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飞行了近二百公里之后，玛门发现那两个后辈天使并没有追来，心头的压力也渐渐减轻了。
　　但是对高等天使来说，这个距离完全算不了甚么。为免有诈，玛门决定放弃飞行，收敛魔力改为于野地潜行。
　　以她的能力，随时撤退回恶魔堡都不是问题。可是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身为恶魔堡七魔神之一，却被二阶天使的拼死一击打成重伤。那个名叫阿杜的碍眼小卒，竟然让她受到如此羞辱……要是被其余的“同伴”知道这事，她还有脸面对他们吗？
　　由于轻敌而受到意料之外的创伤，玛门怒火中烧，遂对对方施行报复，企图吸尽其体内精气血肉。
　　这种吸取对方生命转化为魔力的技能，对恶魔来说是近乎本能的基本技巧，但对于堕落天使来说，却是极难掌握的。
　　玛门在吸食阿杜的途中，却被那个炎龙天使阻挠，让她在强行收功之际几乎走火入魔。如今魔力在体内运行絮乱，脉轮肿胀，伤势又加深了一重。
　　以这个状态回地狱去，天知道会不会被那些奸狡的同伴们暗算。而在七魔神之下，还有众多野心勃勃的后辈，正在对她的位置虎视眈眈呢。
　　但带伤留在这儿，她又必需顾忌那两个元素天使的狙击。在上次神魔大战时还只是菜鸟小鬼的两人，现在的程度都已不下于她了。
　　再加上，这次她亲身指挥魔兽劫，其实是下了很大决心，非要把她深深恨妒的赛斯之树毁掉不可。本以为是轻而易举之事，怎料到会弄至如斯田地？
　　身体的创伤，激发起玛门身为恶魔的本能。她全身发热，腰肢麻痒，原始欲望像潮水般袭来，理性根本无法抗拒。
　　虽然说天使的习性难改，但经过这五百年的堕落，玛门早已跟那个名叫“贞洁”的词语无缘。她知道只要一天为魔，她还会慢慢地变得更加无耻，更加淫荡。
　　她需要抓到一个男人，让他经历到绝望的顶点，再吸食对方的恐惧能量，当然也要吸干他的男性精气。
　　以现在的状态，玛门不敢接近古芝村，怕会遇上那两个元素天使。她唯有朝村子的反方向潜行，希望碰巧找到一个出远门的旅人，最好是个有一定修为的下等天使。
　　她想起刚才那个二阶天使的美味，下半身的发热麻痒便更觉难耐。
　　就在这时，玛门听到远方传来一声蕴含着强大灵力的男性嚎叫。
　　（受不住了。）身体再把憋不下去，玛门也待不及调查对方的实力，就朝那男人冲去。
　　‘呵呵……想不到是如此青涩的幼齿……’
　　手持智者之剑的小零，守在基路伯爷爷面前，汗流满脸，严阵以待。但在玛门眼中，这男子还未称得上是一个对手，因为他根本全无灵力可言。
　　玛门甚至怀疑，他是否刚才呼喊的那个人。但以一个用作泄欲和吸精的身体来说，这体格魁梧的年青男子，显然是个上品。
　　‘呵呵……弟弟过来，让姐姐好好疼爱你啊……’玛门缓慢地把上衣的绳子解下，胸脯渐渐曝露出来，‘你……见过女人的身体了吗？’
　　玛门并不知道，小零从出生起就不能视物，眼前所见到的只是生物的灵魂之火。女人的身体他是真的没有见过，对他来说根本无从想像。但触摸女人的身体，小零却是从安那儿有过一些经验的……
　　但瞬即，他又想到自己已跟安离别，心情又一落千丈地沮丧起来。
　　看着小零的表情变化，玛门心里疑惑地想：她那副惹火诱人的完美身材，竟然会让这个精力充沛的小子，看得满脸沮丧？
　　她的面子还挂得下去？
　　她提起右手，魔光闪动，把小零给悬空抓了过来，一头栽进她的乳沟里去。她以胸前的肌肤摩擦着小零的脸面，双手也没闲着，在他结实的身体上游走。
