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红緂和锦儿听到哭声,赶紧跑了进来,见到屋内的情况就明白了,也忍不住掉下眼泪。
叶歆忽然抬起头道:“凝姐姐,不如我们试一试将道力混合,也许有用。”
凝心虽然没有甚么信心,但此时也不便驳回他的新提议。
于是两人又开始施展道力,当叶歆的绿色木能量和凝心的蓝色水能量混合在一起,顿时绿光大盛,不断地侵蚀着笼子,部分地方开始有些裂痕。
叶歆大喜,知道自己的木能量有水能量相助,效果大异,笼子本身似乎被削弱了不少。因而催动所有道力,收集木能量,加强攻势。
然而,笼子似乎有种暗藏的能量抵抗着这一切,在裂痕出现之时,不断在修补。这是由于五行相生,笼子里有五行能量存生,相生相继,永不间断。
叶歆想起山上修道时凝心曾用水元素激化他的道力,因而叫道:“用水魔法!”
凝心不加思索,用水魔法召集水元素,再将水元素加入叶歆的木能量之中,由于水元素蕴藏着大量水能量,叶歆的木能量受到激化而突然增强了几百倍。
叶歆顿时觉得身体像是被抽干了似的,全身乏力,而内腑却受到很大的压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便昏了过去。
过了良久,叶歆才醒转过来,脑中只记得自己吐了血,随后听到几声惊呼,便不省人事了。
此时,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对着笼子发愣。
冰柔似乎已经放弃了出去的念头,坐在笼子里,双目无神,呆呆地看着栏杆,不知在想些甚么。
叶歆欲哭无泪,一想到冰柔一辈子都要待在笼里,胸中的怒火剧烈地燃烧起来。
他大声吼道:“金家的那些人呢?”
红緂吓了一跳,赶紧应道:“在屋后。”
叶歆哼了一声,一个箭步走到红緂身边,抽出她的佩剑,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红緂和锦儿都义愤填膺,觉得那些人该杀,所以没有劝阻,也气冲冲地跟在他身边。
凝心正细细地思考着解救方法,见他提剑出去,急忙遁至他的身边将他拦住,道:“你不能再杀人了。”
叶歆此时怒不可遏,如何听得进去,一手拨开凝心,吼道:“不行!既然柔儿出不来,我要他们为自己赎罪!”
凝心顾不得羞涩,一把抱住他,道:“这件事,需要的是真正的破解之法,而不是一味强硬,你就算杀了所有人也于事无补,想破此笼子并不是没有办法。”
叶歆立即停下脚步,看着凝心,急切问道:“有甚么办法?”
“五行合一听说是至高的境界。即使那笼子以金行道术为本,但有其他四行相辅,因而相生相克,只攻一环恐怕只会浪费时间,若是你能请到金、木、水、火、火五行的道士,也许会有机会。”
“五行的道士?”
叶歆倒吸一口凉气,天下虽大,但真正的道学之士不多,自己是木行道士,而凝心是水行道士,其他三种无处可寻,若真是逐个找,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唯一令他欣慰的是,凝心给予他一个方向,不至于像如今一样束手无策。
“对,需要道力高深的道士,合五行之力破之。按照你所说的,金耀明是金行术士,他能够打开这个笼子,想必金行道术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且他有甚么方法可以在开启笼子的同时,避免其他水、火、木、地对他施术的影响。”
“姐姐不愧是道学奇才,说的太有理了。”叶歆恍然大悟,自己竟然把金耀明给忘了,既然他这个道力有限的术士也能开启,其他人也会有办法。
“还有个方法可行,只是极难。”凝心抚着乌黑鬓丝,露出无奈的苦笑。
“姐姐快说。”
“如果你能突破现有的极限,达到太极无形的境界,化万物为己用,那时,笼子就算再神奇,也可以打开。”
“这需要多长时间?”叶歆大喜,这方法似乎比找人要容易。
凝心摇摇头,道:“不知道,也许明天,也许一辈子。听说灭魔之战时,有各种道术流派,除了五行,还有阴阳八卦、两仪四象,可惜由于禁道,大多失传了。若能留下一些,也许能帮一帮,现在靠我们自己修炼,不知何年何月方能成功。”
叶歆心想,突破道术境界之事不是一朝两朝的事,说不定一辈子也无法成功,而召集五行道士之事比较实际可行,虽然不知道是否真有用处,但总可以一试。如若两者同时进行,则更为妥当。
只是这召集道士非常困难,若是花上二三十年才能召齐,妻子岂不是要在笼中住二三十年,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而如何安置妻子也是另一个问题。
想到这里,叶歆安静了下来,在屋内来回地踱步,苦思着未来之事。
其他人都静静地看着,生怕扰乱了他的思绪。
苦思了良久,叶歆的脸色一沉,道:“凝姐姐,两种方法我同时进行,一方面我要召集天下的能士,另一方面我要苦练道术,力求达到太极无限的境界。”
凝心问道:“你有甚么办法将道术提升至极点吗?”
