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那种螃蟹很少见的
  这天,张海源的一个朋友来找到他:“老哥,你好啊,我听说你在盐场养参,所以来看看你,养的怎么样啊?”张海源一看是自己以前的老工友来了,马上握住了他的手说:“啊,哈哈,是老刘啊,退了吗?”老刘说:“对呀退了的,你这多好,闲的没事还搞了个项目,我可没有你那本事的。”二个人又谈论了一些过去的往事。正说着话,老刘问张海源:“王经理,你在盐场这场弄的池子,肯定和当地熟,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他在外地工作,现在退休了,看中滨海这个地场了,他想过来过个晚年,城里的房子他卖不太起,他又十分喜欢农村,所以想在这周周围围买个房,你看看是没有那好关系?”
  张海源一听他这样说就笑了:“这还不是小菜一碟,我认识一个伙计(他指开华),他村里就有海了闲房子,多少年就有人想卖,但是也卖不上价的。”老刘问:“那是怎么回事的?”
  张海源还就真一本正经的介绍起来:“你想啊,这属于城郊结合部,现在村里的年轻人大部分到市里就业了,他们都在城里成了家买了房,而一些老人的离去又加重了这种趋势,使闲置房更多。距我所知,这附近有一个村房子空了一半还要多,租又没有人租,住又没有那么些人住,他不卖留着干么呀?”
  然后他拿出了手机就给李开华打电话:“开华啊,我的一个伙计想到你们村买房子,我想着你曾经说过,你们村的闲房有的是。”开华一听笑了起来:“哈哈,老哥,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现在村里的房子长了老鼻子价了的,村里的人贵贱没有卖房子的了。”
  张海源一听有点发愣:“是吗,怎么回事呀?”开华说:“你想现在老百姓都开始炒房子了,有钱的人把钱投入买房子了的,有的人家里有二三套,城市的房贵了农村的房还能跟着便宜吗?现在不管是谁都说房子是只涨不降,所以谁手里有房也不会轻易出手的。”张海源说:“对吗?”开华说:“怎么不对,你没看看盐场东边西边呀,东边的海叫人在慢慢的填死了,一会就变成厂房了,西边的海也叫人填了一些变成大学了。还不都是地贵的结果呀!”张海源说:“哎你还别说,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不过你得帮我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卖的。” “行啊,我给你听是着。老哥,你这一期儿弄的怎么样?”开华又问张海源。张海源回答说:“还行啊,春天卖了能有四千了斤参吧!”
  开华一听就说:“老哥,你一点也不实在,那何止是行,应该说就是弄的真好!老哥,看你们一个个弄的那么好,我也把四号池子给租下来了。当然了,主要投资方不是我,是我老婆的一个亲戚。他有的是钱,也乐意摆了水儿,我领他来看了几次,他看中四号池子了。”张海源一听说笑了说:“开华你也真敢啊!行啊,电话里有些事说不清楚,什么时间有空你来站会儿吧?”开华说:“好。”他关死电话对老刘说:“事还不是那么简单的了,现在农村的房子也不好买了,我听着帮你查拉查拉吧,有消息我一定告诉你!”
  等送走自己的工友后,张海源开车到西帮上去看,果然西边的山头被挖的乱七八糟,原来绿色的小山现在成了长了癞疮的秃头一样,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他想,自己可能不是当官的料,看不懂当官的棋,他不明白一个靠海的城市为什么不好好的保护一下这湾碧蓝的海水,而是靠挖山来填海呢?人家别人说是双赢,我看这是双输:即破坏了山,又破坏了海,可能是对大海没有感情,当然也对大海没有丝毫敬畏之意。
  是呀,原来这地方虽然也对环境有过一些破坏,如建了那么多养虾池,但那毕竟是历史,是当时的科学还没有发展到对保护环境有足够的认识,不过当时也毕竟还是想依托大海给社会和人们增加收入。而现在呢,他们明知这片海滩是不可再生资源,是滨海的明珠,她就像是围棋中的气眼儿一样重要,但却为了自己官位、为GDP的目的而在造孽,如真的龙王有眼,如祖宗真的有在天之灵,他们死后会让他进天堂还是地狱呀?!
