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楼第一层和第二层的知味阁和知茗阁,向来是江城里的达官显贵、文人骚客品茗食肴的首选之地。往日的黄鹤楼,一大早便生意兴隆、食客满楼。可今日天已大亮,江城处处热闹非常,偏偏黄鹤楼一扫常态,竟然门庭冷落鞍马稀!
  “嗒嗒···”两驾华盖锦帘的马车从东西两面缓缓驶近黄鹤楼,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员外和一名面目俊雅的白发儒士从车里走出。二人刚站定,抬头却见黄鹤楼大门紧闭,门上挂着一块小红匾,上书“休知”二字。
  “咦,怎么会这样?”中年员外望着小红匾上那两个笔意雄浑的字,不自觉便流露出了既惊讶又失望的表情,自顾自嘟哝道:“白老太傅,这休知令都快十年没颁了,您可知道今日怎么鹤楼主会颁令?”
  被唤作白老太傅的儒士眉头紧皱,摇了摇头,道:“我也正纳闷呢,昨日我还见了鹤楼主,却不曾听他提及颁令的事啊。”
  却说这休知令乃是黄鹤楼独创,指的是关闭五知阁,也就是休业的意思。按理说,哪家客栈酒馆能一年到头开门接客?逢年过节或是掌柜的外出省亲,保不准就要休业几日,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员外见到黄鹤楼挂出休知令之所以这么惊讶和失望,却是因为黄鹤楼自从鹤楼主接管后,二十几年来只挂出过一次休知令,据说那次是因为鹤楼主带着夫人回乡省亲去了。
  这么多年下来,江城里的达官显贵都习惯了每天来黄鹤楼五知阁坐坐,品茗食肴、听曲赏舞,好不享受。今日黄鹤楼突然休业,却叫这些贵人如何享乐娱情,贵人们能不失望吗?
  中年员外和白老太傅正徘徊不定,不知是留是去时,黄鹤楼门突然开了一条缝,两名锦衣大汉先后从门缝里走出。
  看到这两个大汉出来,中年员外和白老太傅忙不迭迎上去,员外一边从袖中摸出两锭银锭儿塞给他们,一边急切地问道:“请问二位,今日黄鹤楼为何休业啊?”
  两个大汉先是谢绝了员外塞过来的银锭儿,尔后恭敬地应道:“楼主吩咐说今日黄鹤楼有贵客前来,所以下令休业一日,二位若想光临五知阁,今日怕是有些不方便,得罪之处还请二位见谅!”
  “贵客?”员外和白老太傅对视一眼,尽皆露出无比惊讶地表情。
  “二位,二位···”白老太傅急声问道:“不知是何方贵客,竟能让贵楼休业迎宾?”
  “这个我们却是不便透露!”站在右手边的大汉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两个大汉越是不说,员外和白老太傅越是好奇。他们二人都是世代生活在江城的高门贵族,更是黄鹤楼五知阁建立时最早的一批客人。饶是如此,二人也从未听说过黄鹤楼哪次为了迎宾而休业的。
  记得二十年三前鹤楼主刚刚接手黄鹤楼时,衡岳璇舞宗宗主飞萱仙姬亲自率众来贺,那一次为了招待璇舞宗弟子,鹤楼主也只是暂时腾出知舞阁。想不到这一次竟然有人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值得黄鹤楼休业一日!
  正说话时,一僧一尼带着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径直走向黄鹤楼。接近大门时,曼舞见黄鹤楼前门庭冷落,不禁疑惑地问道:“情僧叔叔,据说黄鹤楼在潇湘两地名头极响,按理说应该很多人流连此地才是,怎么现在却这么冷清。”
  正站在黄鹤楼门前的中年员外和白老太傅听了这话,心里略微有些生气,正想出言校正曼舞的误解,一旁的两个大汉却突然冲了过去,恭敬地朝情僧和尚施了一礼,尔后问道:“这位大师可是今日送来龟胆的高僧?”
  “哈···”情僧和尚合十一笑,道:“区区小礼,不敢言送!”
  左边大汉听到这里,脸色大喜,急声道:“楼主说有一位高僧今日会前来拜楼,特吩咐小的在此等候,为显迎宾之礼,楼主特地颁了休阁令,只等诸位一到便开阁迎客!”
  “哦?”情僧和尚眉头一皱,低声道:“鹤楼主此举真是折杀贫僧了!”场面话是这么说了,但情僧和尚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不然脸色也不会这么阴晴不定了。
  风流听说楼主大有迎宾纳客之意,似乎并不像情僧和尚之前说的那样不给面子。想到这里,风流不禁联想到刚才花龙对峙的情形,暗道:“不对啊,楼主若真有迎宾之意,刚才就不会和情僧前辈斗曲了。”
  想到这,风流只道其中有诈,急忙转头看了看情僧,正见情僧和尚阴晴不定的脸色。看到这,风流愈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时那两个大汉同时作出一个“请”的手势,一左一右领着众人走向黄鹤楼。
  风流潜意识地认为黄鹤楼中有诈,见到大汉引路,他急忙扯了扯情僧和尚的衣袖,低声道:“前辈,恐妨有诈!”
  情僧和尚摇头苦笑,拍了拍风流的肩膀,束音成线道:“放心吧,他顶多对我小施惩戒,不会有危险的!”
  “小施惩戒?”看着情僧和尚流露出的复杂表情,风流愈加糊涂了,心道:“看来情僧前辈与那个鹤楼主瓜葛颇深啊,只是不知道二人为何会弄成现在这样似敌又似友的局面?”
  风流正想着这些,突然听到路旁的中年员外和白老太傅窃窃私语道:“啧啧,真不知道这些人是何来历,怎么鹤楼主为了招待他们竟然会下休阁令,想当年璇舞宗主飞萱仙姬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啊!”
  听到这里,风流越发好奇鹤楼主的身份,更好奇他与情僧和尚到底有和瓜葛。
  “开阁!”风流正胡思乱想,那两个引路的大汉突然大喊一声,紧接着黄鹤楼门缓缓打开,一阵酒味菜香扑面而来,闻来真让人有垂涎欲滴之念。
  “诸位贵客远来劳顿,楼主特命知味阁准备了一桌奇珍宴总计一百零八道佳肴款待各位,诸位请随小的入阁进餐。”两个大汉一边说一边领着众人进入黄鹤楼。
  匍一入阁,众人只见一面紫金长匾横挂檐下,上书“知味”二字,匾下则有一卷珠帘垂空。透过珠帘,隐约可见八根金柱盘龙、四面墙壁贴金,地铺乔木、墙绘丹青,可谓堂皇。
  再一细看,只见一张巨大的八仙桌摆在知味阁正中央,桌上佳肴如林,缕缕香气、阵阵热雾蒸腾缭绕,诱得风流等人禁不住吞咽口水。
  “诸位请入座!”众人正谗涎,两名面容俏丽的婢女便揭帘而出,恭敬地朝众人行礼道。
  “哈哈···”情僧和尚大笑一声,当先朝八仙桌走去,一边走一边兴奋地说道:“想不到我一颗王八胆,竟能换来一桌奇珍宴,好,二叔对我还是不薄啊!”
  走了几步,情僧和尚觉得有些怪异,回头一看,却见风流等人尽皆傻站着不动,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进餐”。
  “嘿,你们傻站着干嘛,奇珍宴可不是随便能吃到的。你们别小看了桌上这一百零八道佳肴,它们囊括了神州内所有菜系的美味,其中随便一道菜拿出去都是各大酒楼的招牌。啧啧,想来也只有神州三大名楼才能一次性做出这奇珍宴了!”情僧和尚咽了口口水。
  慧沁师太没有理会情僧和尚,而是对那两个婢女说道:“用餐就免了,烦请二位施主通报贵楼主,说我们有要事求见。”
  左手边的婢女眨扑着大眼睛看着慧沁师太,略微楞神后急忙应道:“楼主吩咐过,待诸位用过奇珍宴后才能带诸位前往知心阁!”
