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你说我们该不该拒绝康薇尔帝国的邀请,不要在多里多里亚的所在地办演唱会?’米莉芙瑞菈略带忧虑的向带自己长大的婆婆说。
  脸上被岁月刻上痕迹的婆婆则是安抚她,‘小姐,不用担心,相信一切会平安无事的,更何况,我们都已经答应康薇尔帝国了,一旦毁约,那后果不是我们可以承担的。’
  以康薇尔帝国着名的强硬派作风,她们几乎没有一丁点可以反悔的机会。
  ‘我知道了。’米莉芙瑞菈忧愁的叹了口气,似乎不管她再怎么做,好像永远也逃离不了命运的安排。
  一身红魅的美艳女子,也同样在思考,康薇尔帝国会带给她什么东西呢?
  ‘艾咪欧娜卡大人。’迈入中年的男人谨慎的叫唤她。
  ‘什么事?’
  ‘我想我们是不是要拒绝康薇尔帝国的邀请,回到艾维诺特?’
  ‘不行,我现在好不容易才终于要往上爬,绝不能半途而废。’艾咪欧娜卡对上他伤心的眼睛里,‘卡叔,你是知道我的。’
  卡叔神情黯淡的强扯出一抹笑意,‘我知道,都依你吧!’
  艾咪欧娜卡视而不见的闭上眼,心绪有些激动,为了达到至高点,她什么都可以抛弃,什么都可以不要,如果现在软下心,那么以前的所有努力都将成为泡影,一点也不复存在。
  ‘霍卫爱特薇。’身材臃肿的妇女轻声唤着自己的女儿,深怕太大声把她吓着了。
  ‘是的,妈妈。’爱特薇乖顺的轻点。
  ‘我们……如果不去康薇尔帝国,你觉得如何?’霍卫太太有些紧张的说。
  爱特薇的眼中迅速积起泪水,‘妈妈不喜欢爱特薇了吗?’她的手紧抱住兔子熊,双眼充满害怕。
  ‘不是的,妈妈只是怕你到那边会不适应。’自从接到康薇尔帝国的邀请,再到康薇尔帝国视察几天后,霍卫太太发现帝国表面上虽然稳定,可实际上已经开始浮动,她有些担心自己和女儿会被卷进风暴中。
  ‘爱特薇只要能唱歌,什么都不怕。’小女孩闪着坚定,头一次出现害怕以外的表情。
  看到这种情形,霍卫太太只能叹气,自从儿子过世之后,女儿除了唱歌之外,不管对任何人都是一脸害怕,唯独对唱歌这事表现出不妥协的态度,她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霍卫太太?’恩尼小心翼翼的插上嘴。
  看到恩尼,霍卫太太的表情立刻舒展开来,‘爱特薇就麻烦你了。’
  ‘没问题。’恩尼拍着胸脯向她保证。
  也不知为何,可能是同病相怜,恩尼与她的女儿相处起来还比她这妈妈更为亲密,霍卫太太带着淡淡嫉妒和安心的心情躺下休息。
  米莉芙瑞菈、艾咪欧娜卡、霍卫爱特薇,这三名分别只有十六、十九、十六岁的女孩,就是大陆上鼎鼎有名的三女神,由艾维诺特给的称号,再经由世界各地,各个人种的认同,因而诞生的晨曦女神、暗夜女神以及星空女神。
  本来是王不见王的三人,此刻却在康薇尔帝国的邀请下,即将一起在多里多里亚树下高唱,这也是奥德刚为了提振声威所既定的计策。
  计画很顺利的完成,连他也感到有些惊讶,事情进行的太顺利总会让人感到奇怪,不是他多疑,而是一切顺利的太可怕了,几乎没有差错,连他都要怀疑背后有问题。
  可是,所有的行程就如同他策划一样,不可能有差错,也不容许任何差错,但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感到奇怪,彷彿有根刺在喉咙上,吞不下也拿不出。
  威普洛斯的树聚地,般那祈跟他的警卫好友希欧正在泡茶闲聊,路过的学生也不觉得奇怪,因为实在是太常看到他们两个在一块喝茶,偶而没看到,心里反而会感觉怪怪的,只有当事人不知道,他们已经变成学院的风景名胜之一了。
  ‘般那祈,你确定红潮一定会来吗?’希欧一边倒茶,一边悠闲的说。
  ‘不是确定,是肯定。’般那祈懒散的接过希欧倒给他的茶。
  他的眼睛往上吊,只回答:‘是喔!’看着苍白无垠的天空,希欧一声惊疑,‘墨维尔城一旦崩溃,那位处底下的阿古族不就遭殃了吗?’
