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坡而上,古木苍翠、绿浪草海,触目皆是,教人心旷神怡;间有奇石、山壁深藏其中,恰好挡住前路,使得凌天必需绕道而行。
途中,偶尔还可以看到偶蹄目的动物出没在草海中,自在逍遥、无忧无虑,着实让凌天羡慕不已。
从前在看电影,每当萤幕上出现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时,凌天都会心生向往,想像着自己纵马驰骋其间的英姿,是多么的潇洒及快意;然而,当无际无涯的大草原就在自己的脚下时,凌天却有另一种感慨,只觉得命运捉弄人,却在自己性命朝不保夕的时候出现,自己焉有闲情逸致去享受徜徉其间的乐趣。
在山里已走了两个小时,除了可以看到狸猫之类的小型动物出没其间外,就是没有碰到半个人;对凌天而言,颇有天下虽大,唯自己踽踽独行的慨叹。
抬头仰望翱翔天空的飞鹰,凌天不禁想起自己喜爱的滑翔翼;每当自已操控滑翔翼飞翔天空,看着地上的景物时,自己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气概,即使是一个人独自飞行,也不觉得寂寞孤独。
想到此,凌天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亲朋好友的容颜,尤其是女友漂亮迷人的娇容,一直在他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类似的情思,就像在时空异变之前,他远赴法国巴黎时一样,心中会不断地思念着家乡的所有亲友。
只是今次全然不同,凌天自己心中明白,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再见不到他们了,除非再经历一次同样的时空变动;不知他们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安好如初?亦或是和自己一样落入不同的时空里?心中不禁生出连串的疑问。
凌天不停地向前走,其实他早已是口干舌燥,快渴死了;因此,当他听到微细的水流声时,脸上即流露出欣喜的神情,迅即快步寻声走去。
在山区不易辨别方向,且容易迷路的状况下,使得凌天不敢左弯右转;因此,不管前路有何障碍,他都要想办法越过。
‘哗啦!’‘哗啦!’……
穿过树林,越过巨石,爬过小丘,水流声响愈来愈大,表示目的地就在前面不远处;然而,当凌天看到水流声的源头,是来自于前方数百公尺外的瀑布时,整个心都凉了半截,不但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是愁容满面,因为瀑布就在他站的位置的另一边;也就是说,他与瀑布之间隔着深不见底的狭谷,除非能够胁生双翼飞越过峡谷,不然唯有乖乖地觅路而下。
飞瀑宛若天上掉下来的匹练般自高处宣泄而下,更如万马奔腾般生出震人心弦的隆隆声响,其气势实不亚于庐山大瀑布;只可惜,凌天不是来欣赏瀑布,而是在找水喝的,在望瀑布兴叹之余,还是在看好方向后,立即顺坡而下。
几经辛苦,凌天终于来到谷底。
原来瀑布飞泻而下后,在谷里汇聚成一个小湖泊及一条小河,小河并沿着山势顺流而行,凌天猜想小河应该是汉水众多支流之一。
湖水清澈见底,一看就知道没有遭受到任何外在环境的污染,可说是自然界最原始的纯水;凌天迅即蹲下来,迫不及待地以双手汲取湖水就口,冰冷的湖水令他精神为之一振,同时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喉咙而下,觉得味道格外的甜美,有种说不出的爽快及舒畅。
