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ano ,Quod per sortem,Sternit fortem!
绯红色的光芒灌满整个空间,漆黑的伦敦被染上了鲜艳的红,有圣咏一样缥缈的歌声响起,但三人都知道那不过是魔鬼的吟唱。
他们是从魔鬼手中赊来力量。
当吟唱结束,魔沙也随之消失,所有光芒被收进三人的身体之中。乔客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力量的膨胀,心中升腾出类似杀戮之心的狂喜情绪,这就是魔沙的力量?给予你力量的时候也吸取你的本心,直到你抗拒不了力量带来的诱惑,沉沦于破坏和毁灭,彻底变为魔鬼的傀儡为止。
“我感觉到了!”安佳兴奋地惊呼,“我变强了!我感觉得到——天哪!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试一试呢!”
她挥手,泰晤士河像是回应她一样掀起波涛,铁灰色的水浪翻腾,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的潮气。她翻转手臂,河水就像被什么切开一般,断成两截重落入河中。
夏可说的是没错的,她的能力是切割一切,下达的是命令一般的“斩断”意志。她惊喜地看见自己的手中升腾出一把金色的短刀,那是一把锻造精良的大马士革弯刀,脉络细致如同最精美的丝绸,与她娇小的身材相得益彰,拿在她手里并不像杀人的武器,如果此刻换做她身在开满玫瑰的庭院里,她玩弄刀柄就像养尊处优的公主逗弄笼中的金丝雀。
而能力是“凝结”的夏可幻化出的武器是一把修长的冰蓝色长矛,像是破魔的枪,但他本身却又是魔,手持这样的一把武器,看似有些讽刺,但这把长矛却和夏可冷酷阴鸷的气质不谋而合,看起来没有丝毫违和。
都已经召唤出刻印武器了啊……乔客也抬起自己的手,感觉有极狂暴的魔力汹涌着要破除束缚,但同时她感到了疼痛,像是有什么在灼烧着自己的手掌。终于,自己看见了从自己手中幻化出的东西的模样,那是一把剑,但比起寻常剑的形状,更像是扭曲在一起的几股荆棘,魔剑的尖端也是荆棘的尖端。她握住剑,感觉剑柄上尖锐的倒刺刺破她的手掌,有血滴流出,但却被剑柄吸收了。
又是一把魔剑吗?但拿在手里却出乎意料地顺手呢。
乔客甩了甩手上的血珠,像是抖落雨水,这样的话她倒也不怕其他的反噬了,以血换力,这不是维多离为自己做的么?自己手中剑的力量,一点一滴都是维多离的血啊……
“魔君!”这时,夏可突然哑声说道。
不知何时,伦敦最高的尖塔上,出现了一袭黑衣手握巨大镰刀的身影。红色的眼睛如同最鲜艳颜色的宝石,宽大的斗篷几乎就要没入夜色,镰刀的刀锋上缠绕着灰白的雾气,盘萦如同污浊的梦境。
这就是魔君吗?
“等你好久了!”安佳笑着,但笑的瞬间已经跃到了和魔君同样的高度上,“你怎么能让女士等得这么辛苦呢?”
他们虽然是在真正的伦敦市中,但因为魔力的介入,这个空间像是扭曲了一般,普通的市民看不见也感觉不到他们,举着灯的老更夫走过这条街,直接与乔客擦肩而过。
所以在安佳的弯刀与魔君的镰刀相击产生巨大声响时,除了同样处于相当于魔法结界中的他们四人,再没有人听得见,老更夫没有回头,钟楼上栖息的乌鸦也没有被惊飞。
虽然安佳用的是精致如艺术品的短刀,但却一时压制了魔君长九英尺的巨大镰刀,安佳的刀锋压着魔君的镰刀直接向乔客和夏可的方向坠落,乔客和夏可连忙后退,方才所处的地面立时碎裂。
“心急的小姑娘。”魔君开口说话了,看来他并没有和安佳认真,他的手一顿,力量回撤,逼得安佳也不得不停止了发力。
“你们拿到了魔沙?”他的语气比起疑问句更像是叙述事实,到底是支配魔界千年的魔君,气定神闲到仿佛自己并不属于黑暗和邪恶,“想要找我解除黑色契约么?真是可惜啊,你们找错人了,我可不记得我可以解除那样的契约。
安佳瞬间变了脸色,“你说你不能解除契约?你耍我们?”
“我不信!”乔客翻转手腕,荆棘长剑直指向魔君,“不管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你都必须解除它!”
怎么不能解除?凭什么不能解除?是说她的筹码收不回来了么?开什么玩笑?她在这里耗费的每一分每一秒,维多离都在复仇之海留着本不必流的血!
“哦?是Lvateinn么?”魔君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乔客手中的剑,“好久没见过了……你竟然能召唤出它来,属性是‘炎’么?”
“我说解除契约!”乔客举起魔君口中的Lvateinn——火焰魔剑——疯狂地向魔君挥去,“我说解除契约!我说解除契约!我说解除契约!否则我会杀了你!
什么啊……什么嘛……真是可笑啊……自己不知舍弃了什么东西才换取了魔沙的力量……可是这种时候却告诉自己失去的东西拿不回来吗?哈,至少要告诉她失去的是什么啊!至少要让她知道她把什么拿去做了交换啊!
这种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傻瓜一样的感觉——真是他妈的糟透了啊!
“真好的愤怒。”魔君的整张脸都埋在斗篷的阴影里,但是他在颔首表示满意,“这种恨意,是恶魔最好的粮食——你真的没兴趣成为恶魔么?”
“滚开!回答我的问题!怎样才能解除契约!”乔客这次的攻击全无章法,但因为怒意和恨意而使力量和速度都爆发至极致,“我不要忘记……不要忘记!”
她咬紧牙关,忍住眼泪,她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多痛苦,但是就是快要撑不住了。
安佳和夏可这时也加入了战斗,他们与其说是帮助乔客不如说是在帮助自己,但三个人的力量终究胜过一个人,因为魔沙的缘故,他们甚至能和魔君堪堪战成平手。
“你们真的那么想解除契约?”魔君低声笑了,“我虽然没有办法帮你们,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解除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