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溟睁开眼,感觉神清气爽,精神达到前所未有的颠峰,就连以往存在于体内,感觉无法掌握,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力量,现在都能清楚感觉到它在体内的流动与变化,虽然天色依然昏暗,周遭的景色依旧混沌未明,但看在唐溟的眼里,有如白昼一样,连远处山脉的轮廓都清晰无比。
一直以来,唐溟对体内的力量总是处于一种朦胧不清的状态,明明感觉的到,一旦想要认真接触,却又不得其门而入。即使在炎虎庄园的那一次意外顿入悟道的境界里,让唐溟领悟到黑暗的本质,意外的解开体内黑暗水晶的封印,释放出混沌水晶里代表黑暗的力量----“玄阴劲”,也只是让朦胧的状态破开一道缺口,仅仅发挥出三成力量而已。
一直到在栖木崖上被魔域的人围攻,对力量的极度渴望引发了体内玄阴劲的共鸣,但也因为是用负面情绪动的,所以将玄阴劲中充满毁灭和破坏的一面给展现出来。
要知道混沌水晶虽然神奇无比,每一根水晶都包含了莫大的力量,但这力量有如双面刃,若是没有加以控制,一不小心,在消灭敌人的同时,也将自己带入灭亡的深渊,特别是代表光明与黑暗的两个极端,更是危险。
原本若是按照当时的情况演变下去,唐溟将会彻底失去理智,成为一个只知杀戮和破坏的怪物,直到欲望的力量将他撑爆为止。所幸就在危急关头,由翔鹰峰和灵蛇木所幻化的鹰蛇能量体吸引了唐溟全部的注意力,并及时的将他击落至树海里,藉由树海的特殊结界将他狂暴的气息给压制下去,才免于爆体的危机。
落入树海里的唐溟,因为能量的冲击而导致脑部受创,造成失忆的现象,在正常的情况下,若要完全恢复,少说也要十年的时间。但幸运的是,在这遗世独居万年的远古部落里,村民的纯朴热情,孩童的天真无邪,在在显示出腹首族人的与世无争,这份恬静,这份悠闲,让唐溟体内的暴戾化解不少。
而这一次,在心境分外安宁之际,唐溟再度顿入了空明的心境中,第二次体验到宇宙的真理,更明确的感觉到黑暗的律动。一夜过去,虽然让唐溟体内的力量下降不少,但境界的稳固,终于让唐溟的境界和功力达到一个同步的状态,当初入魔的后遗症再也不能影响唐溟半分,失去的记忆也终于因此回复过来。
之前唐溟给人的感觉有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充满肃杀、危险,让人不由的从骨子里冒出一股寒意,看着你的时候,会让你觉的自己好像被一头凶恶的狼盯上的感觉。
现在的唐溟少了咄咄逼人的锋芒,充满平静、高贵的气息,整个人有如笼罩在一层薄纱里,让你能够感觉到他,真要看清楚,却又充满朦胧的神秘感。
回到居住的小屋,天色早已大亮,唐溟才刚要准备漱洗一番,刑铎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进来。
‘唐溟,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对于这位救命恩人,唐溟一直是心存感激的,胡乱抹了把脸,唐溟迎了出来。
‘刑铎,是你啊!这么早找我有事吗?’唐溟微笑的看着刑铎。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刑铎那颗像巨无霸洋葱的头,唐溟就有种想发笑的冲动。
‘还早啊?都日上三竿了…咦?你…你怎么看起来不太一样了?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刑铎上下打量着唐溟,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不就是我,还不是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哪里不一样了?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就不认识我啦。’唐溟一派轻松的说道。
‘不,我很肯定你真的不一样了,只是很奇怪,我竟然看不出来你哪里不一样。’刑铎斩钉截铁的说道。
