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柔起身把沙勒曼拥在怀里,他们这对母子是最疏离的,二十几年见面次数十个手指数着都是有剩下,但是毕竟是母子,作为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变成这个样子,行尸走肉一般,谁都会心疼,宴柔也不愿意看到他的这个样子。
沙勒曼从小就很强大,知道自己是蔷薇魅的唯一继承人,任何方面都是做的极好,就服输,强势霸道,而且铁腕作风,什么时候有过如此?
她不清楚沙勒曼的事情,但是听着修一和秀雅隐约提起过,沙勒曼当年和璞玉也是爱得多么撕心裂肺,多么海誓山盟,后来璞玉死了,沙勒曼也只是三天不言不语,不怒不哀,不吃不喝。
但是三天之后他就自己走了出来,继续管理蔷薇魅,除了更加冷漠以外没有其他变化,但是这次不一样,他爱安凉超过了爱璞玉,所以他伤害安凉,更不会原谅自己。
安凉不原谅他,他越发极端!
宴柔这几天虽然一直在医院照顾安凉和沙勒曼,但是安凉和壹拓那件事情很蹊跷,壹拓来医院说的那番话证明他事前也是不知情,那么这件事情越发可疑,宴柔叫白凌去调查!
白凌去看了咖啡馆的监控录像,他们坐着的那个位置正好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拍的特别清楚!只见他们一边和咖啡一边聊天,似乎很轻松的样子,安凉的样子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安凉期间手覆上自己的腹部几次,脸色也不怎么舒服!
这个动作后来也得到了医生的证实,安凉是在被沙勒曼推下楼之前就有了要流产的迹象,所以这个时候安凉应该是不舒服了!
后来他们到了一半,安凉拿起手里的咖啡突然落地,壹拓一惊站起来,走到安凉身边的时候安凉已经晕倒了,壹拓摇着安凉好一会,安凉昏昏沉沉睁开眼睛,但是意识很不清楚,壹拓随后就扶着安凉离开了咖啡馆!
录像只记录到这里,白凌看了三四遍,放大了看,特别是安凉昏倒前的表情一直慢放着看,最后定格住。
白凌撑着下巴,眯起眼睛,安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瞳孔中一闪而过一丝空洞的痕迹,接着就是疲惫地闭上眼睛,像是没有了意识一般。
其实这个表情也不是很难懂,安凉昏倒了就是失去意识,但是突然被壹拓叫醒过来,自然是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短暂的空洞也是正常,明明很正常的动作,但是白凌却一直觉得不正常,反复看了好几遍,甚至是自己想象模拟了一会!
伏笛来看白凌的时候,白凌又是在看这个画面,伏笛笑问:“这个画面你又是看又是做的,我怎么觉得很正常啊!”
白凌抿唇说:“昏厥,表示的是严重的意识障碍,它的主要特征为随意运动丧失,对外界刺激失去正常反应并出现病理反射活动。按意识障碍的严重程度临床分为嗜睡、意识模糊、昏睡和昏迷四种表现。”
“这个画面看到的是,安凉是直接昏倒过去,接着是意识迷糊,那么在这个转变过程中安凉应该也是处于一个无意识状态,你再看,安凉和壹拓是一起站起来的,壹拓是扶着安凉出门的,安凉自己会走,只是没有力气而已!”
“一个无意识的人,自己会走?”白凌蹙眉,这个逻辑不符合:“倒退回去,安凉昏迷以后被壹拓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眼眸睁开了一下,这个时候眼神中应该是很迷糊很茫然,可是一闪而过的空洞也不怎么符合常识!”
“你的意思是说安凉的昏迷不正常?”伏笛皱眉,白凌说的是有点道理,但是怎么就是觉得过于捕风捉影呢?凡事偶尔也是会超出正常的估计,白凌一直抓着这个结不放也不对。
白凌看着伏笛说出了她最后一个疑惑:“而且,这家咖啡馆的距离蔷薇魅不远,壹拓大可以送安凉回到蔷薇魅,而不是去酒店!”
伏笛骤然一拍桌子,怒道:“我就知道是壹拓搞的鬼!一定是他在安凉的咖啡里下药,对安凉图谋不轨!我”
白凌抿唇,他们去酒店走廊的录像她也看了,就是壹拓一路扶着安凉进了房间,一直到到了第二天清晨沙勒曼出现都没有出来,期间一夜的时间房间里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壹拓也说过,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酒店,这个更是说不通,对于壹拓的说辞,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说谎了,第二种的可能性极小,那就是他说的是真的!
看着壹拓扶着安凉进去房间一路上都是很正常的,步伐也很稳重,不像是无意识状态,那么壹拓说的他完全不知道就不可信了!
白凌疲惫地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这件事情关乎到了沙勒曼和安凉,也关乎到了最初到底是谁对谁错。所以必须解开这个结!
伏笛看着白凌,微微一笑说:“不要太累了,我听他们说你在这里呆了两天了!”