然而用手掌舀水总是不便,凌天都还来不及喝,就已经漏出大部份,实在喝得很不尽兴,遑论可以解渴;于是他干脆低头贴近湖面,大口大口地喝,冰凉的湖水沁脾的感觉,确实非常非常的过瘾;如此洒脱不羁的行为,对干渴的凌天而言,绝对是一种享受,更是一次相当难得的经验。
解决了口渴问题,已是心满意足的凌天,认为这里天然的湖水,比起从法国、加拿大或纽西兰等地进口的矿泉水,更为纯净爽口,简直是人间仙液,于是赶紧打开水袋装满湖水。
在水质日益恶化的二十一世纪,如果可以拥有眼前这一处特等水源地,一定可以行销世界各地,获得数之不尽的财富;只不过,在大地仍未遭受到人力刻意破坏的古代,这处水源宝地却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离开谷地的时候,凌天不断地回头望着湖水,颇有今非昔比的感觉。
由于山谷背着太阳,让凌天难以辨别东南西北的方向,只能顺着小河的流向前行,希望能赶在入夜前找到落脚处。
大约走了十公里左右,凌天还没有走出狭谷,然夕阳已悄悄地下山,大地逐渐被黑夜所笼罩。
山区的日温差颇大,在白天时,因为有阳光照射,温度当然偏高,穿着连身长袍的凌天,都会有燥热的感觉;但是,到了晚上情况就完全不同,不但气温骤降,空气变得既湿且冷,与白天温度相比,至少有十度以上的落差,若是再遇上呼啸而过的山风,还会令人全身发抖。
晴朗的夜空,天上的群星争相展露光辉,虽然不是很明亮,却能够让凌天看清楚前方十公尺左右的景物;不仅可以使他免于摸黑前进,更不用担心会行差踏错而失足跌落山崖。
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只要感觉到任何异样,或是风吹草动,都会让凌天心生戒慎恐惧,并回想起数天前,自己差点遭狼群分食的悲惨下场;幸好上天照顾好人,安排殷开山适时出现帮自己解围;如今大家全都走散了,不知去向,心中只能默祷后者及薛仁贵等人能够平安无事。
虽然凌天没有观星的习惯,但当他看见夜空里,有数不清的群星闪耀、银河遍布的壮大景观时,也不禁为之傻眼而跃然心动,甚至于生出研究的兴致;犹记得以前,在自己居家附近仰望天空时,平常可以看到的星星屈指可数,很少有超过十颗以上的;由此可资证明,二十一世纪的光害有多么严重,尤其是在五光十色的都市里为害更烈。
边仰首观星、边吃着干粮的凌天正在思考着,自己是继续顺着狭谷前进,直到遇上猎人或是看到住屋为止,还是再往山上爬,可以居高临下观察,或许在漆黑的山中较容易发现亮光,说不定能够找到村落或猎户暂住。
当凌天陷入犹豫不决时,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二十一世纪的情景,不论自己到了多么陌生的地方,也不至于会迷路,因为有明确的指示标志可供参考;由此可见,在交通建设方面,古代真的不如未来,非常落伍。
左思右考后,凌天决定冒险往高处走,期望可以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让自己看到久违的灯火,能够好好休息一下。
历经千辛万苦,凌天终于看见远处透着亮光,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亮光忽明忽灭,很明显是受到山风吹袭的影响,才会有这种现象产生;因此,让凌天信心大增,更加确定远方的亮光是风灯没错,且应该是猎户或樵夫的房舍,乃立即加紧脚步,朝着亮光处前进。
