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一定要在劫后再起
  如果说前面发生的事情,是盐场没有及时的通知撤离而引起的,是盐场无意而为。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绝对是盐场和某些人有意而为的!
  张海源打了个盹就醒了过来,看看天渐渐的有些朦胧起来,他爬了起来穿上鞋子,可脚下却是一片泥泞,因为是水泥地面,地面是又粘又滑的黄泥汤子,他差一点被滑倒。等他站稳推开了门,外面一片惨状,门前自己用来培育益生菌的大桶不见了踪迹。屋子西边的狗窝被大水冲到了池子里;这狗窝和房子之间停放的汽车也掉进了被海水冲开的大沟里;而向东看,在自己池子北面的道路上,也就是路坝合一地方,出现了二个被海水豁开的各有十多米宽的大口子;在向北看,只见北边每一个池子的闸门全部被海水冲跑了,从远处看那残留的堤坝就像是旧时的城垛子。这时小王也爬了起来,他一边看一边说:“看样子六条狗只有‘甜甜’活了下来,那些鸡也应该能被淹死,你看这水位都在它们的窝之上。”张海源说:“好了,人在比丢了什么都好,我们开始收拾一下吧。”
  此时的监狱抢险指挥部内也不平静,天渐渐亮了,风也不如原来那样肆虐了,现在具备抢险的条件了,面对容建军的再三请求,郑书记郑重的点了点头。
  在监狱的位置上看,那海水还没有撤离,那是因为涨潮的海水越过了最外围的一圈堤坝,但其此时的冲力较小,所以堤坝没有损坏,但是退潮时海水却被这圈堤坝挡住,从而形成了水位老高、仍有大潮的一种假象。容建军如同昨晚上一样坐上铲车,前边的二个人手持竹竿在探路,等慢慢走过了前边的低洼地势,铲车又行驶在了尚还算结实的池间小路上时,他向外面的指挥部报告了一下里面的形势,郑书记这才放下心来。此时市里在了解了他一下大体情况后,让他赶回去开会,他又叮嘱了一下仍在现场的司法局领导,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上了汽车。
  而此时另一帮抢险人员和开华的亲属几乎同时找到了他的亲戚,人都早已冻僵了,肯定是不行了。只见他身穿雨裤,里面灌满了冻成冰渣的海水,他将自己紧紧的绑在了电线杆子上,身上脸上冻满了冰渣子,一只手伸向外面只有二三十米平坦的路,大伙遗憾的摇着头,这二三十米的路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时他的老婆快步的跑上前去,急忙抱起他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叫道:怎么能这样呢?你前世是冻死鬼偎的吗?可冻死你了,可怜的人啊!说完就号啕大哭起来。他十七八岁的儿子跪在他的身旁,一边哭一边用手解那他那把自己拴住了的绳索。七十多岁的老父亲在用手想把他那伸向前方的手给放下,却怎么也放不下。开华也上前去帮忙,却被他的老婆恼怒的推开了,一边推一边喊:“你滚,你给我滚。”其他人见了紧忙上去拉了一把,帮忙把拴在他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抬到了一个担架上,拉了出去。
  容建军他们此时终于也走不动了,他的铲车被一个冲开的豁口给挡住了,那车再也前进不了一步了。在路的东边,平时只是一条平坦的渠道里却排满了几十艘大马力的渔船,不知情的从远处看,那就像是一个渔港。它们的水位平时连艘小船也通难以通过,可是由于昨夜的风暴潮而陡然抬高的水位加上巨大北风的吹力,把它们全给剥到了这个浅滩里,现在看这些船如果没有其他外力跟本回不了大海。
  但他现在也雇不了想什么了,他下了车向他的救援位置看去。这时,那些由于池坝冲毁而形成孤岛里的人也看见外面的铲车,兴奋的朝他们喊了起来。
  容建军他们从附近找了一个冲在堤坝上的渔船,合力的把它给抬到水里,然后他们、当然也包括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上了船,他们把船摇向大流,朝那几个仍在叫喊的人驶去。等他们上了岸,看清是还有的几个养殖石碟鱼的工作人员,那些养殖工人见到容建军后,情绪激动的讲起昨晚的一些情况。电视台的记者也上前进行采访,想让他们说些感谢抢救人员的话,但是工人们却问:“我们现在好好的,感谢谁呀?”