“我发现魔法元素对我的道术有极大的帮助,既然我也能修炼魔法,我想将两者结合,尽量将道力激化,希望能有效果。”
凝心惊道:“不行,刚才你就是因为道术被激化而吐血昏倒。一下子提升数倍谁也受不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冒这个险,否则柔儿妹妹就没有人能救她了。”
“姐姐说的我都知道,我会以找人为主。道术和魔法则分开修炼,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尝试结合两术。”
红緂插口道:“大哥,召集天下能士可不是容易的事。首先,道术仍被很多人称为妖术,我是第一次见到道术,其他人也大致如此,天下如此之大,要找他们可是件很难的事,大哥无功无名,就算站出来找,那些人也未必会出来。”
“我想过了,这种人不但少,而且大多只愿留在山林之中,即使我们找到了也未必能请他们出山,只要我有权力将道术立为国术,受百姓敬仰,那些人自然会出来,到时候就容易找到合适的人选。”
“这……这太难了吧!”
“我知道,但我不能不做。”
“难道大哥想学史明扬一样造反?”
“不,我一无人望、二无势力、三无准备,此时造反谁也不会听我的,要想走这一步需要多年的时间去经营,否则只会和史明扬一样功败垂成。我决定按原定计划去考科举,借助朝廷的权力达到我的目的,等我有了权力,不一定要做皇帝才能号召天下名士相助。”
“不如你去铁凉国,我让父亲推荐你,有我家的支援,你在官场上会容易些。”
叶歆摇摇头道:“铁凉太小,只有一个州,实力太弱。况且,从他们追捕于你,便可看出铁凉将有内乱。只有天龙最合适,在天龙掌握大权就等于主宰天下。”
“可是有的人做了几十年官也只能做个小官,要想做大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除了家势还要财富,更要有些运气。”
“我已想好了,史明扬本来就安排我去做官,他还买通了昌州学政杜立青,我只要去找他便可有举人的身份,明年三月的京试也不会是一件太难的事。”
“原来如此,可是即使你中了状元,只不过是个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无权无实,只不过是皇上身边的小臣罢了。”
“妹子不必担心,我自有后策,三年之内当可成为一品大员。”
“可柔姐姐如何安排?你的父母,还有岳父岳母,怎么办?”
叶歆犹豫了,这事上不可告天地,下不可告父母。爹娘和岳父一家子若知道这个消息必然会痛不欲生,此时他们年老体弱,若是他们因此而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担不起这个罪名。然而,若是不说,自己一旦做官,父母迟早会知道自己在京。
他走到冰柔身边,温柔的说道:“柔儿,我决定去做官,召集五行道士救你。”
冰柔默然点了点头,除了听叶歆的安排,她也没什么好办法。
“柔儿,有件事要和你商量,这件事是否要告诉岳父岳母,我实在拿不定主意,你怎么看?我岳父岳母年纪不小了,我怕他们会……”
冰柔虽然想见父母,但一想到父母看到自己这个样子的情景,不由地惊叫道:“不,不能告诉他们,他们会伤心的。”
叶歆叹道:“也好,能瞒一时算一时吧!我会尽快想办法救你出来。”
“大哥,此去京城几千里路,要走两三个月,柔姐这个样子很不方便。这么一个笼子,装在马车上似乎也会引人瞩目,而柔姐又不能让人见到,实在难办。”
叶歆思考了良久道:“为了不引人注意,只有假扮商人带物入京,我将笼子混杂在车队之中,再用黑布盖上,我亲自看着,然后再找几十个人护着车队一路东去。这样一来,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这个方法倒是不错,只是没有这么多钱。”
叶歆冷冷地道:“我们没有,可某人有!”
红緂立时领悟,道:“你说的是宋钱?!”
