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数十丈的距离转眼即至,早在唐溟挥出刀气之时,魇鼠王已停止了嘶吼,如鬼火般的泛着诡异绿芒的眼珠紧盯着呼啸而来的滚滚刀劲,一声低吼,身后的护卫群立刻分出两只魇鼠上前,四爪连连挥动,趾爪间一股灰色的气流忽隐忽现,划过空气时还带起阵阵撕裂的哔剥声。
  不愧是进化过的鳞甲魇鼠,光是看它用利爪就能撕裂空气的能耐,就已经不输给一个高阶武者了,在这又是十倍重力、又是禁制的环境,武者的功力被大幅压制的情况下,魔兽天生肉体强横的优势被发挥的淋漓尽致,足以让他们有跨阶挑战的资格。
  只可惜这是在一般情况下才会发生的结果,对于拥有玄阴劲的唐溟而言,这套理论是行不通的。
  脱胎自玄阴诀的天魔功具有的吞噬和腐蚀的特性,但前提是必须要接触到对方身体才能够产生作用,而且吸收过来的血气精华驳杂不纯,往往连带的也将对方产生的种种极端情绪一并吸取过来,这些负面影响会累积之后,会让人的心性大变,随着功力的加深,性情也会变得越来越嗜血暴戾。
  而最为比天魔功更高等级的玄阴诀并没有这样的缺陷,不但不必直接接触就能在每次攻击时,带走对方部分能量回到自身补充消耗的真气,还能将驳杂不纯的能量转化为最纯净的天地元素,如此一来,就能避免不纯的力量进入身体所衍生的人格变化的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唐溟在早先对抗魇鼠大军的鼠海战术时,非但没有消耗任何功力,反而一身真气变得更加壮大精纯的原因。
  ‘轰~轰~’
  两股刀劲不分先后的撞上迎来的鳞甲魇鼠侍卫,锋利的锐爪和凝实的刀芒交击,竟爆出金铁交击的铿锵声,近十丈的刀气竟然被魇鼠的爪子给硬生生撕裂开来。
  但唐溟情急之下全力发出的一击岂容小觑,魔刀中蕴含的劲力爆散开来,强大的威力,将周围距离较近的魇鼠直接轰成残渣,残余的力道更是将较远的魇鼠炸的向后飞退,清出一大片的空地来,内脏、碎肉溅的到处都是,只一招就带走了二十几只魇鼠的性命。
  首当其冲的鳞甲魇鼠侍卫不愧是高阶的魇鼠,在猛烈的爆炸威力下,依然寸步不移的矗立在原地。只是这代价并不小,两只前爪几乎全断,碗口大的伤口正“噗噗”的往外狂喷鲜血,其中一只只剩独眼,破裂的眼球还挂在眼眶外一晃一晃的,另一只整片脸皮被削去,森森的獠牙从血肉模糊的大洞中露了出来。虽然受了重伤,基本上可以说已经废了,但魇鼠侍卫仍硬气的傲立在前,眼中的杀气丝毫未减,反而因为血腥位的刺激,更显得炽烈疯狂。
  此刻魇鼠大军的魔音攻击早已停止,双方又恢复了先前的对峙。刑巽趁着空档,连忙俯身察看刑铎的伤势,一股柔和的真气顺势渡了过去。
  随着刑巽的内息在刑铎的体内不断游走,将刑铎混乱的内息和受损移位的内脏一一复原,刑铎受伤后苍白的脸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虽然仍昏迷不醒,但呼吸已逐渐恢复平稳,总算是安全的度过危险期,捡回一条小命了。
  在刑巽救治刑铎时,魇鼠们再度发动另一波攻势,由剩下的鳞甲魇鼠侍卫再分出四只,朝着唐溟直扑而去,眼神流露出的摄人的凶光,彷彿要将唐溟撕成碎片。