当凌天犹自庆幸自己的明智决定,宁可舍弃顺着狭谷走,转而冒险爬上山,终于找到可以落脚处的时候;突然间,听到左前方有异响的样子,着实让自鸣得意的他吓了一大跳。
自从遭受到狼群攻击后,凌天心中就一直存有杯弓蛇影的感觉,对不清楚的地方都会疑神疑鬼;所以,当他觉得不太对劲时,就以为又有野狼会出现,于是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往走,以免惊动狼群。
‘吼!……’
蓦地,一声巨响,几乎令凌天吓破胆;虽然他还没有看到野兽的踪影,唯心里明白尚未现身的怪物,一定比大恶狼更为凶猛、恐怖。
趁野兽还没有发现自己之前,凌天也无暇细想,立即朝着声响处的反方向拔腿就跑,希望能够来得及逃离险境。
约莫狂奔了数分钟,当凌天再也感受不到身后有任何异样后,于是停下脚步躲在大树后面休息喘气,顺便转身看清楚后面的状况,伺机而动。
结果不看还好,看了反而心惊胆跳、魂飞魄散;因为一头身形非常巨大的猛虎,居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凌天前方数丈不远处,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教他看得双脚发软,全身乏力。
森林之王的威名果然不同凡响,使得凌天全然不知如何是好,而双脚更是不听话地抖动,额头也不断地沁出冷汗,完全呈现出一付待宰的模样。
相对于凌天的害怕、懦弱、无助,猛虎则是展露出威震森林的霸主气势,先不疾不徐地在凌天周围来回巡视后,再趾高气昂地缓步趋前,全然未将猎物凌天放在虎目里,更有在猎食猎物前故意戏弄的意味。
一阵强烈的山风吹过,让凌天感到无比的寒意,也意识到死亡正威胁着他;幸运地,凌天的头脑亦因此而回复冷静沉着,同时体内涌现出求生的意志,于是放眼四顾,注意周遭环境,找寻可资利用的地形地物,以利逃出虎口。
虽然心中仍存有惧意,凌天还是横枪于胸前,作势攻击。
自己的行为显然触怒了猛虎,一对虎目绽放出森寒冷峻的光芒,令凌天看得不寒而栗;接着‘吼!……’一声巨响,更是教他胆战心惊、冷汗直冒。
蓦地,巨虎身形晃动,以猛虎出柙之姿飞奔而出,快若闪电、迅如旋风,来势汹汹,不愧是万物惧怕的森林之王。
转眼间,数丈距离倏地消失不见,巨大黑影从天而降。
面对猛虎气势磅礴的扑击,让凌天原本想好的应付之法全然用不着,只能凭藉着本能的反应,双手不断地挥舞着长枪,期能阻挡猛虎的攻势。
只可惜,看似威猛却全无章法的枪招,因为产生不了强大的杀伤力,当然对气势如虹的猛虎不具有任何威胁。
猛虎像是战斗经验丰富的武林高手,虎爪犹如巨斧般,轻易地将长枪格开,让凌天遭遇到强大的反震,整个人因而跌落到一旁。
凌天在地上翻滚数圈后忍痛爬起来,赫然察觉猛虎站在原地未动,并没有进一步发动攻击,让他觉得非常纳闷。
人虎相距约十公尺左右,然对凌天而言,这个距离还是太近了,根本难逃猛虎的追杀,表示死亡的威胁仍未解除。
看到猛虎缓缓地趴下,着实教凌天感到相当意外,同时更认为机不可失,迅即拔腿就跑。
深山的夜晚在平常时候,除了间歇性的风声外,几乎是无声无息、万籁俱寂,安静得有些可怕;然而,今夜却是完全不同,一人拼命地向前跑,一虎则是紧追不舍,凌乱不堪的跑步声,显得特别吵杂刺耳。
虽然登山对凌天来说是家常便饭、轻而易举的事,但是当身后有猛兽追击时,感受就全然不同,令他不敢停下脚步休息。
为了逃命,早已迷失方向的凌天,知道以自己的脚程,无论在速度、持久力、跳跃力各方面,都绝对不如猛虎的情况下,并未刻意地往前跑;而是不断地绕圈子,或是边跑边躲,甚至于将手中的长枪当作撑竿用,可以巧妙地翻越过障碍物,以试图拉开彼此的距离,让自己有机会摆脱猛虎,逃出险境。
