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极精男人
  十一号的池子现在看起来确实是干透了,开华他们也经过抓阄,把各自的位置确定下来:南面出水的位置是开华的,而北面靠近进水处是李全的,这样做也免的日后起纠纷。但是分归分,工程什么的还得放一块,等全部竣工后一起算。这一次开华他们经过仔细的研究,决定换一种机器,不用推土机来推,而是换用挖掘机来一点点从中间向后退着挖,因为挖掘机履带宽,活动轻,这次是小李联系的挖掘机,准备第二天就来。
  果然,第二天来了一台挖掘机,准备在原来人工挖出的那条渠道的基础上加大深度和宽度,大伙理想的看法是由南向北挖,因为南低北高,渠道里掺出的水可以很方便的流到南面的水湾里被水泵抽出,可以起到边挖边控水的作用。但是这台挖掘机却是出人意料的从北面挖起。
  开始挖掘机挖的效果还不错,从北向南挖了有二百多米也没出现以前陷进去的后果。但是再向南挖以后,因为南低北高,所以那水排不出去的负面作用就显现出来了:一方面挖掘机挖的深,而原来人工挖的渠道浅,二者相差能有四五十公分深,另一方面就是南低北高,这样挖掘机挖后形成的池子积水就无法排不出去了,起不到边挖边控水排水的作用,这种情况下挖掘机就出现了越来越向泥里陷的现象。
  所有见此情景的人都感到奇怪,都说这样挖,挖后的水排不出去,下面可能很难进行,而开华也叫司机从南面地势比较低的地方挖起,可是挖掘机司机坚持不肯,因为是小李请来的司机,开华也不好说什么了的,他只好找到李全:
  “李啊,这样挖不行啊,现在这样挖还凑合着,可是再向南面挖挖掘机肯定是没法干了。”小李看了看他说:“是吗,我看看。”可小李看了有二三天也不吱声一句,开华没办法又去问小李,这时李全又推说是司机不同意那样挖。
  因为这是这附近第一份私人挖池子的,所以大家也都来参观取经,不过谁来谁都说没见过这样挖池子的。他们看了以后,有的就直接对他们说,挖的方式方法不对;也有的说我给你们出个注意,那样挖的效果肯定比现在要好;也有的看后摇头,想说什么却最后又什么都没有说。李全对他们的议论也听了许多,但听后只是说:你们不懂,你们就看我怎么挖就是了的。张海源也说过几次,说这么个挖法可能要出问题,但是李全听后只是笑笑,说:“从那挖不一样啊。”然后就再也不与他讨论这个问题了。但开华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了。
  因为老孙大流水位增高了许多,使原本已经干的差不多的十二号池子重新又洒(渗的意思)了不少水,没办法,张海源只好又开始重复了以前的工作。这天他在池南头向外排水,看着天色较早,外面的水位又比较低,他只顾的向外排,却没有注意时间,过了有晚上六点,看看月色也比较好,视线也比较清楚,心想再在这排一会吧,他打了电话给刘春芳,告诉她自己不回家了。又排了一会儿,感觉有些饿了,看看闸门上还有中午剩下的干粮,凑合着啃了几口。直到他觉得夜色有些深了,水排的也和外面差不多了,这样他关上了闸门,回到了池子北边的小房子处。
  因为还没有扯上电,李全的房子蜡烛也没有亮,张海源心想,小李他们干了一天的活可能也累的早早睡着了,这样张海源没有惊动他们,只是轻轻的打开屋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因为以前中午曾经在此休息过,火炕上被褥当时也没怎么收拾过,他也是又累又疲,所以就悄悄的躺了下来。
  躺下后,他有些思虑万千的了:你说放着好好在家享乐的日子不过,却跑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找罪来受,这是为的什么呀?他正感慨着,隔壁却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他知道,他们住的房子都是前几任承包者的留下来的杰作,因为要节省成本的原因,他们把房子建的极其简陋,所以隔音效果很不好,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说话的声音却是传的如此清楚,他屏住呼吸仔细的听了起来。
  “开华的脸色真不好看,李全,你说这么干好吗?”张海源听出来了,这个说话的声音是老于,也就是小李的丈人。自从李全的舅子的舅子走了之后,小李就自己干了几天,但一个人确实是忙不过来,就把自己的老丈人给叫了过来,虽说他不能干什么重活,但确可以起到长个眼色的作用。