白凌一笑,点点头也站起来说:“那就去看看安凉好了,她出院了,在郊外别墅!”
伏笛点头,站起来走在前面,在门口遇到了药殿,他是来找伏笛的。
“特卫大人找你!”药殿说,伏笛耸耸肩,和白凌说他不成安凉哪里了,白凌表示无所谓,她自己去,伏笛就和药殿走了出去,白凌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却不知道想到的了什么,骤然眯起眼睛,背影!
没错!背影!药殿和伏笛身材差不对,身高体型甚至是发型都差不多,两个人都是穿着一样的制服,从后面看几乎认不出来谁是谁!那么……
白凌跑回播放室,调出酒店的监控录像,和第二天壹拓离开酒店的录像,两段进行对比,扶着安凉进去房间的录像,一路上壹拓都是低着头的,判断他是壹拓是因为衣服和体现都是符合,加上扶着的人就是安凉。
但是看不到正脸,监控是在上面的,角度限制,壹拓转头去看安凉或者微微低着头,监控就拍不到正脸!
而壹拓离开酒店的时候,看得到正脸。因为是平视着头的。
白凌冷哼,扶着一个人从酒店进入房间,一路上都是巧妙地低着头,动作虽然不刻意,但是在白凌眼里却是明显的掩饰正脸!
一个念头在白凌脑子里出现,白凌按捺住激动,立刻把进入酒店的壹拓和出来酒店的壹拓定格住,仔细对比,认真对比,包括体型身高和衣着。
看了一会,白凌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也不禁松了口气……
郊外,别墅。
管家和仆人依旧在郊外别墅伺候着,安凉转到别墅以后,也是一言不发,敷衍看着心疼极了,他那个雷打都不会趴下的妈咪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在他的印象里,安凉是很强大存在的,怎么会这么脆弱!
安凉在敷衍的理解里,经历这些以后应该依旧是小强才对,应该要依旧很冷艳很潇洒地说:“这种小事,妈咪自我疗伤两三天就可以了!”
而不是这样子一直自暴自弃,不言不语。颓废不堪过了十几天!
而且饭都不好好吃,敷衍亲自去喂她都不怎么吃,眼神一直很迷茫很空洞,但是不吃不喝还糟蹋自己的身体,铁人也会垮的,敷衍就卖萌着,耍宝着哄了安凉吃多一点,安凉心情也稍微好点。
敷衍暗忖,幸好妈咪没有因为自己这张脸和爹地一模一样就隔离自己了,不然他脆弱的小心肝就要碎了,还是小孩子比较吃香!
安凉也不爱睡了,她不是一受打击就崩溃的人,这次的打击比较大,是身体和心灵一起的冲击,用了十天去平复好些了,起来走到窗口去看看风景,这里的风景自然不如蔷薇花园,蔷薇花园有一片花海,而且到处都是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
就是空气里都带着花香,而这里,只能说是很幽静!
安凉抿唇,尽量不去想哪天的事情,即使安凉强大,但是毕竟失去的是自己的孩子,是母亲都会心疼。安凉手覆上自己的腹部,细细感受着,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从缅甸回来以后就和沙勒曼有房事上的接触,但是不频繁。
他们一直被这个神秘的人搞的心慌慌的,一直猜着,提防着他的下一招,彼此都不是热衷于情欲的人,也很少接触,算着她和沙勒曼也就四次,最近一次还在半个月前。
医生说这个孩子两三个月了,这两三个月里发生的事情还不少,最大一起就是夏悠落那次,还勇斗野兽和疯狂的马群,这么激烈孩子不早丢了也算是命大,难怪自己之前一直腹部疼痛,原来是早就要流产的迹象!
安凉叹了一口,世界上大概没有比她还要粗心的孕妇了,流产预兆的落红,她还以为是来月事了!
敷衍又进来,拉着安凉笑嘻嘻的,安凉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淡淡别开头说:“除了沙勒曼,我谁都见!”
敷衍瘪嘴,走下楼,看着楼下的一干人等,说:“我妈咪说,除了我爹地,她谁都见!”
很明显地排斥自己,沙勒曼的心再一次被狠狠一击,眼神也露出了黯淡,宴柔拍了拍沙勒曼的肩膀,和白凌走了上去。
敷衍则是来到沙勒曼身边,很大男子汉地说:“爹地不怕!妈咪心情好点了,终有一天会见你的,要知道我妈咪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心里承受能力很强的,不怕不怕!”
沙勒曼哭笑不得地看着敷衍,一个小鬼头反而来安慰他,这算是另一种羞辱吗?
沙勒曼也明白安凉或许平静一点,但是绝不会轻易原谅他的,这个和六年前他对安凉做的事情不一样,这次安凉是在和自己相爱的情况下被伤害的,情伤是最难愈合的,何况是安凉那么强硬的性子呢?
但是他真的不想要和安凉就这样结束了,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