  慧沁师太眉头微皱,摇了摇头,道:“我与这位大师已入空门,自应斋戒清心,怎能吃这些美酒佳肴!烦请二位将此话转达给贵楼主。”
  未等婢女回答,情僧和尚却摆了摆手,打了个哈哈道:“师太,你着相了,佛曰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便是吃荤喝酒又有何妨?”
  慧沁师太瞪了情僧和尚一眼,道:“你法号情僧,只要能戒色忘情,其他清规戒律不守也罢,你要吃这些就去吃,我又不拦你,你解释这么多做甚!”
  “戒色忘情?”风流与曼舞对视一眼,眼神中笑意荡漾,小声地嘀咕道:“原来情僧前辈的法号有这么层意思啊,这倒有趣了!”
  曼舞听了这话,掩嘴轻笑一声,正要说话,情僧和尚突然哼了一声,道:“你们两个小屁孩在那嘀咕什么!”
  曼舞和风流心里一咯噔,正不知该怎么解释,一旁的风逐明突然站出来说道:“前辈,俗话说世间没有白吃的午餐,现在他们备好这么一桌价值连城的奇珍宴,怕是别有企图···”
  “你懂个屁!”没等风逐明说完话,情僧和尚便呵斥道:“什么别有企图,能有什么企图!你这混小子也不知从哪里学了这么多心眼,整日除了疑神疑鬼就不会干点别的?真不知道云宗主怎么会收你这样的徒弟,简直把驭兽斋的脸都丢光了!”
  风逐明完全没料到情僧和尚会这么训斥自己,一时间楞在当场,还好慧沁师太替他说话,道:“风师侄说的没错,你怎的不分好歹胡乱训人,就算你是他的师···”
  说到这,慧沁师太突然收声,像是说漏什么了一般,忙不迭改口道:“就算你是长辈也不能这么严苛啊!”
  情僧和尚看了慧沁师太两眼,尔后淡淡地应道:“等你见了鹤楼主,自然知道我的意思!”
  一说到这里,慧沁师太更是对“鹤楼主”的身份感到好奇,再忍不住,直接问道:“你倒是直说那人是何身份啊,兜了这么多圈子,成心戏弄我们不成?”
  情僧和尚咧嘴一笑,却不回答,反倒走到八仙桌旁边,直接伸手探入桌上的一个圆口瓮中,捻出一条紫色菜花,一口吃了下去,嘴巴一边嚼一边囫囵说道:“啧啧,这佛跳墙真不愧是连佛祖闻了味儿都要跳墙偷吃的美味,端的好吃。”
  慧沁师太见他这般,知他还要卖关子,心中气愤,但偏偏拿他没办法。正气恼时,她心头一咯噔,低声道:“刚才你喊那个鹤楼主二叔?莫非是他?情僧,到底是也不是?”
  情僧和尚微微一楞,但很快恢复常态,转而大喇喇坐了下去,同时拉开身边的两张紫檀椅,道:“来来来,娃娃们,别傻站着了,赶紧来吃,待会凉了味道可就不好了!”
  风流等人对视一眼,尔后齐齐转头看着慧沁师太。此时慧沁师太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颇为复杂,顿了片刻,她突然叹了口气,轻声道:“情僧大师胸有成竹,想来是不会有事了。也罢,你们就去凑凑热闹吧!”
  风流等人犹豫片刻,最后胆大调皮的曼舞当先走出,笑道:“情僧叔叔都吃的这么津津有味,我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说话间,曼舞拉着风流和轻歌就凑到八仙桌旁。
  风逐明则不知在想些什么,踟蹰片刻后竟然走到慧沁师太身旁,看他样子似乎对八仙桌上的奇珍宴不感兴趣。只是,他到底是步感兴趣呢,还是不敢品尝,却是不得而知了。
  酒过三巡、食过五味,风流等人初尝之后胆子渐壮,此时吃喝已足,嘴角甚至还留了油水。而情僧和尚则更加粗犷,以手夹菜、用壶饮酒,待吃饱时,他已手油衣脏,十足像个酒肉和尚。
  “嗝···”情僧和尚打了个饱嗝,一边用铺在八仙桌上的锦布抹手,一边舔着嘴唇对一旁伺候的婢女说道:“好了,我们吃够了,你快快去通报鹤楼主吧。”
  那个婢女行了一礼,应道:“楼主吩咐过,等诸位用过餐后便可直接带诸位去知心阁。”
  “知心阁吗?”情僧和尚点了点头,道:“那请施主带路了!”说话间,婢女带着情僧和尚等人径直等上黄鹤楼顶层的知心阁。
  众人一路拾级而上,先是闻得清淡芬芳的茶香、尔后听到清脆悦耳的琴音、接下来又看到清雅动人的舞技,却是众人经过了黄鹤楼中间三层的知茗阁、知音阁和知舞阁。
  这三阁分别是品茗、听曲和赏舞的雅阁,据说其中汇聚了来自神州各地总计八八六十四种名茶,六六三十六种丝竹乐器,以及四四十六种舞蹈技法,可谓是潇湘两地享乐娱情的绝妙去处。
  情僧和尚似乎想见识见识这三阁的妙趣,因此每过一阁他便要问一句:“施主,我等可否入阁一看?”婢女不敢胡言,只得以“楼主并未吩咐,因此小的不敢擅作主张”来回答。
  这般登楼,众人行了约莫一盏茶功夫便到了知心阁前。知心阁位于黄鹤楼顶层,阁内窗棂镂空,凭窗望去,东湖烟波尽收眼底。只是现在除了情僧和尚外,所有人都对“鹤楼主”的身份非常好奇,因此纵然楼外江山如画,众人也无心欣赏。
  “施主,既已到此,为何不开阁门?”众人见阁门紧锁,因此站在阁前等了片刻。可是引路婢女傻愣愣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慧沁师太不明就里,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婢女摇了摇头,道:“楼主吩咐过,诸位贵客若想进知心阁,还需靠诸位自己的能耐!”
  “这···”风流有些哑然,转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阁门,暗想:“这阁门非金非银亦非铜,只是普通的木门而已,我们随便一人也能一脚踹开此门。既然如此,楼主怎的这么刁难?”
  想到这,风流颇觉蹊跷,转头看了看情僧和尚和慧沁师太,见他们二人目光灼灼地盯着阁门上挂着的那个铜锁,脸色显得非常惊讶。看到这,风流不禁好奇,也朝那铜锁看去。
  “咦,这锁好生奇特···”风流乍见铜锁,不禁轻咦出声,道:“倒是挺精致的,看来倒像是两颗缠在一起的桃心!”
  曼舞和轻歌听到风流的话,也好奇地朝铜锁看去。只见那铜锁色呈嫣红、形如桃心,一眼看去好似两颗心形图案,这般静静地挂在阁门上,若不仔细看还真会以为是门上的图纹。
  “好漂亮的心形锁!”曼舞第一眼见到那锁便喜欢上了,蹦跳着来到阁门前,正想伸手去碰心形锁,一直不言语的情僧和尚突然大喊一声:“不许动!”说话间,他一把拉住曼舞,飞快地将其拖了回来。
  曼舞被他这么一拉,惊呼一声道:“情僧叔叔,你做什么?”
  情僧和尚没有看曼舞,而是盯着门上的心形锁微微皱头眉,良久才说道:“这是千心结,有结阵锁魂之能,除非有能耐将其解开,不然一旦碰触必会被其锁住心魂,任你修为再高也不能幸免!”
  “千心结!”风流疑惑地咕哝一声,饶是他曾读书百卷也对眼前的心形锁一无所知。
  “前辈···”这时风逐明突然惊愕出声,道:“难道是滇南彩云国彩云五术中的千心结?”
