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看那些记录是不少
　　张海源终于熬过了最为严热的酷暑，日子慢慢的进入到了秋天。早秋和夏天没什么区别，只是晚上得关上窗户才能睡觉，不然海上会不时有一阵凉风袭来感觉冷的慌。白天张海源一如既往的捞捞青苔，说心里话，现在捞青苔成了滨海盐场养参户们的“专利”，其他任何地方的养殖场都没有这么多的青苔可捞，但捞青苔也不是一无是处，那就是必须从捞出来的青苔里拣出夹杂在其中的大小不等的海参，拣的过程就是检查海参生长健康与否的过程，只不过这个过程代价太大了一些，这个过程耗费了张海源和小王70%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青苔，他们的休息时间至少可以多50%以上。
　　他有时一边拣一边想，谁也没有研究研究这个青苔的，看看这青苔到底还有别的用途不，如果有其他用途，多了不敢说，就是每斤卖上他一毛钱，那我张海源也会发了。有时小王看到比较大块的青苔就在念叨：“老板，你看这青苔多好，可惜是绿色的，如果是白色我就把它背集上卖了，你想那家不用棉花呀？”听到小王那开玩笑的话二个人笑了起来，笑后张海源也接着说道：“对呀，如果青苔能买钱的话那你就专门去卖青苔，我的工钱不是也省了吗。这个青苔如果是海带或其它能吃的东西就好了，那样我们也不至于捞青苔而白费事了。”
　　有时小王会看到那个海参被青苔勒断了的身躯，也是因为小王在海上工作的时间比较长了，他对海参的习性也比较了解，所以也不会大惊小怪的，他知道它的生命力比较顽强，如果是外力把海参一切二段，海参在一般情况下，其头部的尾端和尾部的头端会各自修复并发育成尾部和头部，就会重新长成二个海参。
　　这一天他拣起被勒断了的一个海参看了看，然后递给了张海源，又一本正经的对张海源说：“老板，你今年发财了。”
　　张海源有些不明就里的问：“我怎么发财了啊？说说看。”小王郑重地说道：“你想啊，今年螃蟹帮你把海参剪成了一粒粒的小东西，那一个将来还长不成一个海参啊，这样你不是省了参苗钱了吗？省钱不就是发财吗！”
　　张海源一听就笑了，他说：“好你个小王，今天怎么拿我开涮了的。”张海源知道这是小王在开自己的玩笑，因为他知道小王在海上干了那么长的时间了，不可能不知道那个海参切二段可以不死，但是切成多段肯定不能活的，所以就这样回答他。
　　现在螃蟹一天天在长大，而海参还在夏眠，如果不下到水里把砖搬出来跟本看不见一个海参。经过多次巡视，张海源虽然还能看到螃蟹夹海参的情况，但相比顶峰时期那已是大为减少。张海源又为螃蟹增加了海虹的投喂量，从最早的每天二十包增加到二十五包又增加到了三十包，而吃饱了螃蟹那是长的飞快。张海源下水检查的时候就很新奇的观察着它们，它们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藏在砖堆、石缝和水草中，当然了更多看不见的螃蟹是潜伏在泥中。原来水中长成一片的青苔，现在就好像原始雨林被那个大象活动而踏出了许多路径一样，在青苔中也有这样许多的“蟹路”，这个“蟹路”又把青苔分割为一块块大小不等的片状，这也大大的压制了青苔的无限生长。
　　有时，他会看到一个小螃蟹会拖着一个比它大出一半的螃蟹残躯在大块朵颐，动物——当然也包括螃蟹以大欺小是天经地义的真理，但他搞不明白，那么小的一个螃蟹，会在水中叼着一个比自己大出一倍的螃蟹到处乱跑。
