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水泊,实际上并不是真的有八百公里,根据武振的粗略推算,其实也就几平方公里而已。
站在位于梁山最高处的点将台上,武振极目远眺。
远处的一片枯黄之下,对面的金沙滩前已经停靠了密密麻麻数以百计的大小海鳅战船。
然而从前天到现在,太尉高俅率领的官军便这样静静地驻守在对岸,没有进攻,也没有骂阵,而是以让人叹为观止的速度在对岸修建了一座简易的城池。
宽有百米,高有数丈,城门城楼城垛吊桥一应俱全。
“高俅急于求成,非要赶在入冬之前攻下梁山,所以特意从胶州湾调来了水师提督刘梦龙。”
军师公孙胜站在武振的身边,眼望对面缓缓说道。
武振轻哼了一声,不屑说道:“如果真的急于开战,到这儿就应该马上攻山,盖的哪门子房子啊!”
公孙胜微微笑了笑,点头道:“高俅此人最喜欢讲排场,这是想在气势上给咱们一个下马威。”
武振叹了口气,感慨道:“蹴鞠泼皮,误国误民啊!”
顿了顿,武振问道:“下山的兄弟都准备好了吧?”
“史大郎已经派人送信回来了,四路军马已经埋伏好了,只等大哥吩咐。”
公孙胜应道。
在等待高俅的这段时间,山上又来了不少人投奔,其中包括著名的梁山猛将九纹龙史进和美髯公朱仝等人。
“张顺兄弟呢?”
武振又问道。
“全都埋伏好了。”
公孙胜又说道。
武振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江对岸用力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身拍了拍公孙胜的肩膀,淡然道:“行了,这边儿就交给你负责了。”
随意地指了指下面,武振俏皮地说道:“我,钓鱼去了!”
公孙胜对着武振的背影拱了拱手,目送他走下传令台
......
对岸,官军大营当中,太尉高俅穿着皇帝御赐的金甲,威风凛凛地坐在简易城楼之上,冷笑眺望着对面的山寨,目光如同一条阴狠的毒蛇。
胶州水师提督刘梦龙从后面走了上来,拱手道:“启禀大帅,末将的水师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将梁山贼巢踏为平地!”
“好!”高俅满意地笑道:“传我命令,正午开战,务必一鼓作气,将梁山贼寇斩尽诛绝!”
刘梦龙胸有成竹地向上拱手道:“大帅,末将有一请求,不知当讲否?”
高俅一愣:“说来听听。”
“末将打造的海鳅大船威力非凡,每船两边各置二十四个绞车,十二名军士用力踏动,运转起来行驶如飞。”
高俅听着刘梦龙的描述,满意地捋着下巴上的胡子。
刘梦龙继续说道:“末将还下令将船与船之间用铁索相连,数十艘大船环环相扣,齐头并进,勇猛无比,所向披靡,此番一旦发动进攻,必定是鬼哭神嚎,神鬼皆惊,转瞬之间便可将梁山夷为平地!”
“故此,末将斗胆邀请大帅登上主船亲自督战,一来可以鼓舞士气,二来也好亲眼见证梁山贼寇的惊恐嘴脸,不知大帅意下如何?”
高俅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突然觉得刘梦龙说的好有道理啊,于是当即说道:“好,就这么办!”
片刻之后,高俅登上中心最大号的指挥旗舰,指挥台上早已经罗列了酒水点心和时令的瓜果,还有几名美女前后伺候,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打仗的,倒像是来看风景的。
静止了三天的官家船队终于动了起来,如同一只沉寂了许久的水上巨兽,缓缓地朝着梁山方向驶去。
水师提督刘梦龙站在最前面的一条船上,胸前胡须随风飘摆,手按剑柄,意气风发,眼望梁山,脑子里已经在开始幻想大胜而归的幸福画面。
而便在此时,他突然看到了对岸沙滩上的几个人影。
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只见一人正坐在水边执竿垂钓,身后两命妇人好像正在忙着拾柴点火。
这都什么时候了,难道还有梁山贼寇敢在岸边钓鱼?
刘梦龙满心诧异,却并没有多想。
船只飞速朝着对岸靠近,在水边的武振却依旧淡定,眼望浮在水面上的自制浮标,嘴角噙着一抹轻松惬意的笑容。
前世他就是个钓鱼爱好者,稍有空闲便会去周围的农庄水库坐一会儿。
自从占据了梁山,有了这八百里水域,他便将这个爱好重新捡了起来。
只是在这个紧要关头还要钓上一会儿,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有些不妥。
潘金莲和孙二娘此刻就觉得十分不妥。
两个女流之辈,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吓人阵仗?
数百艘大小战船,黑压压地朝着自己扑了过来,饶是孙二娘胆子比潘金莲大,也已经吓得脸色煞白。
“夫君......”
潘金莲在武振的身后怯生生地唤了一声,嫩白小手紧张地搭在了武振的肩上。
武振回头笑了笑,在娘子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柔声安慰道:“不怕,他们过不来。”
“嗯。”
潘金莲虽然不知道武振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这些水上巨兽,却依旧点头应了一声。
对于武振,她无条件信任。
武振又看向正在发愣的孙二娘,说道:“二娘,别愣着,赶紧生火烧水,一会儿高俅来了,我还得请他喝鱼汤呢。”
孙二娘浑身一抖,如同在梦中惊醒,胡乱答应一声,继续手忙脚乱地忙了起来。
然而水面上飞快靠近的船队所散发的气势实在太过强烈,没过一会儿,两个妇人的目光便又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武振静静地看着水面上轻轻晃动的浮标,眼神专注而踏实。
猛然间,悬浮在水中的浮标突然向下一沉。
与此同时,武振沉静的双眼之中也猛然爆发出两股精光,手臂猛抬,嘴里大吼一声:“拿来吧你!”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一条大青鱼被武振用力扯出水面,而远处不断逼近的黑色巨兽则像是被水下某种无形的力量突然扯住了一样,生生地停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