  般那祈再度懒散的放了几匙糖,‘不用担心,他们已经全族撤离了。’
  ‘你怎么知道?’每天都跟他泡茶吃点心,然后到学院闲晃,唯一有进度的事情是找人麻烦当乐趣的人,怎么会掌握那么多他不知道的消息,希欧眼带质询意味的盯着他。
  ‘对啊!我为什么会知道呢?’他摆出一脸疑惑的样子,自然到让人看不出破绽。
  希欧嘴角抽动了几下,‘最好你什么都不知道。’他闷头喝茶吃点心,一会,又想到了一些事,‘为什么要让他们的计谋得逞?’
  ‘喔!对啊!为什么呢?’这次是无知到不行的神态,看得希欧很想扁他。
  般那祈突然扯出一抹笑,‘希欧,你知道吗?维持常胜的军队容易满足,经常失败的军队却不停在进化,当人不知道失败为何物,那停止不前的脚步就越容易成为败笔。’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需要失败一次吗?’希欧每次都觉得般那祈那挂在脸上的笑容很像是有意义,又像是没意义,不知是因为想笑而笑,还是本来就是他最自然的表情,希欧感觉自己大概永远也摸不透他。
  ‘当然不是,我们不需要失败,我们需要的是成功。’般那祈摇摇头,闪着光芒的眼眸,不知含意。
  ‘我不懂。’希欧很直接了当的说。
  ‘所以我说你太天真了,有时失败不代表真的失败,偶而让敌人尝点甜头也是一种成功的方式。’
  ‘坏心眼。’希欧可不敢苟同他的作法,‘我要为你的敌人感到哀悼。’
  般那祈笑了出来,‘只是一块小小的领地,真希望他不会就此满足。’要是满足了,他反而会失望的。
  ‘只是小小的吗?墨维尔城有没有算在内?’希欧闲凉一问。
  ‘你说呢?’
  想也知道没有,希欧一脸我鄙视你的表情,般那祈不是很在意的又吃了几块点心,那种天下无大事的悠然态度,实在是让人说不出话来。
  ‘真该有人把你拖去宰了。’希欧觉得自己说了今天最值得庆祝的一句话。
  般那祈还是一副没大爷的事,很是享受眼前的悠闲时光。‘如果没意外的话,离你发挥的时候越来越近了。’
  ‘是吗?’这会换希欧不是很专注的样子,‘什么时候开始我都无所谓,只要你别把我推进无底深渊就好了。’他眼里只有刚出现的美味点心。
  ‘我也无所谓,只要你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幸福的吃掉点心,希欧这才说:‘就算没有约定,我也一定会出手杀了他们,我相信不管是谁都会这么做的,倒是审判者也混在里面这点,让我非常讶异。’
  ‘小孩子总是不懂是非对错。’般那祈说的极其自然,那含笑的脸无比亲切好看。
  面对他的不要脸,希欧已经是习惯到麻痹了,什么小孩子?明明两个人的岁数相差不大,居然好意思说人家是小孩子,他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不对他采取行动吗?’希欧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出现波动,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不,这是别人的工作。’
  希欧的热情顿时冷却下来,可是神情还是一样未变,只有熟知他的般那祈感受到他的失望。‘总会有机会的,而且绝对是比这更大件的。’般那祈意义未明的说。
  ‘好,那我等。’希欧抚了抚衣袖上的绉折,颇有即将上战场的飒然英姿。
  ‘墨维尔城即将到来的风暴是什么?’越是靠近墨维尔,水沐越是不解当初亚特亚的话。
  ‘到了你就知道了。’一如水沐记忆中的回答。
  ‘既然都要说了,为什么不一次解开我心中的疑问?’水沐可以感觉到亚特亚肯定隐瞒了很重要的事情。
  ‘也不是不能说,只不过还不到时候。’亚特亚为难的皱着小脸。
  ‘什么时候是时候?’不是水沐故意要难为他,实在是有必要问出小孩失踪案的始末。
  亚特亚晃了晃小脑袋,‘对了,当初把我带来的那三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在说完墨维尔的风暴后,亚特亚只跟他说了从康薇尔帝国到边境的事,关于墨维尔城的一切绝口不提。
