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天前…….
朱青从烜阳宫回到元帅府,见府内张灯结彩,下人忙进忙出,准备晚上寿宴。一名下人看到朱青,道:‘小姐,您回来了啊!老爷说您要是回来了,就请您马上去书房找他。’
朱青道:‘有什么事吗?’
那下人道:‘小的不知道。’
朱青点了点头,往朱大人书房走去,朱青的父亲是火国御国大元帅,
虽是武官,却也爱好诗文,故书房内不像一般武人一般只有兵器及兵书,书房架上摆满了各式的书籍,朱大人坐在书桌前,吟咏着诗句,神情陶醉,朱青见状,安静的站在一旁不敢打扰,过了许久,朱大人放下书本,这才见到朱青,道:‘青儿回来了啊!’
朱青道:‘是。爹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朱大人道:‘坐吧!烜阳公主在宫内还好吗?这些天闷坏了公主了吧?’
朱青道:‘公主本来就一天都待不住宫里的,这一关就关个十几天,脸色都不太好了。’
朱大人道:‘风国和火国联姻,关乎两国邦谊,不得不慎重。我知道你和公主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似亲姐妹,公主这一去,可就很难再见面了。’
朱青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女儿也是火国臣子,不得王上允许,是不能随意出入他国,这点分寸女儿是知道的。’
朱大人道:‘为父知道你嘴上不说,心里是万分想去风国的,是吗?’
朱大人不等朱青回答,续道:‘所以为父向王上奏请,让你随侍公主到风国,到了风国等公主成亲后再回来。’
朱青忙道:‘王上答应了吗?’
朱大人微笑道:‘王上今日下旨了,在公主往风国期间,派你做贴身侍卫,随侍左右,望你保护好公主。’
朱青喜道:‘谢王上,谢爹爹。’
朱大人道:‘青儿,现在各国干旱,为了夺取水源、食物,日后将会有一场混战,再加上原本就野心勃勃的金国,他们对风国和火国的联姻,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此去路途凶险,你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朱青道:‘是,女儿定当保护好公主。’
朱大人点头道:‘去吧!’
朱青喜孜孜的从书房走出,心想:‘明日就去告诉公主这个好消息。’
穿过庭园,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厢房,朱青见下人已将晚上寿筵要穿的衣物整齐放在床上,朱青脱下外衣,准备要换上,一摸腰带却找不着平日常戴的玉佩,朱青心想:‘早上明明系上的,怎会不见了。’
这时,一名下人在门外敲门,道:‘小姐,宫里的小喜鹊来送礼了,
老爷请您赶快出来。’
朱青无暇细想,忙换上衣服,匆匆走出房间,来到正厅,见小喜鹊正向朱大人拜寿,朱大人道:‘请喜鹊姑娘代为转达微臣对公主的谢意。’
小喜鹊道:‘朱大人不必客气,我家公主对朱大人是十分敬重的,
公主说她本应亲自前来,因有些事务缠身,只能派奴婢送些薄礼,
表示祝贺之意,望朱大人海涵。’
朱大人忙道:‘公主太客气了。’
朱青走上前道:‘爹,我想带小喜鹊到府内走走,可以吗?’
朱大人道:‘好,那你就代为父好好招待喜鹊姑娘。’
朱青将小喜鹊带到自己房中,向小喜鹊转述朱大人的话,听到朱青可以一起去风国,小喜鹊拍手跳了起来,道:‘哇!真的吗?公主一定会很开心的。’
朱青笑道:‘虽然只能待到公主成亲那日,但此去风国也要两、三个月,能和公主多相处几日,我还是很高兴。’
小喜鹊道:‘是啊!虽然公主是公主,可是她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从来就不会摆什么公主架子。’
朱青道:‘还是你最好,可以一直待在公主身边,我却得回来。’
小喜鹊道:‘别这么说,这次要离开赤都到这么远的地方,我心里其实有些害怕,不知道风国的皇宫是怎样的地方。’
小喜鹊握住朱青的手,道:‘还好,有你陪着去,帮我壮壮胆。’
朱青道:‘我可是只能待到公主成亲时喔!’
小喜鹊道:‘这还不简单,到时请公主求风国太子驸马爷把你留下,
我相信王上不会不答应的。’
朱青犹豫道:‘只怕我爹爹不答应。’
小喜鹊道:‘不会的,要不你就找个英明神武的风国将军嫁了,朱大人绝对不会不答应的。’
朱青笑道:‘怎么不是你嫁了?’