　　‘小弟弟，不懂的话不要紧，姊姊会教你的……啊，好壮实的身体，你……已是个男人了呢……吁、吁……’
　　凭着看穿灵火的眼睛，小零知道这个陌生的身体，是个比地狱爆走犬更要厉害千倍的危险人物……
　　可是，小零从这团黑中带紫的魔族灵火之中，还发现了另一股他非常熟悉的灵力，混杂其中。
　　到底是甚么？
　　喉头又再卡嚓一痛，小零不自觉地说出自出生以来的第一句话：‘……阿杜？’
　　由于从阿杜那儿吸收回来的灵力，还未能完全融合，所以在玛门的灵火里，还带点儿“月”系灵力的特性，正好被零认了出来了。
　　玛门顿时失去了挑逗男人的兴致，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被羞辱的怒火。为甚么在如此诱惑之下，还能无动于衷？
　　本来还打算让他乐够了才死的，但现在玛门改变了主意，她要令他感受到极限的绝望！既然这孩子认识那个阿杜，一切就好办了！
　　玛门把小零放开，然后捧着双手，像是献上珍宝似的，向他呈现出一幕刚刚发生的影像。
　　但小零对影像却毫无反应，只是莫名奇妙地呆站着。玛门觉得非常奇怪，伸手在小零面前一扫，再注视一下他那有点奇怪的白色眼珠，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个失明的弟弟，难怪看到我的裸体也没有反应。’玛门嘲笑道，‘你眼睛不行不打紧，我会让你“看到”的！’
　　玛门催动位于小腹的创造轮。小零感到一阵被雷殛击中的痛楚，接着在他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一幕有如真实的鲜活影像！
　　虽然只是直接传送到脑部的虚拟影像，但小零终于能够“看到”这个世界了！相比起只有一片漆黑和各种灵火的“心灵世界”，“现实世界”是如此多姿多彩啊……
　　零看一眼便能认出来，在影像里那个潇洒地站立着的天使，就是阿杜！原来阿杜的真面目是如此帅气超然，就跟他灵火的气质一样。
　　但怎么阿杜背后只有一只翅膀，而且看起来还很虚弱的样子？跟阿杜面对面站着的那个人……怎么她的翅膀却是黑色的？这就是……传说中的恶魔？难道……她就是刚才强行搂抱他的女人？
　　‘怎么样？看到玛门姐姐的身材，是不是觉得欲火中烧了？’现实中的玛门笑道，‘呵呵呵……真正性感的场面，还在后头呢！’
　　绝望魔神(2)
　　在影像中，让数百魔兽分尸于脚下的阿杜，在玛门面前却是未战先溃。距离超过三十公尺，没有任何身体接触下，阿杜却渐渐面容扭曲起来……
　　他双手乱抓头发，不住绝望地呼喊着。不到一分钟时间，他已呆呆地跪在地上，意志完全崩溃。
　　这时候，玛门才施施然地朝阿杜走近。她的指尖轻轻勾起了阿杜的下巴，而就在此时，阿杜双掌隐现满月影像，朝玛门的腹部全力轰出一掌。
　　‘阿杜！’零鼓舞地大喊。阿杜绝对不是个不战而败的天使！
　　玛门被击至连退七大步。她嘴角溢血，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但阿杜这招是以损耗生命换来，他连吐了五大口鲜血，把身前十步之地变成一潭血池。他根本无力追击了。
　　玛门恨得咬牙切齿。接下来，零所看到的，是一幕结合了极度血腥和淫乱的残虐场面……
　　在玛门的领域能力“绝望影像”里，她能够利用被施法者内心的恐惧，随意窜改或制造一些以假乱真的绝望场面，击溃敌人的生存意志，以收不战而胜之效。
