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多打少,这是最基本的战争常识,但“常识”这种东西,只是对一般敌人才会生效。
以累积性的伤势拖垮狂暴中的强敌,这战术有一个重要的基本条件:累积伤势的速度,必定要超过对方的自我治愈能力。
这并非魔军战士们的判断错误,而是他们遇上的敌人,拥有着历史上仅见的特殊体质。面对着小零,是万万不可打消耗战的。
因为他越是遭受创伤,他便能把伤患(负能量)转化成自身灵力,变得越强!
自进入近身战后,腿部受伤的小零就没有甚么移动过。他只是不断踏着倒在脚下的尸体,随着尸体层层累积而越站越高,他不知不觉地已站在一个由数百具尸体堆叠而成的尸丘之上!
小零已经气喘嘘嘘,伤痕累累。他弯着身子,手撑着膝盖,只能勉强站立。每次有敌人冲杀上来,他都要辛苦地挺身拔剑,每一剑都像是到了极限,但下一剑却总能再挥出来。而且,招招夺命,例不虚发。
尸山脚下渗出一条由血水汇合而成的小河流,占三份之二是恶魔流出来的黑色血液,而余下的三份之一,却是鲜红色的。那只可能是小零流出来的血。
按保守推算,小零已流去了近一百人份量的血液,但他的双颊和胸膛,却依然因暴怒和剧烈运动而殷红,甚至连脱水的现象也没有出现。
这绝对不是一个即将被拖垮的人所拥有的气色!
小零祭出的剑气似乎又提升了一个层次,灵铠的光芒已达到目不能视的程度。
魔军高昂的战意,早已随着尸山的累积而消散殆尽。在他脚下践踏着的,是数百名己方的尸体,而且他所杀的还不是普通的士兵,都是有头有面的第二、第三阶恶魔!
由于不断有恶魔间谍悄悄回复真身加入战场,让魔军的军势得以保持,所以在平民眼里看来,小零的战况一点没有好转过。
但对于稍为有点见识的旁观者看来,这一场作为“报复公主受辱”,以及“屠宰克里特城的序幕”的前哨战,似乎已拖得太长,也没了那股压倒性的气势,对提升魔军整体士气已是完全无用了。
反而小零那以一当千的气势,正慢慢地感染着透过《闇黑福音降临》注意着战况的所有人。
小零只要多杀一个恶魔,魔军的士气便将被削弱一分,而天使军已低落到绝点的士气,则因此而给一点一滴地扳回来!
本来只被当成点燃魔军怒火的导火线的小零,现在已变成天堂大陆抵挡恶魔堡进军的第一道防线!
他正在创造着一个无名天使的不倒传说!
悬浮在天上的路西法,虽然看到计划被一名不见经传的天使给稍为扰乱,但他仍然保持着冷静。
他盯着战场上的己方阵营,锁定了某个第三阶恶魔,然后悄悄运转着心轮……
在魔军包围网的后方,突然传出一声让人无骨悚然的咆哮。这哮声混合着疯狂与痛苦,古芝天使们和小零对这声音都似曾相识。
敌军突然出现混乱。好几名恶魔被击飞,在空中已分离成碎片。
魔军连忙闪躲让路,一只达三、四人身高,模样可布的魔物,便在小零的眼前出现。
“魔化”!
这是一种能够大幅增强魔力,但却会因此而丧失理智,永远不能还原的自杀式技能。而且施术者必需怀着足以永久破坏脉轮的强烈感情波动,才能够催发出来。例如是恨意。
‘我……认得……你……杀了……玛门大……人,我要……把你捏……成碎片……’说罢这一句后,胀大扭曲的丑恶魔物便完全失去了理智,疯了似的扑向了小零。
‘糟了!破坏战局平衡的元素出现了!’艾尔法禁不住大叫道,‘这头魔化后的怪物,实力到达第四阶!小零有危险!’
小零盯着那头魔物,表情还是一样的漠然。他深吸一口气,挺起了胸膛,双手紧握剑柄,看准那双可怖的利爪轰到身前的刹那,挥动翅膀一跃而起,仅仅从怪物的头顶略过。包裹着强大灵铠的剑气顺带一拖而过,像切油膏般毫不费力地,把怪物的头颅从中斩开两半。
小零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再俐落地着地。
天使虽然拥有翅膀,但想要起飞的话,就像鸟儿一样,也是需要以双腿借力的。小零如此轻松地起飞和着地,即是说他左腿的伤势己经恢复过来了。
魔化怪物的脑袋像成熟的豆筴般从中掰开,从创口中不住喷出恶臭黏稠的蓝绿色脑浆,喷得差不多后,才颓然倒在小零的身后。
虽然只余下兽性的四阶魔物,实力不可与真正的四阶恶魔相比,但小零如此漂亮地做掉了四阶魔兽的事情,却还是再一次远超所有人的预期。
小零俐落的一击必杀,几乎让所有醉心研究战斗的强者,不管天使或恶魔,也禁不住爆出喝采声。甚至在痛恨着小零的克里特居民当中,也看得热血沸腾起来。
不管是哪个种族,只要是人形的智慧生物,天生就有崇拜魅力型强者的倾向。这种魅力甚至是超越善恶的。
在魔军的立场看来,是不可能再让这名天使威风下去,否则的话,可能会影响到紧接而来的神魔大战。小零是如此的命硬,甚至连路西法也猜想不到。
他毫不犹豫的作出部署,双目连续闪出心轮暗芒。
霎时间,痛苦怪叫的声音此起彼落。无论战场上或是围观者当中,渐渐出现一些筋肉增生的隆起。
数百名玛门旧部的体内,似乎早就被路西法施下了魅惑之法,现在同时激活起来,他们便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情绪爆发,魔化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也许这就是路西法刻意把玛门旧部都召来当间谍的原因吧。
怪物们开始不分敌我地杀戳,凡是挡在他们和小零之间的,都被狠狠击打成肉酱。
数百名实力达到四阶的狂暴魔兽,正从四方八面逼近小零!
这样恐怖的场面,即使在历代神魔大战的主战场,也是极之罕见的。尤其是多名二、三阶高手竟在同一场战役牺牲魔化,就更是罕见。路西法这次是拼上血本了。
由于此事牵涉到路西法多年心血的最关键一步,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完成!他绝不容许眼前这个无名天使碍了他的大事!
‘替……玛门……大人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