敏锐的观察力,是成为一个猎人必备的要件,身为腹首族中最优秀的猎人,刑铎在这方面的本事可称的上是专家级的。但是不管刑铎怎么看,就是没有办法具体描述出来唐溟到底哪里不一样,那种乍看之下感觉不一样,细看却又没有变化的矛盾感,让刑铎苦恼的猛抓头,连头发都扯掉几根,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一时间,让刑铎只能直楞楞的盯着唐溟看,似乎想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完全忘了来的目的。
‘刑铎,你还没告诉我,找我有什么事呢?’唐溟被刑铎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问起刑铎的来意。
‘啊…找你什么事…?对喔!被你吓了一跳,差点就忘了正事,我父亲和长老们在祖灵的祭坛等你,说有事情找你帮忙,要我来带你到祭坛一趟。’刑铎跳了起来,拍了一下额头,暗怪自己竟然忘了重要的事。连忙抓着唐溟,连拖带拉的将唐溟带往祭坛的方向。
唐溟一面被动的跟在刑铎身后,任由他拖着自己狂奔,一面问道:‘你父亲和长老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我也不清楚,去了不就知道了。’刑铎迈开大步的奔驰,头也不回的说道。
时间回到七天前的深夜。
一直深居简出、专注于钻研武学、腹首族硕果仅存的元老、唯一的天位高手-“刑巽”居然和族里唯一的祭司“鬼面驼”深夜联袂造访,让身为族长的刑秘大感讶异。
自从刑秘的曾祖传位给刑秘的祖父,刑巽便辞去长老的职务,只挂个虚名,从此专注修练,不再过问族里的事务,就连三族大会如此重要的盛事也从未出席。若非如此,首席长老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乔老来坐。刑秘唯一见过这位耆老的那一次就是自己继任族长之位的典礼上,当时也是匆匆一瞥,并未有太多互动。
至于祭司鬼面驼,刑秘虽然不陌生,但也知道这族里唯一的祭司极为神秘,在族里的地位超然,除了重大祭典,几乎是闭门不出,就连身为族长的刑秘要找他,都得亲自登门造访。
如今这两位不轻易露面的重量级人物不约而同的在半夜同时到访,刑秘心底闪过一丝不安和错愕,即使如此,刑秘也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将两人迎入屋内,亲自奉茶招待。
‘族长,客套话我就不说了,深夜到访,有件事情想要问你。’三人分宾主坐下之后,刑巽开门见山的说道。
刑巽的口气有点无礼,但身为腹首族硕果仅存、辈份最高的耆老,没有人会觉得他失礼。
‘是什么重要的事,竟然能惊动您老大驾?’对于这位高了自己几辈的长者,刑秘也不敢摆出族长的架子,恭敬的问道。
‘大约一个月前,我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气出现在村里,原以为是族里又将出现新的天位高手,正要追出来看看是谁,来到中途却突然失去那股气的感应。直到昨晚,我又再度感应到这股气息,但是和上次有明显的差异,前一次的气息充满残暴、毁灭的味道,这一次虽然没有上一次来的强大,也没有那股狂暴的气息,但我很肯定两股气应该是同一个人所发。我尝试用神识去追踪这股气的来源,却发现这股平和醇厚,汨汨不绝的气息,彷彿和天地融为一体,充斥在整个空间里,无所不在,感觉的到却又无法捉摸。’
‘无奈之下,我只好去找鬼面驼帮忙,结果他竟然告诉我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我大惊之余,顾不上找那无名高手,连忙拖着他来找族长商量解决之道。’
看到刑秘投过来询问的眼神,鬼面驼依旧面无表情,半闭着眼,用嘶哑如破锣班的难听声音说了几个字,让刑秘当场脸色大变。
‘玄阴现,炼神开,取魂珠,会三仆,复魔名,诛仙神。’
