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第五大街市政厅后的饰演大厦已被全面封锁,所有正在进行中的试验也被迫暂停,因为里面关着异种生物,一种只在安徒生童话故事里出现过的生物——天使,为了安全,除了科学家之外,任何人都不得在试验大楼里走动, 这里已被里三层外三层保卫得密不透风。
  艾菲博士由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卫开路,带着助手走进试验大厦。
  他们从容地走穿过一扇又一扇大门,来到镜室前,艾菲博士告诉身旁的助手这个镜室是最好的藏宝室,身后的棕发女人拧眉,侧脸,视线扫过身后的守卫,不屑“前面几道门防卫并不严密,要想进来也不难。”
  艾菲博士推了一下眼镜,推开镜室的门,笑眯眯地观察着助手变化的神色。
  镜室明亮得能够反光,两边墙壁都贴满落地大镜,房间也用镜子隔开几间,助手收起下巴连忙跟上艾菲博士的脚步,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每一处都一样,四面都是镜子,而每一片镜子上都映着一对双生天使的图案。
  年轻女人见到帅哥就移不开眼睛,艾菲博士白了一脸花痴的助手一眼,拉长了脸说“小柯,来帮忙。”
  助手小柯留恋着敲着眼前的每一片镜子,最后与艾菲博士站到另一面镜子前,几乎贴到镜面,左看右看,向博士耸了耸肩“没什么不同。”博士摇头微笑,小柯张到了嘴巴,看到艾菲博士的手伸进了镜子里,难道天使出来,童话故事里的其他主人公也跟着跑出来了?博士看着他对镜子努了努嘴,小柯看到博士的手已经拉住了其中一个天使的手臂上,立即会意,伸出手拉住了另一个天使,凭触感,她发现面前根本没有镜子,其他镜子是障眼法,都是为了掩藏这对真正的天使而设。难怪艾菲博士说这里是最好的藏宝室。
  小柯回过神学着艾菲博士的动作把黑天使转了过来,毫无阻力,她知道他们是被一种特殊气体悬空托起,移动自如。
  等到与两个天使面对面时,她才发现他们的左肩和右肩插着一个针筒。
  “这是什么?”毛手毛脚的助手想去碰针筒却被艾菲博士拦下。
  博士责怪“平时怎么教你的?一旦针筒被拔下,他们就会醒。”
  “博士的意思是,他们会自己飞走。”
  “没有这么简单,恐怕我们这些人都要遭殃了。”
  “为什么?”
  “他们身上蕴藏着强大的力量,如果能模拟他们的身体构造,从而创造出这股力量,不仅能加强政府的武装力量,说不定还能开发出用不尽的能源。”
  “博士你的意思是解剖他们。”
  “我不是让你准备解剖工具,你不会又忘了吧。”
  小柯食指一下一下地撞着,腼腆地笑起来“我马上回去拿”刚转身,就停在了面前的岔路口,三条路,该选哪一条呢?
  艾菲博士叹了一口气“你好好守在这里”说完自己往门外去了。
  等听到关门声,小柯立即转身拔掉针筒。两个黑天使同时睁开眼睛,异口同声地问“你是谁?”
  小柯摘了眼镜和头套,露出碧色的眼睛和金色的长发,恢复了乔客的身份。
  “我们要赶快走,艾菲博士一回到办公室就会看到被打晕的助手,我的身份很快就会被拆穿。”
  “出不去”夏可屈指在空气中敲了敲,仿佛的确有一面看不到的墙“你能进来,我们却出不去,除非把这里的镜子全都打破。”
  夏可刚说完,就看到黑色的铁链旋转飞舞,像波浪一样起伏变幻,四周的镜子瞬间列成碎片,铁链立时回缩,夏可看着乔客甩鞭时严肃的表情,眼中有很深的笑意,他展开翅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乔克被抱着撞出了窗外。
  “维多离呢?”
