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开始了,我感到一种由衷的兴奋。有王师傅和李薇的帮助,我就好像是如虎添翼,我可以充分利用我自己的对外优势,可以多找些客人,多接些订单。
  我相信他们两个人的技术没有问题的。
  这天,我决定也到工厂去看看,毕竟做着活呢,我应该自己亲自看看的。虽然我做了几年的服装业务,但是对工厂事情还是不太了解。记得在那家时装公司的时候,我们接了机场的工装,老板让我来安排,我就是那次是从订料开始一直盯到交货,但是那是个农村的小厂,做什么都不是非常地正规,所以了解了一点知识,可非常不系统。现在面对的是正规的工厂,什么事情都要交代清楚,否则他们就很难做。
  我同王师傅和李薇一起去的。
  北京其立衬衫厂是个四层楼的厂房,一层是平整包装,二和三层是缝制,四层是裁剪。工人有四百多人。厂房的东面是管理人员的办公楼,不过一层和二层已经租出去当了商场,管理人员就在三层和四层。厂子的院子不大,有库房和配电室,还有一个旧的锅炉房,已经不用了,院中还有一棵年代久远的槐树,整个树干都歪扭着。厂领导介绍说,东边还有一片地,有三层楼的宿舍和一个大的食堂。应该说这是个正规的老企业,确实有着自己庞大的资产。
  在技术科,我和李薇又一次核对了板,尽管我不是非常地懂,但是我也是要求工厂将板排好,我看一看是不是有太大的空隙,另外我要通过料率来折算一下我的成衣成本。确定好后,我们就来到了车间,看了看缝制流水线的情况。缝制车间有两层,每层都是四条流水线,确实是很不错的厂子。工人也是很多的,大家都是在埋头地工作,对来的客人都习以为常,不会抬头看来的人。
  李玉平厂长是主抓生产兼供销,谢厂长主要是管供销,其实这样让外人感到有些奇怪,好似两个人的工作是重复的。老谢他是老供销,干了很多年,很有经验,但是对车间的具体生产又有些缺陷。所以我理解李玉平用他的目的是利用他的经验,主要是在供销方面的经验,她自己是从车间出来的,对车间的具体生产没有任何的问题。他们两个人的经验结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工厂领导人。
  我们回到办公室里,仔细地谈着生产的进度和应该注意的问题。李厂长显得非常地有自信心,嘴里总是说没有问题。我也就没有说什么。我的原则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毕竟我们选择了这家工厂,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必要考虑太多的事情了。
  “晓升经理,呆一会儿我们的张厂长要过来同你们见个面。”李厂长说。
  “怎么呢”我有些疑问。
  “是我们的正厂长。”谢厂长在一旁解释道。
  “好的。”我也就没有说什么。
  说曹操到他就到。我们看到张厂长风风火火地进来,他人不高,方正的脸膛,浓眉大眼,显得非常地精神。他是四十多岁的人,略微开始发福。进来的时候他脸上堆满了笑容,两只手习惯地在两边甩着。他的衣着非常地朴素,一身深蓝的西服,一看就是穿了好久了;皮鞋到是擦得很亮。
  “欢迎,欢迎。”他快步走上前,双手握住我的手。
  “您好。”我客气地站起来。
  “这就是我们的张厂长。”李厂长忙着给我介绍。“这位就是晓升经理,他的活儿就在咱们车间做着呢。那两位是晓升经理派来的师傅。”她又向张厂长介绍道。
  “啊,你们好。坐吧。”他也是很客气地说。
  我们就坐了下来。
  “我们这个厂是一个老厂,一九五六年就建厂了。曾经在八十年代辉煌一时,这些李厂长和谢厂长他们都经历过来的。我是一个外行,刚刚由工业局派下来,我以前是机械行业的,所以对服装是一窍不通,以后还需要你们大力支持。”他来了个开场白。
  “嗯。”我说了一声,继续听他讲。
  “现在是九十年代了,一切都要朝前看,过去的辉煌已经是老的黄历了,我们不能够再坐在老本上吃饭,要积极地发展自己。老企业有老企业的问题,特别是现在就是存在着,要养很多的退休工人,管理人员还是有些人浮于事,必须要精简。还有就是活儿源问题,八十年代一过,我们这个厂子开始走下坡路,到了现在就显得非常地艰苦。”他滔滔不绝地说着。
  “是啊,必须要跟上时代的潮流。”我附和着。
  “现在许多的企业都在搞机制的转换,搞了合资和独资企业,改变了企业的形象,提高了生产效率,我们也要符合形势,朝这个方向发展。”他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我们张厂长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谢厂长不酸不甜地说了一句。
  “我觉得张厂长说的对,要对企业进行一下改革,才能够使企业有生气,才可能有一定的活力。”李厂长到是同意张厂长的长篇大论。
  我不太了解企业问题,但从报纸和电视里也经常看到企业开始响应中央的号召进行一系列的改革,靠改革来充分发挥老企业的活力。我从小就看到父亲当一个小的车间主任和书记,就那么累人,非常认真地工作,那个时候都没有了时间的概念,真是舍小家为大家。所以我从小就非常羡慕我父亲的工作精神和对待事情的认真性。
  “晓升经理家是北京的吗”张厂长开始他的问寒问暖。
  “是的,祖籍是上海的。”我说。
  “还是南方人的样子。”他说。
  “您看出来了吗”我反问他。
  “我去过上海的,南方也是经常去,所以对人也能够看出几分来。”他详细地说。
  “是吗”我没有太多的恭维话。我突然扭转了话题:“张厂长,您过去是做什么的呢”
  “我是做供销的,但实是机械行业。”他说。
  我知道,现在很多的工厂厂长都是由管理供销的厂长来当了,也许这就是时代的不一样。
  “可是我看您不象做过供销的,而是做办公室的。”我没有掩藏自己的观点。
  “哈哈哈,是吗”他大笑了,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也没有产生什么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