腹首族本身并无任何信仰,只供奉自己的祖先,而族里的祭司就是作为祖灵的代言人。腹首族的祭司并非师徒制,或是世袭制,而是自然产生的。而祭司身上的刺青也不是人为的,而是一种特殊的法印,当前一任的祭司身故后,身上的刺青便会逐渐淡化消失,接着随机的出现在任何一名腹首族人身上,不论这名族人原先的职业为何,一旦出现刺青,便理所当然的成为新一任的祭司,并且可以从身上的刺青获得历任祭司的知识和法力传承,并获得和祖灵沟通的能力。
听到鬼面驼念的几句非诗非签的句子,身为族长的刑秘自然知道其中的含意,因为那正是那日刑天涅盘之际,留下的最后遗言。
‘难道…难道他真的是那个人…’刑秘喃喃自语的说。
‘族长,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刑巽看到刑秘失神的模样,奇怪的问道。
听到巽老的问话,刑秘忙不迭的把当日刑铎将唐溟救回来,自己和乔老等人出手试探的经过源源本本的和盘托出,越说越觉得唐溟应该就是刑天遗言中指定的那个人,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饶是功力已达至天位的刑巽,意志早已锻炼的坚定无比,听完也忍不住激动的直发抖,只有鬼面驼依旧古井无波的样子,丝毫不见一丝的情绪波动。
随后刑秘又把当日和乔老、刑战商议的结果,打算等三族大会结束后,再召开全族大会,商讨让唐溟接受天刑试验的问题,告诉刑巽和鬼面驼,话未说完,性急的刑巽便不耐的打断刑秘的话。
‘还等什么三族大会!有什么事比恢复本族昨日的荣光更重要的。想当年我们腹首一族何等风光,族内天位高手无数,先祖刑天大人更是斋天位的超强力量,自从避祸至此,万年的时光过去了,习惯安逸日子的族人们,还有谁记得当年的血海深仇,号称战神的刑天一族,现在又有谁担的起这个称号。所以不必再等了,能越快越好。’
一直不表示意见的鬼面驼听完之后,竟然罕见的点了点头。接受历任祭司记忆传承的他自然知道刑巽说的全都是事实,也因此在刑巽说完之后,第一个表态支持。
刑秘听完后,先是倍感汗颜,族人日趋安逸,不思进取的情形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即使他有心想整顿,也使不上力。本来刑秘就已经打算要让唐溟接受天刑试炼,抱着试炼即使不成功,也能趁机激励族人的士气,改变族人们好逸恶劳的习气。
如今,看到两位巽老和鬼面驼都大力主张立即进行试炼计画,刑秘顿时血液都沸腾起来,胸口涌起一股豪气,大声的说道:‘巽老教训的事,晚辈受教了!待天色一亮,我便召集其他长老,宣布召开试炼事宜。’
‘好!不愧是族长,做事果然够决断,你放心去做,万事有我。’刑巽举起大拇指赞赏道。
三人在针对一些细节部分讨论一番之后,刑巽和鬼面陀才离开。一夜未眠的刑秘丝毫没有任何睡意,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刑秘便紧急召开长老会议,将前晚和巽老、鬼面驼决定的内容告知众长老,并宣布要举行天刑试炼的仪式。
众长老一阵哗然,大感错愕,纷纷出声询问,就连已知情的乔老和刑战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试炼提前。
随着巽老出现在会议中,将昨夜的话再度重申一遍,也间接证实了刑秘的话。当然,巽老的出现,比什么证据都要有说服力,举行天刑试炼的议案也就无条件的通过了。
唐溟和刑战两人的脚程不慢,短短几分钟就来到位于广场的中央,巨大的刑天雕像前。
远看还不觉得怎么样,走近一看,一股上天下地、唯我独尊的魔神威势迎面而来,越是接近刑天的雕像,这种感觉越是强烈,让唐溟不自主微微加快体内玄阴劲的运转速度,身上隐约浮现一层黑色的气罩,以抵抗这股压力。
‘好强的气势啊!’唐溟心中暗道。
反观刑铎倒像个没事人一样,仍是一股脑的往前奔去,连脚步都没顿一下,让唐溟心中暗感讶异,暗暗留上了心。
要不是唐溟懂得观息之法,知道刑铎不过只有四阶顶峰的功力,一定会以为刑铎的功力比自己还高,即便如此,唐溟还是想不透这其中的玄机。
没过多久,位于刑天脚下的祭坛已出现在视野里。整座祭坛由白玉砌成,约有两层楼的高度,面积相当于一个足球场大小,四面的柱子上刻有栩栩如生的猛虎雕像,下方的阶梯两侧更立着一人高,由整块白玉雕塑而成,背生双翅的白虎石像。
