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爱人怀中,陆芸芸原本满足而幸福的凝视着段路,但不知为何,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哀伤。
  ‘怎么了?’段路温柔的问。
  ‘我已经不是……我是说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你会不会嫌我?’她垂下睫毛,鼓起勇气问道。
  其实这个时代的女人谁还那么在乎处子之身?陆芸芸虽然洁身自爱,但也不是那么保守的女性,只是以前和王文允在一起时没那股冲动,所以维持到被他侵犯前都还守身如玉,但如今真正面对心爱的男人,却又有点担心他的反应。
  还好段路半开玩笑、爱怜的点着她鼻头:‘你都没嫌我是个说话口吃的蠢蛋,我拿什么嫌你这个人见人爱的大美女?’
  ‘你最坏了!’她转过脸在段路留有淡淡汗味的胸膛上轻咬一口,突然抬起头又问:‘你为什么要扮一个让人欺负的可怜虫?这样不是很辛苦吗?’
  段路闻言,脸色又变得凝重,他默默坐起身,眉宇间隐约透着忧心。
  陆芸芸也裹着被单爬起来,一对美丽大眼看着他。
  ‘其实我不应该这么冲动承认我是段路……本来我今晚就要搬离这里,因为我怕你继续找我。’他一开口便这么说。
  ‘为什么?我让你那么讨厌吗?’陆芸芸不禁伤心。
  ‘不!不是!……你是我见过最可爱、最善良的女孩,连张世凭这种任何女生见了都想躲远远的男人,你都为他打抱不平……我只是怕你遭到不幸,才努力忍住不在你面前说出自己是段路……没想到最后还是压抑不了那股冲动……’他淡淡的说,听在陆芸芸心里却是无比甜蜜。
  ‘我不怕什么不幸……只要能在你身边……’她爬向前伏在段路背上柔声倾诉。
  段路却心事重重,好像想起一件十分伤痛的往事,他闭上眼缓缓说:‘你或许不怕……但我怕……我不想见到你受任何伤害,所以才要你离开我。’
  ‘你都能把我从萨达那些亡命之徒手中救出来,到底还有什么事会让你害怕?’陆芸芸心中充满疑惑。
  ‘萨达……哼!他只是个小角色,怎么能和他们比?’说到萨达,段路脸上露出不屑神色。
  ‘他们?……他们是谁?就是你害怕的人吗?’
  段路没回答,他轻轻推开陆芸芸下床,走到房间中央,蹲下身将一片木质地板翻开,从里面拿出一封陈旧的牛皮纸袋,再回到床前将那封纸袋交给陆芸芸,示意她打开来看。
  纸袋是防潮的那种,用胶布牢牢的封死,从胶布边缘已经有点氧化的情况看来,应该是有段时间的东西。
  陆芸芸小心的剥开封口,纸袋里只有一份剪报和一张护贝起来的照片,她还没看剪报的内容,目光却立刻被照片上的人所吸引,因为那个女孩就是她!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何时拍过这样的照片,照片背景是某所着名大学的校园,她虽知道却未曾去过!况且上面的日期是七年以前,那时她才刚进法国巴黎大学念书呢!
  ‘我……怎么会……’她拿起照片,疑惑的望着段路。
  ‘那不是你,只是长得和你很像……你先看完剪报吧!’段路说。
  陆芸芸放下照片拿起剪报,剪报的内容让她感觉反胃。那是报导一个女大学生被惨无人道奸虐后,再残忍杀死的命案。
  ‘这是……怎么回事……’她多少已经猜到剪报上报导的女大学生就是照片上的女子,所以心情显得有点激动,眼角也因同情那女孩而闪烁泪光。
  段路用沉重而平静的语调说:‘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可能会改变你对我的看法……你要有心理准备。’
  他看着愣在那里的陆芸芸,缓缓吐露心中的秘密:‘七年前,我是一名杀手,在我手底下丧命的,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人。’
  ‘杀手?!’陆芸芸不敢置信的盯着段路,‘杀手’这名堂,对她而言只曾在电影中看过,现实生活真有这种人吗?
  段路脸上严肃的表情却告诉她,他不是开玩笑。
  ‘我们组织的势力遍及全球,只要它想杀一个人,任那个人上天钻地都逃不掉,而我就是它所拥有的杀手之一。’
  陆芸芸还是不太能进入状况,她性情温柔,因此平常看的小说或电影都以抒情为主,很少接触过打打杀杀的情节,对于段路说的话自然难以理解。
  ‘那这女孩……她……她是你的谁?’她本想问的是‘这女孩不是你杀的吧?’但怎么想都觉得段路不可能作这样的事,因此又改了口。
  ‘她也是被我杀死的人其中一个。’段路却语出意外的回答。
  ‘我不信!’陆芸芸脸色一片惨白,猛摇头。
  ‘我没亲手杀死她……她却是因为我而死,这和我杀死的并没两样!’段路转开脸,强忍住心中悲痛。
  陆芸芸闻言倒是大松了口气,她跪着爬到段路身边坐下,依偎在他肩膀上说:‘你别难过,事情已经过去了……放宽心胸吧!我相信你也不是故意的,对吗?’
