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斯和符馨宁傍晚回到府中,此时昏迷中蓝清苹已经被送上马车,离开越海城,向她的家乡所在东平州的端庆府进发,两人闻后大惊,急忙跑到练功房去质问符晓峰。
  练功房内满地都是酒磹子,符晓峰又喝了很多酒,一脸醉醺醺的样子,脸上余怒未消,一见他们两人,就喝道:‘甚么都别说,不许为那贱人求情,那贱人败坏我符家门风,我不会再留她。我符晓峰一世英名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太可恨了。’
  克利斯听到蓝清苹被毒打早就心疼不已,又听到符晓峰一口一个贱人,顿时无明火起,大声喝道:‘你这个混蛋,甚么都没弄清楚居然就赶走自己的妻子。’
  符晓峰也吼了起来,‘关你甚么事,她是我老婆,我喜怎么对她都行,这个贱人,就算杀了她也不为过。’
  克利斯冲上去一手揪着他的衣服,喝道:‘她清清白白,甚么事也没发生,别污陷她。’
  ‘清白?她清白就没有人不清白了,你是不是和她也有一腿,不然怎么会这么激动,想要就拿去,现在她走了你快去追啊!’
  ‘你……’克利斯气得想杀了,可想起蓝清苹的确一个孤零零地走了,还受了伤,心中焦急万分,一手将符晓峰推倒在地然后急奔了出去。
  符馨宁见克利斯走了出去,以为他只是太过气愤而己,因而没有追出去,看着酒醉如泥的哥哥,心中也十分不满,怨道:‘大哥,你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一点想不像以前的你,
  符晓峰瞪大了眼睛,喝道:‘没你的事,给我滚回房’
  ‘大乌鸦都忙了一天,你却在这里喝酒,还打嫂子,又让她孤零零地离开,太不像话了。’
  ‘我算甚么,一个被革了职的人,犯不着做那么多……’符晓峰嘟囔了几句便趴在地上睡着了。
  却说克利斯气冲冲地跑回自己的房间,一眼望去,没有一样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只拿了一个那件绣着黑鸦的斗蓬披在身上,然后提着长戟便走出了房间,迎面便遇到符馨宁。
  符馨宁见他神情怪异,不放心地问道:‘你上哪儿去?’
  克利斯伸手摸了符馨宁地头,不舍地道:‘我到离开这里?’
  符馨宁大惊,双手抱着他,哭叫道:‘我不让你走。’
  克利斯也拥抱了她一下,然而推开她,认真地道:‘馨,我本就打算离开这里,去游历天下,只是之前没说罢了,今天正是好时机。况且清苹一个人回家太危险,我想送她一程。’
  这些日子的经历使符馨宁成熟了许多,见克利斯一副斩钉截铁的样子,知道他非走不可,哭着道:‘要走带我一起走。’
  克利斯婉言道:‘你年纪还小,乖乖的呆在家里习文练武,我有时间一定回来看你。你哥哥现在这个模样,府上要靠你支撑,你要是走了,谁也离这个家。’
  符馨宁知道无法挽回,幽幽地道:‘哥哥被罢了官,我不会再留在这里,我们应该会回京城,你去京城找我吧。’
  克利斯听闻符晓峰被罢官也吃了一惊,但仍不能原谅他如此对待蓝清苹。
  符馨宁将他拉到马厩旁,指着自己的那匹红马,道:‘你骑这我匹吧’
  克利斯心中一阵激动,符馨宁对这红马爱如珍宝,竟然肯送给自己,情意之重不得不让他感动,本不想收下,但见她一片期盼之意,不忍拒绝,于是点头答应。
  符馨宁帮他放好马鞍,又告诉他蓝清苹离去的方向,然后痴痴地站在一旁看着她。
  克利斯不忍再看她,跨上马背,扬鞭而去。红马似乎也通了灵性,在府外徘徊了许久才肯离去。
  跑到北门时,便听到后面有急促的马蹄声,克利斯回头一看,符馨宁正疾驰而来,他拨转马头迎了上去,问道:‘有事吗?’