  水沐叹了一口气,‘嗯,听说逮到人了,不过尚没有提交的打算。’这段日子,他把从亚特亚口中问到的事一一回报给团长知情,由他们组成特别搜索队,好不容易抓到那三个运送员,听说刚找到他们的时候,三人狼狈的很,直拜托他们保护,不知道在害怕什么,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水沐看了看亚特亚,要不是牵扯到风雷族,也许早把他们送上审判台上了。
  ‘木林说为了掩盖你的事,目前只联络了世界发展协会的专人来处理,进度只进行到谈论,在结果还没出来以前,那三人暂时由我们押着。’说完,连水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孩子说明这么清楚。
  ‘嗯。’亚特亚只是点点头,表现出超龄的模样。
  ‘小亚,你几岁了?’水沐不禁询问。
  ‘十四岁。’亚特亚诚实已告。
  ‘怎么看起来像十岁的孩子?’他略显讶异的说,谁叫人类不仅能活到五百岁,就连病痛也很少有,所以要问生禄之源有什么是不足的,那一定是武器和医疗。
  亚特亚闷闷的嘟着嘴,不太喜欢被问及长不大的事。
  ‘抱歉。’看出亚特亚的不快,水沐连忙道歉,可是道歉的脸上又带着笑意,因为亚特亚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太可爱了,让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亚特亚傻呼呼的看着他,不明白是怎么了。
  或许是那呆样太可爱了,水沐捏了捏他的脸颊,说了一句:‘真可爱。’顺手把抱起他来,‘来喔!飞高高。’惹的亚特亚瞪大了眼,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艾维诺特的三大歌姬比亚特亚他们还要更快抵达墨维尔城,准备晚上的演唱会,本来没有交集的三人,第一次初见面居然是一人行礼,一人漠然,一人害怕,结果没有心心相惜,也没有相见恨晚,三大女神似乎注定各霸一方,彼此各做各的事。
  ‘啧,这欧娜卡看起来没礼貌又不太好相处,芙瑞菈好像比较有礼貌但又不像能让人轻易亲近的对象,大姊头,我看我们还是离远点比较好。’恩尼自认看人的眼光不差,至少也让他猜对六、七分。
  ‘嗯。’爱特薇害怕的眼神中有一些疑惑,欧娜卡和芙瑞菈两个不同性质的人居然带给她一点点熟悉的感觉。
  ‘欢迎你们来到康薇尔帝国。’黄末代表奥德刚指挥这里的所有一切,‘再过几分钟演唱会就要开始了,请爱特薇小姐准备好。’知道爱特薇非常害怕人,他是看着恩尼说的。
  ‘好,爱特薇小姐,准备上台了。’恩尼期待的心情溢于言表,毕竟世界上最厉害的三大歌姬居然要同台演出,这怎么不让人期待呢?
  爱特薇今天穿着蓬蓬裙,头上斜系粉红色大蝴蝶结,整体非常可爱,将她青春可爱的感觉表现出来,她的手上照样抱着兔子熊,连黑色眼罩上也印了个兔子熊的印记,撇去那病态的脸色外,就真的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生。
  爱特薇上了台子后,底下人山人海的模样丝毫没有吓到她,只见她脸上浮现红晕,兴奋的盯着台下,享受众人的呼唤,等到音乐一起,人们听到的是轻快甜蜜的歌声,宛若初恋时的甜蜜,心里一阵跃动,随着她一块起舞,一块疯狂。
  欢呼声不绝于耳,像是参加一场嘉年华会一样,全部的人都在底下摇曳摆动,时而牵起旁边的人的手高举,时而跟不认识的人共舞,爱特薇的魔力在于不管男女老幼,只要听到她的歌声,老人像是回到孩提时代的单纯愉快,女人和男人也不再拘泥着彼此的隔阂,大家像个孩子一样高兴的跳舞,尽情挥洒澎湃的热情。
  爱特薇在自己的歌声中不停旋转舞动,宛若翩翩起舞的蝴蝶,也宛若轻巧的小鸟,在舞台上蹦蹦跳跳,一点也看不出她恐惧人群。
  在甜蜜和快乐的歌曲唱完后,爱特薇以她高亢嘹亮的声音唱出艾维诺特的民俗歌曲,里头是讲一名年轻女子为了寻找爱情,一路上跌跌撞撞,最后郁郁而终的故事,可是爱特薇却偏偏改了结局,本来垂垂欲死的女孩,在神的见证下重新活了过来,并成为了一名充满希望与快乐的少女,从此不再害怕追求,最后获得幸福的结局。
  三曲一毕,底下的人还在慢慢品味她歌声传达出来的意思,爱特薇留下了希望,就像那偶而会在夜空中浮现的银白色光芒一样,虽然微弱又不常见,可是却实实在在的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
