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美丽的大姑陈招金和我的姑父吴再兴结婚之后,他们共有三个子女,分别是表姐吴艳丽,大表哥吴拥军和二表哥吴爱民。
表姐吴艳丽跟她的名字一样,长得非常的漂亮,用古人的话说就是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她继承了我大姑美丽的本性,但比我大姑年轻时更加的美丽迷人。
表姐那时候已经快要出嫁了,她的对象叫高林,家在我们村西的堡子下面。堡子里还住有我父辈的亲戚,他们家年过七旬的老母亲是我姑和我父亲的妗子。那时候老太太的年龄已很大了,已不太出门,我父亲和我姑还常常去她们家看望她。两年前的一个春节我表姐吴艳丽代替我的大姑去她们家看望她,表姐放下了手中的礼物,向老人表达了一家人对她的问候。对我们这一辈人来说,她们家与我们的关系不太亲近,我们都不爱去她家。因此,表姐便觉得有些索味寡然。她起身来到她们家后面的土崖边,看见了土崖边披垂着的美丽金黄的迎春花。
那时是早春时分,金黄的迎春花不畏依然料峭的寒风,已然灿烂地开放着披挂在高高的崖边,开得是那样的舒心那样的明亮。表姐吴艳丽被它那金黄色的朴素淡雅的花朵迷住了,她在土崖边留连忘返,不断地俯身观看。
当表姐吴艳丽那美丽迷人的身影在堡子上的土崖边出现的时候,立即引起了堡子下面住着的一些人家的注意。他们被她美丽的身影迷住了,立即呼唤家人和邻居出来向土崖上观看,不约而同地口中发出了一片啧啧的赞叹声。最后当堡子下面所有的人都出来观看的时候,在他们的眼前出现了更加迷人的画面:只见在高高的土崖上面,披挂而下的颀长密集层层叠叠的花枝上开满了千千万万正在傲然灿烂地开放的花朵。我美丽的表姐吴艳丽站在这些如瀑布一般奔流而下的花枝上面,优美得好似一位尊贵的女神。太阳在她的头顶上辉煌地照耀着,如一支支金箭把她夺人的美丽射向堡子下面的人们,辉煌地飘落了一地。它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衣裳,她的衣裳在微风的吹拂下,闪动着迷人的流光异彩。而她下面群星一样明亮耀眼的花枝,在微风中不停地欢舞着,如一架徐徐下降的花车。在高高的土崖下的天空中不停地盘旋的鸟雀,如一群正在牵引着辉煌美丽的花车飞舞的天使。
我美丽的表姐吴艳丽早已被灿烂流泻的花儿迷住,对堡子下面的情景还一无所知。当她被一片片强大的啧啧之声惊醒的时候,才发现堡子下面一时间站满了举目不停地向她仰视的人群,他们的目光中飞舞着激动的明光闪亮的光彩。她心中不禁暗暗地吃了一惊,慌乱的她转身回来,躲进了我妗婆的屋内。
随后不久,就有一个黑脸膛中等身材的男人走进了我妗婆家阳光明媚的院子。在我妗婆昏暗的厢房内向她表达了他们一家人对我表姐吴艳丽的喜爱,以及他已到谈婚论嫁年龄的儿子高林在堡子下面一望见我表姐吴艳丽美丽的形象,便深深地陷入了痴迷陶醉的相思之中的情景。我年老的妗婆身体还很硬朗,头不昏眼不花,她认出面前的来人是堡子下面有名的一位富裕户,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表姐吴艳丽是在她们家的,因为堡子上面还住着其它的好多人家。“因为我看见了光。”他说,“刚才在高高的土崖上所放出的耀眼迷人的光芒,现在就隐藏在你们家的屋内,并沿着屋顶椽沿间的缝隙向外流曳。”
我年老的妗婆听到他这样的解释感到有些好笑。在隔壁的厢房内,在无所事事中感到有些困倦而陷入迷梦中的表姐吴艳丽忽然被他们的说话声所惊醒,她迷人的脸上泛起了一层娇羞的神色。