  这时一个民工被老刁领到了另一边,不一会他回来接受采访,说了一些感谢的话语。等采访完了,容建军叫他们出去,他们却说:不出去,因为还有许多工作要作。容建军说:“你们敢不出去呀,今天晚上还有风暴潮呢?”他们说:“现在风也小了,今天的潮也不会像昨天那么大,昨天晚上我们都过了,今天晚上我们怕什么呀!我们不出去,出去了池子怎么办,那可是我们的命根子!”但是电视台的同志说:“没有个真正的抢险镜头啊?”这样老刁又找到了一个看样是能说话算数的人,让他们进行配合一下。这时他才发话:“行啊,出去个二三个,去买点烟、酒、菜来。”这样他们才随船出去了。当天晚上,滨海电视台报了能有一个多小时的在海滨的直播有理,里面全是滨海军民如何抗击风暴潮的新闻,其中在第四条就是滨海盐场如何抢险救险的前真后假的新闻。
  天真的大亮了,张海源拿起望远镜对着自己的池子观察着,因为他现在也动不了,那些堤坝现在已被海水冲的七零八落的,他和小王也成了孤岛上的人,但是西边却尚存了有半截堤坝。他又看看池子里,池子平时湛蓝的海水现在还像是黄泥汤子一般,看样这池子里的海参全报费了,他不知道海参在如此泥沙的情况下能不能保住一条性命。
  他顺着西侧的堤坝上向南走了走,果然在堤坝顶上的鸡窝不知被海水冲倒什么地方去了,那些鸡现在连鸡毛也看不见了。二只狗却被地上的狗链子紧紧的拴住,现在在地上全身早已僵硬。他自己的船不知被水冲到什么地方了,但在西侧堤坝中间停放着不知从什么地方冲过来的一只小舢板,他叫小王把它拖到屋子的前面,已备不时之用。等回来时已快到十一点了,这时也到了白天涨潮的时间了,大海里的海水又从那些豁口处冲向了自己的池子,海水又开始涨了起来,但终究没有昨天晚上那种疯狂,只是当到快涨到快平齐他的院子时才停了下来。尽管是这样,这也是张海源平生所能见到的第二大潮了,当然最大潮还是昨天晚上所见的。他没有时间看潮,一边和小王做饭一边用水在冲刷他的屋子,今天一大早尽管已经从屋里清扫出好多泥浆,但是那也只是清理了个大概,所以他抓紧时间继续清扫起来。
  下午,他没有敢贸然用船去察看自己的池子,比较起来现在池子的水还是好浑,地形不熟,还是等过一二天,天气真正稳定下来在说吧。
  等到了晚上,北风虽然还在刮,但是已经没有昨天晚上那么肆虐,潮也没有那么大了,所以这晚上没有什么事。
  又过了二天,天气明显好转,虽然还有北风,但是有时却一点也感觉不到了,潮水也变的平稳了许多,池子的水较最初的时候也清了一些。看看现在真正的安全了,张海源叫上小王,二个人坐上船开始对自己的池子进行探索起来。
  张海源看着自己的池子,最初在水最深的位置,也就是平时下雨能造成海参伤亡的西北角的位置上,有一个木制小码头被海水给冲走了,原来最深的地方现在变成最浅的了,用竹竿探探不过三十公分。他看完了这个地方,又把船向东划去,那里平时最少也有一米六七的水深,现在只剩有一米左右深了,那是被海里其他位置冲毁的泥坝又填一层。再向东一点,到了被海水冲垮堤坝的位置处,那里的海水却有三四米深,这是因为当时池子外围的海水首先冲破了这个地方,然后那些海水在这里形成了巨大的冲击力,把下面的泥土全部冲起来形成的结果,同样东侧的那个豁口也是这样。南面东侧他与老胡的池子现在已经相连,西边他与小王的池子也已相通。整个池子的北半部分那池子底平地又加了二尺土。而在二个被海水冲开的豁口处,下游三百米之内平时码的整整齐齐的砖垛子,现在已被海水冲的七零八落的。唉,自己的参啊,自己的参惨了呀,这平地上的二尺土把地面上的海参全部给埋了起来,这混浊的海水把海参的呼吸系统也都参全部呛坏了,现在自己比这海参还惨。这可是要损失一万多斤斤海参的呀!
  他和小王二个人将船沿着那些豁口向外划去,看看这些豁口最后能通到什么地方。他划呀划,最后左拐右转竟然看见了大海,原来北面最外围、也是最结实的一条即是路又是坝的护堤工程,也被暴涨的海水冲开了许多的口子,现在自己乘船来到了大海,说明自己的池子和大海现在已是相通的。目前自己对这种现状已是无能为力的了,只能等待盐场来做这项工作,将最外围的堤坝给堵上。所以现在自己只能静观其变了。
  这几天,老胡和小王也回到了池子。老胡知道张海源对他的意见大了去,所以也回避来看他。二个人看看情况后,觉得没有办法处理,所以也跑了回去。张海源看看情况稳定,心想,现在也不知道池子里有没有海参了,就是现在还有几个海参,那神仙也没办法偷了,所以他出去买了一些好吃的东西交给了小王,又叮嘱了小王一些自己应该注意的事情,自己也回了家休息压惊去了。
  回家后,张颖也打电话问了问他池子里的情况,与他见了面,二个人吃了一顿饭,又叮嘱他几句小心的话,又说了几句恩爱的话,张海源当然也表示了万分感谢。不过他身在家里,心却在海上,在家呆了没有几天,还是割舍不下自己的池子,所以他又跑了回去。
  因为道路还不通,并且小王的手机也充不上电,所以他只能在外面用力气招呼到小王,小王用船把他接了进去。他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池子,看看自己这与大海相通的池子,现在只要是大海涨潮与退潮,池子里的海水都会跟着潮涨潮落,并且由于没有从正规渠道进出,只能在那些新冲开的豁口进出,把那些新鲜的泥土反复冲刷,所以每次涨退潮之后,刚刚有点清水意思池子的又变的混浊起来。
  但是回来后,他也有了惊喜的发现,他观察到虽然遭受到了如此之大的风暴潮,但海参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全军覆没,他还是看到了好多海参在砖房了生活栖息,当他第一次看到还有那么多的海参在海底觅食时,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是真的吗?这么说我张海源也算是大难不死之人吗?是呀,人家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现在不想有什么后福,只是想死的别那么惨就行。可没有想到的是,老天再一次眷顾了自己,“谢谢苍天!”他朝老天大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