  “怎么不好了,这事你别参合。我原来确实是准备和他一块干了,那时考虑我的钱少,盐场这地方也不熟,看他人也不糙,所以干就干吧。现在在这呆了这么长时间了,人也熟了,钱我姐夫也帮我贷了出来,;最主要的是他上次下药的事,老孙对他那么好,他连个招呼也不打,幸亏是没出事,如果出了事,老孙连个准备也没有的,那样的话老孙可是惨了。这样的人在一起干,谁能放心啊?你看他干活时泥水下的去,干活又麻利,真养成参了,一个在南头一个在北头,还不够防备他的了,老话不是说了吗,家贼难防啊!再说了,现在看想养参还在直打直上,将来效益也肯定不错,给他一半池子我们就少一半的财发。这事他也别怨我,谁叫他办事那么毒!”李全回答到。
  “那你说他能走吗?”老于问。
  “这事可不好说,不过我觉得问题不大。管谁都说养参必须要有一米半以上的水位,可是如果南边不挖也就是不到八十公分的水位,水那么浅,真要想放参苗谁有那么大的胆量啊,谁不怕钱打了水漂,他如果有胆不走就叫他养。看他现在的状态,也许是坚持不了几天了的。等看看吧。”李全说道。
  听到这,张海源心里终于明白小李挖池子为什么不从低水位向高水位挖起了,如果早期从北边挖是无意的,但是后来那么多人都说他们犯了原则性错误,而李全却执意不改,那小李就是有意而为的了。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开华撵走,好独自沾有一个池子。
  他想到开华在这期间操的心,出的力,流的汗,真有些替他怨枉,有时间的话也要提醒开华一下,让他有点防备的,但又想到在自己的旁边有这么一个如此心眼之多的邻居,也不禁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第二天清晨,当李全看见张海源从屋里出来后有些奇怪,甚至是惊诧了的,他问道:“你昨晚上没有回去呀?”
  张海源回答到:“没有,昨天晚上干的太晚了,有十一、二点吧,还想找你们要点热水喝呢,见你们都睡着了,我也没好意思敲门,没法只好喝了口凉的,好累,人囫(靠的意思)炕上就睡了,今天还真乏呢。”
  李全听他如此说就关心的道:“怕么的,你也不打声招呼。晚上这风大,你能睡的着啊?”
  张海源说:“还行吧,累大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连张海源自己说这话心里也感觉好笑,这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吧,本来不想这么说的,可不知怎么回事,话一出口,却好像变成了苍白的辩解,他又感到有点后悔。
  但这时李全却开始解释了:“我不是那意思的,我是说你睡的习惯吗?”
  可话一出口,他也自嘲的笑了笑。
  因为养殖场的空旷,所以人和人想单独交流还是很容易的,这不,白天有空隙的时候开华到了张海源干活的池子头上。张海源说:“开华,挖的挺快的,再过几天就好挖完了。”然后就有些意味深长的问:“这一期(期间的意思)怎么样?还挺好的?”
  开华听后一点也不感到奇怪:“老哥,你也看出来了,看样我是没法在这干了的,我和小李说了好几遭(次的意思)了,叫他从南面向北面挖,他就不听,刚开始寻思他犟,后来看不是那么个道道,他这是有意的。实际上我如果找人在南面挖也行,但你寻思寻思还有么意思吗,本来都是轧伙计的事,你情我意的才好,但现在如果真在一起干了,肯定会弄的别别扭扭的,有么意思吗?等这二天看看,他还是这样的话我就撤出来,今年能再租个池子就干,租不上池子就看一年,我还不信了,离了驴肌还吃不了海菜!”
  他说完向西边看了看,张海源说:“哦,你都知道啊?”
  开华说:“老哥,你说这世上还有彪的人吗,只不过是乐意说不乐意说罢了。老哥,将来你得和他轧邻居了,可得小心着点了,他这人真阴。你还和他打招呼,说是让那个抓子(挖掘机的当地称呼)干完活再给你们干,我看是悬,不行你自己早点到外面去找吧,现在的季节不早了,晚了今年秋天你就不用放苗了。”
  张海源说:“是呀,我也发愁了的,他这个人是有些两样,你最好是别撤,作个伴,你一撤我心里空唠唠的。本来想叫李全告诉点养参的技术了,现在看也够戗。原来想他就是他将来不教我,他也不能瞒着你呀?你当富(多少的意思)告诉我点还不行吗,可现在看有点悬了,所以真不舍得你走,你还是考虑考虑在决定吧。”
  开华听后却很有些不以为然,他说:“么技术呀,也就那么回事吧,谁不能养啊。我听说十三号池子定下来了,是个大型企业的副总,好像他也是容建军老婆的直接上司。他聘请的就是我们滨海盐场当年养参的那个专家来,你多和他学学,听说他一年的技术费就是三到五万呢。这个副总有的是钱,听说他一年的股红就有十几万,根本就不在乎这点小钱,他们可能也好来住人了。”
  张海源一听眼有点放光了,就说:“是吗,那是不糙,那得和人好好轧着,将来沾他们个光么的。”听着这半开玩笑的话,二个人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