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象是有黒帮参与了
  用计杀拘起了风波之后,张海源和老胡之间虽然还没有说话,但是气氛却明显缓和了许多,不过由于碍于面子,谁也不肯先低头。大伙为这事虽然没有吱声,但谁也不支点破,所以日子还是那么过着。
  快到秋天时,盐场出现了一些看起来显得陌生的面孔。大家谁都没有在意,他们有时就到养殖户坐坐,拉些家长里短的话。当他们听说谁养的好与不好时就瞪大了眼睛,提起了精神,听见人家养的不错时就只听不说话,当听说养的不怎么地就随着说:干什么不好,来遭这个罪干什么之类的话语。但不久养殖户们开始咂摸出味来了,这是盐场开始发动了一场心里战。
  这天,盐场的一个办公室副主任找到了张海源:“老张,听说这个区属你养的最好,今年怎么样啊?”张海源看了看面前的这个陌生人,客气的问道:“请问怎么称呼,你是那的?”他一看张海源不认识自己,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忙自我介绍开来:“哦,呵呵,不好意思,我是盐场的办公室副主任,我姓林。”张海源听说他是盐场的办公室副主任,就想他可能有什么私事吧?忙问道:“哦,是林主任,你说吧,有什么事吗?我这别的没有,今天的鱼虾蟹子包括参还都行,如果私人用点好说,价格绝对是内部价格!”
  林副主任一听张海源这样说,忙来打岔:“哦,我不是因为私事找你,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张海源说:“哦,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了,那好,等会儿我泡壶茶,我们一边哈一边聊。”张海源起身泡了一壶茶,二个人喝了起来。
  林主任端起茶喝了一口问道:“今年弄的不糙啊?”张海源听他这样问笑了起来:“有么不糙,能混口饭吃就算不错了,现在什么活都不好干。”他有些感慨起来。张海源也学会了农民或者是渔民的那点“狡诈”来,在内行面前从不说养的好,我外行面前从不说养的差,他想到这暗自感到好笑,心想这是怎么了?但是林主任却没有理会他的内心活动,接他的话说到:
  “哦,那你还在这海沿上遭这个罪干吗,现在有个机会,不知你同不同意,如果你现在不干了,盐场给你每亩补偿二千元钱,这可是盐场从古至今从来没有过的啊!”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张海源像感到吃了一只苍蝇那样恶心,他终于明白了,真是政府要在这里修路,盐场已经开始为倒池子做准备的了。他想:你们盐场也太有点那个了吧,现在滨海所有的这类补偿都是一万至一万五千元,你们现在才给那么几个,连个费事的钱还补不上,你还有脸来!想到这他有些藐视的看着对方说:
  “你说你姓林,你是林副主任?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啊,你不是冒充的吧?不过当初与我签合同的好像不是你吧,谁的裤裆破了把你给露了出来,你们个破刁场长还真拿自己当干部了啊?你给我滚!”一边说一边把他给哄了出去。
  过了几天,平时趾高气扬、在养殖区从不见身影的老刁出现在了养殖区内,并且脸上还露出了他平时从不对百姓使用的笑容,见了谁都上前去打个招呼。大伙明白他这是臊鼠狼子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不找到谁谁也不去点破他。这天,他终于找到了张海源。
  “老张,这里数你干的最好,看样你的技术不糙起我们这些老手了,怎么样,今天弄的还是那么不糙吗?”他满脸带笑的问张海源。
  “托容监和刁场长的福,养的还行。”张海源不硬不软的说到。老刁说:“对呀,今年你们能克服那么大的困难真是不容易呀,你们能在今年干好了,那你们那一年都能干的很好。”老刁听了张海源的话,马上有些拍马屁的跟着说道。但张海源听了他的话却不卖他的账,紧跟着说道:“你说的还不够,你应该加上一句。”老刁有些摸不着头脑问:“加上一句什么呀?”“你应该这样说:‘你们能在今年干好了,能在滨海盐场这个地方能干好了,那你们也能任何一年、在任意一个地方都可以干好了!’我说的对吧?”张海源接着说道。
  老刁听了他这句话,脸上有些吃不住劲,脸红一阵白一阵,说道:“唉,老张,你怎么好这么说,我们那点地方还对不起你们了吗?”张海源说:“对的起呀,太对的起了,你们办的都是人事啊,别的不说,你说你对你们本单位职工怎么样吧?我听说你们场的老职工,也就是你们现在职工的老父亲死了,他家里到场里来要汽车拉个死人,你们还是用的有偿服务的方法,这个我造你的谣了吗?真是天底下难找的哼哈二将!”
