"我在调息。"吕崇萍回答。
"你为什么要调息?"椴晨曦忽然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因为如果我不调息,静脉就会大乱,伤势就会加重。"
"你难道没有看到四处喷出的流沙吗?难道你不知道再不想办法我们就会被活埋吗?"
"我看到了,所以我才要调息。"吕崇萍不等椴晨曦说话,又道"因为我还想活下去"
椴晨曦忽然不说话了,他也感到自己有些冲动,于是缓缓的爬起来。
"这是哪里?"他问
"阶梯下的破洞里。"
"怎么有这么多沙子涌出来?"
"因为有人想我们死。"
"这里有没有出口?"
"你说呢?"当然没有,要是有吕崇萍还会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吗?换句话说要是有出口流沙又怎能活埋人呢?
椴晨曦忽然发觉自己开始不冷静起来,这样对一个剑客是致命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自从和夙名楼吕崇萍在一起之后椴晨曦发现发现自己的问题越来越多,他是不是对他们产生了依赖?为什么他们总给人值得依赖的感觉?椴晨曦有些无措。
"等"这是吕崇萍的回答。
"等?等死么?"椴晨曦似乎有些吃惊。
"等未必会死,也许等着等着就等处希望来。"
这真是椴晨曦无法理解的,但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四周是光滑的石壁,头顶的破洞已经淹没在黑暗中,根本见不到出口。这种时候除了等还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
所以只有等。
等并不一定就是消极的等死,有时候等更是明智之举。
自从二人进入地宫以来已经行动了半日,水米未尽。人毕竟不是铁打的,所以在可能的情况下,必须尽量的休息,恢复体力。
等就是一个恢复的过程,更是一个思考的过程,一个理清思绪的过程,一个等待希望的过程。
吕崇萍等待。
椴晨曦却不能再等!
沙子已经没过他的膝盖,摸过他的腰,没上了他的胸口。这样的等,是不是在等死?
椴晨曦看向吕崇萍,吕崇萍的身子像入海的泥牛,一点点消失在沙子的深处。
他居然一动不动!
椴晨曦已经忍无可忍?真气一鼓将身周的沙子震开,沙子四散,却又如海潮般向她涌来。
"你还在等什么?"椴晨曦吼道,完全没有了剑客的冷静。
吕崇萍忽然抬起头,他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耀眼的光。
他等的,来了!
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原本越积越高的沙子忽然缓了下来,向声响处流了过去。
黑暗中响起一片惨呼声,叽叽呀呀的乱叫响成一片。吕崇萍的眉头皱了皱,复又舒展开来,化作一个笑脸。
他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着实可笑。这个人当然也看到了他,但却笑不出来。那人不停的向后闪躲,躲避喷涌而来的沙子。然沙子还是从他的领口,袖口,腰间,靴子不停地往里钻,钻得他像个傻子般哇哇乱叫。
吕崇萍从沙堆中走了出来,就好像从自家的花园走出来一般,就好像在春天的河岸边漫步一般,他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走到人们面前。
"你们好"他说,面带微笑,笑容和蔼。似乎完全没有看见眼前众人的狼狈相,就好像在踏青的野外遇到老朋友般。
穆梵春像吃了摇头丸般抖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把身上的沙子抖个八八九九,他一回过神来,就问"你,不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椴晨曦没有说话,吕崇萍却笑容依旧"在下也想问同样的问题"
"这个"穆梵春似乎有些窘迫,实在不方便说自己不小心掉到沙坑里来,于是转向聂鸿飞。
聂鸿飞就在穆梵春身边,永远在穆梵春身边的聂鸿飞扑打着满头满脸似乎永远也落不尽的沙子,忽然见到师父似乎在看着自己。于是上前"呃这个,是这样的,听说沙漠旅游局最近开发了新的旅游项目,叫什么神秘地宫探险,我们决定来看看"聂鸿飞还没说完,就发觉穆梵春瞪来的炯炯目光,赶紧收了嘴。
"你呢,吕崇萍"穆梵春气急败坏道"你留个好好的两仪山不呆,跑来这干嘛?"
吕崇萍笑道:"在下正巧也听说有这么个好玩的地方,又听说盟主来了,于是也过来看看,和盟主买个团体票能不能打个折。"
"你"穆梵春见对方居然拿聂鸿飞胡乱编的理由来推搪自己,脸上登时青一块紫一块"好了,玩得也差不多了,该出去了。"
"在下也正有此意"
"那么最好,这样吧,你走的那边我们还没有走过,就从你那边出去吧"这句话当真厉害,即掩盖住自己不知道出口,有把带路的责任推到吕崇萍这边。
吕崇萍依然面带微笑"可惜刚刚在下玩了个高空坠落的游戏,下来容易,要上去就有些难了。"
"你上不去?"穆梵春面带讥笑,有人一直拿他和吕崇萍,更有人说他不如吕崇萍,他就是要出出吕崇萍的丑。
没想到吕崇萍并没有觉得难堪,他只是淡然道"上不去,不知盟主是不是能做个榜样"
"这个"穆梵春一脸尴尬"连你都上不出去,我又怎能上去?"这话一说出口就发觉自己比对方低了一等,登时撇起个嘴一声不吭。
师傅不说话做徒弟的自然要补上"对了,你们这边怎么这么多沙子?"聂鸿飞跟着穆梵春多了,对长辈都一律不用敬语。
吕崇萍也不生气,笑笑道"因为我刚刚玩了个沙海寻宝的游戏。"
"这游戏看似一点也不好玩"
"好玩,当然好玩,简直好玩得要命"
"可你们却没有被这要命的游戏玩完"
"那是因为你们来了,似乎你们也想参加这个游戏。"
聂鸿飞也不说话了,他又看到穆梵春的大小眼。
"那么,你知不知道别的出口?"穆梵春终于忍不住道。
"不知道。盟主进来的地方呢?"
"因为有规定往回走要再收一次门票"聂鸿飞的话又被穆梵春的目光活活砍断。穆梵春忽然就意识到在吕崇萍面前什么花言巧语都是废话,所以他决定不再说废话。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他终于问,当生命大过尊严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无能为力。
"有两条路"吕崇萍道。
"那两条路?"
"一条是到处乱闯去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