小喜鹊道:‘你忘了,宫内侍女不能谈婚嫁的。’
朱青道:‘啊!对不起,我真忘了。’
小喜鹊道:‘没关系的,我喜欢待在公主身边,才不想帮什么臭男人洗衣服生小孩呢!’朱青笑了笑,
小喜鹊续道:‘如果你和公主都嫁到风国,我们三个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朱青!你要加油!’
小喜鹊突然将脸凑近朱青,朱青道:‘你干什么?’
小喜鹊道:‘朱青,你想要勾引英明神武的将军,就得要好好打扮,不要老穿男人的衣服,改天我带几套衣服来,只要你穿上,包准那些什么将军、大官们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朱青轻轻推开小喜鹊的头,道:‘去风国的路上多有颠颇,也不会像在宫里这么方便,你好好想好怎么侍候好公主就好了。’
小喜鹊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走了,记得明日要来报好消息。’
朱青道:‘有你在还需要我去说吗?’
小喜鹊道:‘你亲自再说一次不是更好。’
朱青隔日一如往常地到了烜阳宫门外,正要进去,宫门守卫将朱青拦了下来,道:‘公主有令,从今日起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出入烜阳宫。’
朱青道:‘我是公主随身护驾,怎么会是闲杂人?让开!’
那宫门守卫道:‘公主特别交待了,即使是朱姑娘,也不能例外。’
朱青狐疑道:‘公主真是这么说?’
那宫门守卫道:‘公主真的是这样交待的,请朱姑娘不要为难我们。’
朱青满心疑惑,却也只能先离开宫门。一连数天,朱青都不得其门而入,就连小喜鹊竟也都不见踪影,不由得心生疑窦。这日夜里,朱青待在房中,坐在桌前,烛火忽明忽暗,一只飞蛾扑了过来,朱青捉住了飞蛾,道:‘可怜的小东西,明知危险,你又何必为了一时欢乐,而送了自己性命。’朱青站起,走到窗旁,放走飞蛾。忽见一个黑影晃过,朱青道:‘谁?’
她跳过窗户,见那黑影已跃至屋顶,也跟着飞身上去,奇怪的是那黑影似乎有意在等朱青,每隔一些时候,都会停下脚步,见朱青奔近,才又转身继续前行,如此追逐一阵,朱青见那人跃下,进了一处园林,
朱青环顾四周,心道:‘这不是皇宫吗?’无暇细想,也飞身下去,直到一处井边,却见那黑影早已消失无踪。
朱青在井附近仔细查了一遍,却无所获,只能先回到朱府,是夜,朱青躺着床上,想着那黑衣人,心中忐忑不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隔日,朱青漱洗完毕,看着镜中的自己,心想:‘今日一定要见到公主,问问到底是为什么避而不见。’走出房门,只见一名下人,匆匆过来,朱青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那下人道:‘小姐,不得了了!都城捕厅的人现在在外面,要老爷交出小姐。’
朱青讶道:‘这么一大早的,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
那下人道:‘说是宫内有个侍女死在井里,还和小姐有关。’
朱青心中一沉,道:‘哪个侍女?’
那下人道:‘好像就是前几日来府里送寿礼的那位,叫小喜鹊。’
朱青只觉脑中轰得一响,当场呆了,过了一会儿,朱青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快步走到大厅,才到厅后,只听得那捕头道:‘那烜阳宫侍女小喜鹊的尸身是今日早上在井里发现的,捞起后,手里还抱着一只白色的长毛小狗,看样子是一起掉进去的。’
朱大人道:‘这不也有可能是喜鹊姑娘不小心失足,才掉落井里的,不是吗?’
那捕头道:‘是,下官一开始也是这样推测,但小喜鹊的另一只手里紧握着一只玉佩,烜阳公主认得是朱大人的千金朱青姑娘的随身玉佩。’
朱大人疑道:‘烜阳公主说的?’
