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北风呼啸而至的也就是冬天了。
话说我那脑袋异常聪明的老师不幸得了重感冒原因就是周末去打麻将时误估了天气,结果少穿了衣服然后就华丽丽的感冒了。而他的四个弟子中跟他有共同爱好的被派去医院陪床了,以便他们交流麻将技巧,不会打麻将的我为了给导师排忧解难,所以只好去替他给大一的学生上课了。由此我得出了一个血的教训,那就是,在这个表里不一的社会上麻将是个不可或缺的东西,而我们也就有义务把它当必修课一样来对待了。
给大一的孩子讲完枯燥的现代汉语课回到家时已经是北京时间十八点四十了。
当我走到我所住的小区楼下时看见了一位小伙子正在对着稿子和喇叭大声地朗诵英文情诗,表情特丰富,我都很讶异他这是在向谁表白。喇叭的威力在这个朦胧的冬夜就被无限的凸显了。有人不时打开窗户露出头来,愤怒地往下丢一啤酒瓶,顺便嚷了一句:“死神经,有劲去别处嚷去,跟这儿扰民,找揍啊你!”
尽管反对的声音不断,这位小伙子仍然旁若无人地仰头朗诵着,那神情是多么的专注加专业啊!
我静静地抱着胳膊在一边稍微听了一会儿,结果发现完全听不懂他的表达,于是上前去问他。他转过头来告诉我说:“英国著名诗人雪莱的著名情诗,我以这个方式向我喜欢的人表白,你觉得有情趣不?要说实话啊!”
我听他这么问倒是有点差异,于是茫然地点头说:“有情趣,很浪漫。我认为,发自内心地认为。”
他转回头去郁闷地说:“你说你一个路人甲都真心地认为我这个人很有情趣,可是我都表白了这么半天了,我喜欢的那个姑娘她怎么就不搭理我呢?”
我试着猜测道:“有很大的可能姑娘她并没明白你的意思呢。”
他听到这就不乐意了,气愤地冲我说:“你这是赤裸裸的侮辱,有我在就不允许你这么说我心目中的那个既有气质又有内涵的女孩周鱼儿,我十分确定她会很多大诗人的情诗,不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听到这些差点忍不住笑了,实在听不下去了就不再关注他的长篇大论了,转而果断地上楼回屋。
果然不出我所料,周鱼儿正一脸惶恐地坐在我家的沙发上,紧紧搂着陶朗,耳朵里塞着两团棉花。
我见状问她说:“周鱼儿你这是个什么意思啊,几个意思啊你这样?”
周鱼儿抱着胳膊柔弱地说:“你刚才回来时看见了楼下那个拿着喇叭一直叫的神经病了吧,今儿下午他在学校拦住我的去路并说喜欢我,我觉得他很莫名其妙,于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瞄了他一眼之后就走了,他这会儿估计还耿耿于怀呢,在楼下叽哩哇啦的拿着喇叭喊了半天的鸟语,我听着像是新疆话,好像一个劲儿的骂我呢。”
我对此表示很无语,只得无奈的说:“小姐,他说的是英语,并不是你所认为的新疆话好吧?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呢?。”
之后接连几天,周大小姐在学校里被那位情诗男追的无处可藏了,气愤的想跳墙。再之后她实在受不了,告诉我她想不择手段的让那个疯狂的男的消失在她的眼前。我觉得她这样不妥,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好公民怎么样也不能干违法的事呀,于是告诉她要采取正当的手段,先绝了这小子的念头,先找一正经的优秀的男朋友带到那小子跟前晃晃,让他死心,实在不行再采取非常手段吧。周鱼儿给我回短信说我的这招很好,逻辑性和思维性都很强,她决定就按我说的做。
周鱼儿为了能在最短时间内找个优质男以摆脱那个到处围追堵截她的小伙,于是找她舅舅给安排了场相亲,时间就定在晚上八点。我对周鱼儿的舅舅给人介绍对象的速度感到惊叹,他那到底得有多少资源哪,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安排好相亲。因此我就很好奇她舅舅是干什么工作的了,周鱼儿说她舅舅在国企工作,平常都很认真的,没闲工夫给人介绍对象的,要不是她是他外甥女,那都没得谈。我听后满脸的不相信。
我就猜到周鱼儿晚上去相亲时肯定会硬要我一起去,因为她对自己的眼光很是持怀疑态度。果不其然,她一下课就到我家去耗着,死活非要让我一起去,这倒也没什么,可她还硬让陶朗跟着一起,我就很是想不通。
周鱼儿给出的回答是:“让陶朗去是要他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审视一下跟我相亲的那个人,然后我好考虑是否接受那个人。”
我听了后只想翻白眼,为她那与众不同的脑袋:“你认为以陶朗的这个年龄适合以男人的角度给你建议?那你怎么不去找个刚出生的啊?”