  “他不能走,飞机事件后,我和他的力量消耗太多,来不及恢复,他必须为我们阻拦追兵,否则我们谁都逃不掉。”
  乔客低头,手脚并用,挣开夏可的手,掉向脚下的马路。
  “乔客”夏可惊吓着迅速俯冲下去,可是张开双手却扑了个空,眼睁睁看着少女掉下去。
  “砰”一辆满载毛绒玩具的货车开过,正好接住了从天而降的乔客。
  另一边,一部警车从监狱开向市政厅。
  粘稠的鲜血沾湿了黑色的羽毛,正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涌出,动一下他就感到撕心裂肺的痛,维多离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不断击倒围上来的警察,小心翼翼地躲开他们手中的警棍。可是筋疲力尽的他越来越频繁地遭受警棍上电击的痛苦,被逼到绝境,他双瞳隐现出火焰般的血红,两个穿着防护衣的警察举着警棍扑过来,等到只剩一臂的距离时,他闪电般伸出手,锋利的十指洞穿两个人的咽喉。四面围着的人都不由退开,一排持枪警察上前,对准中心。
  “住手”艾菲博士双手挥舞着站在他们面前,被警察大队长一口气拽到后面。
  “车来了,车来了”人群忽然爆发出一声欣喜的叫喊声。
  大队长却握紧拳头,迟迟没有下命令,当那辆警车开到面前时,他才放弃般抬起手“收队。”
  只有包括他在内的一些有资历的老警察才知道那辆警车里押着的是谁,是一个患有精神病的杀人狂,他可以一手捏碎一个人的头骨,一掌将一个正常人像披竹子一样劈开,上级肯定是疯了,为了这么一个长着黑翅膀的家伙居然把杀人狂放出来,一旦他脱离镣铐,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这简直是在拿全市人民的安全开玩笑。
  那个人从警车上下来,根本不受指令约束,暴怒地扑向维多离,维多离虽然能够避开,但是对方速度之快出乎他的意料,在与他错身而过时,他敏捷地展缓攻击方向,一腿踢中维多离的胸口。
  维多离飞出几丈远,扶着身旁的大树站起身,捂着嘴,鲜血从指缝间溢出。
  又是一个和魔鬼做过交易的人,维多离淬出一口血痰,不屑冷笑,他看不起那些人也看不起自己。恶魔使者是不会死的,但是受伤过重,魔力无法施展形同废物,到时候一样会被魔君当做弃子囚禁。
  维多离靠在树上,看着杀手带着雷厉之势疾奔而来,已经没有力气再躲,那双野兽一般的手掌停在了他眼前,手臂被一条铁链缠住。
  “乔客”维多离喃喃,诡异地笑起来“这个傻瓜,居然会为自己的猎物回头。”
  杀手铁链疯狂地甩,肆意大笑,铁链另一头的乔客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半空飞转,手一松,整个人飞了出去,维多离用尽全力跃起将她接住,过大的冲力使他弯腰咳嗽,他紧抓住她的肩膀说“笨蛋,还不快走。”
  “维多离,我命令你和我一起活着离开。”
  “永远不要相信恶魔的承诺,我留在你身边只是为了找到仇恨之海,这是我的任务,只要我完成这个任务魔君才会实现我的愿望还我自由。”
  “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你,即使如此,我还是要你留在我身边。”
  “你要的,我会给你,当是报答你的····宽容”
  “你知道我要什么?”