那捕头道:‘朱青姑娘和公主关系密切,是宫内人人都知道的,公主既说是,那下官也不得不将朱青姑娘列为嫌疑人,下官这次来,是想请朱青姑娘到捕厅说明这几日的行踪。’
朱青听到这儿,拭去脸上泪水,走进大厅,颤声道:‘爹,没关系的,我就和这位捕头大哥去一趟。’
那捕头站起身,对朱青躬身一揖,道:‘下官就多谢姑娘。’
又对朱大人道:‘若证实朱青姑娘没有嫌疑,下官定会将朱青姑娘,安安全全送回,请朱大人放心。’
朱大人道:‘请大人千万要明察秋毫,尽快还我女儿一个清白。’
那捕厅大人道:‘是,下官定当竭力查出真凶,还给小喜鹊一个公道。’
怡香院内,飞廉皱着眉头,喝了一杯酒,又是一杯,沉默许久,紫嫣道:‘将军是在想,烜阳公主失踨了好几天,照理说宫里现在应该大乱才是,怎么会毫无动静?再加上寻找七星炼坠的事至今仍毫无着落,是吗?’
飞廉抬头,微笑道:‘你真是猜透了我的心思。’
紫嫣道:‘烜阳公主是在我们这儿了,这可表示我们得到了半个七星錬坠,可是该怎么把真的七星炼坠拿到手,可也不是十拿九稳。’
飞廉连喝了好几杯酒,紫嫣见状,正要说话,门外传来敲门声,紫嫣道:‘是小红从风国回来了。’小红一进门,不待二人说话,就急着道:‘将军、紫嫣姐姐,烜阳宫里出了大事了。’
紫嫣看了飞廉一眼,道:‘烜阳公主失踪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
小红道:‘咦!烜阳公主失踪了?’
紫嫣道:‘是,你不是要说这件事吗?’
小红道:‘不是的,现在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烜阳公主身边的那个侍女小喜鹊,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宫里的一口井里,因为烜阳公主认出小喜鹊手里握着的玉佩是朱青的,所以现在朱青已经被捉到都城的捕厅去了。’
飞廉疑道:‘你说烜阳公主今天早上在皇宫内?!’
小红道:‘是啊!不然她要怎么指认朱青的那块玉佩呢!’
紫嫣和飞廉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道:‘小红,你刚从风国回来,所以不知道,烜阳公主现在就在怡香院,而且还昏迷不醒,现在香君正在照顾她呢。’
小红睁大眼,道:‘这是怎么回事?’
飞廉沉思了一会儿,道:‘一个下个月就要嫁给他国的公主,失踪了数日,火国王宫内却毫无半点动静,而这个公主明明就躺在怡香院的厢房里,却又同时出现在皇宫内指认自己最亲的朋友,小喜鹊和朱青是和烜阳公主最是熟识的人,紫嫣,你一向聪慧,可看出些什么端倪了吗?’
紫嫣道:‘将军何必问?您不是自己有答案了?’
飞廉道:‘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可以胆大包天至斯,冒充了公主,还敢在皇宫内杀人?’
小红道:‘有人冒充了烜阳公主?为什么?’
飞廉道:‘不知道,我今晚就去烜阳宫探探。’
紫嫣道:‘是,将军一切小心。’
是夜,飞廉一身夜行衣,轻巧的避过了皇宫侍卫,隐身在烜阳宫殿内的梁柱上,向下看去,见烜阳宫的侍女们,似乎全是新人,自己以前从未见过,只见身穿公主服饰的女子,来回踱步,似乎在沉思,一名侍女来报,纪妃娘娘已到烜阳宫门口,只听得那公主自言自语道:‘比想像得还要来得晚啊!’
只见一名年约三十岁的女子走了进来,公主行了个礼,道:‘儿臣参见姨母,姨母请坐。’
虽是行礼,语气却并不客气,纪妃将公主从头到脚打量了许久,这才坐下,摒开了所有侍女,才道:‘你倒好啊!现在这世道,乌鸦也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公主道:‘儿臣不知道姨母在说什么?’
纪妃道:‘儿臣?叫得挺顺口的嘛!你骗得别人,骗不了我,你的易容术不错啊!怎么这么没自信呢?实在不需要在一夜之间将所有的侍女都换成刚进宫的小宫女,会让人启疑心的,不知道吗?杀了小喜鹊,陷害朱青,使这种市井小人的伎俩,只会让你更快曝光而已。’
公主道:‘姨母说的话,儿臣真的半句也听不懂。’
纪妃道:‘我不跟你啰嗦!真正的烜阳公主呢?你把她弄到哪儿去了?如果你将她杀了,那就把东西给我,我还能留你一条活路。’
那公主道:‘姨母真是说笑了,我要真把七星炼坠交给了姨母,我现在还能活命吗?只怕那晚我前脚走出烜阳宫,洪老五后脚就会把我杀了。’
纪妃见自己心思被当面拆穿,大怒道:‘你说什么?!’