　　这种能力，正是玛门能够晋身地狱七魔神的原因。甚至连魔王撒旦也多少忌惮这种能力。因为“绝望影像”是直接把对象深藏的重要记忆给挖出来，基本上是不能够抵抗的，只能靠着个人意志去承受绝望的打击。
　　阿杜刚才不战而溃，正是中了“绝望影像”，被自身的深层恐惧击垮的。虽然他最后也能保着一丝清醒，给玛门轰出一掌，但最终也难逃被虐杀的命运。
　　连阿杜也不能抵御的精神攻击，零又如何抵抗呢？
　　现在小零所看到的，正是结合了现实和虚构的影像，反映着小零内心的恐惧：看着这个他最尊敬的前辈，以最没有尊严的方式被虐杀！
　　‘阿杜！！！’
　　小零感到极端头痛，他实在看不下去。但这是直接输进他脑中的影像，他不能闭眼不看，不能闭耳不听……
　　他心里开始产生这样一个念头：宁愿马上死掉，也不要再经验这种绝望的感觉了！
　　从小零灵魂深处爆发的绝望，早已超过他可以承受的程度。因为绝望是一种能量，当小零的灵魂产生出绝望能量时，他体内的黑洞诅咒便会发动，将能量完全吸走。
　　随着“绝望影像”的强度不住增加，小零所承受的精神打击，早已远远超过人类能够承受的水平。黑洞诅咒虽然不住地把绝望能量吸走，但吸收的速度已渐渐追不上能量产生的速度，大量累积在灵魂深处，从内部猛烈地冲击着封印。
　　把灵魂深处累积着的巨大能量发泄出来的“欲望”，跟想要逃离痛苦和放弃生存的“绝望”，是两种完全相反的能量。两种能量在体内互相拉扯着，那种身体随时会被撕裂的痛苦，让零保持着一丝清醒，以至他的意志竟然还未崩溃。
　　两种互相矛盾的能量，在小零心头占据得太久了，以至他的灵魂已开始麻木，第三种情绪渐渐占了主导位置。
　　对玛门的憎恨！
　　虽然小零无法识破脑海中的虚假影像，但他同时知道，除了在影像中的玛门之外，还有一个站在她面前的玛门。而她们都是虐杀阿杜的凶手！
　　他强烈地想要确认这个凶手，把她的形象深印于脑海！
　　这种憎恨的能量是如此强烈，以至强行地把黑洞诅咒从内部撕出一道裂缝。从裂缝出倾泻而出的强大灵力直往上冲。
　　小零双眼一痛，两行血泪迸出……擦干血泪之后，小零的一双眼珠，已变成充满神采和灵气的亮黑色！
　　他看到了！他终于凭自己的眼睛，看到这个世界！曾经有无数次，小零在心里愿望着，要是他的眼睛能够看得见，他希望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安。
　　但可悲可恨的是，现在小零能视物的愿望成真了，但他第一个亲眼看到的人物，竟然是他生命里最憎恨的人！
　　在玛门的感应里，她发现这孩子的精神承受能力也未免太强了。在“绝望影像”100%强度下坚持达十分钟，意志却还未崩溃，甚至连失明的眼睛也给刺激得能够重新视物？
　　玛门可是在地狱里主掌“绝望”的七魔神之一，她怎么能忍受世上有人能抵抗她的绝望攻击！
　　玛门注意到在零身后不远处，那个躺在地上，满身是伤的老人家。她牵动嘴角，伸出魔爪隔空取物，把基路伯爷爷凭空擒到手里。
　　‘嗯……虽然干巴巴的，没甚么油水，但也将就将就好了。’说罢，玛门在基路伯肩膊上，以指甲抓出一道深近半吋的伤口，伸出舌头舔着流出来的鲜血，视线一直在挑衅着小零。
　　小零的情绪再被激发至另一高峰。他喉头一甜，喷出一小口鲜血，感觉又一道关卡被冲破了。他以极嘶哑的嗓子喊道：‘放．开．爷．爷！’
　　小零高举着绿芒闪耀的智者之剑，朝着玛门猛冲过去。玛门没有任何防护动作，直待他剑招近身，才以尾指轻轻一触剑锋，再柔媚地一拨，便把小零连人带剑地击飞至二十公尺外。