  ‘事情不会过去……只要我活着的一天,在我身边的人就可能遭遇不幸!所以我怕爱上你,我不要你也变得和她一样。’段路轻抚陆芸芸光滑的香肩。
  陆芸芸闻言转身面对着他,温柔而坚定的说:‘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是一名杀手?她又是如何因你而死?’
  她发现惟有知道事实真相,才能深入段路的内心世界,也才有资格成为他真正的女人。
  段路缓缓的说:‘我是孤儿,五岁以前都在孤儿院度过,后来有一对有钱的夫妇认养了我,别人以为我可以过衣食富裕的生活,但这却是我苦难的开始。他们其实是组织的人,专门负责在世界各地发掘可培训成杀手的小孩……我很不幸,被他们看上了!从被领养的第二天起,就被送到一处集中营,接受严格的体能锻练和杀人技巧……说出来,你可能无法相信,你知道我几岁开始杀人吗?’段路看着陆芸芸,她眨眨眼摇头。
  ‘十岁,组织规定,在没杀满一百个组织下令要杀的目标之前,我们都是组织的资产,不准有亲人、不准爱上别人、不准有财产,甚至不能有任何朋友……’
  ‘太残忍了!怎么可以这样!’陆芸芸忍不住叫道,泪水已经盈满她的眼眶,原来段路眼里常流露出来的深沉孤独,全是因为他有这么可怕的童年。
  段路苍凉的笑了笑。
  ‘这还不是最残忍的,在受杀手训练的过程中,我们仍然必须和一般小孩一样在外面接受教育,因为组织要的是熟悉外面社会的杀手,所以我们和平常人一样上学、接触人,却不能跟任何人交朋友、谈恋爱,看到喜欢的人你愈要远离他,除非你想害死他……于是我们这些人一直都是旁人眼中的怪胎、没人缘或傲慢无礼的家伙,永远孤孤单单……’
  听到这里,陆芸芸已经无法克制的泪流满面,她紧紧靠着段路,心疼万分的问:‘她……那个长得像我的女孩,就是因为喜欢上你,才被杀害吗?’
  段路摇摇头,淡淡一笑说:‘她是我大学同学,不过她可能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只敢偷偷喜欢她,躲在角落看她,默默看她交了男朋友,那时我的心情真的很难受,就像快炸开一样,却不能有任何行动。终于有一天,我做了一件傻事……我耐不住寂寞的煎熬,把我暗恋她的事告诉我一位比较要好的杀手同伴……怎知他却将这件事呈报给我的头领……’
  ‘所以他们就对那女孩作出残忍的事?’
  ‘没有!他们并没立刻动手,直到有一次,我奉命和另外三名杀手出任务,去杀一名背叛组织的科学家,我到那里才知道他还有一对妻女,那次组织下的是最高的追杀令,不仅他的家人得全死,死前还必须遭受极大的痛苦和凌虐!那母亲为了保护女儿,宁愿牺牲自己的身体让他们蹂躏,我实在不忍心她的牺牲最后还换不回女儿的生命,就想了一个苦肉计希望能帮那女孩逃生,只是……唉……没想到功败垂成,苦肉计被头领识破,我的行为等同背叛组织……他们不但对我喜欢的女孩动手……还把整个过程录下来给我看……’事隔七年,他说起这件事,心仍在滴血,双拳紧紧的握住。
  段路发觉陆芸芸的娇躯在怀中不停颤抖,手脚也是冰冷的,于是体贴的环住她,叹气道:‘没想到我现在又冲动的爱上你……我真是太自私了……’
  ‘不!’陆芸芸激动的抬起脸:‘他们不能剥夺我们在一起的权力!况且……是我一直缠着你,就算有事,我也心甘情愿,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都好……’
  段路胸口一暖,紧紧拥住她说:‘我绝不会让你有事!我发誓!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你!’
  陆芸芸听段路发自内心的誓言,晕晕然的彷彿要融化,依偎在他怀中过了许久才又问:‘那你现在还在那个组织吗?’