  老刁听了张海源这话,脸上真的有些挂不住了,连说:“哎,这都那跟那儿呀,我们是在聊我们之间的事。”张海源说:“事都是通的,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为人来,不孝敬父母的人不可交,对待下属苛刻的人也同样不可交的!你对待他们那样,对我们这些外来的承包户还能好了?”老刁听到这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语:“哎,老张,你还别说,现在对你们可是个不错的机会,这不,政府正要在你们的池子上修路,上级这回给我们一些补偿,我也知道你们都快坚持不下去了,正好借这个机会领几个钱走人!”
  张海源听后笑了:“谢谢你刁场长的美意,再叫我干十年我也能干,你就放心吧!那些钱我可以不要!”他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老刁一边看着他站起来一边在后面喊:“老张,每亩补二千块钱,你想想,你八十亩能补十来万呢!”他还没喊完,张海源却走出了门,他在后面有些悻悻的看着张海源出门蹬上了自己的小船,却也无可奈何。
  这样这了有半个多月,盐场见谁也不理他,就通知各养殖户到办公室开会,大伙也都准时赶到会议室。
  张海源去了以后,见大伙来的也差不多齐了,就找了边边角角的地方坐了下来。不一会,见老刁和容建军也来到了会场,不过他们可是坐在了主席台上。老刁首先讲话:
  “今天把大伙找来的目的可能都知道了,就是政府要占用我们盐场一部分修桥与公路,政府不会白占,给了我们不错的政策与补偿。今天在百忙之中我们请到容监狱长来给我们讲讲这方面的一些问题,容监狱长的讲话可是代表政府的,我希望大伙好好听听,也思考一下自己下一步如何走向。下面就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容监。”他说完就鼓起掌来。但养殖户们没有一个领情的,谁也没有拍一下巴掌。
  容监却并没有表示出奇怪的感觉,他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台下说道:“各位老少爷们,今天把大伙找过来是想商量一件事,现在大伙可能也都听说或猜出来了,就是关于咱们滨海市要在二个区之间修路的这个事,虽然对我们在座的各位可能能造成一些损失,但这可是有利于市民的一件大好事,并且是政府决定的,谁也阻挡不了,也就是说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这时台下纷纷议论起来,声音开始大了许多,容建军看大伙在为自己这句话争论,知道还是为补偿多少在打嘴官司,所以等大家议论的声音小了一点又开始说到:“大伙也别为我这句话担心,话又说回来了,政府也不会白占我们的池子,也颁布了相应的补偿措施给大家,这样大伙就放心了吧。至于数额吗,现在也出来了:养虾的是每亩补偿二千,养参的是每亩补偿四千。”大伙一听这么点数额,台下立刻就炸成了一窝蜂。
  张海源问道:“这是盐场的决定还是政府的决定?”容建军在台上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今天是代表党和政府来讲这个话的,请大伙放心!”老胡听后在台下说道:“啊,你代表学和政府来的?怎么上次风暴潮之后不见你代表党和政府来慰问一下我们,现在你又代表党和政府来了啊?再说了,你个小小的副监狱长就能代表党和政府?你可不要像陈佩斯说小品啊:‘我代表党和政府枪毙了你!’我怎么看你像是代表的那样的政府啊?”台下立刻哄堂大笑了起来。这下弄的台上的容建军脸色铁青,有些坐不住了,但他忍住没有当场发做。老胡却不管那一套,看着台上的容建军问道:“你看我干什么呀,我说的不对呀,你说你代表滨海党和政府,你得拿出点东西来呀:你有任命书吗?你有政府关于补偿的文件吗?你知道在滨海这种池子该补偿多少吗?告诉你在我们西边的市补偿的每亩一万五至二万元,在我们滨海的南海补偿的也是一万五的标准,况且我们这里是滨海的中心区,你们才给补偿那么点,居然还说是代表滨海党和政府来和我们谈的,你在打发要饭的啊,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政府了呀?我都替你脸红!”这时台下响起了掌声,老胡看了看大伙,喊到:“走,我们回去该怎么养怎么养!不听他在这瞎耽误工夫!”说完领着大伙呼呼隆隆走出了会议室。
  这场谈判不了了之,大伙谁也没有把这件事当成太认真,但接下来的事却有些怵目惊心。
  这天天刚蒙蒙亮,从大流那边驶来了浩浩荡荡的来了七八辆进口高档越野吉普。张海源恰好起来看见了,他想,这是谁这么牛、这么烧包能一次找这么多样式一样的车,他静下心来看那车向什么地方驶去,一边看一边想那车是来干什么的?
