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陶朗全神贯注地仰视周鱼儿唱歌,同时还不忘把手里的梨给吃完了。范渊见我没再说什么就也闭口不言默默地品着自己的酒去了。张娇娇此时还格外的精力充沛地拿着话筒不松手,尽管她已经唱了第七首歌了,我几次三番地想起身接过她手里的麦克风,可是她一次又一次地说歌是她最拿手的,搞得我没好意思去要,只好把伸出去的手一次又一次地退了回来。
我个人认为唱歌这事是个群体活动,大家一起唱才有意思,这就好比打架,群架才更刺激,如果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兴致勃勃地参与,那就太没意思了。
我坐在旁边耐着性子等到张娇娇自己撒手放下麦,可是她一直唱,都快把我的耐心给磨完了还精力十足,其实我向来都是麦霸的不二人选的,今天看来比起张娇娇我还是差得不只零星半点,唉,我唯有在心里叹口气。
我还兀自在那祈祷张娇娇能停一下,不知不觉中范渊什么时候坐过来了我都不知道,我乍一转过头去还吓了一跳,我以眼神询问他干嘛,他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于是靠近他:“你看起来很没有精气神呀?怎么了?”
我准备敷衍两句了事的,可是一想坐这也是坐着,无聊还不如跟他说说话呢,于是说:“我觉得吧,既然来这唱歌嘛,那大家就应该有互动是不是?我们这哪是互动呀?专场个人演唱会还差不多。”
他点了点头,然后对负责给我们点歌的服务员说了点什么。
然后只见张娇娇正在唱的歌还在高潮部分结果音乐一下就换了,张娇娇很茫然地看了看点歌的服务员,以眼神责问她为什么她还没唱完就给切歌了。我知道这是范渊的安排,忍不住在心里鼓掌欢呼他太给力了,然后伸手去拿话筒看屏幕这是什么歌,我会不会唱,结果看得太入神没注意伸出去的那只手猛地被人一拉,然后我整个人还没完全站起来时膝盖不幸撞上了茶几的尖角处,然后我没站稳直接倒在了他怀里。
他用手轻轻托着我,低头看我的腿,眉头紧锁着。
我以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觉得他在灯光下原来是如此的?我就是想不到一个好的形容词来形容我所看到的他了,原来真如摄影师所说每个人都能照出完美的照片,只是看能不能找准角度。
此时的我好像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不怎么适合平常的他但特别适合此时此刻我看到的他的词,那就是:红颜祸水!
我的膝盖本来一开始只是麻而已,谁知道最后变成了剧痛,我几乎有点支撑不住了,慢慢地要往下滑,他连忙双手使力把我托了起来,顺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此时的我只有种撕心裂肺的疼的感觉,我颤抖着声音问他:“好好的,你拉我干嘛呀?害我膝盖撞得疼死我了。”
张娇娇插话进来说:“榆木脑袋呀你,刚刚那首明明是舞曲,你却去摸话筒,他拉你肯定是要你起来一起跳舞的咯。”
我显然没想到这来,于是问他:“唱歌唱得好好的,你点舞曲干嘛?”
他此时正在弯腰帮我按摩膝盖,我那疼得钻心的膝盖经过他这么一揉,我倒觉得没那么疼了。他听到我问他也不着急回答我,只是抬起头来反问我道:“感觉怎么样?还疼么?”
我突然感觉有点把持不住自己的心,没来由得慌了起来,连忙摇头并不忘继续追问他点舞曲干嘛。
他见我摇头表示不疼了于是直起身来一手横过我的腰,把我带到了比较空旷的地方,看着我的眼睛说:“不是你说咱们缺乏互动么?”
此时的舞曲放得差不多快完了,张娇娇不依不饶地拿着话筒大声说:“服务员,再重新放一次。”陶朗在她后边跟着起哄:“重来,重来?”那个负责点歌的小妹此时忙不迭地给重新放了一次刚才放的舞曲。虽然范渊所认为的理解与我所说的理解有点误差,可是我再怎么也不好让他难堪。可是我本来就对跳舞不太懂,这下更不知道要怎么弄了,尴尬的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的好,范渊见我这样于是拉过我的手放在他的腰间,然后握住我的另一只手,耳边响着感觉很熟悉的调子,可是记不清在哪里听过,再说,我和范渊第一次贴这么近,我的脸不自觉地就升了温,心里还一直顾虑着怕踩到他的脚,不免就更加提心吊胆了。
我一直都知道他很高,没想到会是这么高,我的头堪堪到他的下巴,由于距离近,我又怕踩到他的脚,所以我就一直低着头,谁知他倒是很放松,还问我:“你低着头在看什么呢?”