在祭坛的中央是一个祭祀用的平台,后面则是一个三人环抱、两人高的三脚铜炉,铜炉的形状是一颗硕大的虎头,张开大嘴作咆哮状。额头处则是一个眼窝状的凹槽,周围还有十二个小槽,以周天之数环绕着中间的凹槽。三根支撑用的炉脚则是人立而起的猛虎造型,两只前爪高举做托天之势,将上方虎头造型的铜炉稳稳托住。
在三角铜炉的后方,则是一大片滚滚而动的七彩烟雾,正好将整座祭坛分成前后两个部分,铜炉也有一半隐没在云雾之中,往上望去,刑天的雕像正好踏在这片云彩上,原本威猛无筹的气势,更增添些许出尘的灵气。
此刻刑秘正站在平台后主祭的位置,旁边一名光头老者,正是祭司鬼面驼。
鬼面驼身上未着寸缕,仅在跨间围上一条暗红色的兽皮遮档,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都布满由不知名的符号和象形图案所组成、颜色鲜艳的奇异刺青,手里挥舞着一条三十公分长的软鞭,鞭稍还分出六条分叉,不时在空中回圈虚击,发出“啪啪”的声响。
软鞭每一次挥击,都会射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气劲,打入铜鼎之内。脚上依照特定的节奏踩着步伐,手舞足蹈的绕着祭坛打转,口中还念念有词,脸上还不时变换着喜怒哀乐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正在进行某种仪式。
在刑秘的后方,左边站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是唐溟曾经见过的乔老,右边则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随便往那一站,隐隐散发出一股强者气势,即使和刑天塑像散发的威压相比,微不足道,但却无法将他完全压制下去,从后面几位长老看他的眼神充满崇敬,便不难猜出这名中年男子就是腹首族硕果仅存的天位高手-耆老刑巽了。
在两名老者后方则是十位长老,分成两边依序排成长列,唐溟认识的长老刑战则位于左侧第四个位置。
两人来到祭坛前,仪式似乎正进行到一半,感受到现场庄严肃穆的气氛,刑铎不敢打断仪式的进行,拉着唐溟站在长老们的后面,静待仪式结束。
站在刑天雕像的脚下,那种雄霸的气势更加的明显了,唐溟不得不运起功力,将玄阴劲透发至体外,在表面形成一层护罩,才感觉好过一些。此时才赫然不只是刑铎,在场所有的腹首族人对于刑天雕像所散发出来的无名威势竟然恍若未觉,依旧神情肃穆的进行神秘的仪式。
因为唐溟刚刚历经那微妙的天人合一境界,虽然在功力上略微倒退,但在心境上却更进一步,所以虽然运功抗衡刑天的威势,但其气劲隐而不发,丝毫没有一点外泄,虽然现场不乏地界高手,但竟没人察觉唐溟的异状,就连距离最近的刑铎也未察觉异样,只有刑巽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有所感应,身上的气势稍长即放,但始终没有回头看唐溟一眼。
当炽烈的阳光来到天顶的位置时,冗长的仪式终于接近尾声了,不知何时,原本空荡荡的周边聚满了腹首族人,不论男女老少,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虔诚的表情。
此刻一直不停绕圈打转的鬼面驼大喝一声,原本垂软的鞭子顿时贯直,分叉的鞭稍卷缠成束,成了一支大号的毛笔。紧接着鬼面驼朝着鞭笔喷出一口精血,“唰唰”的点上铜鼎的虎眼。
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鬼面驼再也支撑不住,就像泄气的皮球,脸色苍白的瘫倒在地,呼呼的喘着大气。
静立在祭台前不动的刑秘双手不断变化结印,朝着两只虎眼中央的凹槽打出一道道金色气劲,连连打入十二道气劲之后,只见原本凹陷的坑洞逐渐鼓起,形成一个眼球的形状。
身后的十二名长老在刑秘开始动作之后,也纷纷开始结印,朝着周围的十二个小型凹槽内打出一道道气劲。
‘嗷吼~吼~’