　　‘呵呵呵……来啊！有种就过来抢回你的爷爷！我用一只尾指跟你打，打多少次都行！’玛门疯狂地在老人身上割出一道道伤口，再吸啜其血。‘我给你机会去憎恨，去拼命！然后我会把你所有的努力轻易摧毁！只有无能为力的失败者，才会体验到真正的绝望，呵呵呵……’
　　小零一次又一次的拼命扑击，都被玛门以同一招式轻松瓦解，并被反击打倒在地。每一次他站起来时，身体内部的胀裂感让他越来越痛苦。他体内的黑洞诅咒不断增加新的裂缝，透过裂缝喷泄而出灵力越来越强，以至令他每一次的攻击，都比上一次要强上一些。
　　虽然玛门也察觉到小零的成长，但她完全不认为他能够威胁自己。
　　玛门已亢奋到极端变态的程度。把对手推向绝望的过程实在是太快乐了，刺激她不断想出新点子来残虐这个老人。
　　当她割开老人颈部的大动脉，让鲜血像喷泉般涌出时，小零朝着玛门攻来他最强的一剑。玛门仍旧尾指一挥，把零摔倒在三十公尺之外，重重堕地。
　　正当沾沾自喜之际，玛门尾指传来一阵刺痛。她低下头来一看，发现手指的皮肤之上，竟然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那血痕迅速延伸扩大，最后半截尾指无声地掉落在地……
　　绝望魔神(3)
　　在玛门面前那漆黑的野地里，正闪出一阵阵令人目炫的光华。
　　累积在小零灵魂深处的灵力，把黑洞诅咒的封印强行冲破。他体内的灵脉被完全打通，灵力终能流遍全身，形成一个运转不息的循环。
　　‘燃烧吧，天使。’
　　小零的海底轮突然感到一阵剧痛收缩，然后便渐渐生起一阵热热的感觉……海底轮燃烧起来了！从普通人类晋身至人间天使的门槛，小零终于跨过去了！
　　力量源源不绝自灵魂深处涌出，好像世事没有甚么是办不到的快感和自信，是只有真正经验过“燃烧”的人类，才能体味到的无尽狂喜。
　　还不止如此，强大的灵力从海底轮往上涌，直逼至小腹位置，一阵强烈痛楚后，第二个脉轮开始燃烧……然后是第三个……
　　三大脉轮同时燃烧后，澎湃而上的灵力从零的背后破体而出，一只银色的翅膀从背后喷射冲天……
　　零把智者之剑高举朝天，神兵的剑身瞬即被灵力充满，祭出一道长近两公尺的剑气。
　　‘在刹那之间觉醒，并从普通人类直接晋身太阳轮位阶（第三阶）？不可能的！我不相信！’
　　‘你……是叫作玛门……吗？’零以生硬和嘶哑的声音说着，令玛门不禁胆寒，‘今天一切，是你硬逼我承受的，现在，你受死吧。’
　　小零展开翅膀，朝玛门猛冲过去，其灵力夹杂着无比的悲伤，憎恨，但又同时带着强大的生存意志，势不可挡……
　　他举起智者之剑，全力砍向姿势狼狈的玛门……
　　智者之剑在玛门身上，留下了一道长达三尺，几乎把身体一刀两段的恐怖伤口！
　　在距离战场约十公里外的某个草丛后面，完全掩饰着灵力的米加和贞德，悄悄地观察着零和玛门的战斗。
　　凭着玛门遗下的薰衣草气味，两人的追踪并没有甚么困难。倒是她的出现，在两人心里唤起了大堆谜团。
　　假设玛门的前身，真的是五百年前堕落成魔的紫衣天使玛莉安，那她这次回来的目的，会否正跟传闻中的“那件事件”有关？
　　据说玛莉安当年选择背叛天使堡，并非因为她背弃了创世神的信仰而改为效忠魔鬼……她只是为了私人原因，而避走天堂大陆这块伤心地。
　　当年的私人恩怨，跟那条名不见经传的“古芝村”有何关系？玛门不惜冒破坏和平契约的险，只身闯进天堂大陆袭击一条偏远落后的村子，是否有着不可告人的重要原因？
　　两人怀着众多谜团，稍稍观察着战斗的进展。
　　期间，性格火爆的米加，多次想要冲出去援助陷入极度险境的孩子，但都被贞德阻止了。
　　要是米加真的跟玛门对上了，不管谁胜谁负，《神魔和平契约》都会因此被毁掉，此个人仇恨将会扩展成天堂和地狱大陆的全面战争，这是谁都不愿见到的事。