  情僧和尚斜眼看了看风逐明,点了点头,道:“亏你小子没有白在驭兽斋呆!”
  风逐明讪讪一笑,道:“彩云国地处南疆,从来不理神州事,因此向来神秘,神州修行界的修士大多只闻其名不知其实。但驭兽斋与彩云国千年交好、世代联姻,晚辈身为驭兽斋弟子,倘若连晚辈都不知道彩云国的事的话,那晚辈真是愧为驭兽斋弟子了。”
  “哼,什么世代联姻,狗···”情僧和尚没来由一气,脱口说出这话。但他话没说完,身子猛然一颤,像是说错话一般,一边用余光注意慧沁师太的脸色,一边飞快地改口道:“苟富贵、勿相忘嘛,驭兽斋和彩云国向来奉行这话!”
  风逐明并没有注意到情僧和尚临时改口的破绽,更没有注意慧沁师太微怒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彩云五术只有彩云国皇室嫡亲才能修炼,怎的这里竟会在这里出现?难道···难道前辈要邀请的人竟然是彩云国皇亲?”说到这时风逐明的脸色已经无比惊讶了。
  “彩云国皇亲而已嘛,混小子你用不着这么惊讶!外人这么没见识也就罢了,你身为驭兽斋弟子,又不是没见过彩云国皇亲!”情僧和尚笑着说道。
  “滇南彩云国?”风流愈加疑惑,低声道:“情僧前辈,你说的是神州四极中的南疆之极彩云国吗?”
  风流所说的“神州四极”之名在神州修行界倒是人尽皆知,轻歌曼舞自小长大的琅嬛屿便是其中之一,被称为南海之极。而滇南彩云国则是南疆之极,至于剩下两极就是北滨之极霜雪城,以及西域之极···。在至圣神冢时,水韵曾说至圣神公的妻子出自霜雪城···
  “怎么,神州内还有第二个彩云国吗?”情僧和尚没好气的说道。
  风流讪讪一笑,道:“也是哦,彩云国的名头确实不是随便一个地方敢用的!”顿了一会,风流接着说道:“前辈,那彩云五术又是什么法术?”
  “彩云五术嘛···”情僧和尚低头想了想,道:“据说彩云五术又叫姻缘术,分为一线牵、十年渡、百里梦、千心结和万缕丝。这五术都是夫妻同修的合击之术,其中妙用我也说不清楚。”
  “一线牵、十年渡···”曼舞将姻缘五术低声念出,念完后不禁笑道:“这法术名字倒是好听,想来一定很厉害了!”
  风流暂时没有心思理会这些,转而道:“前辈既然对彩云五术这么了解,想来一定知道如何破解这千心结了!”风流低声说道。
  “彩云国是神州浩土最神秘的国度,和尚我哪里会知道破解彩云五术的办法!”情僧和尚回答的很干脆。
  “连前辈你都不知道怎么破解,那···”风流有些犯难,这时曼舞突然说道:“我看这锁怪小巧的,如果实在没法破解的话,干脆直接把它砸了!”说到这里,曼舞粉拳一握,牙关一咬,腮帮鼓鼓的煞是可爱。
  情僧和尚见她这样,当即打趣道:“行啊,这办法不错,那你去试试!”
  “我试?”曼舞有些愕然地看着情僧和尚,发现他分明一幅笑脸时,曼舞哪里还不知道他在取笑自己,不依道:“我只是个小女子,力气哪有你们大!”
  情僧和尚也没再开玩笑,转而道:“我虽然不知道怎么破解千心结,但是有人却知道!”
  情僧和尚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去瞟一直不言不语的慧沁师太,风流等人顺着他的余光看去,正见慧沁师太脸色古怪地站在角落里。看到这,风流等人哪里会不明白,情僧口中所说的知道破解千心结的人就是慧沁师太。
  “不是说千心结是彩云国皇室才能修炼的彩云五术吗,慧沁师太怎么会懂破解之法?”众人心头都浮现出这样的疑问。
  一时间在场众人各怀心思,场面霎时安静了下来,再不像之前那样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沉默片刻,慧沁师太发觉场面不对劲,抬头一看,正迎上众人疑惑的眼神。看到这,慧沁师太先是一楞,但紧接着明了道理,当即摇头苦笑一声,道:“我确实知道破解千心结的办法,但是我现在还无法破解他!”
  “啊?”风流一愣,诧异道:“前辈,你既然懂破解之法,怎么又说破解不了呢!”
  慧沁师太没有回话,而是转头看着情僧和尚,低声问道:“我们要见的是我姑姑和姑父?”
  “姑姑、姑父?”风流等人闻言一怔,惊讶地想到:“里面的人不是彩云国的皇亲吗?怎么又成了慧沁前辈的姑姑和姑父了?难道···难道慧沁前辈也是彩云国的人?”想到这,四人齐齐将目光转向情僧和尚,希望从他口中得到证实。
  谁知情僧和尚只是点头,不仅不说话,反而装出一幅无辜的表情,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我以为你早就猜到了。”
  慧沁师太苦笑几声,自言自语一般呢喃道:“是啊,东湖上的彩云词渔歌,鹦鹉洲的驭龙曲,我早该想到是他们,偏偏要看到千心结才确定,嗨···真是没想到,他们竟会在这里!”
  情僧和尚玩笑道:“你没想到他们在这里,他们也没想到你会跟我在一起,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出这个千心结来为难我们了!”
  慧沁师太轻哼一声,微怒道:“这千心结就是姑姑和姑父专为你准备的。你若解不开这千心结,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见你的。”
  情僧和尚哭丧着脸应道:“我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可关键是我解不开啊!”
  风流等人站在旁边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心里着实诧异,暗想:“真不知道情僧前辈和慧沁前辈到底有什么瓜葛,看起来好像挺复杂的。”
  这般想着,风流等人愈发好奇千心结的解法,曼舞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二位前辈,你们说了这么多,倒是直接说出千心结的解法啊!”
  慧沁师太压下情绪,指着挂在阁门上的心形锁,轻声道:“这千心结并非实物,而是完全由灵力凝结而成的小型阵法。要解开此锁,只须破了这个阵法即可。”
  “竟是灵力凝结的阵法?”众人都有些错愕,纷纷凑近心形锁仔细瞧。一看之下,众人确实发现心形锁四周飘散着细小的光点,却正是灵力外放的现象。
  待众人看清后,慧沁师太接着说道:“此阵名为千千心结阵,只要是心中有心结的人,一旦碰触这个阵法,那人的心魂立即就会被阵法封锁,从此像丢了魂的行尸走肉一般。所以,要想破解这个阵法,唯有那种心性单纯、没有心结的人才能做到!”
  “赫···”众人一听这话,齐齐倒吸口凉气,飞快地退后几步,再不敢靠近千心结。
  “这阵法好生歹毒!”风流不禁骂道。
  慧沁师太闻言不喜,哼了一声,道:“这怎是歹毒,只不过是自保之术而已。彩云国地处南疆之极,南疆之中虫豸遍地、猛兽横行,彩云国人若无一些保命之术,如何能在南疆生存。”
  说完这些,慧沁师太始觉语气重了些,稍微缓和些接道:“南疆中苗人居多,彩云国也不例外。苗男性烈似火、苗女忠贞如玉,无论男女,一生只钟情一人。这千心结就是苗人爱情的写照。夫妻二人只要同修此术,当能永结同心。”
  说到这里,慧沁师太突然狠狠地瞪了情僧和尚一眼,道:“但是,倘若谁负心薄幸,这千心结便会像一根毒刺一般蛰在那个负心人心上,永生永世让其心痛如绞!”