是的,现在在烜阳宫内的烜阳公主就是赤焱所扮,纪妃直到听到小喜鹊被杀害的消息,仔细推敲后才晃然大悟,自己太过轻信赤焱了,这女子在自己身边潜伏三年,装得乖巧柔顺,原来却一直包藏祸心,等待机会反咬自己一口,纪妃仔细端详眼前的烜阳公主,道:‘你不是个简单的人,你是谁?’
赤焱道:‘我是谁很重要吗?金国丞相派你来火国,不过就是为了取得水神兽,你的那个手下洪老五天真烂漫地跑到火国丞相那儿,拿着几两重的黄金珠宝,就以为能够利诱火国丞相说出火神地宫的入口位置,结果反被人家利用了,还自认为很聪明,我只能说你和洪老五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一对儿宝。’
纪妃听了大怒,道:‘赤焱你好大的胆子!’站起举起手正想给赤焱一个狠狠巴掌,
赤焱却道:‘我来告诉你吧!进火神地宫非得带烜阳公主去不可,你要是把烜阳公主杀了,那可就糟了!’
纪妃道:‘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赤焱道:‘姨母,我知道的还很多,留下我这个活口,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不如我们尽释前嫌,合作一下,如何呢?’
纪妃看着眼前的赤焱,惊疑问道:‘你到底是谁?’
赤焱道:‘娘娘心里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纪妃想起洪老五那日之后就无消无息,难不成是被眼前这个赤焱给杀了,但心中仍旧难以置信,问道:‘洪老五呢?你把洪老五弄到哪儿去了?’
赤焱道:‘洪老五是娘娘的心腹,您都不知道他去哪儿?我整日都待在烜阳宫,怎么会知道呢?’
纪妃瞪视着赤焱良久,终于缓缓道:‘你要我怎么跟你合作?’
赤焱道:‘第一,帮我杀掉朱青;第二,只要您安安静静地将我
嫁出去,我就会把水神兽的秘密告诉你。’
纪妃道:‘我要怎么相信你说得是真的?’
赤焱道:‘相信不相信都在你。’
那纪妃静默一会儿,道:‘我暂且放过你,不过只要让我知道你在骗我,你跟了我三年,应该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赤焱行礼道:‘谢姨母教诲,儿臣谨记在心。’
赤焱见纪妃走远,泄了一口气,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飞廉在梁上看见一切,心想:‘这个假公主是什么来头?看样子和纪妃有过过节,
紫嫣说得对,这个人真是胆大包天极了,连火国王妃都敢挑衅。若这个人要是真知道水神兽的事,得要想个办法从她口中套出来。’
飞廉回到怡香院,已是子时,此时正是怡香院前院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恩客们醉生梦死之时,他闪身来到了后院,不同于前院的热闹,后院却是万籁俱寂,正要进自己房门时,却见门前回廊中,有一人影,
借着月光一看,竟是烜阳,飞廉心道:‘她醒了?怎么一个人?香君不是在旁照看着吗?’
他跟在烜阳后头,见烜阳在回廊中到处乱走,显然是在找出去的大门,,却老在同一地方打转,见她到了拱门前池边,干脆在拱门前等她,忍不住道:‘看样子公主常失眠啊!’飞廉见烜阳公主急转过身,站在他面前,笼罩在月光下的烜阳,似乎整个人都在发光,光彩耀眼,一时之间,看得飞廉整个人都呆了,只听得烜阳问道:‘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怎么知道我是谁?这个鬼地方的大门在哪里?’飞廉一怔,心道:‘猴子公主就是猴子公主,就是急急躁躁的,我可是堂堂的风国将军,怎么会被这毛躁公主迷惑呢?可笑!’飞廉随即笑道:‘可以问这么多问题,看样子公主是好些了。’
只听得烜阳道:‘你在说什么?我好得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飞廉听到香君急促的脚步声,只听得香君说道:‘原来你在这儿,我以为你走了。’
飞廉心想:‘这猴子公主还很虚弱,要是让她知道小喜鹊和朱青的事,可就糟了,更何况现在的状况已是相当混乱……’
想到这儿,随即向香君道:‘香君,扶公主回房休息,夜深露重的,对病人不好。’
只听得烜阳道:‘病人?我没有生病。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请告诉我大门在哪里?’