  “黑天使的爱,有了它你就能破除魔君的诅咒,获得新生。”
  乔客还想再说什么,却感到身边袭来一阵杀气,维多离用尽全力将她推开,独自与杀手打斗,鲜血从额上的黑发里蜿蜒而下,同时滑落的还有乔客的眼泪。
  “砰砰砰”杂乱的枪声音响起,外围发生了激烈的枪战,一辆大卡车从远处疾驰而来,子弹火光从卡车内射出,卡车停下后,跳下一群黑衣人,他们身手敏捷,枪法精湛,平均以一敌三。其中一个身形尤为迅速,眨眼之间就从外围杀到了中间,抬头露出帽子下那张脸。
  “希冷”乔客惊喜。
  大卡车横冲直撞地驶向远处。
  乔客手持博朗警惕地看着后方,希冷说“安佳会把尾巴处理掉,放心吧。”
  卡车停在第五大街附近的郊区,这边还没有被开发,交通不便,没人居住,只有一栋孤零零的别墅坐落在枯树荒草间。
  “那些警察见过你的样子,酷热的地盘暂时先别回去了。”希冷提醒。
  “警察厅那帮人能把我怎么样?”乔客冷笑。
  “他们对黑手党的势力有所忌讳,当然不会公开和你作对,等我把市政厅的关系疏通好。你再光明正大地回去。”
  “市政厅那帮家伙和莫妮卡有交情,最近的传闻恐怕不利于你和他们商谈。”
  希冷哈哈大笑“乔客,你的枪法让我佩服,但是想管好一个黑手党先放下你公主的思维,这世界并不是纯粹的黑与白,对与错,真正连接人与人之间的不是关系,关系只是表象,利益才是实质。”
  乔客冷笑着反驳“安佳对于你而言也只是利益吗?”
  希冷突然踩了刹车,乔客在惯性的作用猛地往前一冲,紧张地去看后座上的维多离“你没事吧?”躺着的维多离用手抓着皮垫,虚弱地说“没事。”
  “到了”西冷为乔客打开车门,在乔客转身后嬉笑“我为你冒了这么大的险,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一双手忽然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一张脸暧昧地贴在的后颈,那张脸不是希冷而是夏可,乔客感受着耳后湿热的气息冷笑“没有安佳的命令,就敢出来,你不是一个称职的恶魔使者。”
  “公主也没我想象的那么白痴·····”后面的话被硬邦邦的东西堵在了喉咙里,乔客的博朗手枪已经抵住了他的下颔。
  “你应该知道枪对于恶魔没什么作用。”
  “像你这么自恋的人,难道不在乎脸上开个洞?”
  夏可无趣地松开手,暼了一眼后座昏迷的维多离,忽然问“我哥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你要喜欢他?”
  “谁说我喜欢他?”乔客背起维多离往别墅走去,从身后追来上的人变回了西冷。
  “刚才他又跑出来了?”希冷问。
  乔客点头“安佳无法控制他吗?”
  “安佳从未跟我说过他的事。”
  “那你也不知道让他寄住在你影子里的后果吗?”
  希冷的手插在披风兜里,帽子遮在额前,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语气十分平静“知道,总有一天他占领我的身体。”
  “你不觉得安佳很无耻吗?”乔客问。
  希冷耸了耸肩,语气轻松“他来找我的时候,就已经跟我说清楚了,与卑鄙无关,这只是一场交易。”
  “那么你的报酬是什么,能打动强特首领的宝贝到底是什么?”
  “小乔客,你问的太多了。”希冷一步跨上台阶去敲门,一个老管家开了门,鞠躬“主人,欢迎回来。”老管家说的时候应该是在笑,但是因为脸上皱纹很深,一动就开始盘结,如同这栋别墅旁边的枯树枝桠,所以乔客非但没有感到和蔼,反而生出一种森然。
  希冷看懂了她的神色“他在这里守了一辈子,从没出去过。”
  原来如此,他就像这里的一棵树,在原地荣衰,只是枯木能逢春,但他的春天早已蹉跎在守候的年华里被消耗殆尽。
  乔客似乎在她脸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对魔鬼的起誓想在耳边,她固然感慨,喃喃自问“值得吗?”让仇恨吞噬灵魂,从此远离阳光洒摄之地,孤独地在黑暗中苍老。
  “你后悔过吗?”西冷忽然问她。
  “我从不花时间去后悔,毫无意义。”
  “我欣赏你的果断,作为首领,收起你的那些多愁善感,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选择了命运,而是命运塑造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