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从沉思中回来。
黄先生介绍的订单,使我开始忙起来,最后正式给加工厂下了订单。这些都使我感到无比的兴奋。我好像有了成功的喜悦和心里上的满足感,脸上也有了笑容,信心也增强了。
我还是将订单安排在原来的工厂附近,但是没有在牛厂长那里做,本身他那里也没有工人了,无法继续做下去。另外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同他了结完,关键的事情就是原来化纤厂误送来的一车晴纶棉,是应该退回的,但是那家工厂做事情也是非常地拖拉,没有及时拉走,我当时在的时候就催他们,可是等我出来了,晴纶棉还没有拉走,反而人家向我要钱。现在我出来了,又一年的光景,也不知道马厂长是如何做的,他对我讲都给我留着呢,我开始是有些怀疑,后来也就没有多想。上个月,那家工厂去看货,我同牛厂长电话里讲好的,可是工厂的人到了那里,却没有人接待,他隔着窗户看了一下,称晴纶棉不够数量,我还讲这是不可能的。通过这件事情,我开始反思牛厂长对我做的事,不禁开始怀疑起来,坦率地讲,我反正对得起他了,没有给他什么损失,还把剩余的面料和辅料都给了他。
这件事情反正是要解决的,究其原因就是那家工厂的人就是死跟我过不去,要我写欠款书,我无奈之余就写了,以后慢慢挣了钱还了就是,我自己已经是这样,再增加点儿,也还是这样。不过我既然是用现在的公司打的欠条,那么我肯定是要还的。我已经没有了退路。本来牛厂长可以以保管费的名义同那家工厂讨论一下的,可他就是躲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订单开始得非常顺利,让工厂打样品,寄给客人确认。我又帮助他们在天津订面料,好在能够便宜些,也非常近,运输什么的也是比较方便。但是问题也有,就是客人迟迟地不支付定金,天津面料厂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无奈订单在交货期上显得紧张起来。借这个机会,我来到牛厂长那里,要求他书面给我一个回答。主要是针对那车晴纶棉的事情。
当然我们是非常客气的,没有一点的翻脸的意思,但是我的心里是有数的,也想好了最坏的打算。
“老牛,你好”我客气地伸出手,握了一下。
“经理大人,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来了”他在寒暄。
“我是要看看晴纶棉的数量。不能够再推托下去了,怎么也要解决的,不是吗”我非常严肃地讲。
“中啊,中啊。”他点头称是。
我和他到了库房,点了点棉花数量。
“当时工厂送来多少包”我问他。
“大概是二百包左右。”他回答。
“这样看,库里还有一百一拾包,其他的就是当时我在的时候用了一些,后来你给黄先生用了一些。”我直截了当地说。
“差不多,数字也是不清楚了。”他勉强地说。
“那就这样,这一百一拾包必须给人家,其余的我负责算了。我写了个东西,你签个字。”我回到办公室里的时候这样对他讲。
“还用签字呀,我们从来是互相信任的。”他笑道。
“是的,从前是这样。但是这次我是让那家工厂的人可以顺利地拉走这些晴纶棉,省得你不在,又没有人管了。”我揶揄地说他。
他只顾吸烟,没有讲什么。
吃饭的时间到了。
“走吧,吃点饭,自己家里做的。”他起身对我讲。
“好吧。”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地讲。
他又邀请了几个社会上的人,当然我也认识一两个。要是在以前,相信我可能心里会有点反感甚至害怕的感觉,可是我现在经历的事情多了,这点小的伎俩又算得了什么呢就是刀横在我的脖子上,我想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饭局的气氛是热烈的,应该说这里的人还是比较实在的,这也是我之所以在这里落订单的原因。
“来来,咱们干一杯。”牛厂长举起杯子。
我们干了一杯。我感觉我的神态非常地冷静,我要看着他们如何去做。最终看来他们看来没有恶意。
“我们都被黄先生给骗了,他当时说给你钱,还要同你合作,我们都相信了。谁知道是现在的结果呀”牛厂长又老调重谈。
“我开始理解他的苦衷了。”我说了一个没有附和他的话。
“可是我们对他是百依百顺的。”他继续说。
“我相信是这样的,大家都在用我的名声在做文章。”我笑着说。
“哈哈哈。”大家都在笑,但是笑的里面是个怀心腹事的。
“不管如何,我们朋友一场,应该好好庆祝一下我们这段友情。”我这次举起酒杯。
“对呀。”牛厂长附和着。
“坦率地讲,我自己的损失也是很大的,本来你这里是我的基地,有我的面料和辅料什么的,我可以重新起来的,可是全都没有了。”我感叹道。
“这些只能怪你呀,你要是不出事,怎么会这样呀”牛厂长说出了真话。
即便是我出了事,也不能够借磨杀驴呀别人骗了我就算了,你牛厂长不应该呀
“你讲得非常好,什么也不要怪,就怪我自己。”我说的话是有所指的。
大家沉默,又靠举杯来缓和气氛。
“晴纶棉的事情就这样了,可以吗”我问牛厂长。
“中啊。”他回答。
“不行,这样太草率了,我们还要再看看去。”在座的几个人不干。
“可以,这没有问题。”我心里有底,的确是我亲自数的。
一会儿,这些人就回来了。