一声震耳的虎啸声从大张的虎口传出来,铜鼎也发出耀眼的虹光直贯天际,雕塑在铜鼎上的虎头彷彿活了过来,呆板的眼睛突然变的活灵活现,中间凹槽的部分变成了第三只眼,发出恍若实质的炯炯神光。第三只眼周围的凹槽也成了闪亮的宝石,散发着各色亮眼的光芒,众星拱月般的围绕着第三只眼转动。
‘吼吼~~’
三眼虎首再度发发出一声嘶吼,只见原本冲天而起的虹光折了个方向,转而射在七彩云雾上。
滚滚而动的七彩云雾在虹光的照射下,纷纷往两侧散去,露出了后面雄伟的高塔。
刑神塔,八角形柱状玲珑宝塔,高一百五十米,长宽超过二百米,底宽顶窄,通体碧绿,塔身上面隐约浮现许多符咒和兽纹。顶端是一座平台,外层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刑天的雕像就立于塔顶金光之上。
相传刑神塔乃是仙境之物,由仙界最着名的大匠师鬼斧所制作,用整颗万年碧云石直接雕刻打造,辅以各种密法禁制,历时百年完工。内分九层,专门用来封印违反仙界戒律的上古生物,除了神、仙、妖、魔之外,还有上古时期实力强大的仙兽、魔兽、神兽、妖兽和灵兽,越往上层,封印的生物实力就越强大。刑神塔从制成至今,还没有人能成功逃离刑神塔,自古便有无回天知名,和魔域的血莲池、神界的天将轮并称三大绝地。
就算强如刑天,被关入刑神塔内,即使有树海主人,那神秘的存在的帮助,也无力突破禁制逃出塔外,最后只好被迫兵解,以魂珠的方式,由树海主人用密法将他封印在刑神塔的最后一层,并且由树海的主人将整座塔连同刑天一族迁移至树海内。
不过现在的刑神之塔已不再是当年的刑神塔了,在树海之主将它挪移至此之后,曾将它做了一些更动,除了第九层因为刑天魂珠和刑神塔的禁制环环相扣,所以不敢强行更动外,在每一层楼留了一个出口,让刑神塔从此成了腹首族人修练的场所。
只不过,能入刑神塔的妖魔岂能小觑,在付出可观的代价后,腹首族长订出严规,明令族人需达到天位才能入刑神塔内修练,并在外设立祭坛禁制,预防族人擅入。
在封印之后,天地元素被封锁在封印之内,修练就更加困难了,以致于腹首族竟然在数百年内只出了刑巽一个天位高手,而且还是刚刚突破不久的小天位初阶,也因此刑神塔封印了数百年,直到今日才又重现在腹首族人的眼前。
看到尘封数百年的刑神塔再度重现,现场的腹首族人全都激动万分,即便是已经活了百年,辈份最尊崇的刑巽,其坚若磐石的心智在这一刻也出现了波动。激昂的情绪点燃了潜藏体内的战神之血,这一刻,昔日的荣光彷彿又重新照耀在这被遗忘的族群上,让现场的气氛瞬间沸腾。
‘几百年了,几百年没出现的刑神塔竟然出现了,想不到我竟然能活着看到,真是太好了…’
‘刑神塔现!难道我们族内又有天位高手出世了吗?’
‘刑天大神显灵了,封闭数百年的刑神塔终于再度出现了,我们出头的日子到了,这一次三族大会的冠军非我们莫数了……’
‘呜呜……刑神塔终于出现了……’
‘………’
惊喜声、赞叹声、啜泣声,但更多的是欢喜的呼声此起彼落。
身为局外人的唐溟并没有像周遭的腹首族人一样,有那么多的感动和兴奋,反倒在禁制解除的一瞬间,那一直逼迫过来、无所不在的威压感突然消失,让一直运功相抗的唐溟突然有种用错力道的空荡感,让他难过的有点想吐血,附着在体表的护体气劲猛的一涨,将一旁沈浸在感动中的刑铎逼退了数步。
还未等唐溟调整过来,一股强烈的吸力从祭坛正中的虎口传来,在这旧力已尽、心力未生之际,唐溟在猝不及防下,身体被扯的往前移动。
沈浸在重见刑神塔的感动中的刑铎,被唐溟突如其来的动作推的身形不稳,才正想回身抱怨几句,谁知一转头,竟然看到唐溟的身体往前飘移,大惊之下,第一时间出手,上前一个熊抱,想把唐溟拉住。
刑铎这一抱,少说也有几百斤的力道,就算是一头熊,也会被刑铎给抱住不能动弹,岂料,原本缓缓前移的唐溟,在刑铎一碰触到他时,猛的往前一个加速,整个人有如离弦之箭,“咻”的一下子就越过众人,直接来到来到虎头铜鼎的上方,连刑铎也被扯的一块飞过去。
一个五芒星阵从铜鼎浮了上来,停在两人的脚下,一股强烈的能量风暴从五芒星阵中传出,强猛的力道,将所有人都吹离祭台之上,只有刑巽不退反进,顶着有如龙卷风的强大压力,大步往铜鼎窜去,紧接着一阵强光闪过,强烈的光线刺激的众人睁不开眼,待得能重见事物时,祭台上早已空无一人,就连五芒星阵也不见踪影,虎头铜鼎也恢复原来的模样,若非原本呈七彩不透明的禁制变的透明,让隐藏其后的刑神塔清晰的显露出来,一切就像不曾发生过。