  如果把挖成千疮百孔的山,依托地形建造成空中花园式大学,把海改造成一湾碧水,那在理念上绝对与现在不是一个等量级的。而这海水还可以做足许多文章的,如建造具有海洋文化的原始社会的部落群;买活鱼放入池内进行垂钓的观光休闲区;各种海上养殖的体验区;依托盐业优势的“中华最大死海”;体验各种渔耕生活的驾船潜水挖蛤捉蟹捕虾赶海,变成叫内地人不来想来、来了不想走、走了还想来的渡假区。同时在这湾海水的周围建成真正的高档别墅群,当然这个别墅的群存在目的不要把她看成是为了给某个人来居住的,而是把她的存在看成是这个海上花园的艳丽花朵,婀娜多姿模特胸前璀璨的珠宝,皇冠顶上的明珠一样,他们来买的可不是一个可以居住的房子,而是要把最为华贵的珠宝收入了囊中,说的好听是叫他们来住,说白了也就是叫他们当个珠宝管理员的角色。到那时这里不用十年就会成为历史,同样会与上海的黄浦江前外滩相媲美,会像泉城大明湖一样璀璨。这样可以说是一箭数鵰,那时还会把国内外真正有钱的老总们吸引过来消夏,那就不是鵰了,而是招来了无数的金凤凰,他们就会自然而然的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家了,为了家而生存、为了家而出力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有人好说张海源吹牛了,沿海地区那里没有那样的地方呀?张海源可以告诉各位,有是有,但是和滨海相比能找到如此绝佳地理位置(距中心城区仅十公里、距影视城三公里)、如此地形地貌(湾式口小肚大)、如此尚未开发、如此规划的休闲项目尚未出现!!现在滨海也有海上旅游的,但那也叫海上项目?我看最多只能算是蜻蜓点水,来了之后由导游引导下到海里一小时还真未必如蜻蜓点水呢?那样吸引的绝对是底端客源,和这种真正的依托海上和海滩而建成的“乌托邦式”项目不可同日而语,看那些虽然钱多但还没来的急享受的各式富翁们,他们一个人的口袋可是能顶上一列火车、不、甚至是几列火车、几架飞机载来的游客!
  可是现在这里将来会变成一个大学城,一个加工区,一个充满着嘈杂、污染、散乱的社会,他有些不可想象。中国将来最佳的城市绝不是以人多来取胜,而是靠人们生活的环境、生活的质量来取胜,现在那些所谓那些好的投资城市将来充其量只能当后者的大后方、大基地。而那些环境优雅、生活有趣、休闲观光的城市才能成为人们真正的首选之地。可是现在看滨海的这块半成品好玉,将来可能要变成一个农民家里养猪用的食槽子了!
  张海源在车上看了半天,操够了这份没有用的闲心之后,他又从天上掉了下来:自己的池子,自己的池子呢?!是呀,自己承包的池子当时定的是五年的合同,可是现在仅仅才干了一年多一点,他们这样作将来对自己的生产和生活有没有影响啊?他不仅又多了一层忧虑!
  晚上开华又开着摩托车上张海源家里,他说:“你说老哥我弄那个池子行不行啊?原来我比你强,可现在我发现你比以前懂老鼻子了。”张海源说:“行不行你都弄了,租金多少?”“现在租金是便宜海了,每亩是五百元。我想养参行不行?”
  “据我的观察你别养参,现在看池子的深浅并不是那么重要,但是底一定要平,千万不要形成四号池子那样一个沟一个沟的。你想啊,天最热的时候那个参要找凉地方,肯定是向沟跑,因为沟深所以就凉。但是天最热是时候肯定又是雨季,我在北边进水渠子里潜水时亲眼所见,下雨有淡水的时候进水渠子里哪地方深一点,那地方水就分层,真的,我当时看的都呆了,我虽然也是潜水在水下,但看起来却好像我就在空气中,水下的那一层看起来才像是水。在所分的水层中,下层的生物包括极耐淡水极耐缺氧的雀雀也全部死亡(这是真的,现在文献中也没有记载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但是本人不是学水产的,也可能专业知识没有达到一定的水平吧)。你想你那地方当时叫银行那老伙计挖的没距远一个沟、没距远一个沟,那你的参进去还不是找死啊,所以你听我的,千万不要养参!”