　　不过这个谜底很快就被张海源解开了，当然也是无意中解开的。后来他在水中观察的时候，经常会看到水中什么地方藏着一个张牙舞爪怒目而视的大螃蟹，他也会远远的对着它伸伸脚调戏一下，但那个螃蟹却并不为他所动，他就会慢慢的靠上前去，碰碰它。看它真的不动，他将头潜下去把它捞上来一看，原来这是个才被蜕下来的螃蟹壳，其壳上的眼腿脐等一切一切比活螃蟹看起来一点也不缺，有时他会收集起来摆在自己的门前欣赏欣赏，想着如果内地人看到这么漂亮的东西还不会爱死了呀，如果能加工成工艺品就好了，可惜自己没那个时间和精力，也缺少那门手艺的。
　　有时在有螃蟹壳的地方，他会发现一个比那壳大出来一半的螃蟹，而且那个螃蟹壳干净无比，看见人后它并不迅速的逃离，而是会迎着你游来，对着你张牙舞爪，但快碰到你时它会顺势将身子一滑而努力的避免接触到你，然后快速游走，找一个地方藏起来。如果你真能逮到它，就会发现它就是刚才蜕过壳的螃蟹，其身子柔软无比，没有丝毫抵抗力，为什么此时螃蟹看到人并不急于逃走，它的目的就是想把人或别的生物吓跑，以达到自我保护的能力。张海源想起了毛主席的一句话：“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而形容到螃蟹上那就是：“一切蜕了壳的螃蟹都是肉螃蟹！”这就是为什么他看到的为什么小螃蟹在吃大螃蟹的原因了。
　　有一次他还来了个“蟹口夺食”，他随着那小螃蟹游动，那螃蟹看他追的急就把嘴里叼的螃蟹扔掉自己逃走。看到那大螃蟹还没有被夹破他就拣起来了，回去放锅里烀了烀，然后用刀一切二半，给了小王一半，自己留了一半，可好，连壳都是软的，他掰下一块放到嘴里尝了尝，味道还凑合。
　　但是，当他用牙来咬时，却好像嘴里有许多细细的沙子，而这时小王一口吐了出来，说：“那来的这么多沙子呀？”
　　张海源说：“这可不是沙子，这是钙，你吃它比什么补钙的药都强！”想想自己正是电视说的缺钙的年纪，所以就把它给吃了了，但是自那次以后他再也没有来过那个“蟹口夺食”了的。
　　但是如果给才蜕了壳的螃蟹几小时的时间，那它的 “血肉之躯”就会重新变成“钢盔铁甲”了，到那时它就不会怕任何别的敌人的。这可能也算是转型吧。
　　这一天，有贩子打来了电话：“老张哥，不好卖螃蟹了吗，听说长的真不糙。”张海源说：“你都那儿跟那儿啊，别产听人乱说。现在能买了吗？”“能了，现在是九月份，现在就开始卖公的，现在公的开始有浆（是公的生殖系统）了，所以正是肥的时候，你的螃蟹有多大了的？”张海源说：“这个我可是有数，我曾经称过的，大的有半斤，小的有四两了。”贩子一听连忙说：“哎都那么大了，擎行的，我给每斤二十五元，你打听打听，我给的价是不行，如果认为还行就给我回个电话。”
　　张海源拿起了电话打给张颖：“你好啊，还记得我是谁吗？”张颖一听是张海源就说：“啊，哈哈，我剥了皮也认识你的。”张海源一听张颖这样说就笑了起来：“哈哈，剥了皮也认识？剥的么皮啊？”张颖听出张海源在开自己的玩笑，也笑着回答：“就你那身狼皮呀，色狼皮！”
　　张海源说：“哦，呵呵，谢谢还想着我的，哎对了，你是不要蟹子啊？如果你要我就不给别人了。”张颖说：“我要玫瑰，我要是要九百九十九朵的话就多了，我要是要九朵就少了，你给我九十九朵吧，不多不少。”
　　张海源说：“哪不小菜一碟呀。你等着，我去送九百九十九个飞蟹过去，你拿着它把换九十九朵花吧，我还不认得花店呢。”张颖说：“你看你说的，想和你来点浪漫的还不行了。和你开玩笑的，不过真的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好想你。”
