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轻歌脸上一凉,转头见少女嬉笑的模样,顿时明白过来,也掬水朝少女洒去。一时间,二女坐在船头打起水仗,浇洒出的水花,大半洒落在荷花叶上,晶莹地跳动着!
  这般景象,当真是一幅绝美的姝女戏莲图!
  自从曼舞被天狼笔重伤后,风流便惶惶恐恐,压抑非常,此刻见到这副“姝女戏莲图”,心情难得平静下来,脑中不时浮现出曼舞的音容笑貌。
  “咳···”詹铭道仙轻咳一声,打断风流的胡思乱想,道:“风流,此船日行千里,日落前便能到落星墩了,比你们虚耗灵力飞行省力省时,现在你总该放心了吧!”
  风流收回心思,听了詹铭道仙的话后又惊又喜,最后的担心也放了下来。
  可他一想到詹铭道仙说这船日行千里时,脑中募的想起流云宗主的水晶龙艎!水晶龙艎也是日行千里,当初琅嬛屿一行人便是乘坐水晶龙艎横渡沧海。
  想到这,风流好奇地说道:“前辈,这船好生神奇!”
  詹铭道仙自然听出了风流的言外之意,正想说话,一旁的和尚却哈哈一笑,略显得意地说道:“娃娃,我这船可不同一般的乌篷船,你可听过‘江河湖海万里行、船舴舫艎千年名’这句批语?”
  风流木然摇头,道:“晚辈才疏学浅···”
  未等风流说完,和尚一摆手打断他,道:“这话传的不广,你没听过也正常。不过你既然来自琅嬛屿,那么幽剑鸣的水晶龙艎你总知道吧!”
  “水晶龙艎?”风流想了想,道:“这个晚辈知道,来神州时我们便是坐水晶龙艎来的!”
  “恩,水晶龙艎你既然坐过,肯定也了解它的神奇!水晶龙艎乃是海上船只之冠,而我这乌篷螭船则是江中船只之首,穿行于万里长江如履平地!”和尚笑道。
  “哦?!”风流略显惊讶,他虽然知道这艘乌篷船颇为神奇,但不曾想过竟然能和水晶龙艎齐名,转念一想,方才前辈说“船舴舫艎千年名”,船是指乌篷螭船,艎是指水晶龙艎,那么舴、舫又是指什么?
  想到这,风流又好奇地问道:“前辈,不知那舴、舫···”
  和尚的性子似乎很急,风流话没说完,他又打断风流,道:“你这娃娃跟独孤大哥真是像极了,什么事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哈哈···”
  和尚笑了笑,接着道:“舴是指黄虺舴艋,乃是世间唯一一艘能在水流湍急的黄河上穿行无阻的船。天地浩劫时,独孤大哥孤身潜入昆仑妖界,靠的便是它!而舫则是指蜃蟠画舫,当年在洞庭湖追击巫族,也多亏这蜃蟠画舫,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风流似乎还没听够,急忙问道!
  和尚苦笑一声,没再说话,只是端起酒杯喝了杯稻花香。
  风流也不再多问,只是在心中暗叹道:“ 船行长江、舴闯黄河、舫游湖泊、艎驶沧海,当真是各有神效!只是不知道黄虺舴艋和蜃蟠画舫有什么可惜的!莫非它们已经被毁了?”
  风流正想着这些,船舱外却传来一阵充满惊讶的喧闹声。
  “茗儿,外面怎么了?”詹铭道仙疑惑地问道!
  船头的少女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手搭凉棚,似乎在眺望远处,。等了一会,少女转头朝詹铭道仙笑了笑,灿若莲花,道:“爷爷,到洪泽湖了,湖上有艘画舫好生漂亮,引得其他船上的人惊羡不已!”
  “哦?”和尚讪笑一声,道:“有甚画舫值得他们这么大呼小叫,真是没眼光,我这乌篷螭船才是江中神船,他们怎的不叫!”
  这和尚乍一看十足就是个得道高僧,而且据詹铭道仙所说,他也隐居在芙蓉浦近千年了,按理说他应是淡定冷静之人,可不知为何,他这性子却是急躁得不行,与一般坐枯禅的僧人完全不同。
  正在和尚嘀咕时,詹铭道仙却从怀中拿出了六枚青铜钱币。只见他两手分别拿着三枚青铜币,口中喃喃自语,然后将青铜币洒落在桌上。
  青铜币落桌后翻跳旋转,而詹铭道仙则飞快地举起一面纹着太极八卦图的铜镜,对着桌上青铜币一照!
  “叮叮···”六声,六枚青铜币落定,突然发出六道青色光线,直射在铜镜上。
  铜镜被六道青光一照,镜面上竟然变幻出五颗璀璨的星辰,而五星中间,则是一轮明月,这情形分明就是众星拱月图像!
  风流看着铜镜上的图像,大为困惑,而詹铭道仙却脸色大变,甚至连双手都颤颤发抖,口中惊道:“星月五芒!”