　　至于那个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孩子，本来贞德也打算出手相救的。但观乎他在承受“绝望影像”的表现，她发现到小零身体内的不寻常之处。虽然不见得这潜力足以击败四阶恶魔，但出于对神秘现象的爱好和直觉，贞德认定此役对这孩子的成长来说，将是异常关键。
　　当然，当她看到小零竟一举觉醒为第三阶天使，也惊讶得无以复加。这完全出乎于她最乐观最奇想的预测。
　　即使是历任天使长，最早熟的天才，也没有从初次觉醒就踏进第三阶的！要达到太阳轮燃烧的水平，至少在晋身人间天使后，还需要十年以上的修炼！
　　眼前这个孩子到底是……？
　　但即使如此，以初登太阳轮境界的年青天使，想要击败已达四阶大成的高等恶魔，还是近乎不可能的事。
　　即使是玛门本人，虽然被这奇迹觉醒所震惊，但也不至于会害怕这个只有三阶修为的新手。
　　但这孩子手中拿着的，却是属于前智天使长基路伯的神兵：智者之剑！
　　以三阶水平灵力挥出的智者之剑，威力差不多跟一个手持普通兵器的四阶天使相若！
　　但即使如此，玛门以重伤之身全力应付的话，还是可以跟小零刚才的全力一击打成平手的。
　　胜负的细微关键，在于玛门在接招之时，身体稍微失了平衡。而这微妙的失衡，却是米加和贞德费尽心思的结果！
　　两人从看到小零手中的智者之剑时，就认定这孩子跟基路伯有着极亲密的关系，所以他们是绝对不会让小零发生危险的。
　　但如何在不触发《神魔和平契约》，也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影响这场战斗的结果呢？
　　于是，他们联手布下一个揉合了风和火属性的低级结界，令方圆十公里范围内的所有生物，只要站立在地上的话，脚下就会一点一滴地累积着周围的风元素和火元素。
　　微量的火元素令地面变成一种微温的半液状态，风元素则把液态大地马上吹干。如此来回多次之后，长时间地原地站立的生物，脚掌都会不自觉地被黏在地上！
　　虽然这黏力对四阶恶魔来说只是微不足道，但在激烈战斗的生死一发之间，这意料之外的阻滞，却足以造成胜负的逆转。
　　‘呼……这种阴损狠毒的害人招数，还是只有小贞贞才想得出来啊，棒！’
　　‘小米米……’贞德闷哼一声，‘由于这并非攻击系灵术，也没有对玛门做成任何直接损伤，这样当然不会触犯《神魔和平契约》吧。’
　　‘不过，这样玛门就算是死了吗？’
　　绝望魔神(4)
　　此时，身受重创的玛门，体内鲜血已几乎流光。她双膝跪倒地上，双眼已然反白，全无生命迹象。
　　耗尽灵力的小零勉强站起来后，紧张兮兮地绕着她打转，智者之剑的剑尖依然警觉地对着她，仿似清楚知道她会复活过来似的。
　　夜空已回复清澈，就只余下玛门头上的方圆百米，凝聚了厚得可怕的暗霾。
　　霎时间，贞德和米加同时感觉到极大的危险。米加顾不得掩藏气息，跳出来对着零吼叫道：‘小兄弟，快逃！这家伙豁出去了！’
　　玛门突然裂嘴而笑，满口鲜血。原来她已悄悄咬破舌尖，以鲜血于舌面上绘上一颗六芒魔鬼之星。
　　这是借助魔王撒旦的力量，将自身魔化的自残式魔技，在《神魔和平契约》中，跟天使堡的“神术”是同样被完全禁止使用的。
　　玛门全身衣衫尽裂，变身为一只身高二丈的巨物！身体被漆黑的肌肉铠甲完全覆盖，手肘大腿背脊均延伸出倒勾尖刺。生体护甲完全没有掩饰尴尬部位的作用，于恐怖慑人之余，夹带着一种诡异妖艳的色情感觉。
　　最令米加和贞德震惊的是，魔化后的玛门，背后竟燃烧着两双翅膀！