  “这个···”风流、曼舞、轻歌和风逐明三人齐齐变脸,身子忍不住颤颤发抖,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
  “好了好了,不要吓唬这些娃娃了!”情僧和尚适时地站出来圆场。其实情僧和尚也是因为被慧沁师太看得心里发毛,这才转移话题道:“这鬼心结的破解之法你们也知道了,反正和尚我是无力破解它,可魔剑下落也只有里面的人知道,你们说说该怎么办?”
  风流等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之意。的确,在这么古怪的千心结面前,修为啊法诀啊聪明才智之类的都是浮云,根本派不上用场。
  “哼!”曼舞跺了跺了脚,气鼓鼓地说道:“我不是早说了嘛,破不了就砸了它。情僧叔叔、慧沁阿姨,以你们的修为,如果合力一击,我就不信这破锁能挡住!”
  情僧和尚直接敲了曼舞一个板栗,呵道:“里面的人修为比我高了不少,这千心结是他们两个人的灵力凝结而成,就算我和师太联手也没用!”
  “这样的话···”风流沉吟片刻,道:“如果正门走不了,那我们干脆从窗户飞进去吧。上次去滕王阁我们不就是这样吗?我看这黄鹤楼与滕王阁布局差不多···”
  没等风流说完,慧沁师太就打断他,道:“没用的,千心结在此,整个知心阁都被封锁了,除了破解此结,否则别无他法能进去!”
  “怎么会这样?难道里面的人不要出来了吗?”风流没好气地说道。
  情僧和尚轻咳几声,没有回答。倒是慧沁师太瞪着情僧和尚,道:“姑姑和姑父设下此结,只是想看看某人有没有解开二十年的心结。如果那个人解不开此结,那他们就算现在出来也不会见我们的。以他们二老的修为,他们就算出来了我们恐怕也不知道。”
  “这么厉害!”风流等人都不禁齐呼出声。
  “四十年前能与至圣神公联手封印巫祖的人,自然不同凡响。他们二位任何一个的修为就算与流云宗主相比,恐怕也在伯仲之间。若二人联手,就算圣城里的文、武二仙也难缨其锋!”情僧和尚添油加火地说道。
  风流沉默了半晌后才说道:“若能求得二位前辈帮助,那魔剑定然不会落入妖邪手中!”
  慧沁师太点了点头,道:“话是如此,只是不知他们二老愿意与否!”
  情僧和尚低笑一声,道:“你若央求,以二婶对你的宠爱,如何会不答应!”
  “二婶?”风流等人齐呼一声,曼舞更是诧异地问道:“二位前辈,你们口中说的前辈到底是何来历啊,我听得好糊涂!”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嘴!”情僧和尚一句话把风流等人的好奇心直接浇灭了。
  “现在还是想想如何破解这千心结吧,若破不了此结,以他们二老的性子,恐怕就算我央求也没用!”慧沁师太道。
  “破解千心结?”曼舞嘟哝道:“连你们两位都拿这破锁没办法,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情僧和尚没有理会曼舞的埋怨,转而眼神灼灼地盯着一直没有说话的轻歌。看了一会后,情僧和尚突然一拍大腿,大笑道:“此结唯有心性单纯、没有心结的人能破。轻歌娃娃,我看你文静如水,想来心里应该没什么解不开的结吧?”
  轻歌闻言一怔,讷讷道:“我?我不行,我不行!”
  “怎么会不行!”情僧和尚拉住轻歌,道:“说到心性单纯,我看这里也就你最单纯了、最没心眼了。你尽管去试试,有我和师太在一旁护法,保你无性命之忧!”
  慧沁师太看了看轻歌,也跟着点了点头,道:“轻歌,说来你确实可能破了此结,不如你就试试吧,我们定能护你周全!”
  轻歌被情僧和尚和慧沁师太看得慌了神,心头止不住问自己:“我心性单纯吗?我没有心结吗?”
  轻歌正想着这些,一旁的曼舞也凑过来抱了抱她,安慰一般地说道:“姐姐,从小你就文静,不像我调皮捣蛋,说不定你还真能解开这破锁呢!你就试试吧,反正有两位前辈在这,绝对不会出什么事的!”
  “可是···”轻歌退了几步,一边退一边说道:“可是我真的不行啊···”说着说着,轻歌的语气愈发沙哑,眼眸更是水汪汪的,似是要哭出来一般。
  “轻歌,别怕别怕,你只是试试而已,绝对不会有危险地!”慧沁师太见轻歌泫然欲泣,急忙出声安慰她。
  “对啊,娃娃,和尚我可以打包票,绝对不会有危险。况且你心性单纯,千心结只伤那些心结极重的人,绝对不会伤你的!”
  轻歌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低声呢喃道:“心结吗?”说话间,她的心头不禁浮现出了流云宗主看她时露出的复杂眼神。想到这,轻歌再忍不住,泪珠滴答直掉。
  “姐姐,你怎么了,我们不试就是了,姐姐你别哭了!”曼舞一见到轻歌掉泪,眼圈儿霎时也红了起来,抱着轻歌连声安慰道。
  风流见状,心头也像堵着什么似的,急忙出声道:“两位前辈,轻歌不想试就不试了,我们另想办法!”
  听到这话,情僧和尚和慧沁师太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盯着只掉眼泪但不哭出声音来的轻歌,暗叹道:“嗨,多好的女娃,真不知她心头到底有什么伤心事,怎的心结也这种重!”
  二人正想着这些,风流走过去,伸手在轻歌和曼舞的背上拍了拍,安慰道:“好了,都不哭了,哭得像个泪猫,多不好看!”
  曼舞听了这话,转身不依似的锤了锤风流的胸膛,小嘴嘟的老高,埋怨道:“姐姐都这样了你还胡说八道,讨厌!”
  风流见她这般,心头一热,伸手抓住曼舞的粉拳,求饶似的说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说话间,风流转头朝轻歌笑了笑,道:“没事了,咱们不乱试了,这鬼心结好生古怪,胡乱一试的话我也不放心!”
  轻歌泪眼朦胧,乍一看到风流朝自己微笑,尔后听到他说“我也不放心”,轻歌心头立时一暖。可再看到风流抓着曼舞的手时,不知为何,轻歌眼神突然一黯,飞快地低下头,低声应了句“嗯!”之后便再不说话。
  轻歌此举也不算反常,风流、曼舞和风逐明都不疑有他,只道轻歌还有些难受,因此没有再出言打扰她。而情僧和尚和慧沁师太看到轻歌的这个举动后,二人都露出一副苦笑的表情,眼神玩味地看了看轻歌,之后又古怪地看了风流一眼。
  “二位前辈,你们看我做甚?”风流察觉到情僧和尚二人的古怪眼神,讶异地问道。
  情僧和尚连忙斥道:“没什么就不能看你这臭小子吗?哼!”
  风流没来由被训了一句,心头正疑惑,慧沁师太却又开口说道:“风流,情之一字,在心亦在缘。你与曼舞倒也般配,倘若缘分皆备,倒也能成神仙美眷。不若你们来试试这千心结吧,就当试试你们的姻缘!”
  “啊,试姻缘?”风流和曼舞闻言皆惊,对视一眼后才发现二人依旧手挽手、肩并肩地站着。一见至此,二人立马松手,脸上都有些羞红。
  慧沁师太看到他们的小情侣姿态,摇头笑了笑,道:“这千心结乃是姻缘五术之一,自然能试姻缘如何!想当初彩云国开国仙帝创出姻缘五术时,便曾批语,曰:姻缘本天定、奇术以试之!”
  “哦,这姻缘五术竟然还有这等效用?”风流愕然道。
  “千心结由夫妻合修,一旦修成,夫妻二人的心便能紧紧连在一起,彼此的一思一想对方都能知道,对敌时自然默契无间。因此千心结又有永结同心之意!眼前千心结是我姑姑和姑父一世恩爱的结晶,效用可比月老的姻缘石。”慧沁师太娓娓道来。
  “好生神奇!”风流惊异地凑近之前还畏之如虎的千心结,端详片刻后才问道:“前辈,不知这千心结如何试姻缘?”