  为了不影响刑巽的救治,唐溟不待鳞甲魇鼠侍卫冲到跟前,直接迎了上去,虽然十倍重力大大的降低了唐溟的速度,但在玄阴诀全力运行下,若是魇鼠对刑巽二人偷袭的话,及时回防的自信还是有的。
  仗着玄阴诀能吸收对方能量补充自身的特性,唐溟毫不担心真气匮乏,反正来来去去也只知道外发刀气这一百零一招,所以唐溟也不管鳞甲魇鼠侍卫从那边攻来,就是一股劲地卯起来狂轰烂炸。
  一道道长逾十丈的魔刀刀气朝着四面八方飞去,如死神专门收割灵魂的镰刀,所过之处,像收割农作一样,带起漫天喷洒的血雾碎肉,有如修罗炼狱般,让洞穴里原本就已经弥漫的刺鼻血腥味,变得更加浓郁黏稠,令人闻之疯狂。
  两头先前就已经重伤的鳞甲魇鼠就像纸糊的灯笼,一搓就破,连反抗都没有,直接被轰成残渣。而后面朝着唐溟直扑而来的那四头鳞甲魇鼠虽然是生力军,但在唐溟密集又强大的无差别攻击下,避得过一次,避不了第二次,就像被丢入绞肉机一样,烂到不能再烂了。
  轰出了上百道高强度的刀芒后,即使有玄阴诀的辅助,唐溟体内的真气还是一下子就去掉了八成,一阵脱力的晕眩感袭上来,不得以唐溟只得停下来暂缓口气,努力的补充体内空虚的内息。
  虽然耗力颇剧,但缔造的战果还是极为惊人的。偌大的洞穴里,到处堆满了大大小小、由魇鼠的尸体堆叠而成小山,大量的鲜血从小山流泄而下,在地面上汇聚成数十条小溪,朝着四面八方流去,在低洼处形成一处处的血池。
  原本密密麻麻看不到边际的魇鼠大军此刻只整下不到一千的数量,虽然数量还是很多,但比起一开始数量多不胜数的情况要好多了。
  鳞甲魇鼠侍卫也从一开始的十多头,到现在只剩下两头,尖锐的獠牙已经断成两截,锋锐的利爪也已掉落,只剩一片血肉模糊,身上的鳞片大量脱落,露出底下血肉翻卷的伤口,上面还汨汨流倘着鲜血,虽然兀自硬气的站着,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战斗力了。
  场内唯一没事的就只有体积最壮硕的魇鼠王了,头上悬浮着一颗淡黄色的珠子,散发着蒙蒙的光晕,将魇鼠王笼罩在内,卸开唐溟疯狂而又强大的攻击。一身厚重的鳞甲在朦胧的光辉照射下,闪耀着淡淡的金光,和头上光芒四射的独角相互辉映,在周围的断肢残骸衬托下,益发显得强大。
  此刻刑巽正好收功,一抬头就看见悬浮在魇鼠王头上的淡黄色珠子,惊讶的大呼:‘内丹!这家伙竟然已修练出传说中的内丹!’
  ‘内丹?什么内丹?’唐溟一面调息,一面往魇鼠王的方向看去:‘你是指浮在那家伙头上发亮的那颗珠子吗?’
  ‘ 没错,就是那颗珠子!想不到这头魇鼠王竟然已经达到真正的灵兽等级。’
  ‘怎么?魔兽还有分等级啊?’
  ‘没错!根据族里的记载,在上古洪荒时期,对于这些实力强大、却没什么智慧的生物,统称为荒兽,而荒兽向来有“百年成精,千年结丹”之说,百年以上的荒兽称之为精兽,若是修练超过千年以上,结成内丹的精兽,就能开启一定的灵智,进化成灵兽。’
  ‘你在说么么荒兽啊、精兽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这家伙不是魔兽吗?怎么又成了灵兽?’