　　传说中的四翼恶魔！
　　此时的玛门，样貌已完全不像人类，眼神当中更无一丝人类的气息，已变成了被本能操纵的强大魔物。
　　玛门突然扭过头来，直盯着十公里外的米加和贞德。就在眼神对接的刹那，两人已被封印在一个半透明的黑色球体之内，灵力被完全封杀！
　　这种可以禁制对手全部灵力的霸道魔技，明显是属于咽轮位阶的！
　　‘不可能！她竟然已突破到第五阶的境界！’
　　‘这家伙疯了！她决心要毁掉《神魔和平契约》！’
　　玛门怪叫一声，高举着一双恐怖魔爪，夹带着无比霸道的第五阶魔力，冲着零当头袭去！
　　面对着这强大的威胁，小零完全没有退缩。他怒喝一声，把全身灵力贯注于智者之剑中，决意以正面硬挡。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被
　　轰至七孔流血的小零，双腿被硬生生陷进地里，深达三十公分！
　　竟然以第三阶的力量，受得住她达到五阶的全力一击，玛门勃然大怒，以更强大的魔力轰来第二击。第三击。第四击。
　　方圆三公里地已被这一轮冲击轰成一堆烂地。魔力余波一直延伸到十公里外。被完全封杀的米加和贞德，也被五阶魔力震慑得面色苍白，目瞪口呆。
　　‘这孩子……太可怜了。难得一见的超级天才，还处于成长期便被如此高手摧毁，真是心痛！’
　　‘不只是武力，他的勇气和毅力，恐怕也不下于你，米加。’贞德说，‘面对实力差距如此巨大的敌人，竟然选择跟她正面对招……恐怕在整个天使主堡中，也找不到几个这样有胆气的人……’
　　‘老实说，即使是全力以赴的我，恐怕也……’米加双目如燃烧般盯着零，双拳激动地紧握着，‘小兄弟，你千万要保着性命！’
　　跟魔化后的玛门硬拼了五招后，小零已全身重创，尤如血人。他早已失去了意识，只是凭本能硬挺着。
　　稳占优势的玛门，却渐渐感到了恐惧。全力出击五次，自身的魔力已耗去大半，但眼前这只脆弱的小虫，竟还能抵挡下来？
　　面对这种坚强的敌人，这种惨烈的战斗，它在本能上知道，应该要尊重这个敌人，要以正面战斗的方式击倒对方。
　　可是，内心的不安感却在告诉它，它再也不愿意面对这个人了。
　　于是，它挥出了第六爪。小零也本能地挥出智者之剑抵挡。但剑才挥出一半，小零突然被摔倒在地。
　　他的小腿，正被玛门的尾巴纠缠着。
　　玛门一脚怒踏在小零手上，他惨叫一声，智者之剑已是握不住了。
　　玛门怒吼一声，利爪已朝小零当头袭来。
　　就在爪尖触及小零的前额之际，玛门的动作完全停止下来。
　　一道从远处扩散过来的金色结界罩幕，刚巧覆盖着小零的身体。那结界如潮水般淹没玛门，被金光洒照之处，已魔化的身体部位随即逆转……
　　当玛门完全被结界所淹没时，她隐约看到远处那个结界的主人。那是一个披着兽皮的人类，传说中的人物。
　　‘咳……’失去了魔化的效果，玛门再也压不住原来的伤势。她拼着最后一口气，展起魔翅逃离了结界，远远飞走了。
　　这及时救命的结界，不单治疗了小零的伤势，当笼罩至十公里外的米加和贞德时，也把他们身上的消效结界给解除了。
　　两大元素天使看着那金色结界的主人，均露出了今天以来最惊讶的表情。
　　‘呃、呃……’
　　听到基路伯爷爷的声音，小零马上转过头来看他。
　　只见他跪在地上，行为已不再疯癫，而是以完全虔敬的神情，泪流满脸地看着那位已走到他面前来的，披着兽皮的男子……
　　‘施、施洗者约翰！’
　　（待续）
　　施洗约翰的烙印(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