　　张海源说：“我也想你呀，真的好长时间不见了。”张颖说：“对呀，时间过的真快。我不要螃蟹的，现在卖参的开始有了，我还是干我的老本行，我对参还是比较在行。飞蟹你准备卖多少钱？”张海源说：“贩子给我的价是每斤二十五。”张颖听了后说：“那他给你的价还行，如果他去买的时候挑的不那么厉害就还行。”张海源说：“哦，那我就卖给他了。呵呵、呵呵。”
　　张颖听他笑就说：“听着这话怎么感到别扭？还在坏笑，你想卖给我我也不要你呀，也就个死老头子，你还当小青年了？又在那坏想么呀？”张海源说：“本来想‘假公济私’一下，现在看不行了的，好吧，等什么时间给你送些蟹子去。”张颖说：“不用啊，我这还少了海货吃，有这份心就挺好的！”张海源听她稍有些伤感就说：“好了，也不是小孩了的，等有时间我真的会送给你的，不过不是送你人，而是送你螃蟹。”他又和她开起玩笑来。
　　过了几天，贩子又打来了电话问他：“怎么样老哥，你打听了没有？”张海源说：“打听了，好像你给的价不算高一样。”贩子说：“我给的不高？你也真敢说。这样吧，你今天出一些，我等明天去拉，到时我看看东西，只要东西好，多一块少一块的那有么呀。”张海源说：“好。”
　　放下电话，张海源在想：是呀，去年自己养过螃蟹，可那时养的太少了，并且养的地方因为是个长条状，所以每天晚上只是用灯照着然后用捞捞捞就可以了。可是今年用去年的方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也必须得像他们一样下沾网，自己早已买了一百盘的沾网，不过对如何下网，如何绑蟹子可是一无所知，并且人手也不太够，想想自己也曾经看见过别人收蟹子，那和农村抢收抢种没有区别。不行，还得找人帮忙，想到这，他拿起了电话给开华和自己侄子，果然他们都很高兴的答应过来。
　　开华来了以后就开始整网，而他侄子大唐到是闲心满大的，他自己驾起小船转了起来。等开华把网整好张海源就把大唐喊了上来，大唐一上来就高兴的说：“叔，我今天享受了个总统护卫的待遇，走到那那的警察就给我开路！”张海源有些疑惑地问他：“怎么了，你什么时间开车还享受这个么待遇了？”大唐见他不解，就给他拉到池子边上，对着一个紧贴着水面跑的螃蟹说：“你看，这不是警察在给我敬礼吗？”
　　张海源初看时还有些不解，但一看那飞蟹在水中跑的姿势就笑开了。原来飞蟹跑的时候可以紧贴在水面，它不会向嘴的方向前进，也不会向脐的方向后退，它只会向有腿的两侧运动，但运动的姿态又很特别，向左侧跑的时候，其左侧的大螯会屈曲起来，而右侧的大螯会伸的笔直，而其向右侧运动的时候，却正好想反，所以看起来真的好像是交通警察在指挥交通时的放行通过的姿式。大唐问张海源到：“我说的对吧，是不像？”张海源回答说：“你还别说，真的好像。”
　　这时开华已经把网小心翼翼的放到船上，然后开华、小王和张海源三个人上了船，因为天还比较亮，所以他们放网放的很快，等快放完了第一张网，张海源接到了贩子小马的电话：“老哥，你下没下网啊？”张海源说：“正在放呢！”小马说：“老哥，你别放了，不好意思，我的老娘病了，我得上医院，这二三天不能去收你的蟹子了，你赶紧收起网把蟹子放水里吧，真对不起老哥。”张海源边听电话边示意开华住手，对小马说：“没事的，病的是不要紧？不行去看看吧？”小马说：“这就很不好意思了，还敢老你大驾，问题不大，不要紧的，一点小毛病，不用来看，谢谢老哥啊！我再什么时间去会打电话和你联系的。”
　　等放下电话，张海源说：“快别放了，他今天晚上不能来收蟹子了的，放的那一盘也得收起来！”开华一听连忙摇起船来，小王和张海源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把沾网给收了起来，收的时候才发现那网上已经沾上了许多螃蟹。等他们把网拿上岸，张海源说：“各人要记着各人摘的数啊，看看我们下了一百米的网十分钟逮了多少螃蟹啊。”他们几个点头称是，然后开始从网上把螃蟹摘下来。