  “你们手牵手去碰触千心结,倘若你们情比金坚而且姻缘天成的话,此结自解。但是,如果你们虚情假意,或者有缘无分,那···”慧沁师太吩咐道。
  风流和曼舞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但其中又夹杂着一丝不安、一丝惶恐、一丝担心。
  “呼···”风流与曼舞对视良久,最后二人长吸口气,两只手慢慢牵起、紧紧握住,尔后缓缓凑近千心结,两只紧紧握住的手一点点靠近千心结。
  千心结似是有所感应一般,渐渐泛出淡淡的红光。看到这,风流和曼舞的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眼神灼灼有神地盯着越来越靠近的千心结。愈是靠近,二人的手愈发颤颤微微!
  “咔···”似是一声机括响,就在风流和曼舞的手接触到千心结的那一刹那,原本只是泛出淡淡红光的千心结突然间咔咔颤动起来,一边颤动一边发出一道道炫目的血色光芒。
  一时间,整个知心阁都被血色光芒笼罩住,而最靠近千心结的风流和曼舞更是全身通红,像是刚从血池中爬出来的血人一般!
  见此情形,轻歌和风逐明几乎同时惊呼出声,齐齐朝风流二人扑去。好在情僧和尚眼疾手快,双手飞快探出死死抓住轻歌二人。与此同时,慧沁师太也急声喝道:“不要妄动,这是千心结将要被破解的迹象,看来风流和曼舞当真是天作之合啊!”
  轻歌和风逐明听到这话,焦躁的心霎时平静下来,但紧接着二人的脸色又倏忽一变,望向风流和曼舞的眼神充满了莫名复杂的感情,似是羡慕、似是嫉妒、又似是祝福。
  像是回应慧沁师太的话一般,原本还紧贴在阁门上的千心结忽然活了过来,欢快地从阁门上跳将下来,尔后缓缓绕着风流和曼舞旋转。一边旋转,千心结一边收敛红光。
  待红光全消,原本还像两颗心连在一起的千心结竟然慢慢分离出来,很快就变成了两颗完整独立的桃心,一颗缓缓绕着风流的头顶旋转,另一颗则静静地停在曼舞的胸前。
  “舞儿···”风流抬头看了看千心结分离出来的两颗桃心,诧道:“成功了吗?”
  这时的曼舞不知是被眼前景象惊呆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竟然傻愣地站着,像个木偶一般一动不动、不言不语。
  对于曼舞的古怪模样,风流初时还未注意,倒是慧沁师太和情僧和尚大为惊诧,彼此对视一眼,眼神中尽是诧异和疑惑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慧沁师太低声自语道:“千心结破解后分离出的两颗心,不是会自发地融入他们二人的体内吗?可看眼前景象,那两颗心似乎并无融体的迹象啊!”
  “确是古怪!”情僧和尚也疑惑地说道:“按理说,要么他们俩无法破解千心结,要么就能破解。怎的现在会出现眼前这种似破又似没破的怪像!”
  “舞儿···”风流听到慧沁师太和情僧和尚的对话,心头不禁浮出一阵不安,他见曼舞一直傻站着,急忙用手拍了拍曼舞的肩膀。
  就在风流的手刚碰到曼舞的肩膀时,停在曼舞胸前的那颗桃心突然像毒蛇出洞一般,竟然腾地砸向风流的手背。风流不防,手背被桃心狠狠地砸中。
  “啊···”吃痛之下风流尖叫一声,声音刚起,盘旋在风流头顶的桃心竟然也像护住一般,呼地朝曼舞的那颗桃心撞去。
  “这···”眼看原本应该亲密无间的桃心竟然冲撞起来,慧沁师太和情僧和尚都惊呆了。
  “噗···”就在两颗桃心重重撞在一起的那一瞬,风流和曼舞竟然同时喷出一口鲜血。看到这,慧沁师太和情僧和尚立时回过神来,齐齐朝风流二人冲去。
  “云大哥,你护住风流!”刚一起步,慧沁师太便大喊一声,情急之下,慧沁师太顺口就喊出了“云大哥”!一边喊,她一边手结佛印,双手呼地勾住曼舞的腰肢。而情僧和尚也适时地抓住风流的左肩。
  “撤!”情僧和尚只觉抓住风流肩膀的手传来一阵火辣辣地痛,但他一咬牙关,大喝一声后与慧沁师太同时拉着风流二人后撤几步!
  风流和曼舞被这么用力拖开,那两颗在二人之间互相撞击的桃心也脱离出来,不再像“仇人”一般冲撞厮杀!
  “砰砰···”两声,情僧和尚与慧沁师太拖退风流二人后,身子竟像受击一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前辈!”轻歌和风逐明分别奔向情僧二人,关切地问道:“前辈怎么样了?”
  情僧和尚和慧沁师太异口同声地说道:“我没事,赶紧去看看他们两个!”
  轻歌被情僧和尚一喝,急忙转头去看躺倒在地的风流,只见他此时七窍流血、双眼血红,身子更止不住地痉挛。看到这,轻歌心头一痛,带着哭腔一般冲到风流身边!与此同时,风逐明也朝同样全身颤抖、瘫软在地的曼舞奔去。
  “别碰他们的身体!”就在轻歌和风逐明伸手去扶风流和曼舞时,情僧和尚突然想起刚才自己抓着风流肩膀时感受到的刺痛,急忙出声提醒道。
  可是,轻歌和风逐明此刻六神无主,加上心疼风流和曼舞,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俯下身分别将风流和曼舞抱起。
  “这···”眼看轻歌抱着风流、风逐明抱着曼舞,原本料想二人定会被震退,谁曾想他们竟然毫无异样。看到这,情僧和尚不禁纳闷,暗道:“刚才连我和柔儿都被那股力道震飞,他们怎会没事,难道那股巨力退去了?”
  就在情僧和尚纳闷之际,那颗退回到风流头顶的桃心忽然白光大亮,照在风流和轻歌脸上,映出苍白之色。与此同时,停在曼舞胸口的那颗桃心竟然红光闪闪,照的曼舞和风逐明脸庞通红!
  “咳···”许是被红白两色的光照的很舒服,风流和曼舞竟然同时醒转过来。二人一醒,映入眼帘的竟然不是对方,而是轻歌和风逐明。
  “轻歌?”风流虚弱地问道:“怎么是你?舞儿呢,她怎么样了?”
  而曼舞也像风流一般,无力地靠在风逐明的怀中,吃力地说道:“风流呢,风流在哪?”
  风流和曼舞心有灵犀一般地说完这话,尔后便吃力地挣扎起来,身子刚做起,二人正看到对方重伤倚靠在别人怀抱中。
  “呼···”正在风流和曼舞楞神之际,一声破空声响起。风流转头一看,只见一颗白光闪亮的桃心物什飞一般冲向曼舞和风逐明,确切地说,是冲向曼舞胸前的那颗红光桃心!
  “舞儿,小···”风流乍见此兆,脑中立时想起自己受伤前看到的两心冲撞的情景。一想到这,风流急忙出声提醒,他本是想让曼舞小心的,谁曾想他话没出口,那颗飞射过去的白光桃心突然转白为黑,尔后与那颗红光桃心紧紧粘合在一起,慢慢交融、结合!
  “咔···”在死寂安静的知心阁内,这一声机括响恰似惊涛骇浪一般,狠狠地冲击着所有人的神经!
  随着机括声响起,一黑一红两颗桃心竟然结合在一起,最后变成与之前的千心结几乎一模一样的心形锁,唯一不同的是,之前的千心结是柔和的嫣红色,而这个千心结,却是诡异扎眼的暗红色——这是墨黑与殷红的混杂!
