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逃出生天了!
  郁轻霜一边小心翼翼地半天着画卷挡着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路,一边飞快地在人群中穿梭,迅速地逃离怡春院所在的那条大街。街上人山人海,川流不息,忽而这边撞了一下,“嘶,痛啊!”郁轻霜捂着嘴角直皱眉。怡春院的那群打手也不是白拿钱不出力气的,郁轻霜拿不出一百两银子,自然是经过一番恶战方才逃出生天的。可怜他本来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现在却是衣衫脏乱,脸上更是鼻青脸肿地挂了彩,真痛死他了!
  “戚思吾!”郁轻霜慢慢地举起一根指头,恶狠狠地道,“此仇不报,我郁轻霜枉生为人!戚思吾,戚贩子!”指天誓地地恶骂一番,心里似乎平衡了一点,但问题是他想了半天还是没地方去。德艺山庄虽在此地也有商号,但他把他伯父的字画给弄丢了,他哪还有脸回去?他在江湖上又没什么朋友,仇人倒是有不少――就比如现在,就看到了一个。
  戚思吾正慢悠悠地晃进一间小酒楼,挑了一张最顺眼的桌子坐下,便叫过小二开始点菜。
  “戚贩子!”想着戚思吾竟然拿着卖他的钱去大吃大喝,害得他却是一顿好打,不由地便怒从心生,一握拳恨恨地盯着戚思吾的背影一步一步地走地走过去,忽的大喝一声,“戚贩子,你死定了!”便像恶虎扑羊般地扑了过去。
  正悠闲着的戚思吾蓦然一惊,马上脚底抹油滑到了一边,郁轻霜则一记扑空,重重地扑到了桌子上。“哎哟!”不好,撞到腰了。可怜的郁轻霜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趴在桌上“哼哼唧唧”地一时直不起腰来。
  “咦,霜儿?怎么是你?”戚思吾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紧抿着嘴显然是在极力地忍着想大笑的冲动,却还很好心地过去扶郁轻霜,一边关切地问道,“呀,霜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唉,被捧成这样,真可怜哪!”
  郁轻霜一听他这假里假气的话,心听怒气更是窜高三丈,趁着戚思吾过来扶他之时,他立马一个翻身将他按到桌上,双手紧紧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道,“是谁把我害成这样的?戚贩子,你去死吧!”戚思吾一边用力地掰着郁轻霜的手,一边大叫道,“是你先害我的!我是贩子,那你就是骗子!郁骗子!郁骗子!”
  “你还敢骂我?混蛋!看我不掐死你!”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楼中的客人们好奇地远远地指指点点,议论不休。这时,酒店门口慢慢地抬过来一顶青纱小轿,慢慢地在店门口落轿,随侍轿旁的两名青衫侍女互视一眼,齐齐地并排走入酒楼之中,左首一名侍女微微上前一步,冷声问道,“哪一个是郁轻霜?”
  正在气头上的郁轻霜自然是没听到这话,就算听到了也没空理睬,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掐死这个害人不浅的戚思吾。
  “哪一个是郁轻霜?!”那青衣侍女又冷冷地问了一句。戚思吾被郁轻掐得不行,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来,憋足气大叫一声,“郁轻霜!这个要杀人的就是郁轻霜!”
  两名青衫侍女互看了一眼,齐齐地一闪身来至郁轻霜身侧,“啪啪”两声按住他肩上的大穴,直直地往后面掀去。戚思吾待郁轻霜的手一松,马上摸着脖子窜入了人群,一眨眼就不见了。“戚贩子!”郁轻霜见戚思吾一溜烟就跑了,急得大叫一声便要追去,还未动足,身前便一左一右地移过来两条青色的人影,一个声音冷冷地问:“你就是郁轻霜?”
  郁轻霜追心似箭,随口答道,“是又怎么样?你们让开,我有事。”但青衫侍女似乎还不想让他走,无论郁轻霜转到哪一边,他的面前总有一个人直直地挡着。郁轻霜火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和他作对,他就这么衰?“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做什么!”郁轻霜火大地停下来,很不善地问道。
  “郁其彬跟你是什么关系?”青衣使女又问。郁轻霜怔了一下,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人提到过这个名字了,这两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为什么突然提起?郁轻霜偷眼打量着那俩少女一番,道,“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一青衣少女冷笑道,“别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郁其彬是你的祖父,德艺公子郁孤台是你伯父,是不是?”郁轻霜惊奇地看了两人一眼,他好象没有对什么人提起过他与德艺山庄的关系,除了暖烟阁。“难道她们是苏飞涟的人?”一想起她竟然使计换走他的《兰亭集序》不由地就火大,于是他一挺胸膛,昂然道,“是又怎么样?!”
  青衣少女冷笑道,“那就对了。”二女二话不说,“哗”地一拔手中长剑,一左一右地往郁轻霜攻来。郁轻霜一惊,脚下急忙走位,挥动着画轴权作剑用,方接了几招便心知不妙,自己的三脚猫工夫肯定不是对手,却又没有够强的轻功足以逃脱,所谓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打,一边大声道,“两位,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萍水相逢地,为何要找在下的麻烦?”
  青衣少女冷哼一声,“想知道?去地下等着问郁孤台吧!”说着,出手又是一记极为凌厉的剑式。郁轻霜这才明白,原来这群人并不是来找他麻烦这么简单的,他们是来取他小命的,而且不是玩假的!“不行!”郁轻霜在心中大叫一声,他才刚满十七岁,怎么可以这么早就夭折掉?“不行!”他奋力地使出一招他的看家本领“松风冥冥”,逼得两名少女王后退了一步,他趁机马上扭头就逃,一哧溜便窜入了人群中。
  “郁轻霜!”人群外传来了少女愤怒的喝声,人群在剑光的映射下一阵纷乱,受惊的人们开始四处逃散,眼看想借拥挤的人潮逃命的郁轻霜变便要躲无可躲,正心急如焚间,忽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轻道一声,“走!”便攥起他飞速地往一边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