　　摘的时候可是要格外小心，因为张海源养的这种蟹子书名叫梭子蟹，当地人因为它在水中跑时就像是在空中飞一样，所以又形象的称它为飞蟹。它反应特别灵敏，摘的时候必须用一只手捏住它的肚脐部分，然后用另一只手小心的避开它那二只有力的大螯，否则叫它一夹上，那就和刀切了一样。所以摘螃蟹的人必须要戴橡胶手套，即使是这样，有时它也能将手套给夹破，连带着手指也会受伤出血。这不，正摘的时候大唐叫了起来：“哎呀，我的手！”他一边喊一边跳了起来，只见一只螃蟹紧紧的钳在他的手指头上，怎么甩也甩不掉，开华叫他赶紧把手伸到水里，那只螃蟹见了水立刻将它的螯角松开，顺着水飞快的逃走了。见它逃了，大唐又急眼了，喊到：“赔了，这个螃蟹夹我还么狠还叫我给放生了，真不上算，算这小子精，如果它不跑，今天晚上我报复可不是夹它一下，我非吃了它不可。”一边说一边又回来继续干活。
　　这时开华对张海源说：“老哥，今天晚上我教教你们怎么捆扎螃蟹的大腿，这可是个技术活，如果不掌握要领的话，那是即不出活又常常挨夹。”
　　张海源说好，只见开华将一只螃蟹将其从背部和脐部捏起来，脐朝上，此时螃蟹的两只大螯立刻呈拥抱状，开华又用另一只手从螃蟹大腿的关节处将其带钳子的前端用力的给屈曲起来，使其钳子与大腿根部尽量的靠近，然后又颠倒一下另一只手的拇指，使拇指按压钳子至螃蟹的腹部，另一手又快速的将一股或多股橡皮筋将螃蟹大腿的近端和远端紧紧的缠绕起来，同理固定螃蟹的另一侧大腿，固定后的螃蟹可真的算是“虎落平川”，只有干瞪眼的份了。
　　他们几个按开华教给的方法费了好大的劲才固定住一个螃蟹的，而大唐早已是“梅开二度”了：又叫螃蟹给夹了一下的。不过现在他们虽然扎的慢点，但好歹也算是把扎螃蟹的技术学会了的。等快摘完了时张海源让留出了二十四只螃蟹，在加上扔入水中的其他螃蟹这一网共逮了二百八十多只，按平均每个四两也有一百多斤了的。摘完螃蟹后，张海源吩咐大唐烀上八个螃蟹，张海源又拿出啤酒，几个人边吃边喝边聊。
　　开华说：“老哥，你今年池子里的蟹子海了！”张海源听了说：“是吗，说心里话，蟹子多也不知是福是祸。蟹子小的时候吧，吃的是池子里的雀雀，那时候雀雀有的是啊，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蟹子在池子里没有吃的了，它就开始糟蹋起来海参来。这家伙在水里也耐烦，它能把海参给切成一点点的，真是不容易，感到发现这个问题后才开始买海虹和其他食物喂它，你还别说，自从开始喂蟹子以后，看它糟蹋的海参真的少多了。但是人发现的地方毕竟有限，谁能知道它到底糟蹋了多少海参啊。”
　　开华说：“对呀，人在水里也就能看磨盘大的地方吧，那多大的个池子，能巡视到的地方真的太有限了。但是它吃海参的时候才是个小蟹的，那时你也没法卖呀，你还得硬着头皮养的。我寻思着赔不了，这个玩儿吃饱了它就不那么坏了的。”张海源说：“但愿吧。”
　　开华吃了一会儿说：“今天晚上吃这么大的二个蟹子吃饱了，饭也不用吃了，老哥，‘酒醉蟹子饱’，快到十二点了，我得走了，以后有什么事在联系。”
　　张海源说：“好，你走大唐也得走，我叫小王都准备好了，每个人提留八个蟹子回家尝尝鲜，就那么点意思，别嫌少。”开华推辞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推辞掉，他们走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