  “咔咔···”就在所有人都无比惊诧时,又一声机括声响起,紧接着,那颗刚刚结成的暗红色千心结突然又分离开来,再次变成了一黑一红两颗桃心!
  “呼呼···”两颗桃心刚分离,二者立时像闪电一般划过众人的视线,风一般扎入曼舞和风逐明的体内。
  “呃···呃···”曼舞和风逐明几乎同时轻哼出声,二人还未反应过来,他们的身子竟然齐齐发出两道刺眼的光芒。曼舞发出的光芒殷红如血、而风逐明发出的光芒却漆黑如墨,两厢一比,好生诡异!
  “这···这···这是永结同心,怎么会这样,千心结分明是···分明是风流和曼舞破解的,可最后曼舞怎么会和风逐明永结同心!”慧沁师太看到这一系列怪像后,终于无比惊愕地说出了内心的惊惶与疑惑!
  正当所有人都惊愕无语时,阁门被重重地踹了开来,一白一彩两道人影飞一般飘落到曼舞和风逐明身边。仔细一看,来人却不正是鹤楼主及其夫人!
  鹤楼主与鹤夫人刚入知心阁,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曼舞和风逐明周身发出的诡异光芒。这一看,二人也是大惊,低喃道:“好生古怪,千心结怎会出现如此异象?”在惊讶之余,二人急忙出手按在曼舞二人的背后。
  “呼···”鹤楼主夫妇灌输灵力进入曼舞二人体内后,曼舞二人的身子顿觉轻松,不禁长出口气,而二人周身发出的诡异光芒也渐渐暗淡,直至完全消失。
  “哼···”鹤楼主收回手,转头瞪着情僧和尚,气呼呼地呵道:“混小子你心魔未消,尚且需要这两个孩子来破解千心结,现在竟然还敢来见我,你当真以为我不会责难你!”
  情僧和尚定了定神,踉跄站起,应道:“二叔,若非事关紧要,我也没脸来见您啊!”说话间,情僧和尚转头朝鹤夫人拱了拱身,算是行礼了,尔后道:“二婶,侄儿当真有要紧事,还请婶婶听我细说!”
  情僧和尚深知二婶是二叔的“克星”,只要二婶发话为自己求情,二叔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为难自己。也确实如此,鹤夫人一听情僧和尚这么说,又见他身子踉跄,似是受了伤,也不再责难,转而问道:“凌儿,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情僧和尚心中一喜,急忙应道:“不碍事,只是刚刚被千心结给震飞了而已。”说到这里,情僧和尚眉头一皱,转头看了看兀自呆愣的曼舞和风逐明,诧异地问道:“二婶,方才千心结被破解,后来怎的会出现那般异象?”
  鹤夫人接口道:“凌儿,你二叔设下千心结,也不是想责难你,只是想看看你这二十年解开心结没有。岂料你不止心结未解,反倒还指点他人破解千心结。方才我们在外面也感应到了千心结的异变,只是异变缘由我们也不知道,你且仔细说说刚才的情况。
  这时,鹤楼主沉着脸也接了一句,道:“准是这混小子不明就里,胡乱指点这两个孩子破解之法!”
  情僧和尚不敢反驳,只是侧眼去看安静地站在角落里的慧沁师太,这意思分明是在暗示说:“师太,你就救救老衲吧,老衲真是含冤莫白啊!”
  鹤夫人眼尖,看出情僧和尚的小动作,当即顺他目光看去,正见嘴角噙血的慧沁师太神情尴尬地站在角落里。
  乍一看到慧沁师太,鹤夫人只是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可多看两眼,鹤夫人却越发觉得慧沁师太眼熟。这般仔细一辨,鹤夫人当即看出慧沁师太的尼姑帽下面留着几缕青丝,吃惊之余鹤夫人看得更是仔细。
  不知为何,慧沁师太被鹤夫人这么一打量,头立马便低了下去,藏在袖中的手胡乱忸怩着,一幅尴尬羞赧的表情。看到这,鹤夫人心头一震,脸色霎时苍白一片,看着慧沁师太的眼神充满了讶异、愕然和惊喜!
  “柔···柔儿···柔儿是你吗?”鹤夫人亦步亦趋走向慧沁师太,一边走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慧沁师太听到这话,身子立时一震,双目渐渐泛红,讷讷抬头迎向鹤夫人的眼神。
  鹤夫人见状,眼圈也是一红,飞一般冲到慧沁师太身边,一把将其揽入怀中,双手紧紧地抱住她,不时拍打她的后背,一边拍一边呜咽道:“柔儿,你这傻孩子,姑姑寻得你好苦啊!”
  此时,慧沁师太的眼泪也像断线的珠帘一般,哗啦啦直往下掉,滴溜溜打在鹤夫人的绫罗裳上,印出了一片湿达达的泪痕!
  一旁的鹤楼主看到她们两个这般哭态,哪里还不知道情况,当即侧头瞪了一眼情僧和尚,佯怒道:“哼,亏你小子做了件对事儿,柔儿因你离家出走、苦难半生,总归是我们宗门欠她的,今日你能将她带回来,也算还了些孽债了!”
  情僧和尚讪讪一笑,没敢答话,急忙转移话题道:“二叔,你看刚才千心结闹出那般古怪的情况,也不知这几个娃娃有没有受伤!”
  鹤楼主狠狠瞪了情僧和尚一眼,尔后伸手扶了扶曼舞和风逐明,低声问道:“你们觉得怎么样,可有哪里不适?”
  谁知曼舞和风逐明像是傻了一般,既不回话也不动弹。情僧和尚见状,出声朝风逐明呵道:“小混蛋,你二叔公问你话呢!”
  “呃···啊?”风逐明被这么一扶一呵,稍微回过神来,转念一想,又觉有些不对,惑道:“前辈,你说什么?”
  情僧和尚正要再呵斥他,迎面却被鹤楼主瞪了一眼,紧接着又被问道:“混小子,你刚才说什么呢?我是这孩子的二叔公?怎么,他是···”
  情僧和尚点了点头,道:“恩,这小混蛋叫风逐明!”
  “风逐明?”鹤楼主惊呼一声,尔后眼神灼灼地盯着风逐明,瞧了好半晌后他才喃喃道:“这孩子的名字怎的与风师兄的那般像!莫非这孩子是风师兄的后人,亦或是他的传人?”
  刚才异变丛生,最后千心结竟然融入了自己体内,对此风逐明已是又惊又惑。谁知自己刚一回神,紧接着却又听到这个“陌生人”和情僧和尚的“古怪”对话,风逐明更是大惑不解,道:“几位前辈这是···”
  情僧和尚知道风逐明不明就里,当即打断他,道:“二叔,这小混蛋是驭兽斋弟子,而且身怀青玉驭龙笛!”
  “哦?青玉驭龙笛?这孩子竟是大哥的得意弟子?!”鹤楼主诧道:“天地浩劫后,大哥便不再收徒,怎的宗门会有这么年轻的弟子?莫不是近几年新收的?”
  此时风逐明神智已清醒了许多,听到这话后,他当即回应道:“这位前辈,晚辈自小就在驭兽斋长大,并非近几年投入宗门的。”
  “这样啊···”鹤楼主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风逐明,尔后道:“你叫风···风逐明是吧?这名字是你爹娘为你起的?”
  风逐明有些纳闷道:“是宗主爷爷为我取的啊!宗主爷爷曾说他老人家有个师弟叫风游明,乃是宗门千年来最为惊采绝艳的天才。爷爷希望我也能不负众望,因此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前辈你似乎对这件事颇为了解,不知前辈是否与宗门大有渊源?”
