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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这样的人,干什么活儿,总是特别认真地去完成,不愿让别人指出什么,我也是非常要脸面的人。打冷水,是每天开风时都要做的,首先满足在风场上用水的人,他们可能在洗澡,在洗衣,在洗毛巾,然后接水冲厕所,让周密刷厕所,刷完再冲一遍,剩下的工作就是洗盆,每个盆都要用肥皂打一遍,再用清水投两遍。特别是老大的盆,要洗得很干净,再把所有的盆接满水,并依此摆放在屋里,目的是晚上起夜的不能抠水龙头,避免水声过大。晚上起夜后,要用一个饭盆舀水冲便池。另外,早上的用水全部不能抠水龙头,要用盆里的。
  小丁对我说:“北京佬,这是对你的照顾。一是你年龄最大,二是你有近视眼。”
  “谢谢,老大。”但我清楚,号子里目前就我帐上的钱多一些。
  那天,打饭的窗口开了,是开大帐,意思就是买些看守所提供的东西,有钱就买,没钱就不买。外面的陈队长高声叫着:“晓升。”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小黑他们都懂,让我过去。我要什么呢我还是不清楚。我自己并不缺少什么东西。小黑说:“买两箱方便面,一包手纸,十张菜牌子。”我遵照执行了。中午我竟然吃到了一块肉,这时候我才明白每天前面的人舀来舀去和热来热去的是打的菜,没有钱是吃不上的。一般你是新来的话,也是不给吃的。坦率地讲,小丁和小黑对我不错,使我慢慢地向前面靠近,我的后面有了新人。在家里,我能吃些肥肉,也不过是几块就再也吃不下去,可是在号子里,能吃到肉是非常幸福的事。因为我们天天吃的就是腌菜,鲜菜越来越少,三顿腌菜,对我来讲,确实难以咽下,所以吃到了肉感到特别舒服。米饭还是那样,干干的,没有任何油水。这几天早上,我们吃白薯稀饭,倒对我的口味。
  我也开始干嚼方便面,不是因为饿,而是看到他们都在吃,也想嘴里嚼点什么。周密较惨些,家里送了被子和换洗的衣物后就没有再来,没有钱,又吃不饱。看到他的不自然的样子,我不禁起了怜悯之心,有时偷偷地送给他一包方便面吃。这不能让前面人知道,否则周密会遭骂的。
  号子里的气氛随和多了,没有原来老大在时那种严肃性,特别是小丁爱开个玩笑什么的,所以大家的心里压力小得多。大家玩牌,输了的要被弹脑门,喝凉水,最后发展到赢方便面。我不玩,因为我不懂他们这里的玩法。所谓打八十分,就是两副牌放在一起玩,还有什么光牌、打枪和弹花,后面的就带有一定的赌博味道。
  今天,从别的号子里调来一个年轻人,他长得很白净,浓眉大眼,本市人,说话频率很快,他已经被判刑,现在就等待上诉的结果。他在家里是独生子,所以脾气有些孤傲,不过他对我非常客气,他就是小何,一直叫我“北京人。”他一进来就给排在前面阵营里。
  同一天,又进来新人,由于他是当地的所以没有擦地,而是一下子跃升擦板子。晚上他开始叫唤起来,我们都不知所措,赶紧大声喊“报告”,求医。他痛得直呻吟。
  恰巧是李干部的班,他走到上面的窗户那里,向下望,问询是怎么一回事,新来的称是派出所打的。这有可能,所以李干部说:“明天我向所里汇报一下,询问一下情况。”可是他的病痛怎么办呢李干部回答得很简单:“今天医生都下班了,你就自己忍一忍,谁让你犯法的”
  新来的一直呻吟到深夜才停止,他睡着了。
  第二天,李干部叫他出去,他这时已没有事了,不过干部还是给他检查一下,问了派出所有没有打他。
  这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