  ‘笨蛋!我不是说了吗,荒兽是对上古洪荒生物的称呼,精兽和灵兽指的是荒兽的等级,就像武者的阶级一样。至于说它是魔兽,是因为它只生活在魔域的地下魔窟内,所以才会惯称它为魔兽。’
  ‘小心!’看到魇鼠王有了动作,刑巽打断唐溟继续发问,连忙出声示警。
  刑巽和唐溟说话的同时,魇鼠王早已将内丹收起,“吱呜”的怒吼一声,庞大的身躯爆出惊人的速度,在原地留下一连串的残影,朝着唐溟冲去,原本幽绿的眼睛因为愤怒早已转成了赤红色,
  头上的独角光芒闪烁,一阵阵强烈的能量波动不断的汇集过去,可以预见若是独角的能量爆发出来,将会是一个惊天动地的杀招。
  自从魇鼠王结成金丹、修成灵兽之后,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不但手底下的上万魇鼠大军几近全灭,就连身边已进化成精兽的十几只魇鼠侍卫更是全军覆没,唯一幸存的那头魇鼠侍卫更是差一步就要结丹进化成灵兽,此刻却跟废了没有差别,最后还差一点就赔上自己花了上万年、好不容易才结成的内丹,这让魇鼠王如何能不抓狂。
  感觉到内丹的能量减少了近半,魇鼠王就感到一阵心痛。原本还散发蒙蒙光晕,此刻却整个黯淡下来,内丹的光芒闪烁不定、显得有点摇摇欲坠,内丹上头还出现一丝丝裂痕,这个发现让魇鼠王的爪子挥舞的更急了,恨不得将眼前这几只如小虫子一般的人类撕成碎片,一解心头之恨。
  ‘你打那么久了,也该换我玩玩了,这小子就交给你照顾了!’刑巽撂下这句话之后,揉身便上,乒乒乓乓的和魇鼠王打得不亦乐乎。
  既然有人要强出头,唐溟也乐的轻松,自从掌握了完整版的玄阴诀,之前因为入魔所产生得好勇斗狠、凶残暴戾的性格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沈着内敛,不再飞扬跋扈、锋芒毕露的了。
  知道自己的玄阴劲有吸收别人能量转为己用的特性,唐溟不再像先前一样如临大敌般紧绷着神经,轻松的退回刑铎身边,用看热闹的心态在旁边欣赏场中的战斗,并且从中学习技巧和经验。
  仅存的魇鼠们不知是被唐溟打怕了,还是因为魇鼠王忙着打架没有时间发号施令,竟然没有趁机发动攻势,反而呆立在一旁,绿幽幽的眼睛转啊转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魇鼠王不愧是已结成金丹的灵兽,含怒之下出手,趾爪挥击间往往带起一股能撕裂空气的劲道,在地面和岩壁留下一道道深刻的爪痕,偶尔一些偏离的爪劲飞了过来,撞在残存的魇鼠群里,往往带起漫天的血雾,断臂残肢到处飞溅,可诡异的是竟然没有一只魇鼠因此而退缩逃窜。
  当然也有一些往唐溟飞了过来,但在厚达一丈,凝结如实的护体真气下,有如一颗小石头丢进水里,只荡起了一圈涟漪就消失不见,就连水花也没溅起一点。
  不过,刑巽活了几百年可不是白活,虽然在一开始的“鼠海战术”中消耗了不少真气,之后又因为救治刑铎又损耗不少,但魇鼠王在唐溟的一击下也损耗不少,性命交修的内丹也受损,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刑巽体内流淌的战神之血让它越战越勇,长年打猎的经验让他能够藉着蛛丝马迹先一步避开魇鼠王的攻势,并趁势反击。
  虽然刑巽表面上看来似乎是被逼的不断逃窜,但实际上却是稳如泰山,偶然的一次反击,总能搞的魇鼠王手忙脚乱,头尾不能相顾。
  魇鼠王久攻不下,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已转成赤红的眼睛更是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吱呜~~
  魇鼠王再度发出愤怒的嘶吼,突然人立而起,两只前爪高举在头上一个交叉,两道淡黄色气劲凝成的巨爪瞬间成形,随着魇鼠王的挥动,两只巨爪一前一后的朝着刑巽直袭而去,将刑巽所有能腾挪躲避的空间封死。
  魇鼠王在挥出巨爪后,神情显得颇为疲惫,无精打采的萎顿在地,赤红的眼睛也转为原来的绿色,尖长的鼻子还不断向外吐着白色烟气。
  毕竟在这回气不易、功力又被压制的环境下,即使以魇鼠王达到灵兽的等级,在发出这耗力颇巨的一击,也只能待在原地喘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唐溟一样,能在每次的攻击中,转化敌人的能量为己用的。
  面对魇鼠王压箱底的绝招,刑巽也不敢大意。就在他鼓起全身功力,准备硬撼的同时,在一前一后的两只巨爪中间,一个隐晦的破绽出现在刑巽眼前,这个破绽是如此的隐密又微小,若非具有猎人优秀的洞察力,还真不容易发现。
  战场上瞬息万变,机会稍纵即逝,时间不容刑巽多做思考,几乎是反射性的动作,刑巽在第一时间迎向第一道爪劲,双掌翻飞,化出漫天掌影,呼吸间拍出十几道掌劲,欲将强大的爪劲卸往一旁。
  但灵兽级的力量岂是说卸就能卸,虽然被刑巽翻飞的双掌卸掉不少,巨爪内藏的潜劲在刑巽掌影接触的瞬间几乎同时爆发开来,猛烈的力道不但将刑巽炸的七荤八素,还将他直接往第二道爪劲推去。
  虽然已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魇鼠王的力量还是超乎刑巽的想像,仅是第一道爪劲,就让刑巽吐血受伤,何况还是被卸掉大部分力量后的余劲,这让刑巽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不过刑巽受伤还是有代价的,第一道爪劲爆炸的威力让紧接而来的第二道爪劲产生了些许的迟至和偏移,虽然仅是一瞬,但高手过招,争的就是一个先机,既然绸缪已久的破绽已经出现,刑巽不假思索,朝着地面猛击出一道掌劲,藉着反震的力道逸出巨爪的攻击范围。
  不过,刑巽还来不及高兴,一张泛着淡黄色光芒的大网兜头罩下。光网出现的时机拿捏得极为精准,正好是刑巽脱出巨爪攻击范围,心神出现松懈的空隙。
  ‘小心!’