足足跑了一个小时以上,凌天已是脸红气喘、双腿发麻,整个人都快虚脱,根本是累得走不动了;然而猛虎依旧紧追不舍,且彼此的距离逐渐缩短至五公尺左右,让他有穷途末路的感觉。
既然跑也跑不掉,躲也躲不了,凌天索性坐下来休息,双目注视着阴魂不散的对手,已有默默地等待死神来临的觉悟。
说来奇怪,猛虎看到猎物凌天坐着不动时,竟然不再追赶,也跟着停下虎步,只在猎物前方数公尺来回漫步,似乎不急着噬杀唾手可得的猎物。
一人一虎,一静一动,一坐一立,形成一幅奇特的景象。
相互瞪视数分钟后,自认为命在旦夕的凌天,干脆闭上眼睛不予理会,全然漠视猛虎可能带来的死亡威胁,颇有大不了一死的豪迈气慨。
或许是凌天抱着必死的决心吧!竟然误打误撞地进入无忧无虑、浑然忘我的玄奥境界里,体内微量的真气自动在奇经八脉及窍穴中运行,完全符合药师李靖所指导的心法要求,达到顺其自然、无欲无求的境界,令他觉得浑身舒泰,犹如浸泡在三温暖般神舒意泰,整个人有脱胎换骨的清爽。
真气在体内自由自在地运行,全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或是迟滞的现象,是一种笔墨无法形容的特殊经验,令凌天欣喜若狂;而他终于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微血管的奇妙变化,似有气息在里面生出后再回流入静脉的异样,比较贴切的说法就像百川汇流大江后,再奔流入海的情形,实在很难言喻。
如此奇妙的现象,周而复始地在体内不断地发生,且气息有逐渐增加的趋势,让凌天觉得受用无穷,在体力与精神两方面,更是迅速回复到巅峰状态。
‘吼!……’
突然猛虎发出一声怒吼,惊醒处在忘我境界的凌天。
眼前的景象,着实让凌天目瞪口呆、困惑不已。
本是威武凶狠的猛虎,居然像一只大猫般温驯地趴在地上,其旁更有一位鹤骨松姿,形貌苍古的长者,外观颇像传闻中的神仙。
或许是猛虎温驯如猫,已不再带有死亡的威胁,亦或是凌天在功力上得到突破,其精气神达到前所未有的境界,使得他自信满满地站起来,并毫无畏惧地朝前走,离猛虎约两公尺左右而止。
本来凌天想要答谢长者的救命之恩,顺便问一下自己是身在何处,及如何可以走到子午道等相关问题;但见到不可一世的森林之王,服服贴贴地趴在后者的脚下后,仔细想想觉得猛虎应该是其所豢养的,因而认为长者殊不简单,同时心中不禁生出疑虑而打消原意。
长者喜怒不形于色,神情冷傲,教凌天不敢大意而用神打量,更觉得事情颇为不对劲而生出戒心,于是疑然问道:‘老丈,可以与猛虎为伍,当非等闲之人,可否告诉晚辈是为了什么?’
长者并未回应,只是冷冷地问道:‘夜深了!小兄弟,你一个人怎么会在山中闲逛,是想去哪里呢?’
来者不仅答非所问,且探询自己的行踪,让凌天更加怀疑前者的身份及动机,直觉认为事情有蹊跷,甚至于隐藏不为人知的阴谋诡计;因此,当然不愿意正面答覆,以免暴露自己的行踪,于是故意岔开话题地道:‘老丈,养老虎当宠物,实在是与众不同,晚辈还是首次见到哩!’
长者不理会凌天的揶揄,仍旧重覆地问道:‘小兄弟,你想去哪里?’
重覆同样的问题,让凌天觉得非常不妥,认为自己实不宜与神秘长者瞎搅和,于是坦然道:‘老丈,晚辈还要赶路,先走一步哩!’
‘喀!’‘喀!’
长者闻言神色微变,干咳两声,而趴在脚下的猛虎则是闻声迅即跃起,颇有作势飞扑之态,让凌天神情紧张,不敢妄动。
看来对手是有备而来,且是来者不善,肯定会对自己不利;因此,凌天纵使力有未逮亦不愿示弱,以免让对手看破虚实,何况适才自己在内家真气的修练上有极大的突破,说不定有与敌人一拼的实力。
凌天神情不悦地道:‘老丈,这是什么意思?’
