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众人吓了一跳。
少女母亲悲伤绝望的脸上泛起惊恐的表情,双唇发颤道:“先生,你说什么?”那可怜的神色让人揪心。
四人不约而同的向他望去,比尔迪斯眉头微蹙,沉默不语,他绝不可能当着少女双亲的面说出自己的判断,那只会增添他们的痛苦。对于星婆的话,他也不怀疑,星婆曾帮过他很多次,甚至救过他一命。唯一没有信星婆启示的那次,结果是他在在黑暗之源一败涂地,差点连命都不保。
云飞扬见比尔迪斯不说话,肯定道:“的确是人的背影。”
比尔迪斯走出房门,昏暗的天空中阴云惨淡,给他本就黯然的心情,又添了一份沉重。
如果真是人影,事情也许将更为复杂,最坏的结果便是代表着某种异物已经寄生在人的体内,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异物,可以给予人类濒临死亡时还能保持如此满足的微笑?“光明与黑暗战斗的延续…”这黑暗,到底代表的是人性的丑恶,还是来自异界的魔鬼?
就在大家等待比尔迪斯决断时,对面的高楼中某个昏暗的房间内,一双闪烁着怪异光芒的眼睛正看着这一切,那目光中有兴奋,欢喜,激动,还有一丝惆怅与不安。
“她昨天晚上出门干什么?”比尔迪斯回头看向少女的母亲。
“她回家,贝斯在半里外的布坊做工。”少女的母亲答道。
“她最近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或者与怪异的人交往呢?”比尔迪斯再次问道。
“没有,贝斯很乖,每天早上出门,做完工就回家。”少女的父亲肯定的答道,对于这样的话,刚才的监察官员已经问过。
“她是否很喜欢音乐?”比尔迪斯突然问道。
“先生怎么知道?”少女的双亲惊异的望着他,显然被猜中了。
比尔迪斯的心几乎沉了下去,“他是不是去参加过什么音乐会?”
少女的母亲连连摇头,说道:“贝斯每天工作十个小时,那有时间去参加有钱人的游戏。”
几人再次向他望去,奇怪他为何问出这样的问题。云飞扬头昏脑胀,什么也想不了。比尔迪斯并没回答,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又对贝伦小声的吩咐了两句。最后叹口气说道:“走吧。”
“老大!”云飞扬叫住比尔迪斯,小声道:“他们家徒四壁,又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想给这个蒙难的家庭一些帮助,偏偏又身无分文,只能出口相求。
“贝伦会做的。”比尔迪斯前所未有的迷茫道。
贝伦并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出来,而欧阳的表情一直都有些奇怪,这个书生明显还没能适应现在武者和伯爵的双重身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还带着点愤怒。
三人走出巷口的时候,正看见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青年男子在街头徘徊,他的目光不时的看进巷子里去,由于他站在街角隐蔽的角落,这样古怪的举动并未引起任何人注意。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虬髯大汉,看见那男子的时候,一声暴喝:“站住!”
青年一看虬髯大汉凶神恶煞的样子,下意识退了几步。大汉猛然扑向青年,此时巷口的官兵还在,但却对大汉的行为无动于衷。而这一喝之后,最吃惊的就是云飞扬,刚刚他心神纷杂,大汉的暴喝将他惊醒后,才猛然感觉到黄金罗盘的指针转动了一下,分明是指向那个青年。
大汉离那青年足有十米,青年转身,撒腿就跑。
这是云飞扬戴上黄金盘,遇到陌生人后的第一次转动,怎会叫他不紧张。他向比尔迪斯递了个眼色,自己横出,拦住了大汉,比尔迪斯则心领神会,身影一晃,转眼间控住了青年。
本以为要打上一架,他的死亡之触已经好久都没派上用场,没想到大汉转身就逃。云飞扬见目的已达,顿在原地,转眼间大汉消失在路口。
几个士兵被眼前的情况惊得一愣,他们从未见过比尔迪斯那样恐怖的速度,一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做点什么。
这时贝伦已经走出巷子,刚巧目睹了整个事情的始末,秀眉微蹙,对身旁几位士兵责问道:“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管?”
其中一个瘦高的士兵指着比尔迪斯手下的青年应道:“他是萨哈侯爵的公子塞维,最近神志有些失常,做出一些怪异的举动,侯爵府常派人来找他回去,刚才那人应该是萨哈公爵派来的。”
说完之后,露出为难的神色,嗫嚅道:“大人,你看这…”他已经指出对方是侯爵的公子,而与贝伦同来的人却抓住了他,如果到时候追究下来,他们在场的人,都免不了责任。
贝伦道:“这事我会向侯爵解释。”
士兵的回答自然也落入了众人的耳朵,云飞扬走上去,对着那青年小声道:“我知道你的秘密。”
比尔迪斯目射奇光,透出难得的慎重。
异界的来人,总不会太简单。
塞维浑身一震,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云飞扬神闲气定,露出个无比潇洒的微笑,以塞维刚能听清楚的微声说道:“你不介意和我们做朋友吧?”
塞维露出矛盾的神色,面对那一眼就识破他身份的怪人,只能耸耸肩,无奈道:“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
几人回到比尔迪斯的府邸时,已经对塞维有了基本的了解。这时云欧二人才知道,贝伦是宫廷的女医官,服务的对象则是特定的王国二公主。难怪那几个前去查案的人都对她如此的尊敬。
云飞扬环手搭上塞维的肩膀,笑道:“兄弟,不介意与我们分享你的秘密吧?”然后指着欧阳说道:“你看,他现在和我们在一起相当开心呢?”
欧阳怒目而视,显然是对吃几只山鸡腿就欠下十副字画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塞维在途中已经对欧阳的事情略有所闻,隐隐猜到欧阳在相遇时肯定吃了云飞扬的亏,侧了侧肩笑道:“你先放下你的爪子再说,被你这样搭着,我很压抑。”
云飞扬松开手,从走来的艾芙托盘中端过一杯热饮,坐下道:“噢,希望你不是吹牛大王。”他现在对繁星这类大话狂人是越来越怕。
贝伦对艾芙介绍道:“艾芙,这位新朋友是塞维。”
艾芙礼貌道:“塞维先生,你好,请喝水。”
塞维接过杯子,微笑道:“谢谢。”
众人都选取了最舒服的姿势,等着塞维讲他离奇的故事。
塞维叹口气,问道:“那个大汉也是你们的朋友?”
贝伦惊道:“什么?他不是你们侯爵府的人吗?”
她那严肃惊愕的模样,配以高贵的气质打扮,更是美艳不可方物,让人砰然心跳。
塞维收回目光,俯首苦笑道:“我来这里三个月了,别的不说,倒是对侯爵府每一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云飞扬问道:“那他抓你做什么?”
塞维露出无辜的表情,道:“我也想知道。”
比尔迪斯一副沉思的神色,直到现在才开口道:“不管他是谁,好像都帮了我们一个忙。”说罢看向云飞扬,“他好像专程来喝一声‘站住’。”
云飞扬心中一震,蓦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那人当时的确是喝了一声站住就跑了。
欧阳插话道:“在下…我认为纯乃巧合也。”
众人连连皱眉。
比尔迪斯挥挥手道:“我们还是听塞维说,他的故事肯定比那大汉高喝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