  早在刑巽主动迎向第一道爪劲时,唐溟一个不经意的瞥向远处喘息的魇鼠王,却发现魇鼠王幽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精芒,里头包含了嘲弄、轻视、嗜血…等等复杂的情绪,让唐溟不由心头一惊,再仔细一察,更发现魇鼠王远非其表现出来的那样虚弱,头上独角的金光自始至终依旧灿烂耀眼,并未如魇鼠王表现的脱力有变得黯淡。
  一股不安的危机感猛的窜了上来,唐溟连忙出声示警,此刻刑巽已被爪劲击伤吐血,唐溟再也按耐不住,匆忙的在刑铎周围布下一层气罩,飞身而上,正好遇上泛着黄芒的大网罩下,唐溟一面接下刑巽助其回气,一面单手连挥,瞬间劈出五道刀劲,欲将这不明的气网劈个粉碎。
  身法已老的刑巽看到大网罩下,原以为在劫难逃,孰料唐溟的突然出手,让他顿时吃了颗定心丸,藉着唐溟传过来的柔和劲气,来补充自己接近枯竭的真气。
  不过还来不及高兴,原本无坚不摧的刀劲在遇上大网时,非但没有如预期中将大网砍的支离破碎,反而穿透了过去,直接将上方的洞顶轰出好几个大洞,强大的力量震得整个洞穴一阵天摇地动,硕大的土石泥块不断的崩落,扬起漫天沙尘。
  大网没有任何阻碍的继续对着两人罩下,一阵黄光闪过,大网消失不见,唐溟和刑巽却两人有如中邪一般,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双眼涣散无神,彷彿灵魂被抽去,只剩下一副躯壳留在原地。
  魇鼠王这时才真的是完全脱力,大口大口喘气的瘫软在地上,头上一直闪耀着金光的独角此刻也失去的光泽,变得黯淡无光。
  许多人认为魇鼠之所以被称为魇鼠,除了它在攻击时一项是采用鼠海战术,一旦遇上,那除非你已经达到天位,有源源不绝的天地元气作后盾,经的起如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势,否则你只有转身逃走或淹没在鼠海里,成为魇鼠们的食物两种可能。也因此魇鼠虽然只是低阶的荒兽,却是许多未达天位的武者最大的梦魇。
  但其实真正的魇鼠之名,主要来自于它一旦进化至灵兽等级,将能够使用其天赋异能-“梦魇”。先前魇鼠王发出的淡黄色大网就是由头上的独角发出的“补梦网”,“补梦网”并非由天地元素所组成,而是一种类似精神力的物质所组成,所以唐溟的玄阴魔刀才会对它产生不了作用。被捕梦网困住的人,会陷入内心深处最隐诲不为人知的一块,除非你能识破幻境脱身而出,否则将会因为无止尽的精神折磨而耗尽心神而亡。
  只要是人,不管你是普通人,还是心智坚毅的高手,往往都存在着心魔,而魇鼠的“梦魇”攻击,正是诱发你的心魔,达到摧毁你的目的,任你是功力通天的天位高手,都无法避免。
  梦魇并非没有缺点,除了准备的时间长,还必须利用敌人心神出现破绽时,才能达到效果。因此魇鼠王一开始故意表现出因为受伤而显得愤怒,接着和刑巽打的乒乒乓乓作响,在久攻不下后故意表现出心浮气躁,最后更不惜耗费元气凝出巨爪攻击,并且故意在其中留下隐诲的破绽,目的就是要引的刑巽上钩。
  这些事若说给刑巽和唐溟听,打死也不会相信一只灵兽竟然有这么深沈的心机,毕竟灵兽虽然已经开启部分灵智,但要像人类一样耍谋略心机,怎么说也没有人会相信。
  但是大家都忽略了一点最重要的事,那就是这里是刑神塔的第一层,是有着十倍重力和降二阶禁制的地方,连达到天位的刑巽和唐溟都被压制的只剩下四阶的水准,那以魇鼠王达到灵兽的等级又怎么会只有四阶的实力呢。
  其实要不是禁制的缘故,以魇鼠王的实力早就是天位以上的魔灵兽,那可是魔域中真正的高阶魔兽,即使和魔兽中的王者黑暗魔龙也有一拼的实力,怎还会停留在灵兽阶级。
  到了魔灵兽这个等级,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魔兽,其灵智早开,甚至能口出人言,智慧并不输给一般人,和神灵兽、仙灵兽、幻妖兽并称四大古兽。