飞廉道:‘公主有什么事要办,让属下去就好了。’
烜阳道:‘不用了。你….是父王派你来带我回去的吧!将军大人,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办,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走吧!办完事,我会乖乖的回烜阳宫,不会偷跑的,一定不会让你为难,受到责难的,现在请你告诉我大门在哪里?’
飞廉心道:‘把我当成你父王的手下了?!现在要是让你这个正牌公主在外面到处乱跑,那假公主定会想尽办法把你除掉的。’
于是飞廉道:‘公主,请恕属下难以从命,这夜里坏人可是很多的…..’
飞廉心道:‘可不是嘛!纪妃、洪老五、假公主可都是心怀不轨,
你这一出去是处处杀机,我可是为你好啊。’
心中一面想着,一面续道:‘…公主要是出了什么事,属下可是要被问罪的,公主现在身子骨还很虚弱,还是请公主回房好好休息。’
飞廉转头用手势示意香君扶公主回房,再回头时,只见烜阳已跑到院子围墙另一拱门边,心中一阵詑异,心道:‘跑得还真快!’心中隐约觉得这个公主实在有趣,见本在一旁的香君早已追了上去,飞廉几个起落,和香君并肩齐步,只见烜阳来到围墙旁,似乎已经没路可走了,香君忙上前去,希望将烜阳带回,飞廉见烜阳四处张望,似乎在找寻什么,一把将香君拉住,轻声道:‘等等!’
只见烜阳将袖子卷起,蹲下将一颗大石头搬起,移到墙边,踏上石头,翻上了墙,烜阳一骨碌地摔到了围墙另一头,飞廉拉住香君一跃,
一起在围墙上坐了下来,见烜阳坐在草堆上,香君呼了一口气,却又听见烜阳惊叫声,只见一个身材肥大的男子,衣衫不整,就站在烜阳跌坐的草堆旁,听得他说道:‘怡香院里还有这么标致的姑娘,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来来来,小姑娘,别怕,让哥哥我抱一下,亲一下…..’,
那人就张开手臂,想要抱住烜阳,香君生气道:‘真不要脸!’想跃下墙去教训那贼眉鼠眼的淫贼,飞廉一把捉住香君,道:‘再等等!’
香君道:‘可是…’
飞廉道:‘不会有事的,再等等!’
香君看着飞廉似笑非笑的神情,满心疑惑。
飞廉道:‘你看。’
香君顺着飞廉手指的方向看去,见烜阳随手拿起右手旁的一根木头,用力地往那人丢去,竟不偏不倚地命中那人光溜溜的私处,那人蹲在地上哀号,烜阳忙爬下草堆,往怡香院大门狂奔,飞廉微笑道:‘这个猴子公主真是太有趣了。’
香君忍住笑,道:‘将军,我们快跟上吧!’
两人跃下围墙,飞廉顺手将手上的一颗石子,向那人掷去,只听得咻一声,那人一声大叫,一手按住自己光溜溜的屁股,一手遮住自己私处,不断跳脚,见到那人的窘态,香君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见飞廉已在远处,赶忙施展轻功追上。香君轻功不如飞廉,虽见飞廉在前不远处,却仍追不上,待奔到大街时,已不见两人踪影,正着急四处张望,只见飞廉背着烜阳,朝自己飞奔而来,忙向前问道:‘怎么了?’
飞廉道:‘公主突然昏了过去,快去找段老先生。’
捕厅大牢内,朱青坐在角落里,小喜鹊的身影不断在心中浮现,‘如果你和公主都嫁到风国,我们三个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朱青想起小喜鹊那夜在朱府说的话,忍不住掉下泪来,一名狱卒走了过来,道:‘朱姑娘,有人来探视你了。’
朱青用手抹掉泪水,抬头看去,见是一名穿红衣的姑娘,她笑着给了狱卒银两,那狱卒道:‘不要说太多,快点出来,知道吗?’