  符馨宁坐在马上,将怀中的一个包袱递给他,道:‘这里有点银子和衣服,你拿着路上用。’
  克利斯接下包袱,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道:‘真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保重身体,尤其是你的病,别太操劳。’
  符馨宁拔下头上的凤钗放在他的手上,然后伸头吻了他一下,幽幽地道:‘你别忘了答应过娶我,我在京城等你。’说罢急忙拨转马头急奔而去,因为再也泪水忍不住。
  空中仍留着符馨宁的哭泣鼓声,克利斯望着符馨宁离去的背景,感慨着人生的奇妙,梅丝与自己相处了十几年,也是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到头来却第一个离弃了自己,而符馨宁与自己相处只有几个月,感情却如此深厚。
  他第一次对符馨宁有一种心动的感觉,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他清楚,自己的确有过这种感觉。与此同时,另一个倩影也出现在他的脑海,令他催马而去。
  越海府去端庆府主要有两条路,一是向东北沿着海岸的一些城市走,另一条向北走,然后折向东北,走的是内陆。
  克利斯走的是东北的路线,这一路较平,城镇也较多,因此符馨宁建议他走这一条路。可他一路疾奔,却不见有马车,时间越长,他的心就越来越急,怀疑蓝清苹是不是真的往家乡而去。心急之下反而不时地走错路,几经周折才回到官道,但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延着官道一路狂奔了四天,克利斯来到了一个叫明镜城地方,城池不小,城背有一条镜河经过城池,流入东面的大海,形成了天然的护城河,城有西、南两座大门,北面有一排码头。
  看着眼前繁华的城市,克利斯觉得蓝清苹应该会选择这种大城做休息之用,于是一手提戟,一手拉马,步入明镜城。
  街上确实热闹非凡,两旁有很多店铺,买者各种各样的货品,其中以海产最多,尤其是珍珠,到处都可以看见卖珍珠的店铺,而街上的普通妇女也能戴上珍珠项练,由此可见这个城相当富有。
  克利斯无暇多看,沿着大街寻找每一个蓝清苹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客栈,酒楼,茶舍,花了一整天找了半个城,但甚么也没找到。
  他见天色已晚,无奈之下,只好向街头的一间客栈走去,准备吃完饭继续寻找,而心里则一直为蓝清苹担心,听符馨宁说,此去端庆府山长水远,一个女子只有一个丫环陪着,实在很危险。
  ‘哎哟’一个男人猛地冲了过来,一时停不下来便撞上了克利斯。克利斯被撞得翻倒在地,全身就像是被震散了一样,他心情不好,被人如此一撞,怒火立时就冒了起来。
  可他还没有骂出口,就听撞他的那人忙不迭的又作揖,又道欺,‘对不起,对不起,我有急事,所以一时没停住,撞到哪儿了。’
  俗话说直手不打笑脸人,克利斯见他如此反到不好意思发作,怒火也就消了,摇了摇头道:‘没事’他上下打量了这汉子一番,此人大约二十出头,中等身材,用字脸,上面长着一对清澈的大眼,短发短须加上粗黑的浓眉,有一种粗旷美,上身穿着青布短褂,下身是一条灰色长裤,手里则捧着一个大纸包,克利斯一闻就知道是药材,明白此人一定是赶着为甚么人买药,因而如此匆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这汉子瞥见克利斯的马和戟时,双眼发光,大声赞道:‘好一匹骏马,这戟也是好东西,这位大哥一定是高手,你也是住在这里吗?’
  克利斯点了点头,道:‘正想进去要间房。’
  青年汉子大喜,道:‘相请不如偶遇,晚上我请你喝两盅。’
  克利斯奇怪地看着他,这人居然随便找人喝酒,不知是何居心,难道为了自己的马和戟?
  青年汉子憨然一笑,道:‘就这么说定了,我那里有个病人,等着吃药,我先进去了,一会儿到地字五号房找我。’说罢便急冲冲地跑了进去。
  克利斯又好气又好笑,居然还有这种人,不问青红皂白便要请别人喝酒。
  这几天劳累奔波,克利斯一见到床就忍不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