  他想,如果是婚礼上看见了这么多车一点也不奇怪、并且也属正常,但是现在却为到个海沿上,还这么烧包可真有意思,除非是那些“无土”。他心中一出现“无土”这个概念立刻警觉了起来,紧盯着那车向那里驶去,当看到那车向老胡的房子驶去,立刻心提了起来,他马上跑到小王的屋前去拍打小王的房门,一边拍一边说:“小王,快起来找人,老胡那里好像是来了‘无土’了。”小王一听连忙爬了起来,问道:“在那儿啊?”张海源说:“一大帮子车开老胡那里了,多半是‘无土’,你快去招呼人,我先过去看看,别叫老胡吃亏。”小王听了急忙说:“好,那你快去吧,我随后就到!”他跑到自己的门口,拿起一把铁锨,想了想又放了下来,这帮人走到那不是带刀舞枪的,自己一个半拉老头想和他们玩这个,那还不摆明了要吃亏呀,还是去看看情况再说吧,这样他又空手向老胡池子的方向跑去。
  等快到老胡门口了,他把跑换成走了。当他来到那群汽车边上时,从后面车上下来二个穿黑长袖体恤的小青年,他们一侧身的时候,张海源看见他们那背后还插着一把一尺来长的长刀的轮廓。张海源心里开始发凉:看样自己猜的没错,老胡这怎么成了黑社会的驻地了。等他走近时朝那二个人点了点头,那二个人却把胳膊一伸,傲慢的问道:“干什么的,上那去呀?”张海源听听屋那边没有传来打与砸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说道:“不干什么呀,我上这来看看,看看老胡这哥们真猛,什么时候‘轧’了你们这帮小伙子,我也想认识认识你们这帮小哥们,赶上什么时间我有事不好办了,找你们帮帮忙什么的。”
  他半是巴结半是调侃的说道。那二个小伙一听就都笑了,嘴里说道:“你这个老逼头子,还真会说话。”这时屋里的人听见外面有人来了就喊到:“是谁呀?”看张海源的其中一个小伙说道:“也像是养殖的。”里面出来一个人说道:“合适了,叫他也进来听听。”一边说一边示意张海源进去。
  等张海源进去后才看见老胡穿的小裤衩在正屋站的,外面围了一圈黑衣人,而他老婆也用被子把自己包了起来,在炕上瑟瑟发抖。胡积峰脸上倒没有现出什么紧张来,见张海源进屋来了,向他点头示意了一下继续说道:“哥们,你说我干这么点事容易吗,合同是签了五年,但你也不能合同一签么都不管了吧,要水不给水,该修的路不修,别的地方还难为你。你看我们这池子,那都是风暴潮后我们自己修的呀,当时我们都差一点死这呀,现在才刚刚好一点,我们还想再养上他个一年半载的弄点本回来,现在又要收池子,你说我们还能不能过了呀,我知道各位哥们都是‘忠义之士’,最讲理,是吧,他们如果多补几个也行,可是现在补的太少了,你们是在社会上混的人,还不知应该补多少吗?说心里话,这里就是监狱就是了,如果他们是别的部门,我们就好去找你们帮我们平平理了,你说你如果给我干是不是给比他们干的带劲,因为我们有理呀。”
  这时后面的个别人听了开始半点头起来。但看起来那为头的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们就是替容哥来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顶撞容哥,事你们自己谈,但不许起哄,知道吗?”老胡说:“行啊,没问题。”
  张海源说:“哎,小兄弟,那天我们也不是起哄,只是想叫容建他们对这事重视一些。对了,兄弟,我也认识一个人,他叫老李子,也有人称他秃尾巴,我以前开饭店的时候,他经常去我那里吃饭。”
  那头一听就说:“哦,是秃哥呀,你怎么不早说,那是我大哥。是呀,今天我听你说了,也觉得有些讲不过去,但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来我们肯定是要来的,秃哥是秃哥,我是我,那就那么地吧。”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嗷嗷声,这时老胡和他们一齐从门口向外挤去,看到小王领着十几个养殖户们手里拿着鱼叉什么的向这边跑来,老胡赶紧走向前去对他们说道:“各位老少爷们,你们听我讲,我今天这里来了几个客人,都是我以前‘轧获’的小兄弟,是来看望我老哥的,请大伙放心,你们回去吧,他们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我先谢谢你们啊!”大伙看老胡真的毫发无损,心有些放下来,又看老胡那么从容自信,这才把工具放了下来,见老胡在极力的劝他们回去,这才半信半疑的走了。
  张海源此时偷偷的看了一眼那个带头的,见他也擦了一把汗,心想还真的感谢老胡,不然真闹出乱子,他们也不好收场。老胡又叫他们进屋坐会,他们说:“不了,事就这么个事,但是你们不能搞人身攻击,听见没,别的我就不掺和了的。走,弟兄们。”一边说一边招呼,他们上车就开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