一阵天旋地转后,唐溟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奇妙的空间里,原来的祭台和人群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幽暗的洞穴,唯一的光源是从洞顶垂下的时住所发出的淡淡幽光。
还来不及仔细观察周遭的环境,唐溟只觉身体猛得一沈,一个不留神,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一下子竟然起不了身,有如铅块一样的沈重,彷彿多了几百斤的重担一样,就连体内磅礴流动的真气也变的黏滞,运行的速度也大幅下降。
不只唐溟,就连一同被吸入五芒星阵的刑巽和刑铎也是一样,不过功底扎实的刑巽只是身体一个晃动,便稳住了阵脚。功力最低的刑铎就不行了,被突如其来的重力压的整个人都快趴在地上了,从他手臂上密布的青筋和涨红的脸就知道他撑的有多辛苦了。
这个地方就是刑神塔的第一层,在这里虽然没有关押什么厉害的魔物,但却拥有相当于地球重力十倍的超高重力,一个体重七十公斤的成人,到了这里将成为七百公斤超级吨位,任你功力通天,在猝不及防下,也会栽了个跟头。除了重力装置,另外还有可以将功力压制两阶的禁制,即使你已达到了天位,在这禁制下,也顶多只剩下四阶的功力。
这种压制功力的禁制在每一层楼都有,不过重力装置却只有在前五层楼才会出现,并且是随着楼层的增加而呈现倍数增加,到了第六层以上就没有这种装置了。原因很简单,如果你在功力被压制的情况下,还能适应前面叠加的变态重力,并且在各种魔物妖兽的重重险阻下安全的到达囚禁仙神妖魔的第六层,那就算功力被压制,你还是能重登天位之列,到了这时候,重力的改变对你的影响已是微乎其微了。
这也是腹首族的前辈们一直谆谆教诲,严令后世子孙至少要达到天位后才能进入刑神塔的主要原因了。
而这刑神塔都第一层,有有死亡楼层之称,可以说是整座刑神塔最安全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说它最安全是因为这一层除了有超重的重力和压制功力的禁制外,基本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因为在这一层囚禁的魔物等级大多在二至三阶而已,对于天位高手,即使功力被压制下降两阶,对付这些魔物,依然迎刃有余。
说它是整座塔最危险的一层却也没错。因为这里的魔物等级虽低,但清一色是群居性的生物,加上传送阵所传送的地点并非固定的,而是随机变化的,所以每一次传送进入的地点都不一样。
若是运气好的话,被传送到空旷安全的地方,还可以慢慢适应那变态的重力,调整到最佳状态后,再踏出探险的脚步。若是运气背的话,恰好被传送到某些魔兽的巢穴,除非你的功力强的变态,而且还有如小强一般的适应力和生命力,否则你就要有成为别人的晚餐的心理准备。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未等三人从不适应的状态恢复过来,一阵阵低沈的兽吼声伴随着腥骚的气味传来,昏暗的洞穴中突然亮起了数十盏绿油油的亮光,将还在苦苦和重力相抗的三人给包围起来
‘小心!’最先适应的刑巽感觉到不对劲后,出声像两人示警。
听到刑巽的警告,唐溟挣扎着起身来打量四方,暗暗将功力提了起来,而趴在地上的刑铎在试了几次坐起来失败后,干最放弃的匍匐在地上,尽量往刑巽和唐溟中间靠去。
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慢慢浮现出来,那是一群长的像田鼠的生物,只不过体积大了数十倍,每一只的体型都和成犬差不多,锋利的趾爪在黑暗中闪着寒芒,外露的獠牙还流淌着恶心的黏液。
这种魔兽叫做魇鼠,是一种生活在地底洞穴里低级的魔界生物,除了皮粗肉厚之外,攻击能力并不算强。若是只有一只,当然不足为惧,但偏偏它是一种群居性的生物,极少单独出现,通常都是成群结队的活动。
