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风暴潮,也给盐场带来了不小的损失,包括平时看到的一个巨大的盐堆,现在也被海水冲刷的仅剩一个小盐坨子。并且他们还按上级的指示,到养殖户中统计了损失,差不多每个养参户也都报了七八十万元的损失,张海源也按照自己的实际情况上报了约八十多万元的损失,监狱的干警们也集体为盐场捐了款,上级的救灾款也很快拨了下来,养殖户们原以为国家或者是盐场能给他们补偿一些损失款,但他们盼了半天却没有盼到一分钱,不但钱没见到一分,甚至事后连个屁也没有人放一个,当然慰问的话也没听到一句!
养殖户们虽然也盼着上级能够补偿一些自己遭受的损失,但是他们却眼盯着开华亲戚家里,因为他们现在不但是家破,而且是人亡。说心里话,开华现在也是难有作为,盐场有规定,本场职工不得承包虾池,开华是本场职工,所以当初承包这个四号池子时,名义上就是他亲戚承包的,况且开华又半路退出,现在除了亲情关系,业务上是没有什么联系了,还有更为关键是,开华现在捧的是盐场的饭碗,虽然他对盐场恨的要命,但却不敢去找和闹,所以只有他亲戚老婆那头几个人上窜下跳,她找过盐场,找过上级信访部门,但得到的一句话就是属于天灾,没有政策说明盐场有义务补偿的!虽然其他人看了也愤愤不平,都觉得盐场没有尽到义务——提前通知人家撤离,这本场就是渎职行为,怎么能说仅仅是天灾呢?但他们觉得又无从帮忙,所以这家人最终没有得到一分钱的补偿。但盐场也并不是一点“善举”没有,他们答应女的可以退出承包,并退回余下的四分之三承包费,并扬言池子里的东西今年还是归她,最后她老婆发起了咒语:今后谁要是再踏入盐场一步就不是人养的,你们啊——也不是吃人饭长大的!
其他人看到这种情况后,心里也打了退堂鼓。是呀,虽然盐场把他们池子的损失都统计了上去,但那毕竟是物质上的损失,人家死人的都没有得到一分钱的补偿,那我们有什么理由再去找呢?不过他们都觉得这次盐场内部死人,盐场是有责任的,为什么没有把风暴潮的消息提前通知当事人,这就是你盐场失职,凭这,你盐场就该为死人事件负责,从道德的和法律上你都该为死者买单,但是现在不但没有任何人对他的死负责,还将沉重的负担甩给了人家孤儿寡母,也不知她们能负担的起还是负担不起,也不知盐场他们背不背良心债?是呀,现在太少的国人有良心了,特别是盐场这壶当官的。
国人的事办的从来都是神神秘秘,统计时是叫你统计,但统计完了之后却没有什么话语。养殖户们不明白:你们是单纯用这组损失数字向国家报损失啊,还是为了向上级要几个钱自己补贴之用,还是真想给老百姓补偿几个啊?这话从没有任何人对他们说过还是分析过,他们只是听说上级很快的把救灾款拨了下来,但到底拨了多少,用作什么用途,这又成了盐场的“军事机密”,神人也打听不出来。现在看中国的上级永远都是正确的,他们是有着不错的政策,但是却管不了自己下属的任意妄为,这就是执政者的最大败笔!
是呀,死人走了,死人的家属走了,加上句自嘲的话是:“该走的都走了”,那么这些还没有走的该如何面对现实呢?众人们多想听听此处有个声音,出来讲几句话,给大伙鼓鼓劲,指导一下众养殖户们如何进行生产自救,但是,盐场和监狱却选择了集体失语,老百姓没有听到任何大路消息!
是呀,受灾的第二天滨海电视台就大张旗鼓的报道了滨海监狱干警给盐场集体捐款的事情,并且听说上级也将救灾款给拨了下来。是呀,盐场不代表党和政府出来讲话与鼓劲可以,因为毕竟他们单位小,没有资格,但是有点实际行动也能暖暖老百姓的心啊,但是养殖户们却没有盼到!
