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在里面这么长时间了,我怎么能够联系上他呢。说不定他的电话早就换了呢。”我说的是实话。
“我们同唐先生已经有了一份协议,他同意支付给我们十三万美元,以此了结你的事。十万给工厂,另外三万元给我们作为你的取保候审的押金。”
“他能够给吗”我对此非常不相信。“他是什么时候同你们签的合同”
“四月份。”
“那么我是五月份让我爱人给他打的电话,他答复说不付款。”
“好了,不谈论这些,我希望现在你给他打个电话。”
“这个没有问题。”我回答。
接好电话线,我打了半天,就是没有通,他们不信,我就让他们自己拨一下,看看怎么样。最后是没有接通。
“那就算了吧。”黑脸警官无可奈何地说。
我们又在沙发上坐下。
“我们决定让你回北京坐牢,希望你以后不要帮助国外客人诈骗了。”他其实早就有了准备。
此时我到是感到不对劲了,也没有反驳他的话。
“你就去准备一下,今天或者明天就启程。”他接着说。
在回号子的路上,恰好是李干部值班,我跟他讲了我的情况。并且,希望他能够同张律师联系一下,我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要送我回到北京吗这里的事情是了结了吗我开始疑惑不解。
李干部答应我马上跟张律师联系上。
号子里的人都为我高兴,猜测为什么要给我送回北京,他们将怎样给我送回北京。
“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一般是不可能这边的公安局给送过去的。”小宫分析道。
“北京人,就要走了,我觉得失去了一个好老大。”双喜对我说。
“北京人,我真的舍不得你走,你一走,我好像就心里没有底了似的。”小徐更加感到遗憾。
确实小徐和老茂都舍不得我走,我在这里可以帮助他们,不愿意让他们这样的老实人受苦。他们一边帮助我收拾东西一边又感叹有可能见不到我了,我劝他们不要难过,我会来看他们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给他们写信的。小徐拿出自己的一条旧的秋裤,拆开后给我缝了一个布袋,我把我的准备坐牢的衣服全部放了进去,另外把书也都装好,将菜牌子交给小宫保管。看着我的东西,我忽然产生了一种不该依恋的感觉,毕竟七个月的时间,我刚刚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熟悉了这厚厚的铺板,熟悉了平时的每件事情,但是这里毕竟是看守所不是外面的家里和办公室。我将离开这里,到北京去继续我的坐牢,命运如何,我并不清楚。但是那里毕竟是我的家乡,我能够很容易地听到家里的消息,也许家里人会托人设法帮助我。
中午,我更加不想睡觉,脑子里既是空荡荡的,又好像塞满了东西,像一团乱麻,无法理清楚。
李干部过来告诉我,张律师说在明天下午才能来,对此我感到很是失望,等她来的时候,我可能早就走了。李干部看出我的心思,他说,我今晚不会走。我多么想同律师见个面,可是总是这么不凑巧。这里的案子不了结,最终还将是后患。
李干部又过来告诉我,张律师同公安局的人联系了一下,说是我是被押解到北京的,并且是北京来人接我的。她还说我在这里的案子到此结束了,就算是了结。
李干部第三次跑过来,将我在大帐上的三百多元钱转交给我。看来我真的要走了。
李干部第四次跑过来,说我要立即押解到北京,马上走。
我走了,事情太急了,我都没有来得及同号子里的人话别,也没有将我的地址抄写给小徐和老茂他们。我匆匆地提着东西走出号子,又到李干部的办公室将我存放在那里的书取出来,装好。
“李干部,我能够到一号跟老兆和小蔡打个招呼,告别以下吗”我向李干部要求道,毕竟他们对我都是不错的。
“嗯,”他基本同意,但突然他又对我说:“算了吧,我到时候转告他们就是。”
我没有坚持我的想法,随着他走到值班室办手续。这时我才看到,我的周围都围满了人,有看守所的所长和副所长,有黑脸警官,还有一个是上次来提审过我的北京的警官。他向我笑了笑。
“在这个上面签字按一个手印。”李干部填好从看守所释放的表,让我在底下签字。
我被戴上手铐,随着北京警官走到外面院子里停的车前,乘车一直奔向当地的公安局,黑脸警官一直陪着。
天是阴沉沉的,不时下着雨。离开了,这个曾经让我心惊肉跳的地方,离开那些可悲又可爱的人们,我祝他们能够好运在身,今后能够痛改前非。我更加感到从此就离开了教育我的李干部,虽然我没有跟他更多地谈论我自己的事情,但是他是相信我的,他是那么无私地帮助我,用他的那颗火热的心温暖着我的心扉,他是平凡的,但是他又是伟大的,因为在他的周围有着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也有着悔恨无比的泪水,他总是报着那么平常的心态教育我们,使我们深挖犯罪的根源和危害程度,要求我们能够改邪归正,重新做人。我走了,我只是要说,我谢谢您,李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