  “大哥为你取名风逐明?”鹤楼主更觉惊讶,低声自语道:“这般看来,大哥对这孩子倒是寄予厚望啊!”
  正说着,风逐明突然打断他,道:“晚辈斗胆,敢问前辈与宗主爷爷有何关系,怎的竟然唤宗主爷爷为大哥?”
  风逐明话才说完,情僧和尚便当头敲了他一板栗,呵斥道:“说了他是你二叔公,你怎的不开窍!”
  风逐明似乎被敲醒了些,低头沉思片刻,尔后猛然抬头,怔怔地盯着鹤楼主,语无伦次地说道:“二叔公···大哥···前辈是···前辈是宗主爷爷的胞弟——苍穹之翼云中鹤!”
  云中鹤、雨花鸽,神州鬼怪皆憎恶!斩云过、断雨落,世间妖邪尽哆嗦!这一打油诗··
  鹤楼主笑而不语,风逐明见状,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当即跪地行礼,磕头道:“晚辈···哦不是,弟子有眼无珠没有认出二叔公,还请二叔公责罚!”
  云中鹤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言语,只是摆了摆手,示意风逐明起来。
  风逐明正要起身,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哭声。风逐明还以为是轻歌在哭泣,一边起身一边好奇地循声去看。他一回头,正见鹤夫人与慧沁师太抱成一团,正在那低声抽泣呢。
  看到这,风逐明心中一突,心中突然想到:“宗门与彩云国世代联姻,记得宗主爷爷说过他那一辈联姻时的情况,好像是宗主爷爷娶了当时彩云国的长公主虞绫,也就是自己现在的奶奶。而宗主的胞弟则远赴彩云国与二公主虞嬅成亲。”
  一想到这,风逐明立时反应过来,暗道:“这么说来,眼前这老夫人定是虞嬅公主——彩云之葩雨花鸽!”念及此,风逐明急忙朝鹤夫人磕了三个响头,恭敬地喊道:“弟子向···向公主奶奶见礼了!”
  虞嬅闻声一怔,方才想到阁内还有外人。念及此,她急忙抽了抽鼻子,止住哭腔,尔后拍了拍慧沁师太的肩膀,低声道:“好了好了,我们都是半老太婆了,还哭个甚!”
  一边说,虞嬅一边带着慧沁师太走回乃夫身边,朝风逐明点了点头,轻声道:“都是自家人,何必这般拘礼,快快起来!”
  风逐明再磕了一个响头,道:“多谢公主奶奶!”一边说他一边站起身,但眼光却看向慧沁师太,心头暗暗想道:“不知慧沁前辈与公主奶奶有何关系,怎的他们两人一见面就这哭成这样?”
  风逐明正想着这些,情僧和尚突然嘟哝了一句,道:“德性,你这小混蛋就会拍马屁,驭兽斋弟子从来豪气干云,现在怎么就出了你这个滑头油罐子!”
  一听这话,云中鹤立时重重哼了一声,瞪着情僧和尚呵道:“你这混小子还敢撒野,非得我打你一顿你才老实是吧!”
  风逐明见听了这话,心头不禁想道:“二叔公口口声声喊情僧前辈是混小子,而情僧前辈也喊二叔公为二叔。这么说来情僧前辈不就是宗主爷爷的子侄?可我怎么从来没听宗主爷爷提过情僧前辈的事,不然过去也不会那般造次得罪他了!”
  情僧和尚被云中鹤一呵,立时蔫了,赶紧退后几步,撤到风流和轻歌身边。此时风流偎在轻歌怀里,眼耳口鼻依旧挂着血渍,但脸色却挺红润,并没有苍白之色,看来他的伤势似乎并无大碍。可古怪的是,此刻的风流双目无神、神情呆滞,似傻似痴,却不知何故!
  “嘿,风流···”情僧和尚见风流这般模样,急忙蹲下身为其诊脉,同时急声问道:“风流···你怎么了,伤到哪了?”
  说话间,情僧和尚只觉风流脉象平稳,并无伤兆,疑惑间转头向云中鹤夫妇求救。云中鹤夫妇尚未行动,慧沁师太便已凑近风流,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丹瓶,倾出一枚珠圆玉润、青色泛红的丹药,手一扬便喂进了风流口里。
  “青莲静心丹?”情僧和尚嘟哝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这管用吗?”
  慧沁师太原本就心乱如麻,此时被情僧和尚这么一埋汰,哪还会有好脸色,直接便白了他一眼,冷哼道:“换成九华佛国的千叶莲心丹或许会管用!”说完这话,慧沁师太站起身,走近曼舞,也给她喂了一枚青莲静心丹。
  “呃···”情僧和尚被他一语噎住,再不敢多说,只是在心里嘀咕道:“千叶莲世所罕见,千年来九华佛国也只有七朵,最终只炼制出了三枚千叶莲心丹。若真拿出这般能令生人长生、死人免死的仙丹,能不管用吗?”
  正嘀咕着,雨花鸽出声解释道:“凌儿,这孩子伤势不重,之所以神情木讷,恐怕是受了惊吓,以致气火攻心。青莲静心丹乃是炼化青莲心而得,有平心静气的奇效,柔儿喂这孩子服下此丹,却是大好!”
  话才说完,风流突然咳嗽出声,一边咳一边吐出几口痰血。众人见状,心中稍定。情僧和尚更是大手一拍风流,哈哈笑道:“你这娃娃好生难伺候!”
  这时,同样服了青莲静心丹的曼舞也咳出痰血,风流一听到她的咳嗽声,立马便推开情僧和尚,踉踉跄跄地冲到曼舞身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像是生怕曼舞会飞了。
  轻歌和风逐明虽然不是第一次见此情景,但再见时心头依旧不禁蒙着些雾一般的哀怨。而情僧和尚与慧沁师太看了这一幕,心头却总浮现刚才破解千心结的情景——难道他们两个彼此深爱的人,最后竟会像千心结那样,破而不解、解却分别!
  一想到这,情僧二人都不禁侧头看了看风逐明。对于刚才风流和曼舞破解千心结,尔后千心结竟然会融入风逐明和曼舞体内的怪事,二人既感疑惑又觉蹊跷。
  云中鹤夫妇看着风流和曼舞相拥而泣、形影亲密,又见情僧二人古怪地看着风逐明,夫妇俩皆觉纳闷。刚才他们夫妇一进知心阁,第一眼便见到风逐明和曼舞的身上泛出奇光,当时云中鹤夫妇潜意识便认为千心结是风逐明和曼舞解开的。
  这般想着,云中鹤夫妇自然就认定了风逐明和曼舞的“情侣”关系。谁曾想,这才一会功夫,怎么曼舞竟然又和风流抱在一起了!云中鹤夫妇年已古稀,早已见惯了情爱纠葛,沉吟片刻后二人便察觉出了风流、曼舞和风逐明三人之间的“复杂关系”。
  “咳···咳···”场中僵了一会儿,情僧和尚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因此故意咳出声音。兀自沉浸在拥抱和泪水中的风流和曼舞听到这咳声,情绪渐渐稳定了些,哭声也渐渐小了。
  “诸位前辈···”风流放开曼舞,转身见众人神情玩味地看着自己,急忙歉道:“方才晚辈心绪难平,冒失了。”
  情僧和尚打了个哈哈,道:“性情流露而已,哪有什么冒失不冒失!”
  “情僧前辈···”风流感激地看了情僧和尚一眼,嗫嚅片刻,最后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低声问道:“前辈,刚才···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我和舞儿会···会···”
  吞吞吐吐说了半天,风流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即便如此,情僧和尚与慧沁师太又怎会不理解风流的意思!其实,何止是他,就连情僧和尚自己都惊惑于刚才破解千心结的事!