那红衣姑娘点头称是,见狱卒走了,那红衣姑娘转身对朱青道:‘朱姑娘,可否上前说话。’
朱青道:‘你是谁?’
朱青仔细打量了那姑娘,迟疑道:‘我认得你,你是怡香院里的小红姑娘。’
朱青那日扮成男装,小红一时无法认出朱青,故惊讶道:‘是,朱姑娘竟识得我。’
朱青道:‘你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小红道:‘请朱姑娘上前来说话!’
朱青犹豫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到小红面前,道:‘我和怡香院没什么瓜葛。’
小红笑道:‘我是来帮朱青姑娘的,姑娘不必疑心。’
朱青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又能怎么帮我?’
小红道:‘我是烜阳公主派来的,这是认记。’小红从怀中拿出了一只耳环,交给朱青,朱青接过,认得是烜阳公主之物,心中疑惑,小红见朱青看着耳环,显得犹豫难决,道:‘那个在宫内指认你的烜阳公主,不是真的烜阳公主,真的烜阳公主受伤了,现在在一处隐密之处养伤,我来这里,是想告诉朱姑娘假公主之事,也希望朱姑娘能告诉我,烜阳宫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朱青疑道:‘有人冒充了公主?我们公主受伤了?’
小红道:‘我知道这令人难以置信,朱姑娘认真想想,真的烜阳公主和朱青姑娘情同手足,她怎么会在第一时间毫不迟疑的告诉捕厅那遗落在井旁的玉佩是你的,若是真的烜阳公主定会先找你问个清楚,绝不是这样避而不见,况且你在捕厅大牢多日,怎么不见烜阳公主来看你呢?这不合常理,不是吗?烜阳公主目前的种种作为,感觉就好像朱青姑娘愈快从人世蒸发愈好,这应该不是朱青姑娘所认识的烜阳公主会做的事,倒是若是个假的,她所做的就一切合理了。’
朱青看着小红,在大牢多日,对这些疑窦早已反覆想过,心中的确有过这个念头:如果在宫内的公主是假的,心中的所有疑问就得到了答案,但这个推测实在太过匪疑所思,连自己都无法相信。
朱青问道:‘真的公主现在在哪儿?你说她受伤了,她还好吗?’
小红道:‘她很好,朱姑娘放心。’
朱青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道:‘如果真有人有这么大胆子敢假冒公主,那个人可能是赤焱。’
小红道:‘这个人是什么来历?’
朱青道:‘她原是纪妃的侍女,是纪妃派来烜阳宫的,或许这一切是纪妃的阴谋,纪妃原本就不喜欢公主,只是我想不透怎么会用到如此激烈的手段。’
小红道:‘我们会去查查赤焱这个人,能还朱姑娘清白的,或许只有她。’
朱青道:‘若公主真在你哪儿,请你好好照顾她。’
小红道:‘你的玉佩是怎么回事?’
朱青道:‘我常出入烜阳宫,不小心掉落在宫里,被有心人拿来利用,也是有可能的。’
二人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也不再说话了,原来之前狱卒走了进来,道:‘你该走了。’那小红道:‘这位大哥,可否开个门让我把这篮饭菜交给朱姑娘?’
那狱卒道:‘不行!不行!快走!’
小红在那狱卒手上塞了一些银两,那狱卒掂了掂手中银两,道:‘就这么一次,下不为例。’
那狱卒从腰间拿出钥匙,开了锁,小红经过狱卒身边,不断道谢,将食篮放在地上,向朱青道:‘你一定要吃好睡好,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别忘了,真正害死小喜鹊的人,还逍遥法外呢!’