  段路摇摇头回答:‘没了!派来杀我的人本来是我在组织中的对头,没想到他竟然放过我。我逃离组织后,立刻找到一位无亲无故的病危者,在他过逝被推进太平间后,将他的尸体和自己调换,奇迹似的复活过来,化身成你先前认识的张世凭。’
  ‘你一直用别人的外表生活着,一定觉得很辛苦、很空虚吧?’陆芸芸心酸的问道,一只纤手轻柔抚摸上他俊美的脸庞。
  ‘不……你不会相信,这段时间反而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我不敢像平常人一样交朋友,也刻意避免有人对我产生好感,但和周围的人往来的程度,却已是有生以来最多的了!因此即使那些同事压榨我为他们作许多事,我都感到心甘情愿,虽然知道他们不把我当朋友,但至少有互动的对象,可以除却一个人的孤单和寂寞。’
  段路说的时候脸上挂着微笑,陆芸芸却已经忍不住哭起来,她从小家境优渥、人见人爱,从来也不知道有人会活得如此悲苦和孤独。
  ‘段路……我也发誓……只要能让你快乐……不再寂寞,不论要我做什么事,我都愿意!’她埋在段路胸前哽咽的说。
  段路温暖的手轻轻抚着陆芸芸象牙般丝滑无瑕的裸背,他虽然被陆芸芸的话深深感动着,但内心一股不祥的预感却愈来愈强烈,或许宁静的生活又要走到尽头,但捧起陆芸芸为他珠泪满挂的俏脸,他再次默默发誓,说什么都不能让她遭受任何伤害。
  饥渴的恋人总有用不尽的体力和情欲,他们缠绵了一整个下午和晚上,才紧紧相拥入睡。
  凌晨两点,外面寂静无声,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映在陆芸芸雪白的背上,显得宁静而美丽。
  但段路却突然睁开眼,常年锻炼出来的第六感让他觉得危险正在接近当中,他摇醒怀中的陆芸芸。
  ‘怎么了……’她睡眸惺忪的揉着眼问道。
  ‘嘘!别出声,把衣服穿上!’他一边穿回自己的衣裤,一边抓起陆芸芸的衣裙扔给她。
  陆芸芸见他神色严肃,也不敢多问,赶紧将衬衫套上,还没来得及扣好扣子,段路就突然如猎豹般纵起,揽着她的纤腰往地上滚去。
  仅在他们堪堪滚开的同时,木质地板上已经‘哆哆哆’连续钉上四根弩箭。
  ‘啊!’陆芸芸直到段路搂着她站起来,才如梦初醒的叫出声。
  ‘哈哈哈……狼星三号,好久不见!’一个阴冷的男声宛若幽魂般响起,陆芸芸却看不到人在哪里。
  段路一手紧抱她的腰,慢慢退到墙边,这时屋内灯光骤亮,不知何时房门已经开了,五名黑衣人站在他们面前。
  ‘啧啧啧……可惜啊!你已经躲了那么久,为什么还沉不住气现身在柬埔寨,捣毁萨达的老窝呢?’
  中间那名黑衣人拉下面罩,正是当年在婆罗洲杀死赵骆亚博士一家人的鹰勾鼻。
  鹰勾鼻的目光落在陆芸芸脸上,再慢慢往下移到她衣摆下那双修长匀称的玉腿。
  ‘啊!’陆芸芸这才意识到自己只来得及套上衬衫,被鹰勾鼻淫色的目光盯着,登时又惊又羞,急忙躲到段路身后。
  鹰勾鼻的嘴角扬起残酷的笑容,转对段路说:‘是为了这个小妞吧?’
  ‘我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段路只是短短一句,却是最直接的威胁和警告。
  ‘哈哈哈……你实在太可爱了!你该不会傻到以为自己能对抗整个组织吧?!不过也难怪,毕竟你自以为已经脱离组织控制七年了!’鹰勾鼻森沉的目光充满嘲笑的看着他。
  ‘自以为?……什么意思?!’段路脸色骤变,陆芸芸感觉抓着她的手在微微发抖,这是她遇见段路以来从未见过的现象。
  鹰勾鼻得意的笑着,眼神突然变得如刀般锐利:‘你不只是违抗命令,还背叛组织!对一名杀手而言,这是绝对无法赦免的罪,组织当年决定给你的惩罚是双倍,七年前那个女孩是第一个为你牺牲的替罪品,我们故意放你一条生路,就是等你忍不住再找第二名牺牲者。现在看来,你已经帮我们找到了……’
  段路脸色铁青,将陆芸芸护得更紧,压抑住激动情绪,问鹰勾鼻道:‘这七年,你们都知道我躲在哪里?!’