张海源和海上的众养殖户们在灾情稳定之后,对自己的灾情又重新进行了评估,你说是他们为了自欺欺人也好,为了自我麻醉也罢,如果用上升到更高层次的话讲,也许就是为了他们自己那棵执行党的富民政策、不奸不滑不骗、靠自己双手勤劳致富的不安分的心尚留一点希望吧,此时海上的养殖户们却又开始乐观了起来,他们看这次海上风暴潮,并不应该成为一道过不去的坎,因为大风大浪都创了过来,那还有什么别的战胜不了的困难吗?
他们的想法真是太单纯太善良了,虽然知道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不过却没有想到今天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前面说过,他们有了战胜困难的信心,但是现在却極需要盐场在这场风暴潮之后,早日尽自己作为一个发包者应尽的义务,那就是争取早日的把养殖区外围的大堤给修起来。是呀,在风暴潮的第三四天时,滨海电视台就播放了各地抢险自救的相关措施和举措,滨海盐场的秀也做的相当积极,他们也马上组织人员,对大坝和道路进行了维修,滨海新闻的报道也赫然在目,养殖户们看到此情此景那是相当欣慰,他们还想,盐场这可能是在为自己的良心赎罪,终于要干一件有利于养殖户们的好事了。
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盐场修这条路只是为了应付上级,也为了上个新闻,仅仅修了一点就停了下来。此时养殖户们却仍在朝好地方想,这可能是他们遇到了一些技术或其他问题上的麻烦,等过一期儿就好了,所以他们就在自救的同时也关注着修坝的事。
别人常说不能事事如愿,但在滨海盐场这句可以换成“什么事都不能如愿”,这是在合适不过了的。养殖户们盼的修理堤坝是一等不修,二等还是不修,时间过去了十天没有看到盼来的结果,又等了十天还是不见希望,他们开始个别的到盐场打听,去催他们早日修坝修路,但得到的却都是无情的等待。此前还为风暴潮前夕老胡回家,没有打招呼而心存结蒂的张海源,却为了共同的利益,他们二个人又走到了一起。他们领着养殖户们到盐场和监狱多次进行询问和催促,但得到的却一无结果,他们又动用了私人关系,但同样没有作用。这时他们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盐场在有意所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逼走他们,以达到将来独霸补偿的目!
在明白了盐场的用意后,老胡和张海源反而不去找了,他们开始研究起自己下一步如何生产。原来他们还想把自己的池子先给堵上,以防大海里的水对自己的池子反复的冲刷,但是在仔细的观察和慎重的考虑之后,他们决定放弃这个计划,因为最为靠近大海外围的堤坝是亦路亦坝的结构,它比养殖区内的堤坝要高出许多,只有这样,它才能挡的住外面大海海水的冲击。如果这外围的堤坝不修,里面修的矮堤不用一个大潮就会被冲毁,所以如果先修内堤,那肯定是在做无用功。
但现在他们真摸不透盐场到底什么时间能把外面的大坝修好,他们也不敢等,如果真的万一他们不修,那自己池内的海参可能要因此遭受损失,所以养殖户们向外联系开始卖起了海参,并且是连大带小的一块卖!现在的海参好贵,每斤达到了一百元。这比张海源他们当初养的时候预计的每年上涨十元的速度还要快,张海源组织人员把所有能看见的一切海参全部捞了出来,捞了能有二千六百二十斤,得款有二十九万元。有时他看着那些被捞出来的大大小小的海参,心想如果能长到秋天买多好,又想起去年快要封冻时看到自己池子里的镜头,那么多的海参在池子里疯狂的吃食,如果没有这场天灾怎么也能收到一万七八千斤吧,可是现在……,他的心就好像碎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