长者淡淡地回应道:‘老夫绝无恶意,只想留下小兄弟而已!’
虽然长者语气平淡至乎不近情理,却没有丝毫恶意,让凌天闻言感到愕然,乃纳闷地问道:‘老丈,晚辈不懂?’
为了表示善意及安凌天的心,长者示意猛虎趴下,油然答道:‘老夫娄子伯,人称梦梅居士,小兄弟听过否?’
凌天摇摇头,满脸狐疑地道:‘晚辈没听过。’
娄子伯闻言不怒反喜,神情愉悦地道:‘很好!小兄弟不认识老夫无妨;不过,应该听过水镜先生司马徽吧!’
凌天点头表示听过,却没有回应,只是心中奇怪长者的目的而已。
娄子伯故弄玄虚地道:‘夜深了,山上不安宁,小兄弟信得过老夫的话,可以到寒舍住一宿,翌日再走。’
娄子伯没有等待凌天回应,说完即转身离去,而其身旁的猛虎,更是早已失去踪影,不知何时跑掉了。
纵使凌天心中存有相当多的疑虑,对娄子伯亦是不敢心存大意;然而,留在神秘难测、危机四伏的深山中,亦非明智之举,更重要的是他实在需要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于是决定冒险跟进。
今夜的山中,相当不宁静,风声、狼嚎不时可闻,令人不寒而栗。
凌天仅是略为迟疑片刻,就已经落后娄子伯至少五步以上,然对轻身之法相当自负的他,则是发现一个相当奇特的景象;因为,不管他再怎么尽力地奔跑,就是无法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甚至于有愈拉愈大的迹象,遑论是要追上快如闪电,迅若飞鹰的猛虎;而令凌天最感惊讶的,莫过于娄子伯就像传说中的鬼魅一样,几乎是足不着地地随风而飞,如此身法,的确是匪夷所思,教人难以想像。
娄子伯不但有身形巨大的猛虎当作宠物,更有腾空而飞的技能当成轻功,他所展现出的超能力,让凌天不得不怀疑,前者应该是类似水镜先生的奇人异士,或是来自魔界的妖魔。
虽然山势高低起伏不平、迂回曲折难行,但对于熟悉环境的森林之王猛虎,及具有腾飞能力的娄子伯他们来说,就像是如履平地般轻松自如,完全不必费吹灰之力即能轻而易举地通过。
相对的,对凌天来说就全然不一样,可说是一件非常辛苦地差事;因为要在崎岖坎坷、地势多变,且路况不熟的深山里奔跑已属不易,何况是在视线不明的黑夜里追逐,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摔得鼻青脸肿,这样的跑法简直比他在运动会,参加三千公尺障碍赛还累。
由于沿路上障碍重重,前面不是有山壁挡路,就是有丛林遮掩前路,逼得凌天不得不使出看家本领,或跑或跳或绕或跃,忽而腾空纵上横亘在前方的石丘,忽而藉势穿越过路旁的密林,只是希望能够加快自己的速度,追上一人一虎。
然而,已是使尽浑身解数的凌天,仍是技不如人,不仅追不上速度飞快的猛虎,连长者娄子伯的步伐也逐渐跟不上,更不用说要缩短两人间的距离,反而是跑得愈久,他与后者的距离则是愈拉愈远,令他感到望尘莫及、瞠乎其后;而且,只要凌天稍有不慎,或是略为分神的情况发生,就有可能失去一人一虎的踪影,可能让他再度迷失在深山中。
每当前面出现类似山壁、叉路或密林的景物时,凌天都会特别留意,以免自己一不留神而追丢了,误入歧途。
约莫跑了数公里后,凌天终于追上了娄子伯他们。
事实上,不是凌天跑得快,而是一人一虎早已停在一面山壁前休息,静候他的到来,于是凌天跟着停下脚步。
一面既高且广的山壁挡在前面,似乎意味着这里已是尽头,无路可通了;只是眼前的情况,让凌天心中觉得很奇怪,何以娄子伯他们会停留在此,莫非他们因视线不佳而跑过头,竟然迷失了方向;不过,自己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因为后者或许会迷路,唯猛虎是山中的霸主,铁定不会走错路的,难道他们是想要腾空飞上十丈高的山壁上,这未免太夸张了。
看着神情狐疑的凌天,娄子伯语带不屑地道:‘小兄弟,你在忙什么,怎会现在才到呢?老夫和虎儿等得都快睡着了。’
其实,凌天仅是比他们慢个十来秒抵达山壁而已;因此,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勉强追上一人一虎,犹自喘息不已的凌天,闻言不禁火冒三丈,本想出言反驳,最后还是忍住性子,仅是耸耸肩膀,没有答话。
凌天的反应,全在娄子伯的意料中,乃语带玄机地道:‘小兄弟,凭你微末的能耐,想要在乱世中存活,恐怕很难喔!’