  刑神塔的禁制仅能压制功力,并不能影响大脑的思考能力,所以灵智早开的魇鼠王利用一般人对于灵兽的认知,设下陷阱,将刑巽一步步引导往里头跳,只是连唐溟都陷入梦魇的攻击中,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但是,对于曾经入魔过,又从魔化中跳脱出来,两次领悟黑暗本质的唐溟而言,魇鼠王的“梦魇”攻击能对他产生影响吗?
  夏日的乡间早晨慵懒又悠闲,空气清新自然,没有一丝都会中的喧嚣与污染,澄净蔚蓝的天空,像处女般纯洁干净的不带一丝杂质。凉风徐徐吹过椰林树梢,如少女般纤纤柳腰的枝叶随着风儿的韵律婆娑摇,明媚的阳光透过枝叶间隙,洒落一地的金黄,为地面扑上一层金黄色的地毯。
  一幢幢颇具特色的建筑,错落有致的矗立在椰林的两侧,往更远望去,还有一栋占地颇大的体育馆建筑座落在一片树林间,隐约还可以听到从馆内传出阵阵呼喝声和加油声。更远处则是一望无尽的农田景色,金黄色的稻浪和各色的蔬果星罗棋布的陈列生长,偶有几只飞鸟觅食的低空飞掠而过,发出清脆的鸣叫,整个画面看起来恬静而悠闲,不似都市的忙碌尘嚣。
  看着眼前的景色,唐溟在熟悉不过了。特别是那一片建筑中,独具特色的红色大楼与树林间的那栋体育馆建筑,包含了唐溟所有的大学生活回忆,一个由欢笑和血泪交织而成的回忆交响曲。
  在那栋体育馆里,唐溟成就了超级巨星的光环,享受了无数的荣耀与掌声,挤身为校园风云人物的榜首,锋头之健,无人能出其右,有如一颗闪亮的星辰,俯视着大地,接受地上万物的尊敬与崇拜。
  至于那栋红色建筑的顶楼则在唐溟后半段的悲惨回忆里占了相当大的一个份量,在车祸后的无数个夜里,唐溟曾在这里孤单的仰望天上的星辰,一面为自己的不幸遭遇暗自神伤,一面怨恨上天为什么要残酷的夺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每当看到众人同情和鄙视的眼神时,唐溟就会在第一时间逃到这个避难所,在那女儿墙上的背后恣意的发泄满腹的辛酸和委屈。
  一想到这,唐溟就不能自己的激动起来。
  轰~轰隆~轰~隆隆~
  一阵突然的吵杂引擎声打断了唐溟的思绪,唐溟不满的回头寻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在校园的门口停放着几辆重型机车,吵杂的引擎声正是那几辆机械怪物所发出的怒吼。车上的几名年轻人正边催着油门,一边高声谈笑,还不时的爆出忘形的狂笑声,完全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
  ‘卷毛、阿福、大头………’唐溟喃喃自语的说道,脸上的表情也从不满转为惊喜。
  唐溟嘴理念的几个名字,都是昔日篮球队的队员。同为一年级新人的这些人因为年纪相近,又为唐溟以新生的姿态就能在人才济济的球队担任先发主力,精湛的球技和独特的领袖魅力所折服,一行人向来是以唐溟马首是胆。
  乍见到昔日球场上的战友,唐溟在惊喜之余,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傻傻的待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人。
  倒是卷毛等人在看到唐溟之后,不约而同的停下催油门的动作,还主动的走过来跟唐溟打招呼。
  ‘老大,怎么啦?还没睡醒吗?怎么一脸痴呆的样子!’染着一头金发的卷毛开玩笑的说道。
  ‘去你的!你才没睡醒呢!卷毛,我说过几次了,不要没事就猛催油门,制造不必要的噪音,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唐溟的脑袋还处于当机状态,身体却自然的做出反应,很自然的就接上话,还连带训斥卷毛男一顿,责怪的眼神朝着不远处扫过,几名年轻的骑士连忙将车子熄火,一脸尴尬的和唐溟打招呼。
  ‘嘿嘿…不好意思!想到今天要载妹妹去玩,不知不觉就开始兴奋起来…’卷毛搔了搔一头的卷发,一脸讪讪的说。
  ‘老大,他说的是真的,这家伙从昨天就精虫上脑,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连晚上睡觉都还边流口水边说梦话,恶心死了。’阿福走过来和唐溟打了声招呼,顺便还亏了卷毛一顿。