  黄末听完她的歌曲,心中也充满了不知名的活力,爱特薇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总是为人们带来生气。
  为了给予人们一些空间,休息了将近二十分后,欧娜卡才登上舞台,照样是一袭红色贴身长礼服,唯一不同的,是从脖子缠绕到腰上的一条红巾,红巾在腰上结成一朵花后垂至地面,雄伟的胸前简单别上金色装饰,先前亚特亚见到的银色项炼已经取下,没有配戴。
  跟爱特薇的愉悦比起来,欧娜卡的歌声则是带着沈重的气压,像无边无继的狂浪席卷而来,拍打在众人身上,一下感觉到痛,一下又被卷到高空上,彷彿被掌控在手中,无法逃脱,只能在她制造出来的漩涡中沈溺。
  一曲完毕,欧娜卡不给他们喘息的空间,马上又唱了下一曲,浑身散发出魅惑,带着娇媚的歌声,像极了吸引人们上钩的致命陷阱,摆动的身躯,妖娇美丽,让人移不开视线,火热的表演不带半点低俗,而是更加吸引人,只属于女性的独特性感,不仅是男人盯着不放,就连女人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动作,最后,欧娜卡撩起裙摆,转了一圈,白晰水嫩的美腿尽展无遗,接着倒落在舞台上,形成一朵绽放的娇媚花朵,使人舍不得破坏眼前的美景。
  停顿了一会,欧娜卡撩人的歌声再度响起,她用力撑起上半身,扯开红巾,雄伟的上围暴露在众人眼前,粉雪般的圆润勾勒出两座山峰,既美丽又诱人,魅艳的双眸寻视过底下,妖的不似人间女子,魅的像极蛊惑人心,鲜艳欲滴的果子。
  同爱特薇一样,欧娜卡唱的也是艾维诺特的民俗歌曲,但她唱的不是凡间的平凡爱情,而是设下美计,一步步吞噬掉别人的恶姬,谋取他人钱财,陷人于不义,最后得到除了爱情之外,人世间所有的一切,那藐视众人的地位。
  欧娜卡没有改变歌曲的原意,可是神态上却表现出一股落寞寂寥,令人不胜欷嘘。
  在第二位歌姬表演完,黄末再次赞叹奥德刚皇子的点子,果然以艾维诺特三女神的名义做号召,得到的效果比般那祈的连署更大,这也是胜过他的原因之一。
  照样给予所有人回味的时间,芙瑞菈上台了,观众期待已久的光之召唤者终于要在墨维尔的舞台上唱歌了,不知他们期待多久了。
  ‘差不多要开始了。’亚特亚略带哀伤的看向多里多里亚,水沐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那说不上熟悉的树状物。
  两人现在站的地方不是演唱会的场地,而是较远的一栋民宅上方,这里不受管制,因为从来没有人会爬上屋顶,恐怕他们两个是康薇尔帝国史上,第一个爬上屋顶看表演的人。
  水沐脸上表情非常不自然,但又没办法,谁叫他没有票,不能进去,亚特亚为了配合他,提出爬上屋顶的方法,他本来想反对,可又不放心独留亚特亚一人,只好接受他的提案。
  一阵阵的尖叫声,把水沐从尴尬的情境中脱离,些许好奇的往下看,唯一值得恭喜的,大概就是因为亚特亚的提案,让他可以免费从头看到尾。
  ‘怎么了?’兰斯发现萝娜亚神情怪异,忍不住的问。
  萝娜亚摇摇头,只觉得多里多里亚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感觉,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在萝娜亚懵懵懂懂间,芙瑞菈唱出今天的第一首歌。
  轻扬悠远的歌曲飘荡在空气中,每个人的心中一阵放松,彷彿倘佯在水中,随风飘荡,有一种非常宁静安详的感觉,这让亚特亚有些吃惊,因为她唱出来的歌,居然带点多里多里亚的味道,让人放心,又感受到一种被温柔守护的感觉。
  突然,亚特亚像是听到紧绷的弦断掉的声音,当的一声,大地开始震动,全部的人茫然的站在原地,直到哔啵声响起,眼前的多里多里亚居然从透明变成惨白,然后出现一般树木的颜色,接着裂开成两半。
  与此同时,一阵轰隆声响,从远方传来,那震耳欲聋的恐怖音量,大到让人心生恐惧,也不知道是谁,指着天空,大喊:‘是红潮!’
  然后一个接一个人朝天空看去,‘天啊!红潮来袭了。’
  所有人尖叫的四处乱窜,整片广场陷入了混乱与恐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