我的妗婆以及他们一家人拿不定主意,我表姐吴艳丽对她自己的事也不能私自做主。就这样,我的妗婆与高林的父亲约好了推后几日的时间,叫我表姐吴艳丽回家后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我的大姑和姑父,叫他们到时候和我表姐一起来商量此事。
几日后在我妗婆家里两家人初次见面之后,我大姑和我姑父对高林和他的家庭感到满意,而我表姐吴艳丽对高林却不太满意,究竟对他哪儿不满意,她一时也没了主意,思前想后了半天,最后只是说他眼睛太小。听到我表姐吴艳丽说出这话之后,大姑和姑父又重新看了看高林的眼睛,又重新把他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他们不能认同我表姐的说法,他们认为高林的眼睛不大,但也不能用太小来形容它。他们最了解我的表姐吴艳丽,认为这是她心中的理想形象过于美好和思想不成熟的表现。因为人要生存和生活的形式和方法多种多样,唯一不能依靠的就是眼睛的大小。
尽管他们知道我表姐吴艳丽对这门婚事不太满意,但他们觉得为了她以后能够幸福,他们还是确定了这门婚事。我表姐吴艳丽跟所有不如意的女子一样,也哭过也闹过,但都无济于事,慢慢地她也就顺从了我的大姑和姑父。
我大姑家的院子非常的大,都可以顶我们家两个院子的大小。院子里栽满了各种各样的树,也有核桃、柿子、苹果和桃树。他们家的后院简直就是一片密密的小树林。在小树林里有一个小小的用水泥围砌的鱼塘,那是姑父为表哥们修建的,刚修好时清澈的小鱼塘里到处游动着表哥们从山中小河中抓来的小野鱼,但没过几天它们就纷纷的死去。经过好几次折腾之后,灰心丧气的他们才发现那些活蹦乱跳的小野鱼非常难养,于是修好不久的小鱼塘就这样废弃了。
姑父同样不擅料理院子里的那些果树。柿子和核桃树,结的果子稀稀拉拉的;矮小的桃树枝上长满了灰黑色的腻虫,结的果子又小又酸涩,好像永远都没有成熟的时候。苹果树只有一年上面挂满了又大又圆的诱人的苹果,从那以后每年结得越来越少,最后果树的枝叶非常鲜明地分成了两半,一半碧绿茂盛但不结果,另一半的枝叶干脆都枯死了。
在他们家院子的旁边是一块很大的自留地,显得非常的繁茂。大姑家在那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蔬菜,有青紫的茄子,细长的豆角,红红的西红柿和长长的黄瓜,也有碧绿的韭菜和紫红色的苋菜等等,其间还到处有开满了红色的美丽花朵的指甲花。繁茂的自留地里时常蜂飞蝶舞,果香阵阵,非常的吸引人。
大表哥吴拥军比我大三岁,二表哥吴爱国只比我大几个月,平常我去他们家的时候都跟他们一块儿玩。我跟他们去山里给他们生产队的牛割青草,给他们家的猪打猪草,去山里挖山野菜和摘不知名的野果,也去山边田梗上偷打生产队的枣树上大大的青枣吃。
大姑和姑父非常的勤劳,尽管门前的自留地里长满了各样的蔬菜,他们常常下地干活的时候还是提着一个篮子,间苗锄地的时候把猪草和野菜捡到篮子里。大姑家的日子非常的殷实,每顿饭都有两三个菜,特别是那些经过大姑的巧手烹制出来的山野菜,风味独特,非常的好吃,都是我在家里很难吃到的东西。每到秋冬的时候院子里的树上挂满了一长串一长串白澄澄的玉米,他们那里的玉米大多都是白色的,与我们这里黄色的玉米有很大的不同。在困难年份我们家粮食不够吃的时候,我父亲常常拿着麻袋去他们家借粮食。不光我们家如此,我们平原上的人家在粮食不够吃的时候,都会去山里头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