  ‘你这大竹竿还好意思说我呢!你自己还不是一直嚷嚷着今天一定要把你保存了十八年的处男给奉献出去。’卷毛男不甘示弱的顶了回去。
  阿福身高一米九八,这种身高在来球队应该是非常吃香,却因为体重却不到八十太过瘦弱,不能在冲撞激烈的禁区讨生活,幸好外线和控球还不错,是球队最稳定的射手之一,只不过白白糟蹋了过人的身高。常被卷毛讥为像根晾衣服用的竹竿。
  ‘你这只卷毛狗,除了满场乱跑乱吠,还会做什么!’阿福被卷毛这么一说,有点恼羞成怒的回道。
  卷毛在球队的位置是控球后卫,在球场一向是发号施令和满场要球的人,和阿福正好是一高一矮,默契绝佳的一对。只是两人的默契好归好,却也十分爱斗嘴,闲来无事一定会互相抬杠吐糟。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不要像小孩子一样,一见面就要吵架,真是够了!’
  此刻已经围过来的其他人见两人又开始斗嘴,赶紧上前岔开两人,免得又要耳根子不清静。
  ‘咦…老大你的车呢?’大头见两人又有开战的趋势,连忙开口询问唐溟,藉此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对啊!对啊!老大,怎么没见到你的车呢?’大头的办法果然奏效,成功的将所有人的注意给转移到唐溟身上。
  ‘车?要车做什么?’说到这,唐溟猛的心中一颤:‘你刚刚说今天约了妹妹要出去玩?今天是几号?’
  ‘老大,你没事吧?’卷毛一脸担心的的问道,手还伸出去想探探唐溟的额头,看看他有没有发烧。
  ‘我没事,快回答我的问题,今天什么日子?’唐溟一巴掌将卷毛的手拍掉,着急的问。
  ‘今天十六号啊,你不是约了队上的啦啦队美女们要出去玩,我等这一天可是很久了呢!’好意关心却碰了一鼻子灰,卷毛一脸的委屈。
  ‘十六号?约了啦啦队出去玩?’唐溟的背脊一阵凉飕飕的,额头上也开始冒出阵阵冷汗:‘怎么会是这天,我怎么又回到这天…’
  三月十六日,唐溟永远也忘不了的一个日子。
  这一天,他的人生出现重大的转折。
  这一天,让他从天堂掉落地狱。
  这一天,让他从人人倾慕的天之骄子,成为只能躲在阴暗角落不敢见人的可怜虫…
  这一天,让他变得一无所有,让他变得自暴自弃,如果不是雪梅的鼓励,他早就不知死过几次了…
  这一天,造成了他和雪梅的一段生死与共的爱情,也因此才有了重生的机会…
  一想到雪梅,唐溟整个心都热了起来,他急切的抬起头四处张望,眼神里透着异常的热切,想要寻找记忆中熟悉的身影。
  就在此时,一个甜腻的声音飘入了众人的耳里,随着声音的出现,一群穿着火辣的美女军团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嗨!各位帅哥们,我们来晚了。’
  出声的是个美日混血的啦啦队队长,名叫艾莎,一头波浪状的长发,配上深邃的五官,展显不符年龄的成熟风情,身材丰满高挑,拥有傲人的上围和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腰肢不堪盈握,彷彿稍一用力就会将她折成两段,结实浑圆的臀部也因为长期的运动展现出惊人的弹性。
  艾莎此刻正朝着唐溟一行人热情的挥手,胸前三十六D的丰满双乳正随着她挥手的动作一颤一颤的,看的卷毛、阿福等一票色狼双眼发直,口水流了一地,更有人不自觉地从喉咙发出低沈的野兽吼声。
  身为校园的人气美女之一,艾莎非常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天赋本钱,来展现出个人魅力,去吸引众人的目光。