  开华说:“哦,我还没看那么仔细,不过我听你的,不养参。那我就养蛤吧,现在蛤真贵,一斤四五块钱!你想一个蛤和个小石头蛋子有什么区别呀,并且咱双岛湾的蛤肉肥味鲜,它的蛤皮颜色还是黑的,滨海的老百姓都认识它,一到了市场上,特别好销的。有的人曾经一亩产过八千斤蛤,我想我池子里不用产多了,一亩能产个二千了斤就行了,这样一亩的产值也能当一万元的。在养点虾、蟹子我看也能挣不少钱。”
  张海源说:“是你投资吗?”开华说:“这次并不是我急着干的,是我的一个亲戚急着干,他手头有钱,又乐意摆了海,所以才叫我弄个池子,我也投入了一些,但大头是人家的。”张海源说:“养别的东西我就不太懂了,但听你分析的还行,那你就弄吧,再说反正你租金已经交了,不干也退不回来!”
  站了一会儿,开华要走,张海源说:“别走,看看池子,你看看蟹子长的怎么样?”开华说:“好。”二个人拿着手电就来到了池子边上。
  开始的时候,他们找蟹子不太好找,但是找了一会就看见了一个:只见那蟹子有蛋黄那么大,紧靠在岸边一动也不动,但细看看,却发现它那二只大螯却不闲着,只见它左右有序的在池子的泥里不知夹起什么东西交替的送到口中。这家伙对灯光并不敏感,一般情况下照射对它跟本就不起作用,所以张海源可以很清楚的观察到它们。也有的在水面上游动,但螃蟹的游动只能是向左右二侧,它不能前后游动,所以才说螃蟹横行霸道。
  突然,张海源看到一个稍大的螃蟹螯里夹了一个雀雀,张海源啊了声,说道:“这么钉点的螃蟹能吃雀雀啊!今天算是开眼了的,我倒要看看它怎么吃,人有个嘴可以用来吸这个雀雀肉,难不成这个螃蟹也有个纯肉的嘴能把其中的肉给吸出来?”
  前面介绍过雀雀,实际上它就是个锥形的小海螺,长约一公分到三公分不等,外壳是极为坚硬的石质,而壳内的雀雀肉极香,其食用的方法是把雀雀的细头用牙或是其他工具掰断,然后用嘴含住粗端猛然用力一吸,里面的雀雀肉由于口腔的瞬间真空就会被吸入口中,所以当地也有人形象的称它为“抽抽”。
  它是滨海人们经常食用的一种小食品,内地招待客人端出一碟瓜子或化生即可,而滨海招待客人就有很多人用雀雀来替代的。中小学校开运动会,那在学校的周围肯定会有许多小商小贩带着煮熟的雀雀,然后喊着“一元钱一杯,一元钱一杯。”许多孩子听见了就会掏出一元钱买上他一杯来一享口福。
  是呀,张海源养螃蟹就是用来消灭雀雀的,可他也不明白这螃蟹是如何吃雀雀的,看样他今天可要解开自己这个未解之谜了,所以张海源小心翼翼地蹲了下来,他仔细的用眼睛盯着那个螃蟹,只见它用一只螯固定住、也就是夹住一个小的雀雀,然后又用另一只螯夹住雀雀粗端那层薄薄的螺旋外壳顺势一锛(当地土话,掰的意思),那层外壳立刻会出现一个缺口,然后它的另一只螯风快的把雀雀的固定方向调整一下,然后它还是用那只螯把外壳再锛去一小点,就这样它仔细的一点点撬去雀雀的外壳,然后把露出来的雀雀肉夹到嘴里给吃掉,到最后那个雀雀仅剩下一个细小的螺柱了。看完后的张海源大感惊讶:原来造物主造出来的东西居然如此丰富多彩,俗话说一物治一物真是在这里得到了验证!