周鱼儿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于是跟陶朗说:“这样就算了吧,你太小,不懂,况且吃饭时那牛排也忒难吃了点。”
陶朗一听说能吃牛排便不乐意了,气愤地瞪着她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欺骗小孩子呢,说话不算话,哼,我要画个圈圈诅咒你,诅咒你这辈子买方便面都没有调料包。
大概是因为陶朗的眼神太过清纯,让周鱼儿不好意思欺骗这么纯真的眼神,也或许是陶朗的诅咒太有威慑力了,她只好妥协:“好吧,让你去,再说我本就打算让你去的啊,不是你妈说不合适嘛。”这人,卖乖时还不忘挑拨我们母子感情。
我开玩笑地问周鱼儿,你让我去就不担心到时人没相中你反而相上我了,小说里有好多这样的情节。要是这样估计还不够,就怕到时最悲催的是你看上他了,他却看上我了。
周鱼儿说:“要真这样那你就别客气,先把他搞定了再说,毕竟我跟他只是第一次见面,产生不了多坚固的感情的,而且撇开这个不说,那人怎么的也能算个才俊吧,你跟他混熟了,他的朋友肯定也不会差啊,你再把朋友介绍给我,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说完还当真就在那憧憬起来了。
我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为了那什么不出意外,我还是遮一下的好,今晚去时我戴副墨镜吧。”
晚上七点二十时我们准时从家里出发,我在楼下小商店里买了副廉价墨镜戴着,手里牵着陶朗,我们母子二人跟在打扮还算得体的周鱼儿后面上了出租车,在路上花费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到达今天的相亲地点——-L市最贵的西餐厅。
周鱼儿在门口把人家的大门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忍不住为它的金碧辉煌喝彩:“这个地方还行,品位不错还是不错的嘛。”我跟儿子听了这话不禁在后面面面相觑,交流了一个眼神:这样的设计,这样的装修只能算不错?大小姐的心里到底有多豪华呀!
当我在看到周大小姐一直盯着这个餐厅的很有艺术的英文名看时,心下当时又有了另一个想法,而且当即觉得以她的性格来看我的第二种想法显然是占了上风的,她之所以对之投以赞许的眼光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有一个英文名,最关键的是我们看不太懂的英文名。在这个处处讲究与国际接轨的年代,凡是跟国际站的上边的,品位自动上提一个档次。
周鱼儿看够了后说:“别站这儿了,咱还是进去吧,时间差不多了,迟到可不是我的作风。”然后我们就一起进入了这个很豪华的餐厅了。
问过了服务员后,那位长得酷酷的男招待把我们带到了定好的桌子旁,桌子旁唯一的一个人,一个男人看见了我们连忙站起来,满脸堆笑的边伸出手边问:“请问二位你们谁是周小姐呀?”
此时周鱼儿蒙了。
周鱼儿不是被他这个问题给震蒙的,而是因为在看见了那位仁兄头上少有的几根头发时一时没回过神来,这位相亲男让我们觉得三毛又活过来了。
我在心里乐翻了天,觉得周鱼儿的舅舅看来真是太会办事了,上次给我介绍一朱元璋的翻版,这回给他自己的外甥女弄了一翻版的三毛。
我觉得此时的周鱼儿最想做的事肯定是转身走人,我儿子跟我还真是心有灵犀,立刻就蹲在地上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说:“妈妈,我肚子疼死了。”
周鱼儿一听这个二话不说把陶朗一把抱在怀里就冲了出去,我没辙只好跟了出去,这一系列动作连贯的完全没有给那位相亲男半点发表意见的机会。
此时门口恰巧有一辆出租车,周鱼儿一头冲了上去打开后门把陶朗塞了进去,我慢下脚步看看那个男的有没有追出来时,周鱼儿已风风火火地把我拖过去也塞进了车后座,她自己也顾不上那相亲的对象有没有追出来了,再一头钻进了副驾驶那位置。
我看不惯她风风火火的样子,觉得一点都不淑女,于是看着她说:“周鱼儿急着投胎还是怎么了,没看出来刚刚是陶朗再帮你吗,戏演到这儿就差不多了啊,再装下去就过了。”
陶朗枕着我的腿,满脸痛苦地捂着肚子说:“妈妈,我没装,我是真的肚子疼,妈妈,我是不是就要死了啊?”
周鱼儿适时插了一句说:“肚子疼成这样,很有可能是急性阑尾炎。”
我一听就着急了,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着说:“司机师傅,F大附属医院,能不能开快点呀,我儿子都疼成这样了,求求您了,开快点吧。”
司机师傅也是个好心人,见陶朗确实疼得很厉害,于是对我笑笑说:“没问题,你放心吧,孩子肯定会没事的,你把孩子抱好了啊,咱们超近道,我争取十分钟就过去,放心吧啊。”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刚拐上了这条人烟甚是稀少的路,车就出了状况,还不是小状况,爆胎了居然,此时的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在这个黑灯瞎火的冬夜,又是一条偏僻的路上,人都很难见到一个,更不用说出租车了,陶朗此时脸色泛白,额头上都疼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我看了真是又心疼又焦急,周鱼儿和好心的司机师傅下车去人多的路上打车了,我想了想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下车脱了高跟鞋,背起陶朗,一边安慰他:“别怕啊,乖儿子,妈妈背你去医院,很快肚子就不疼了,你再忍一会儿啊,一会儿就好了。”
我看着前方黑不隆冬的天,感觉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似的,但心里想想背上的儿子,于是咬咬牙毅然而然的一头钻进了前方的黑幕里。
我以为这车也是坏在半路上了,正在心里哀叹呢,准备继续背着陶朗往医院狂奔。可谁知耳边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这是怎么了?”随后我就感觉背上松了。
被这个男的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我吓得心噗通噗通跳,条件反射地回头,就看见一个男的怀里抱着满脸痛苦地陶朗。
我对此时的这个状况有点弄不明白,在微弱的灯光下我觉得这个男的似曾相识,以至于没花多少时间,也没死多少脑细胞就想起来他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亲眼见到的名人,而那天我相亲时在餐厅已经见过他一次了。他的身份说起来有那么点复杂。因为我好朋友周鱼儿是他的超级粉丝,他是我儿子陶朗崇一厢情愿承认的女朋友张娇娇的男朋友——范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