  今天的艾莎给自己上了个淡淡的粉妆,恰到好处的将她深邃的五官完美的展现出来。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合身的剪裁勾勒出她上半身山峦起伏的的诱人曲线,透气的布料隐约还可以看见里面包裹着一对玉兔的粉红色胸罩。领口的荷叶边设计,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让底下的美景忽隐忽现,更增添男人遐想的空间。下半身穿着一件碎花短裙,露出如白玉般的修长美腿,蓬松的裙摆虽着风吹飘呀飘的,撩拨着一群发春的色狼心里头痒痒的,恨不得当场趴下去一窥那神秘的风光。
  看到眼前的一干少男均露出一副色授魂与的模样,艾莎知道自己今天的装扮成功的掳获在场男性的心,不禁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在艾莎的光环下,身后的女孩们就显得失色许多,虽然看的出还是有精心打扮过,但相比之下却是逊色许多。
  但这可不妨碍卷毛他们这群彷彿饥饿许久的色狼猎艳的心情,纷纷怪叫一声,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女孩们奔了过去,就连正规比赛也没见他们这么卖力过,只留下唐溟一个人留在原地,灼热的眼神彷彿在寻找着什么。
  ‘你好,我叫卷毛,你叫什么名字啊?’身为后卫的卷毛脚程一向是队上除了唐溟以外最快的,此刻正发挥他最大的优点,率先冲到一个长的颇为可爱的女孩面前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依婷,很高兴认识你。’女孩给了卷毛一个甜甜的微笑,让卷毛高兴的魂都快飞了。
  其他人见卷毛动作如此迅速,纷纷加快脚步,朝着自己的目标扑去,深怕晚一步救被人给抢走了。
  不知是不是说好的,卷毛和阿福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绕过艾莎,对着她身后的女孩猛献殷勤,就是没人搭理艾莎,彷彿艾莎不存在一样。
  其实并不是卷毛和阿福他们对艾莎的美貌无动于衷,而是基于兄弟的义气和对老大的尊重,认为艾莎这样的美女,只有唐溟这样的英雄人物才能匹配的上,所以才会退而求其次,将目标摆在艾莎身后的女孩身上。
  大头现在非常的想哭。
  看着队友们开心的和相中的女孩聊了起来,大头不禁暗恨自己没事干嘛长得这么壮,以致于动作太慢,等他跑到位的时候,只剩下艾莎一个只能看不能碰的美女,这如何让他不气恼。
  其实大头的身材算是很标准的了,两百公分的身高,配上体重只有一百多公斤,让他在球场上有着许多优势,篮球位置主打中锋的大头,若遇上个子较小的防守球员,光是身高就将对方吃得死死的,若是遇上和他一样高壮魁梧的球员,凭着体重清速度快的优势,轻易的就能甩掉对方,轻松上篮取分。
  不过现在可不是比赛,而是纯粹的短距离冲刺,不管是前锋阿福,还是后卫卷毛,每个人的速度都比他快上一截,所以当大头跑到位的时候,除了艾莎以外,所有的女孩早已都有护花使者了。
  所幸老天爷还是仁慈的,正当大头哭丧着脸,绝望的以为自己要孤单地度过两天一夜的旅程时,淘气的丘比特却在他的耳边敲响了恋爱的钟声。
  在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纤细秀气女孩正低头绑着鞋带,虽然看不见正面,但是光从那背影看来,起码就有九十分了。
  女孩的穿着非常简单,一顶白色的鸭舌帽,一件纯白简单的T恤,一条洗得浆白的牛仔裤,一双白色的布鞋,加上一个简单的背包,和那些精心打扮过的女孩比起来格外的突兀,显得格格不入。但就是这种平凡、简单、素雅的风格,反而让人有种邻家女孩的亲切感。
  大头心头大喜,两只眼睛都已经变成了爱心的形状,急忙屁颠屁颠的走了过去。还来不及开口,一阵狂风吹过,一个低沈的声音就在大头的耳边响起。
  ‘大头,这个女孩让给我吧,前面那只花蝴蝶就留给你了。’好不容易,唐溟终于找到了烙印在心里的那个影子,脑海理顿时轰的一声炸了开来,哪里还忍的住,“咻”的窜了出去,一下子就越过了几十公尺的距离,几乎和大头同时到达女孩的面前。
  唐溟的话就像在平地投下了一颗原子弹一样,将现场的人全给吓傻了,原本像菜市场一样闹烘烘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全都像石头雕像一样维持原来的姿势,转头看着唐溟。