  这一年的夏天比较平稳,虽然也下了几场雨,但是因为雨后不是那种长期阴天无风闷热的天气,所以没有对池子里的海参造成什么影响。但这绝不意味着没有一点意外的发生。
  随着天气的逐渐变热,随着养殖时间一天天的延长,池子里的螃蟹也在一天天变大,靠近岸边的雀雀却在逐渐的减少,最后看到的许多雀雀都变成了螃蟹吃剩下来的残渣,通过观察小王捞出来的青苔也能看出这种情况的出现。张海源自己分析:池子里有太多的雀雀了,现在螃蟹能吃一半雀雀吗?如果池子里有雀雀,那就可以不喂这个螃蟹,如果池子里的雀雀一旦少了、不够螃蟹吃的那可就要坏菜了的。因为当时水还是有些凉,加上他自己对池内的雀雀存量有一些乐观的估计,所以张海源就有些懒的下水观察。等天气变热了,池子内的水温也升到一定温度了,张海源这才戴上水镜下到了水里。
  他下水后,先搬起几个砖头对着太阳光看起来,他发现那些空心砖孔中藏了许多的大大小小的海参,那是些夏眠的参,看起来都很正常,他放下心来。游了一会,又看到许多的螃蟹在水中嬉戏,虾也比较正常,因为池子里的青苔比较多,所以白天也能发现车虾趴在青苔上休息。
  看到如此大好景象,他的心情很是放松,现在他在水里游动已经不是在认真地进行检查,而是含有一种欣赏的眼光在看着自己池内的生物。他放松的游了起来,看到池内不知什么时间长出一团大叶藻,他知道这是个好东西,生长着大叶藻能遮蔽阳光,降低池水温度,而腐烂了的大叶藻又是许多生物的食物,海参就特别乐意吃它腐烂的叶片,在大海里有大叶藻的地方必然有大量的海参。
  张海源想把这片大叶藻分散移植,所以他潜下水去用手伸进泥里将它们从根部分开,然后又游到其他地方将其插入泥中,等来年这个地方又会长出新的大叶藻来,他就在水里这么来回的折腾着。等他干累了就又开始在池子游荡起来。突然他看到前面的砖堆上有一片直径四五十公分大的地方,是由白色绿豆大颗粒物质组成。他想:这是什么呀,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这样的情况啊?
  他游上前潜了下去,想看看究竟。他看了一会儿没有看出那是什么东西,就捞出一些放在手里拿到了水上,他用手拣起一个颗粒用手捏了捏,从那质感上他感觉怎么有点像是海参的皮质。他又重新下水拾了一些,上来后又更加仔细的观察着,他看到那些颗粒并不是圆的,而是呈极不规则多面体状,从外表、从内涵怎么看都像是被用刀剁碎了的海参。他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他又继续的在水里游着,果然又游了不远,他又发现了这种情况,并且还有逐渐增多的倾向,有的砖堆甚至观察到二处这样的情况,他还朝前游着,这时他发现远处的一个砖碓上,有一只螃蟹用一只熬夹着一只海参,而另一只熬就像是一把剪刀一样,不厌其烦地对着那只海参反复修剪着,不一会就把那只海参给剪成了颗粒状,散落到地面就是张海源看到的一片海参颗粒了。
  看到这时,张海源喊了一声:“我的乖乖,它可真有耐性啊,池子里这么多螃蟹,那还不几天就帮我把海参加工好了啊,这还了得,得快想办法阻止此种情况的继续!”
  他又到水里扒拉起青苔来,他在水里仔细的看着这个青苔里雀雀的存量如何,他真的发现青苔里面的雀雀已经很少了,仅在水下青苔较多较厚的地方,还存有可能是螃蟹取食不到的少量雀雀存在。
  他知道,螃蟹在池子里是处于食物链最为顶端、最为凶猛动物,它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攻击海参,如果它要是去攻击海参,那水里最原始最无能的海参早就灭绝了。
  至于现在为什么出现了这种情况?那就只能有一种解释:池子里的螃蟹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吃了,它就想吃海参充饥,但是等它剪切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尝尝后,感觉十分不对品味,但又没有别的活可干,所以它极有耐性的干起剪切加工的工作了。
  所以现在看他要给螃蟹投喂了,至于海参那可是从不用投料饲喂的。
  他上岸后马上打电话联系了几个向海边送饲料的贩子。果然第二天就送来了一三轮车的海虹蛤。海虹蛤书名叫饴贝,是一种量多易捕捞的低质贝类,二个人讲好价钱,一袋子六元钱,每天要二十袋或三十袋,看情况而定。谈好这一切后,贩子把二十袋子的饴贝从车上缷下来,张海源和小王摇着船把它们均匀的放进水里。从那以后,张海源下水再也没有发现螃蟹“加工”海参情况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