自己的能耐上不了台面,凌天颇有自知之明,所以闻言不觉得讶异,亦不感到愤怒;倒是他对长者娄子伯表现出的超能力甚感兴趣,于是故意调侃问道:‘老丈在此等候晚辈,该不会想要露一手,让晚辈瞧瞧吧!’
‘哈!’……
笑声响起,娄子伯心情开怀地道:‘小兄弟,你很聪明!反应也很快;明明心中存有很多的疑问待解,却故意忍住不提;譬如说,何以老夫会有猛虎为伴,甚至于可以转眼间来到此,对吧!’
自己的心思遭识破,让凌天有些尴尬,只好点头回应道:‘是啊!老丈的能耐,晚辈的确感到非常好奇。’
娄子伯闻言露出些许笑容,相当自豪地道:‘老夫长期隐居于此,若没有些许道行,恐怕早已死于非命,到阴曹地府报到了。’
骤闻阴曹地府之名,让凌天联想到孤魂野鬼,因而禁不住多望娄子伯一眼,竟然发现后者愈看愈诡谲,其容貌果真异于常人,令他感到不寒而栗,不禁生出惊惧之情,甚至于怀疑自己是碰上了不祥之物?
愈想愈不对劲,凌天为了壮胆,于是朗声问道:‘老丈,我们不是要到贵府休息吗?怎会在此逗留,莫非我们走错路……’
娄子伯打断凌天的话,冷冷地道:‘小兄弟,老夫已经在终南山住了数十年,对于山中的一草一木、一峰一谷均了若指掌,怎么会走错路呢?’
凌天闻言更觉得不妥,心想山壁前这片空地,该不会就是娄子伯的栖身处吧!于是神情紧张地问道:‘老丈,贵府在何处?’
善于察言观色的娄子伯,早已掌握住凌天的内心想法,于是右手食指朝上指,洒然笑道:‘呵!呵!小兄弟,不要紧张,更不用疑神疑鬼;老夫绝对不是山中的木魃或山魈,更非害人的魍魉魑魅,只是一名山林野夫而已!至于寒舍,当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山壁上面的小木屋。’
当心思再度被识破时,凌天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于是仰首观星以化解尴尬;然而,当他听到娄子伯的府邸是在山壁上面时,整个人为之傻住,脑筋更是一片空白而呆望着崖顶。
异变突起。
蓦地,凌天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而缓缓地飘离地面,犹如腾云驾雾般飞起,就像自己搭乘电梯上楼一样直线上升;这样的景象,若非自己是当事者,绝对不会相信的。
前后不到两分钟,二人一虎已来到崖顶上。
由于映入眼帘的景物超乎凌天的想像,令他为之傻眼,因而没有留意到娄子伯及猛虎的行动;转眼间,已不见他们的踪影,耳朵只听到空气中留下的声响道:‘小兄弟,前面的木屋可以随意使用。’
由于事情变化实在太快,让凌天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