  男生们还好,只是一脸奇怪的看着唐溟,而女孩们则是一副好像吞了颗臭掉的鸡蛋的表情,古怪又滑稽。
  艾莎的笑容也在此时僵住了,原本粉嫩的脸刹时血色褪尽,脸色变得忽白忽绿。而大头更是当场愣住,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唐溟。
  ‘老、老大,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大头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唐溟,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谁跟你开玩笑,快让开!’唐溟斩钉截铁的说,一眼不瞬的看着女孩的动作,对大头连看也不看。
  ‘老大,你是认真的吗……’
  ‘你再不去,我就叫卷毛或阿福去了。’
  ‘别…,我这就去,这就去’
  生怕这天上掉下来的礼物飞走,大头不再多说废话,忙不迭的来到艾莎面前,一脸谄媚的说:‘艾莎,今天就由我大头来为你服务啦!’
  艾莎的美貌,在场的男士们那个不动心的,大头意外获得接近美人的机会,高兴的飘飘欲仙,心里将唐溟给赞上了天。卷毛和阿福则是一脸的羡慕和嫉妒,早知道唐溟对艾莎没兴趣,自己早就该先下手为强的,哪会到现在,让大头拣了个便宜。
  ‘哦~你人真好,那我就先谢啦!’艾莎一边抛给大头一个迷人的微笑,将大头迷的晕头转向,一面将手伸进大头的臂弯里,三十六D的一对玉球毫不避讳的直接压在大头身上,让大头差点兴奋的晕了过去。
  ‘嘿嘿…这没什么…’感受到手臂传来的温柔触感,大头除了傻笑之外,已经完全处于失神状态,看得周围的男士们一阵眼红。
  艾莎对着唐溟投过一个示威性的眼神,却发现唐溟完全没在注意,头也不抬的静静看着面的女孩,眼神中透着无尽的爱恋与温柔。
  艾莎简直快气炸了,从小到大,一直是众人的焦点、被捧在手掌心呵护的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然而心里头越是生气,艾莎脸上的笑容就越加灿烂,一颗名叫“怨恨”的种子却在不知不觉间悄悄的发芽了。
  女孩终于绑好鞋带了,抬起头的一瞬间,现场的男士,除了唐溟以外,全都跌碎了一地的眼镜。
  ‘哇~鬼啊!’
  ‘不会吧!怎么会…’
  ‘天啊!老大竟然看走眼了…’
  ‘老大就是老大,连这种货色都啃的下去…’
  ‘呜呜~老大你真是太伟大了,竟然为了兄弟……’
  ‘……’
  一阵阵嗡嗡的议论声在男生中响起,有惊讶,有同情,有不忍,有厌恶,但更多的是对唐溟的佩服和崇拜,而艾莎的眼中更是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女孩有着如陶瓷娃娃般秀器精致的脸庞,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有神,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的,好像会说话一样。白晰的皮肤粉嫩嫩的,好像快要滴出水来,如果不是那占据了半张脸的猩红色胎记,女孩的姿色确实不在艾莎之下,气质反倒更胜一筹。
  现场的男士们时在无法想像,为什么有着一个完美背影的女孩,却是这么样一张脸蛋。在一开始的震惊后,不少人已经开始觉得惋惜。
  今天注定是一个充满震撼的日子,在出乎众人意料的选择之后,唐溟再度投出一颗超猛炸弹,不但将众人炸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其中艾莎更是眼睛张的都快掉出来了,下巴几乎脱臼的垂到地上。
  只见唐溟一把将女孩搂进怀里,深情款款的对她说:‘雪梅,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