“这个混蛋,他的钱都我给他的,如今恩将仇报,是时候还债了。”说罢便向屋后走去。
屋子的后方有块草地,十几个人被捆得死死的,身上虽然都穿着绫罗绸缎,但几天没洗,又躺在这肮脏的地上,所以身上和脸上都沾满了灰尘,就像是一群乞丐。
为了防止叫喊,他们嘴里都塞了布块。他们一见到叶歆都唔唔地哼了起来。
凝心见了他们觉得很可怜,但又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好人,没有处事经验的她有些不知所措,既想劝叶歆放了这些人,又怕这些人继续与叶歆作对。
叶歆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走到宋钱的面前将他嘴中的布块拿出。
宋钱忙不迭的哀求道:“兄弟,我也是迫不得已,当时弟妹提着剑,我以为她要杀我,所以就洒了点迷药,我并不知道史明扬居然将弟妹关在笼子里,看在兄弟一场,你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叶歆冷冷地道:“别叫我兄弟,我没有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兄弟。”
宋钱连忙应道:“是、是,叶公子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放过小人,小人一定改过自新,从此不敢怪事,我还可以帮你去捉史明扬。”
“晚了。”
“别杀我,别……”宋钱吓得全身发抖,屎尿沿着裤子不断地往下滴。
“你还有用,暂时留着你。”
“谢谢,公子真是海量。”宋钱大喜过望,急着道谢。
“先别谢我,我可没那么容易放你走,我要银子。”
“这个好办法,您我去钱庄,我将所有的现钱都交给您。”
“不必了,我要的是你所有的买卖。”
“可是我大部分的买卖都在顺州,其他地方只有少量生意。”
“京城呢?”
宋钱想了想道:“京城的买卖不多,只有一间粮店和一间药铺,加上存货,大约值十万两银子。”
叶歆一听药铺立时有了主意,道:“好,你立即写下契约,将所有买卖转让给我,然后我再考虑放你。”
宋钱虽然十分心疼,但为了活命只好点头答应。
叶歆帮他松了绑,又叫红緂从屋里拿了纸笔出来,交给宋钱,要他写下字据。宋钱不敢不写,拿着笔忍痛写下了转让所有买卖的字据。
叶歆将字据收好,冷笑道:“宋钱,事都办完了,你也该走了。”
宋钱不停地作揖道谢,接着飞快地走进后面的树林,叶歆暗暗召引了树藤将他困在林中,然后陪着凝心回去小屋。
在小屋中,凝心对叶歆道:“既然你决定去做官,我要走了。山上有很多书,我回去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出甚么可行的办法。”
然后,她又走到冰柔的身边,道:“妹妹,我要走了,恕姐姐没用,不能救你出来,我回去一定苦练道术,将来有能力再来救你出笼。”
冰柔抓住凝心的手,泣不成声,眼泪从两颊不停地往下流,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凝心的手上。
凝心安慰道:“妹妹,你要好生休养,肚里还有孩子,别伤了身子。歆弟是个重情重意的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你出去的。我走了,你要保重。”说罢挥泪而别。
叶歆将凝心送出屋外,歉然道:“姐姐,强迫你下山,是我的不对,请你不要见怪,我送姐姐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凝心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柔儿被困在笼中,你的心情不好,但你不可操之过急,也不要随便再杀人了。我发现你下山之后,脾气暴躁了许多,戾气太重对修道没有好处,而且你是木行道士,影响更大,弄不好会有道力反蚀的现象,切记。”
叶歆叹道:“我知道,我也不想杀人,只是见到柔儿在里面度日如年,我的心情怎能平复呢?以后我会尽量控制自己。姐姐道心如镜,不必在这红尘之中受到浊气的沾染。姐姐助我医好双手、帮我修炼道术,又为了我破誓下山,姐姐的恩德我永世不忘。姐姐在山上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我帮不了甚么,只能每日遥祝姐姐身体安康。若将来有机会,我一定再上灵枢山去探望姐姐。”
凝心很伤感,叶歆的这些话表明了他的态度。自己与他有缘无份,心中不禁苦笑,叶歆出现的这两年将她的一切都搞乱了,不但心湖泛起了波澜,居然还为了情字弄得大病一场,想起来不胜感慨,然而这一段的经历却是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歆弟保重。”说罢,凝心挥泪登云,再三回头凝望,想再看一下心爱的人。
叶歆不停地挥手,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方能相见,细想一下却也伤心至极,如此一个知己竟不能经常相见,不禁感慨良多。
他也想像凝心一样在山林之中逍遥快活,可是却知道自己的未来,将会为了救妻子脱出牢笼,而在暗伏杀机的官场中摸打滚爬,终日不得安宁。
他不由的仰天长叹:“时也、命也,上天果然要我走这条路。”
红緂默默地在他的背后站着,看着一切的发生。如今大陆上三妻四妾是平常之事,面对如此绝世仙葩,叶歆竟然抗拒了她的感情,像叶歆这种情感专一的男子实在少见,不由的万分敬佩叶歆对妻子真挚的感情。
而她也叹息着命运在捉弄着叶歆和冰柔这一对多灾多难的夫妻,将来的结局又会是甚么样子,这是她很想看下去的。
看着叶歆的背影,她又想到自己,若将来能有这么一个夫婿,人生无憾,可惜父亲……想到这,她不禁也为自己的将来感到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