朱青道:‘是,谢谢提醒,我会记住的。’
那狱卒不断在旁催促小红离开,朱青见小红离去,又回到牢内角落坐了下来,靠着墙,闭上了眼。
那狱卒见朱青将那食篮放在一旁,道:‘人家好心给你的吃的,还是吃了吧!’见朱青仍是闭着眼并没有应声,那狱卒也就不理,自顾自儿的喝起茶来。
半夜,朱青醒了过来,见那狱卒已趴在桌上打着鼾,显然是睡着了。她看着地上的食篮,肚子实在是饿了,犹豫了一会儿,站起身走了过去打开食篮,果见里面有一碗米饭,几个馒头,和几碟小菜,朱青随手拿起一颗馒头咬了起来,吃完馒头,索性端起饭碗,拿起筷子痛快的吃了起来,不一会儿朱青就将食篮里的食物全吃个精光,将空的碗筷用力丢进食篮里,坐回原本的角落,泪水不禁流了下来,一会儿,她用力地用衣袖抹了抹脸上泪水,头仰靠着墙,听着那狱卒的均匀的鼾声,心思起伏不定,想着小喜鹊的死,怡香院小红姑娘的话,心中只希望这一切都是梦,自己快快的从梦中醒来,就这样心神不属,辗转反侧地想了一夜,朱青见牢房上的小窗已有阳光透了进来,天已大明,不知为何自己突然觉得很累很累,她打了个哈欠,又是一个哈欠,不知不觉的偏着头又睡了去。
五日后………
朱府门前挂出了白灯笼,家丁家眷们都穿上了丧服,朱大人神色黯然,站在府里的祠堂内,对着朱夫人的牌位道:‘夫人,你一个人在寒冷的地下,待了十八年了吧!你会不会怨我,让你一个人孤伶伶地在那又冷又黑的地底过着,当年,我多么想就这么随你去了,呵!你知道是谁阻止我吗?你绝对想不到是谁,我告诉你,是你用生命换来的青儿,她的哭声是多么的响亮,在那个凄凉的风雨夜里,震耳欲聋的雨声雷声,都比不过我们小小的青儿的哭声,你听,她的声音是不是很饱满,中气十足,像个男孩似的,你听…….’
一片静寂中,只听得祠堂外风声呼呼地吹啸,朱大人续道:‘十八年了啊,好快,在这十八年,她长得亭亭玉立,那面貌神韵,像极了当年的你,看着她,我是多么欣慰,多么感谢上苍,我记得你临终时交待过我,不要让青儿舞刀弄枪的,说青儿是个女孩,该让她学些琴棋书画、刺绣、女红什么的,我怎么就没听你的话呢,如果她只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官家小姐,现在应该嫁人了,是个几个孩子的娘了,不致于会被王上选中去做什么公主贴身护卫,也不会淌入什么皇宫命案,最….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含冤莫白,服毒自尽,弄得青儿变成带罪之身,连风风光光下葬都不能!’朱大人泣不成声,无力的跪了下来。
一名家仆走进祠堂,道:‘老爷,小姐要走了。’
朱大人黯然道:‘时辰到了吗?’
那家仆道:‘是,捕厅大人也来了,说是送小姐一程。’
朱大人,语涩道:‘是吗?’
朱青的棺木由朱府后门静悄悄的运出,只有几名家仆送行,按火国法律,朱青是有罪之人,父母亲人是不能送行的,朱大人仅能在祠堂内静待家仆回报,那捕厅大人进到朱家祠堂,道:‘朱大人,节哀顺变,
我也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但有朱姑娘的玉佩,朱姑娘的鞋印都在现场,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
朱大人道:‘别说了!何大人,你来就是要说这些吗?毒药呢?青儿怎么会有毒药?你查清楚了吗?’
那捕厅大人道:‘看守的狱卒证实朱姑娘是自己服毒的,因为实在没有别人出入那捕厅大牢了。’
朱大人道:‘说不定那狱卒是在推拖,哼!或许是你们的伎俩,捕厅大人不觉得你所说得那些证据,得来太过容易?’
那捕厅大人道:‘是,下官也是这么想,只是案子还来不及查清,
朱姑娘却已畏罪自尽。’
朱大人怒道:‘什么畏罪自尽!分明是有人要她当代罪羔羊,背死了这个罪,你若是想就这么结案,就足以证明你见事不明,诬陷忠良,这个罪你背得起吗?’
捕厅大人道:‘朱大人请节哀,下官就告退了。’
朱大人道:‘我希望你继续调查清楚这件事,还我朱家一个清白。’
那捕厅大人双手一揖,道:‘此案已结,还请朱大人不要太过悲伤。’说完便转身离去。
朱家家仆将朱青的棺木安葬好后,将墓前墓后整理了一遍,几人在墓前摆上鲜花水酒祭拜了一番,这才一起离去。
是夜,下起了一场雨,朱青的墓地上出现了三人,其中两人手拿着圆锹,只听得一名女子说道:‘就是这儿了,快挖!’另外两人面面相覻,那女子又命令道:‘快挖!’那两人这才忙不迭地在新坟上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