我没来由的一阵慌神,连忙抬起头来看着他回答:“没什么呀。”
他很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说:“放轻松,抬起头来,只要放心地跟着我的节奏就好。”
我很不好意思地实话实说道:“我不会跳舞,压根就跟不上。”
他把我往他怀里拉了拉,鼓励道:“相信自己,你能行的。”
越过他的肩膀我看向对面,发现张娇娇正在喝水,而陶朗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打量着我和范渊,我是他妈,所以一眼就看出他在思考我和范渊的关系,或者说是我们之间的可能性,他看到我在看他,赶紧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看向别处去了。
范渊跳得很好,跟我说:“你现在好多了,我说过你能行的。”
我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说:“哪里哪里,还是你带的好。”
他呆了一下,然后突然贴到我的耳边说:“李李,介意我给你讲个故事么?”我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气息都吹到了我的侧脸上。
他说完就正过头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我看,大有逼迫之意,我在心里暗暗地想:你压根就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不会拒绝的,因为我很好奇从你嘴里讲的故事是怎样的。
范渊见我点了点头就接着说道:“李李,九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吗?”
我很纳闷他为什么要这样问,莫非他要讲的故事跟我有关系?那怎么可能呢?但我转念想到也许这是他的讲故事惯常开场白吧,于是也就没再多想,也没多问。
我对着他摇头说不知道,他兀自说道:“九年前,我和妈妈回国后和一个小女孩成了邻居,那年你?她还是个只有十七岁的小女孩,很漂亮,也很可爱。”他停了下继续说道:“那年我二十三岁,过生日时我妈为我在家办了个舞会,那个小女孩和她的男朋友都来了,一整晚她都坐在角落里谁都不理,仅仅跳了两支舞,都是和我一起跳的,当时我们跳的就是这首曲子,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我点点头,琢磨道,他是要跟我讲他的罗曼史呀。
我接着他的话说:“这首曲子好,挺好听的,真的。”
范渊一直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不再说话,我觉得很怪异,正准备再度开口时,曲子也差不多结束了,他突然说:“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她,她陪我跳舞,使得我整个晚上都很高兴。”
我呆了半天,终于明白他所说的是自己二十三岁那年一场没有结局的暗恋。我听他谈起曾经年少,不禁想起了我当初暗恋林尧时的痛苦,于是立刻对他产生了一种怜惜之情。我感同身受地对他说:“其实你这样也好,你说万一人家对你没感觉,可是又不忍心拒绝你,那就太不好了,你们三个人都要痛苦了。”
范渊半天没有再说话,后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看见了没?我们好像一直都挺配合的。”
然后我们回到沙发上休息,而张娇娇又重拾话筒继续她的歌唱事业。
陶朗这时憋不住了,嚷嚷着要去方便,于是范渊就带他去卫生间了。
一下子少了两个观众,张娇娇也唱不下去了,于是坐过来和我说话,由于我没唱成歌所以在一旁一个劲地喝水,此时不得不出去方便一下了。
我被包间里的热气熏得头脑有点不清醒,于是就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个脸,那冷水乍一接触到我的皮肤,不由把我冻得直哆嗦。
张娇娇见我一脸忍不住的痛苦脸色,于是飞快地跟我说了好多话,在我看来都是废话,我不知怎么就问了她个问题,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问了什么,只听她回答我说:“我最见不得苏佑琦,鉴于此,我总是跟她唱反调,就因为她肯定不会欣赏的,所以我就觉得你跟我很投缘,对了,你不认识她吧,她是我后妈的女儿,前年她出国见到了范渊于是就喜欢上了范渊,然后还为了范渊硬是要转到建筑系去,听范渊的秘书Merry说,她当时天天往范渊的事务所跑,真是的。你没见过范渊的秘书吧?没事,早晚会见到的,就凭你和范渊的关系,这也就是个时间问题了,哦,对,还有那个讨人厌的苏佑琦。我无意中听她妈说过她以前为了前男友自杀过,现在不能受什么刺激了,我就觉得很搞笑嘛,凭什么她自杀过她喜欢的人就非得娶她呀?后来她去找范渊的妈也就是我姑妈帮忙,结果这下把范渊彻底惹怒了,坚决不再搭理她了,然后她又受不了,去自杀,然后又被救活了,你说她幼不幼稚?就这样闹得我们家里的人都不得安生?”
我努力思索她说的苏佑琦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苏佑琦,后来觉得没多大可能,因为二人除了曾经殉情未遂过这一点就再没其他了,哦,对,名字一样,可是那又怎么样,现代社会自杀太常见了,名字嘛一样的就更多了,所以我经过仔细分析后还是得出结论她们不是一个人。不过我也不是完全肯定,因为保不准老天非要这样安排我们的命运,那样就太具有戏剧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