只能说唐溟的运气实在很背,莫名其妙被吸扯进传送阵就算了,出现的地点竟然是在魇鼠的巢穴里,而且还是能适应十倍重力的超级变种魇鼠,任何一只放在魔界里,都是能独当一面的魇鼠王。而且就洞穴的规模看来,只怕还是一个超大型的魇鼠巢穴。
看着周围密密麻麻、越来越近的魇鼠们,从不远处还可以看到一些动物的断肢残骸,和魇鼠们眼神里清楚的传达出来的愤怒情绪,显然眼前这三个不速之客的突然出现,打断了魇鼠们正在用餐的情绪。
‘吱呜~~’
一声雄壮的厉吼声打破了洞穴的宁静,就像一颗大石头丢到水里溅起大片的水花一样,原本缓缓合围的魇鼠们彷彿接到冲锋命令的士兵们,昂首嘶吼一声,前仆后继的朝着唐溟三人疯狂涌去。
一般的魇鼠相当于二阶武者的水准,而生活在这十倍重力下的变种魇鼠至少有三阶初级的水平,望着排山倒海朝着自己冲过来的魇鼠大军,即使强如刑巽和唐溟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躺在地上的刑铎更是有种面临死亡的感觉。。
刑铎和唐溟此刻心中正暗暗叫苦,前者因为功力太低,被十倍重力压的丝毫不能动弹,连起身都成了奢望,更别提对阵杀敌了。后者则是没有什么对敌经验,为了保护身后趴在地上毫无自保之力的刑铎,只好硬着头皮站在前面顶着,脑海里则是临时抱佛脚,苦苦思索可用的招式,希望能撑个一时半刻。
至于刑巽不愧是活了两百年的怪物,战斗的经验相当丰富,看到这么眼前一望无际的魇鼠,体内传承自刑天一族的好战血液瞬间沸腾,不待魇鼠冲到面前,反而主动迎了上去,一个人就囊括了近三分之二的战圈。
传承自刑天的腹首一族的武技走的是阳刚一路,刑巽身为腹首族硕果仅存的长老更是将刑天的武学发挥的淋漓尽致,招式大开大阖,往往一个砍劈,强猛的劲道让魇鼠们有如收割的稻谷,身首分离,成片成片的倒下,那股很劲和活力,一点也看不出来已是两百多岁的人瑞。
很快的,刑巽的四周就堆起一座由魇鼠尸体叠成的小山,即使如此,魇鼠们还是像不要命敢死队一样,拼命的朝战围挤去。
有一利就有一弊,刑巽制造的战果虽然惊人,但面对这不怕死的攻击,消耗也颇为惊人,才不过一刻钟,呼吸以略显急促,微一审视,才惊觉先前这一轮攻防,竟然消耗了三分之一的内息。
刑巽这才发现在这里不但功力被压制住,就连回气的速度也变慢了。看着满坑满谷,数量没有丝毫减少的魇鼠群,刑巽只得放弃使用消耗内息威力强大的招式,改采缩小防御,集中力量,稳扎稳打的方式,专门朝着魇鼠的眼睛、喉咙、下腹等脆弱的要害下手,以避免不必要的消耗。
只是这样一来,刑巽防守的面积也缩减到一半,无形中唐溟的压力也增加了。
只不过刑巽担心防守会出现漏洞的情况不但没有发生,在刑巽缩小防御圈的同时,唐溟也自动的扩大防守面积,接下刑巽漏掉的部分。
原来唐溟没有什么对敌经验,也没有学过系统性的招式,只有在记忆中入魔时曾使出的一招天魔刀,将体内真气逼出体外,形成一层薄薄的护体黑雾,不过和记忆中充满魔性毁灭气质的黑雾不同,这一次少了份暴戾,多了份祥和宁静。
面对魇鼠们前仆后继的攻击,唐溟不断的挥出一道道由黑雾凝聚而成的刀气,至于会大量消耗真气,能撑多久,这时也顾不上了。
但吊诡的是,原本预期中真气不足的情况不但没有出现,反而在唐溟身边滚滚环绕的黑雾逐渐变浓,从原本近乎透明淡淡的黑色,到后来几乎凝结成实质。挥出的刀芒也从原来的一尺增加到三尺,颜色也从淡淡的刀影,变成几乎是实体的刀芒,撞倒两旁的岩壁还会发出金铁交击的铿锵声响。
唐溟也觉得颇为纳闷,自己怎么没有力竭的感觉,反而觉得龙精虎猛,越打越精神。开始时还没发现,到得后来发现自己彷彿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样,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吱呜~吱呜~~’
又是一声厉吼,原本疯狂扑向刑巽和唐溟的魇鼠群突然停止了自杀式的疯狂扑击,很有默契的齐退至距离两人五米开外,绿幽幽的眼神里充满浓浓的戒备,进退有据,彷彿纪律严明的军队。