  ‘嘿嘿……不然我怎么那么快就能找到你?我看你还是乖乖把那个女人交出来,这样她就能少受点折磨,你也能早点解脱。’
  ‘别想!’段路怒吼的同时,脚也往地板踩下,陆芸芸只觉得站的地方突然消失,和段路两人直直坠落,还来不及叫,屁股已落在一块软座上。
  ‘抱紧!’段路拉起她的胳臂环住腰。
  昏暗中,不知名的机械发出怒吼,陆芸芸才刚发觉那是一台重型机车,整个人已被一股向前冲的强大力量往后扯,要不是段路及时抓住她的手臂,只怕早已倒栽葱摔倒在地。
  重型机车载着他们斜扫出日式旧屋的大门,引擎闷吼两声急速朝马路另一头飙去。没几秒,后方传出巨烈的爆炸,陆芸芸惊叫一声回头看,那幢旧屋已经被冲天烈焰吞噬。
  但敌人并没跟着爆炸消失,一辆悍马车尾随他们追来。他们从车窗伸出冲锋枪朝机车射击。
  段路猛加油门,重型机车‘蓬!’的一声脱速疾飞,一下子便将悍马车的距离拉远。
  陆芸芸被强风吹的发丝乱窜,几乎睁不开眼。
  ‘抱紧!’段路再度发出警告。陆芸芸用尽所有的力气环住他的腰,整个人也紧紧贴在他的背上。重型机车突然一百八十度急速回转,她的一颗心差点从嘴里掉出来。
  原本是被悍马车从后追逐,现在变成面对面的局势。段路催动两下油门,机车轮胎与地面发出尖锐的磨擦声,瞬间朝悍马车迎面冲去!
  ‘段路……’陆芸芸闭上眼,满心幸福的抱紧段路,心想如果能和他死在一起,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他想作什么?!’驾驶悍马车的黑衣人惊疑的问道。
  ‘开过去!不准改变方向!’鹰勾鼻冷冷的下令。
  两辆快速飞驰的交通工具眼看就要撞上,重型机车突然在眼前十公尺处消失,它不是凭空没了,而是突然飞到悍马车上方!
  鹰勾鼻脸色剧变,立刻推开车门纵身跃出,其他那些黑衣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悍马车就轰然变成失速的火球!强烈而瞬间的爆炸让里面的人来不及惨叫就消失了。
  原来刚刚从重型机车下方投出一颗小型炸弹,段路为了预防组织发现他没死而继续追杀他,早就作好万全准备,这倒是鹰勾鼻当初没认真想到的。
  重型机车重重的落地,陆芸芸早就吓出泪来,只不过她仍勇敢的信赖着段路,因此连哼一声都没有!
  机车的速度仍未减弱,前方路口是连接环绕城市外围的五线道大马路,他们才刚过路口,一辆大货柜车就甩着尾巴横到他们眼前。
  这下子,陆芸芸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她紧闭上眼发出惊叫,连段路的心头都凉了半截--这种速度势必会撞上货柜车。就在两人决心死在一起时,货柜车载运的货柜已甩正,箱尾‘碰’一声打开,掉下一面连接到空货柜里的铁板,段路没得选择,只能笔直骑上铁板冲进货柜里。
  机车的速度稍减,段路急踩煞车让它甩尾,总算稳住停下。
  正要再骑下货柜时,箱门却已开始关上,机车冲到门前被迫停住,除了车灯照耀处,四周已变得一片漆黑。
  重型机车的引擎声在密闭空间内显得震耳欲聋,段路将它熄火,只留下车灯照着货柜箱门。
  他轻轻拉开陆芸芸紧紧环在他腰上的冰冷玉手,柔声安抚道:‘别害怕,坐在这里,我去看看。’
  ‘我不怕……你小心点。’刚才的亡命追逐简直让陆芸芸吓破了胆,但为了不成为段路的负担,她还强忍住七上八下的心情。
  段路走到货柜箱的门前,伸手摸了摸,再用拳头敲敲它的厚度,心情陡然直落,那是一面特制的装甲钢片,虽然他的摩托车上装有两枚小型飞弹,但恐怕也炸不破这种钢板,只会把自己炸死在里头。
  他走回重型机车旁,握起陆芸芸微微发抖的手,满怀歉意的说:‘对不起,我拖累你了。’
  陆芸芸没回话,只是反身抱住段路,给他深情一吻。
  ‘我是你的女人,只要和你一起,下地狱我都不怕。’她勇敢的说。
  段路心神激荡,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反正现在也出不去,他们两人索性珍惜在一起的时光,耳鬓厮磨的温存着,等这辆货柜车自己停下来再作打算。
  只是才过十几分钟,段路就感到头有些晕沉,他心知不妙,拍拍靠在胸前的陆芸芸,才发觉她呼吸细匀,早就睡到不醒人事,显然货柜内的空气已充满催眠瓦斯之类的气体,段路十分紧张,如果他睡着了就无法保护陆芸芸,若她落入组织派来的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他对抗着强大的睡意摇摇晃晃站起来,想找出毒气从哪里出来,但走不到几步路,就‘咚’一声栽倒在货柜箱的地板上,虽然心中万分挂念着陆芸芸的安危,身体却已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