  和尚见詹铭道仙神色大变,眉头也跟着紧紧皱起,低声问道:“老占,你卜出什么了?怎么这般慌乱!”
  詹铭道仙也不理会和尚,猛地站起身,两步奔到船尾,眼神灼灼地张望着远处的一艘画舫。
  那画舫四周围着不少船只,透过船只隐隐能看出那艘画舫造型奇异、彩绘雕龙,大有一舫压百舸之威!
  詹铭道仙只看了那艘画舫一眼,脸色便已变得苍白,转头朝和尚摆了摆手,道:“出来看看吧,是蜃蟠画舫!”
  “什么!”和尚一听这话,脸色也是一变,急匆匆奔到船尾去看。风流也大觉好奇,急忙凑了上去。
  只是,乌篷螭船能日行千里,等风流凑上去时,乌篷螭船已行了一里水路。风流瞪大眼珠眺望远处,却只见一片青湖涌碧波、数点帆影破白浪,哪里还能看到画舫的具体模样!
  “风流···”轻歌见风流三人都站在船尾眺望,出声问道:“怎么了?你们在看什么啊?”
  风流见再看不到画舫,只得悻悻转头,道:“没什么,想看看那艘画舫是甚模样!”
  正说话时,詹铭道仙拍了拍风流的肩膀,道:“你先进舱!”之后转头对和尚说道:“让船先靠岸吧!”
  和尚有些纳闷,但还是让艄公泊船。但风流耳尖,听到这话立时不依,道:“前辈,曼舞身陷险境,泊船的话恐怕会耽误救人大事!”
  詹铭道仙没理会风流,自顾自坐进船舱,盯着桌上散乱排列的青铜币,若有所思!
  和尚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吩咐艄公泊船!此时,船已驶入洪泽湖,此湖乃是神州五大湖之一,水域百里、碧波千顷,能够泊船之地唯有湖堤旁的一座港坞!
  这洪泽湖乃是一座悬湖,湖面远高于西面的平原。未免酿成水患,洪泽湖四周的民众合力在湖西筑起了一座百里长提。此堤蜿蜒曲折,据说共有一百零八弯,远远看去犹如一条移游欲飞的青龙,因此得名卧龙堤!
  卧龙堤中央则建起一座港坞,以供过往船只停泊。艄公似乎很了解洪泽湖的情况,听到和尚的吩咐后,他看也没看便将乌篷螭船驶入卧龙港坞!
  乌篷螭船泊在港坞时,风流依旧站在船尾,一仰头,只见港坞外“浪花飞雪腾碧波,波涛汹涌憾大千”,当真壮观!
  只是,风流也没太多心思去欣赏这番景象,苦闷着坐进船舱!
  一入舱中,詹铭道仙突然重重叹了口气,道:“风流,你已继承了神公衣钵,有些事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风流哪里有心思听事,但见詹铭道仙神色凝重,也不敢再多嘴,只得坐下来,耐着性子说道:“前辈请说,晚辈敬听教诲!”
  詹铭道仙也知风流心不在焉,但他不点破,自顾自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但关系重大,本不该这么早告诉你,但今日怕是会有大变故,还是与你说了妥当!”
  这时,和尚也坐了进来,听了詹铭道仙的话后,他似是很紧张,拉了拉詹铭道仙的袖子,施出束音成线之技,瞒着风流对其说道:“老詹,此事牵扯甚大,现在还不宜让这娃知道啊!”
  詹铭道仙面色不变,也束音回道:“今日不说,万事皆休!”
  和尚一听这话,也顾不得束音成线,当即开口道:“老詹,你这是什么意思?”
  詹铭道仙没再理会和尚,只是转头看着风流,眼神炽热,像是满含期许一般,道:“风流,你急于救人,我也了解,但我要与你说的事关乎曼舞生死,你务必仔细记着!”
  其实,风流虽然急于去救曼舞,但他也绝非不明事理之人。他见詹铭道仙神情凝重、语气严肃,心中已知事关重大,便是詹铭道仙不说这话,风流也会仔细听他说。
  “风流···”詹铭道仙平静了一下心情,道:“你之前不是问我天狼妖为何飞不过落星墩吗?其实,啸月天狼就是在落星墩出世的!”
  “啊!”风流惊呼一声,道:“啸月天狼不是昆仑妖界的妖王吗,怎么会在落星墩出世?”
  詹铭道仙摇了摇头,道:“一千三百年前,天外飞下七颗星辰,落在了彭蠡湖心。天星下凡时,天地为之动容,神州之内,任何一个角落能感受到天星之威!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有是苍天降下神器,齐齐赶往彭蠡湖!”
  风流听到这里,略微明白了些,道:“那落星墩就是天星降落的地方?”
  詹铭道仙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风流一眼,接着道:“是,当时我正年少轻狂,也凑去看了看热闹!只是我去的慢了,待我赶到彭蠡湖时,只见原本碧波万顷的彭蠡湖湖心突兀地多了座小岛!而且···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