“好了,看来此次我没有白行。谢谢你们了。”我客气地说。
“中啊,我会办好的。”牛厂长说。
我走了,赶回了北京。
第二天,我将那家工厂的人请来,讨论这件事情。来人拿出的出库单是三百包,而不是二百包。差了近二百包棉花。我看来是有苦也要自己咽下了。
我心中一下子就升起了一团怒火。
这个是债务,是我不应该承担的,却偏要压在我的身上。可叹呀。
我没有给牛厂长打电话,也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我将那张一百一拾包的棉花条叫给来的人,让他们自己去取走就是。
这怎么是朋友做出的事情呢
由于我继续在牛厂长工厂附近做活,所以不可避免地要同他手下的人有些联系。
我得知牛厂长的老婆藏了许多的晴纶棉,给工人顶工资什么的,而且是用我的晴纶棉自己做内销,他没有向我讲过一句话,没有任何的清楚地结算。
我也要反思我自己,以后必须要完善我的制度,面料和辅料不要轻易在工厂里放着。
小汤告诉我,我们拉到东北的货物卖得不太好。我想还是等等吧,要不然我们花了这么大的精力弄出来拉过去,这么简单地拉回来就不划算了。
“我们还是再放一段时间吧。”我想了半天,这样说。
“这样就不能如期地还q公司的钱了。”小汤说。
“是啊,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就严重了。q公司又不要货。”我边想边说。
“真是的,简直就不让人活了。”他还附和着说。
“再看一段时间,不行就拉回来抵债,将那些小的债主还掉。”我说。
“只能如此了。”他说,看来他也是没有办法。
“差不多的时候到那里去一趟,看看能不能结回一点钱,这样缓解一下咱们的紧张程度。我现在手里没有了钱。”我对他说。
“你就是这样,总是不考虑自己的利益,把钱不当一回事。”他埋怨我。
我就是这样,自己没有钱就咬牙挺着,能够还一些就还一些。
电话零声响了,是黄先生介绍的客人。
“晓升,我们的定金办好了。明天就给天津快递过去。”他急切地说。
“那太好了。”我也是非常地高兴。
“那么你的交期能够在年前发一批吗”他还是那样紧追不舍。
“照这样的情况,交货期应该是拖一下的,在春节后吧。”我建议道。
“最好年前走一批。”他还在坚持。
“可是你的定金晚到,这耽误的时间是追不回来的。”我解释道。
“那我再同客人商量一下吧。”他让步了。
“只有这样。”我回答。
我们挂上了电话。
不论怎样,我还是感激他的,是他给了我新的定单,否则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过去。
可是我也是隐约地察觉了什么,现在还是讲不清楚。
小孔来电话,问情况,我只好回答,还要等待,生意正在做,现在真的没有钱。天津方面的案子,到了中院,还没有开庭,估计胜算的比例是非常大的,担心的就是铁马公司在天津找关系将这个案子压下来,这样就把我们拖死了。如果他们没有什么关系的话,我认为他们的胜诉率是零。
“晓升,我们也是问了一下律师,觉得胜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小孔这样在电话里说。
“我想也是。”我附和着,但我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希望不要出现任何的问题最好。要知道我的命运就牵扯到这里了。
“别的渠道不能搞点钱吗”他继续说。
“真的没有。我自己的生活都很困难。你也是知道的。”我回答。
“我给介绍的几个生意怎么样呢,有什么结果吗”他给我推荐过几个生意。
“还没有定下来。”我说。
“别让我们太失望就是,否则你还要进去的。”他的话里开始带了些威胁。
“我随时听你们公司的安排。”我冷冷地回答。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如果说靠坐牢能够满足他们公司的愿望,我宁愿去坐牢。只是现在坐牢对阿红和孩子的打击会很大,主要来自经济上的,可是如果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就不能说什么了。
电话挂上了。
我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想通过这样来思考清楚我的未来,可是越想越乱,索性不想了,我提早回到了家里。
阿红把饭都做好了。虽然我们过的非常地艰苦,可是在小小的屋子里,我们却享受着生活的温馨,对我来讲,是我最为需要的。
“阿红,如果我出事,你要记住上次的教训,不要慌张,要多方面想些办法。”我对她说。
“我知道的。现在你也不要多想了。”她总是这样,将我担心的事情一滑而过,尽可能地让我感到心里上的轻松。
“我知道的,可是q公司总是有着多多少少的威胁,我怕我们无法还上他们的钱时,他们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我还是在说。
“随他们考虑吧。”她回答。
“我就是觉得我出来后将家里的钱全部用了。真的出事,对你和田田来讲,就是非常艰苦的生活。”
“你不用为我们担心,我有能力的。”她显得比我都自信。
我们躺着,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