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一打卷轴垒在擎天剑盟盟主吕崇萍的桌子上,里面每一卷都记录着夙名楼这一年来挑战过的每一个人。他没有败过,甚至连在他手下能活命的都是不多。强如少林武当的掌门人也只不过在他手下三十来招就身负重伤,败下阵来。
"这是夙名楼一年来挑战过的全部人,共一百二十七人,其中已死一百零三人,其他人不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就是烙下终身残疾。"一人道
"除非提前认输,否则很少有不命丧当场的。"另一人道
"可他挑战的都是当今江湖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多甚至是个大派的帮主,总瓢把子。有谁会一接到战书就认输啊,这个面子总放不下吧。可适当他一出手,想认输已经来不及了"
吕崇萍示意手下不要说了。他拿起桌上一只断剑,上面用内力写下几个字"在下夙名楼,久闻吕盟主为当世用剑第一高手,逐升切磋之心。四月初三吾亲上两仪山,望不吝赐教。"
"这就是他下的战书?"吕崇萍拿起断剑反复打量。
"是的,守门弟子一早起来就发现钉在正殿的牌匾上。要说这夙名楼也无理了,竟敢"吕崇萍抬了抬手,弟子没有说下去。
"这夙名楼是什么来头?"
"不清楚,甚至查不到他的出身帮派师承。只知道这一年来他不停的向武林中各大门派的帮主和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发出挑战书,迎战者无不败北,败北者无不身亡。他现在已经成为江湖中的瘟神了,谁接到他的战书不是痛哭不已就是捶胸顿足。当真进退两难。盟主你看"
"夙名楼?姓夙"吕崇萍歪着头想了想。旁边一个年级较大的长老忽然脸色一变。
"姓夙?难不成是当年血杀魔手夙明君的后人?"提到血杀圣手这四个字,在场上了年纪的都不由的变了脸色。
"这个不好说,没听说夙明君有弟子或后人啊,看来还是要亲自会会他才知道。"吕崇萍道。
"盟主要迎战?这可万万不可啊,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呸我这张臭嘴"一弟子自掌嘴道。
"当然了,我们并不是不相信盟主的实力,可是这夙名楼也当真邪得很,不如就称病不战算了"
"是啊是啊,盟主千金之躯,何必跟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一般见识呢,干脆不管他得了,他还敢传进来不成?"
由于吕崇萍平时宽以待人,所以手下的弟子都可直言不讳,一时间尽是反对之声。
吕崇萍笑了笑"你们对我没有信心?"
"这倒不是,谁不知道我们吕盟主用剑当世第一"
"好了好了,既然我这么厉害,为何就不能会会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呢?难道怕我输了丢脸不成。"
"那倒不是,可是盟主"
吕崇萍霍然起身,一扫平时平易近人的形象,一股不怒而威的其实四散开来。周围的人一时间都不敢再多嘴。
"你们不用劝我,这一战我接定了。生死由命,胜负在天。这是我的道,我想走下去"
他迈步向殿外走去,忽然又停住转过身来"放心,我也不想死"
四月初三,大风,无日,无云。
两仪山擎天剑峰,一人傲立,负剑于手。剑利,人更胜剑。
猛烈的山风吹动他白衣,白衣胜雪,点缀在这青山之巅。
大风中一人自山下来,一级一级的踏上阶梯,不快,却很平稳,很扎实。
他并没有过多的举动,可受在山道上的弟子在他经过的时候都感到莫名的压力,一些修为尚浅的弟子甚至跌坐在石阶上动弹不得。
不太快,两千五百七十九级的石阶他走了一个时辰又一炷半香,来到了擎天剑峰,看到了吕崇萍。
吕崇萍在风里,回首"夙名楼?"
"是。"
这句话后,他们就没有再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屹立在山峰上,屹立在云端中。
这是当世两大高手的决战,这是惊动武林的比武。
没有观众。
因为整个擎天剑峰从这头走到那头只有一十五步。超出了这个范围就是万丈深渊。
所以根本没有人敢就近观看他们的比武,而离这里最近的平台共有四百一十六级阶梯,那里已经站了擎天剑辈分最高的几位长老。
他们面朝山下,保证没有人敢打扰山上两人的比武。
出席之外再无一人。
山风凛烈。
挂起他与他的长衫,猎猎作响。
良久,也许并不久。
夙名楼忽然问:"你问什么还不动手?"
"我在等。"
"等?等什么?"
"等你休息平复,等你体力回复,等你休息到最佳状态。"
一抹冷笑划过夙名楼的嘴边:"没有人能挑战我的最佳状态,那些在我疲惫的时候迎战我的人都在黄土之下后悔了。"
"我听说了。"
"那你还要等?"
"我要等,因为我不想赢得不明不白,更不想输得太难看。"
"你这人有意思"
"你想不想跟我这有意思的人交个朋友?"
"你先认输?"
"不,我是说决战后。"
"好,如果你不死,我就交你这个朋友。"
他们这两个即将决以生死的"朋友"再没有说话。
风更急,吹动夙名楼长衫的风忽然变了方向。
吕崇萍剑出鞘,身前一档即听到"叮"的一声轻响,一股澎湃内力自剑上压过来。强如吕崇萍都感到虎口生疼。
吕崇萍剑身一旋,朵朵剑花已绽放身前。
夙名楼出手,手若奔雷,在天上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