  “风流···”慧沁师太打断风流,道:“你和曼舞都受了伤,暂且休养休养,其他事等伤愈了再说吧。”
  风流闻言一怔,盯着慧沁师太瞧了半晌,尔后颤声道:“前辈···不要瞒我好吗?是不是···我和曼舞是不是有缘无分,所以千心结才会破而不解?”
  “风流!”情僧和尚斥声道:“你胡说什么呢,谁说你们有缘无分了!”
  “可是···”风流闻言一喜,紧接着眉头又皱了起来。这时,曼舞突然伸手摩挲风流的脸颊,神情幽怨地盯着风流看了许久,尔后转头直视情僧和尚,梦呓一般喃道:“情僧叔叔,你告诉我们实情好吗?不然我和风流里一辈子都会难安的!”
  其实,慧沁师太和情僧和尚拐弯抹角地想转移话题,曼舞和风流又怎会不知道他们的难言之意?他们越是对千心结的事避而不答,风流二人心里就越是忐忑。
  风流二人都是敢爱敢恨的真性人,爱了便是爱了,千心结破而不解的事,像是一个预示二人无法偕老的梦魇一般,萦绕心间、挥之不去!既然如此,索性问个明白,总好过糊里糊涂、自欺欺人!
  情僧和尚看到风流和曼舞的神情,自然也一眼读懂了他们的意思。沉默片刻后,情僧和尚长叹口气,叹道:“罢了罢了,情分由命、姻缘在天,逃不过、躲不掉,早些知道也好!”
  说话间,情僧和尚转头无奈地看着云中鹤夫妇,带着央求的语气说道:“二叔二婶,这两个孩子出自琅嬛屿,女娃儿叫曼舞,乃是流云宗主幽剑鸣的亲孙女。”
  “幽宗主的孙女?”云中鹤夫妇闻言一惊,看着曼舞的眼神柔和了许多。正在二人吃惊时,情僧和尚接下来的话却让夫妇俩震惊得目瞪口呆。
  “至于风流,乃是至圣神公的亲传弟子,心魂神剑之主!”说完这些,情僧和尚顿了会才接着说道:“二叔二婶,我知道你们怨我当年离家叛宗,但无论如何还请你们看在幽宗主和至圣神公的份上,解了你们设下的千心结!”
  “神公传人,神剑之主?!”云中鹤夫妇讷讷低语,望着风流的眼神充满了惊愕和疑惑。沉默了一会儿,雨花鸽首先回过神来,啐骂情僧道:“凌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纵使这两个孩子与我们非亲非故,我们也断然没有冷眼旁观的理由啊!更何况···”
  说到这时,云中鹤已回过神来,接着雨花鸽的话头道:“更何况千心结不是已经被破解了吗,怎的还要我们出手破解?”
  “破解了?呵呵···”情僧和尚轻笑道:“二叔二婶,你们且听我说!”
  这般,情僧和尚细细将千心结的破解过程说了一遍。云中鹤夫妇仔细听着,当听到千心结起初是风流和曼舞破解掉时,二人眉头都一皱,不约而同地转头看了风逐明一眼。
  待听到千心结破解后竟然没有融入风流和曼舞体内,而且还冲撞起来,云中鹤夫妇更是惊呼一声,异口同声道:“怎么会!彩云国内修炼千心结的人不在少数,千余年来,要么千心结无法破解,要么便能破解,从未听说过出现这种破而不解、解却不融的事!”
  这时慧沁师太出声说道:“姑姑、姑父,当时的情况却如情僧所说。当时我们也为之一惊,慌乱下只得先强行将风流二人分开,我和情僧就是那时候被震伤的!”
  其实云中鹤夫妇之所以惊呼不信,并非他们夫妇俩真的不信,只是情僧说的情况太过诡异,以致二人“难以置信”而已!此时慧沁师太也站出来证实情况,夫妇俩便是再不敢相信也只得无奈地接受“事实”!
  “嗨,记得刚才呆在楼下的知舞阁时,我与中鹤确实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悸,当时我们也的确怀疑是千心结出了状况。只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出的状况竟是这般诡异!”雨花鸽频频摇头叹息,显得很是不解。
  “那接下来呢?”云中鹤想不通缘由,转而道:“为何刚才我们进来时却看到明儿体外泛出黑光?这情形虽然与千心结融体的情形有些不同,但明儿与曼舞总归还是结了同心结啊!”
  云中鹤这么一说,情僧和尚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将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再听完这些,云中鹤夫妇除了更加惊讶外,到头来却也没弄明白原因。
  “古怪···古怪···好生古怪!”云中鹤背着手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气闷道:“没道理这样啊,没道理,没道理!”
  风流和曼舞在一旁看着云中鹤来回踱步,越看心里越慌,其中滋味真可谓百般煎熬。忽然,云中鹤停住脚步,尔后转头怔怔地盯着雨花鸽,眼神煞是明亮,恰似想出原因一般。
  “好,先这么办!”看了一会,云中鹤突然沉声说道,一边说一边径直走到风逐明身边,一手将其揽到角落里。而雨花鸽则一边安慰曼舞一边挽着她的手来到窗边。
  众人正既纳闷又好气地盯着云中鹤,他却浑然不顾,嘴唇上下开合,似是在自顾自地对风逐明说着些什么。
  风流本就心急如焚,见到这情形哪里还忍得住,急声便对情僧和尚问道:“前辈,这···”
  他才出声,情僧和尚突然挥手打断他,低声道:“二叔和二婶从结发开始便一同修炼千心结,二人早已结成同心,彼此的一思一想对方都知道。看他们现在这举动,应该是想借此检验小混蛋和曼舞到底有没有结成同心结!你先别急,耐心等着!”
  风流闻言更是心乱如麻,止不住胡思乱想,一会想着如果曼舞和风逐明真的永结同心的话,那自己又该如何自处?一会又想着曼舞爱的是我,绝对不会和风逐明有任何纠葛的!
  这般乱想着,窗边的雨花鸽突然对曼舞轻声说道:“小姑娘是叫曼舞是吧,你先别胡思乱想,先跟奶奶说说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一听到雨花鸽说话,所有人立刻将目光转向雨花鸽和曼舞。一转头,众人正见雨花鸽的右手把在曼舞的右手心脉穴上。雨花鸽此举只是想通过曼舞的脉象来检验曼舞说的话是否出自真心,情僧和尚与慧沁师太自然能一眼看懂,但风流等人却不明白。
  不明白也无所谓,反正风流等人现在关心的只有曼舞刚才到底听到了什么!
  可是,大出众人意料的是,曼舞竟然傻愣愣站着,许久才带着哭腔地说道:“奶奶···我···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说到后面,曼舞已是泣不做声。
  风流等人没想到曼舞竟然这样,一时间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好在雨花鸽连声宽慰曼舞,道:“傻孩子,快别哭了,没听到就没听到,没听到才好呢!”
  “可···可是···”曼舞泪如雨下,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浓浓的泪水的味道,酸酸的、腻腻的,让人闻之心伤。
  风流听到这里,心里越发心疼,几步冲过去抱住曼舞,连声道:“舞儿,不哭了,不哭了,你哭的我心里好痛!”一边说,风流自己却一边掉下泪来。
  雨花鸽没奈何,也不再劝慰,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孩子就孩子,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曼舞没听到中鹤刚才说话才好呢,没听到就说明曼舞和明儿没有结成同心结,不然明儿听到的话舞儿只要心里一想就知道了!”
  雨花鸽这话一出,当真比什么安慰的话都管用。风流和曼舞听后立马止住哭腔,转而满含欢喜地看着雨花鸽,风流更是急声道:“奶奶···奶奶···你刚才说什么,舞儿和风师兄没有···没有结同心结?”
  雨花鸽含笑点头,望着风流和曼舞的眼神满含柔和的慈祥光芒。
  江水滔滔、如姣如娆,城姬窕窕、似舞似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