魇鼠们的突然的中止攻击,让唐溟和刑巽终于得以喘口气。此时两人的身边早已堆满大大小小的魇鼠尸体,只怕不下有百只,其他的内脏残骸更是喷溅的到处都有,就连匍匐在地上刑铎也是全身都溅满血迹秽物,浓浓的血腥味充斥整个洞穴,宛如修罗战场一般。
由极动转为极静,巨大的反差,让现场的气氛更显的沈闷压抑,唐溟和刑巽并未因此而有所松懈,反而更绷紧神经,戒备的望着魇鼠们的动作,手中的杀招蓄势待发。
‘奇怪!他们似乎在等什么?’唐溟低声的对刑巽说道。
‘小心一点!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传过来,似乎有更厉害的角色要出现了。’刑巽接着说道。
话才说完,只见魇鼠群一阵骚动,原本密密麻麻的阵列突然往两边散开,露出一条通道来。
‘来了!’唐溟和刑巽几乎同时出声,手上蓄着的杀招几乎就要出手。
只见通道后缓缓走出十来只体型明显较其他魇鼠强壮一倍的魇鼠,如众星拱月般护卫着中央一头有如国王般的超大号魇鼠。
这些魇鼠的体积平均是一般魇鼠的四五倍大,有如一头大型的山猪,全身布满一层厚厚的鳞甲,外露的獠牙至少有十公分以上。至于中间的那头魇鼠更夸涨,体积比一头大象还大,身上的鳞甲也比周围的魇鼠来的又大又厚,头上还有一根闪耀着灿灿金光约五十公分的Y形巨大独角,裸露出来的獠牙更是比象牙还粗,不难想像它能轻松的将猎物撕成碎片。
看到魇鼠们摆出来的阵仗,刑巽的头皮开始阵阵发麻。
面对一群紧紧相当于人类二阶武者程度的魇鼠群冲击,已经让刑巽消耗了近三分之一的内息,此刻登场的这十几只魇鼠明显比之前的强悍许多,少说也有三阶的程度,而中间那只堪比巨象的魇鼠王,光看其凶悍的外型,很明显又更上一阶,在这功力被压制的环境下,单打独斗能不能吃的下都还是个问题,更别提一旁还有无数的魇鼠大军在虎视眈眈。
然而,这种不利的局势,不但没有让刑巽退缩,反而更激起潜藏体内的战神之血,激发出更强大的战意。
另外一方面,一开始心慌意乱的唐溟,此时也显得镇定许多,全身覆盖在几近实质的滚滚黑色云雾中,光是涵盖范围就达到三丈宽,一脸神完气足的模样。
在先前的战斗中,唐溟发现一件怪异的事,自己外发的刀芒在破开魇鼠们身体的同时,原本应该因为受阻而力竭消散的刀劲非但没有溢失在空间中,反倒在分散后又回到唐溟身边,融入护体真气中,不仅如此,回归的真劲还夹带着部分魇鼠的生命精华融入真气中,让原本淡淡的护体真气变得更加壮大,颜色也由淡转深。
起初唐溟还未发觉,直到魇鼠们的攻势告个段落之后,才突然察觉到异常。
不过唐溟还不及探究原因,原本安静下来的魇鼠大军又有了动作。
只见魇鼠王金色的独角一亮,接着发出震耳的嘶吼,一阵一阵的强大的声波在金色独角的增幅下,化作一圈圈肉眼可见的螺旋,在洞穴的山壁间来回震荡,带起大片大片的土石崩落。
魇鼠大军也围绕在魇鼠王身边的魇鼠侍卫的带领下,发出‘吱呜、吱呜’的狂吼,威力虽然不及魇鼠王,但上千只魇鼠同时发出的怒吼声是也是不容小觑。巨大的声波在封闭的洞穴里来回激荡着,不断被反射强化,巨大的音爆,将周遭的岩壁震得“噗噗”作响,不断的有大片的土石从山壁上剥落下来,扬起漫天的碎石和烟尘,让原本就已经昏暗的洞穴更显的朦胧不清。
首当其冲的刑巽丝毫不敢大意,忙运起十成功力护住耳膜,苦苦的抵抗已呈实质化的声波攻击,暂时无暇顾及他人。
而功力最低的刑铎,即使在全盛时期,面对魇鼠的声波攻击,也只能暂避其锋,更别提现在功力被压制得仅剩二阶,当场被震得“隆隆”作响,“噗”的狂喷一口鲜血,眼耳口鼻全都溢出一丝血迹,最后承受不住,白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倒是全身包裹在滚滚黑雾中唐溟一点事情也没有,除了一开始接触到霸道的声波时,护体真气产生些微的波动外,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只是觉得声音有点刺耳罢了。
‘糟了!’
感觉到刑铎越来越微弱的气,唐溟再也忍耐不住了,双手并掌成刀,“唰唰”两道长逾十丈的黑色刀芒夹带着惊人的气势破空而出,直取正中最大的魇鼠王,希望能中断魇鼠大军的声波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