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衣公子的引领下,三人在附近山上的一个山洞中落脚,替欧瑞琛疗伤。
夜幕开始降临,戚允杰拾了柴禾生起火来,整个山洞立马亮堂起来。他挪过一块大石头,在火堆旁坐定,一边往火中添加柴禾,一边频频望向正为欧瑞琛疗伤的黄衣公子,心中嘀咕道:“奇怪!丁家痕本是怒气冲冲地非杀了我不可,怎么突然就放任我们离开?姓何?姓何有什么特别的吗?当今皇帝是姓猪的啊?真是奇怪!”
正当他喃喃自语,越想越不明白之时,旁边一个温和的声音轻轻响起:“这么出神,在想什么呢?”戚允杰一惊,回头望见黄衣公子不知何时已经立到了他的身后,正浅笑着望着他。戚允杰慌忙丢开手中的柴禾,起身道:“没,没什么?恩公,敢问恩公贵姓高名?”
黄衣公子笑道:“这重要吗?”戚允杰不想他竟有此一问,不由一愣。黄衣公子道:“姓名不过是一个代号,你知道我这人便可,又何须汲汲于姓名呢?”
戚允杰虽然也赞同他的说法,但是不知道救命恩人的姓名,于他而言,却终是一件违心的事情。“但是朋友知道,理应互通姓名,以好日后相见。”
黄衣公子文雅的笑笑:“你不也没告诉我你的姓名么?”戚允杰道:“我——”“你姓戚,是不是?”黄衣公子打断他的话,缓声说道。
“嗯?”戚允杰诧异了,心想,“这位大哥好生厉害,似乎什么都知道。”黄衣公子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缓声道:“除了冀中戚家堡的传人,江湖上是不会有第二个人会如此神踪飘忽的鬼影千变的。”
“又是鬼影千变?”戚允杰这才知道自家的鬼影千变在江湖上原来有这般深远的影响,忽而又有一种自己是靠祖上的余荫而立身的感觉。
黄衣公子道:“你知道我姓何,我知道你姓戚,这不是很好么,很公平。”看他笑得温文尔雅,戚允杰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公平,一时却又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恩公——”“叫何大哥。”黄衣公子笑着纠正。
“何,何大哥。”戚允杰笑了笑,道,“听口音何大哥好像不是本地人士,那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个山洞呢?”
黄衣公子微微一笑,道:“我是湖北人士,但生**过些闲云野鹤的日子,常年漂泊在外,冀中这地方也来过好些趟了。因此也便熟门熟路了。”
戚允杰脸上露出艳羡的神情。“原来何大哥是闯荡江湖的侠士。”他向来向往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游侠生活,但父母总是不许。近日见得这黄衣公子如此潇洒自在,更是羡慕得不行。
黄衣公子见状,笑笑道:“戚兄弟好像很向往这种日子。”
戚允杰立马点头道:“嗯!身为江湖中人,当然要出去闯荡江湖,不然整日呆在家中,又何须学武功?”
黄衣公子叹道:“你我虽同为江湖中人,彼此间却大不相同。你有家有父母双亲,他们会关爱你,会为你安排好一切。而我却是孤身一人,漂泊江湖。如果可以选择,我倒是希望能像戚兄弟一样——”说着他突然低眉苦苦一笑,道,“人总是这样,看不到自己的幸福,而去羡慕别人。”
戚允杰问言,心中也不免慨然。同时又发现,听他说话,自己似乎特别耐心。同样的道理,若是由他父亲戚伯儒来说,他肯定没听完两句便烦了。一扭头,拍拍屁股就走人,大不了被他骂几声“孺子不可教也”,但听他讲就不同乐,不仅一字一句得听着,而且心中还颇有同感。
这时,躺在一旁的欧瑞琛*了一声。“欧大哥!”戚允杰慌忙过去,扶他起身。
“戚兄弟,真是太劳烦你了。”欧瑞琛心中很是过意不去。他虽已醒转过来,但由于失血过多,脸色很是苍白。
“哪里?这回全亏了这位何大哥,若不是何大哥出手相救,我们两个恐怕都要死在丁家痕的剑下了。”
欧瑞琛问言望向黄衣公子,稽首道:“多谢侠士救命之恩。”黄衣公子道:“不必客气。戚兄弟,麻烦了到山脚的河边打点水来,待会得帮你欧大哥清洗伤口。”
“好。”戚允杰爽快地应了一声,当即便起身出的洞去。
不消片刻,便已来至河边,戚允杰这才发现并没有盛水的器皿,回身往四下里找寻了半晌,终于在一棵树下找到了一只破旧的罐子。戚允杰喜出望外,兴冲冲地抱了罐子便去打水。一坛子盛满,方一提离水面,便听得“哗”的一声响,水流了个精光。戚允杰怔了怔,探头往罐中一看,原来那坛子底上好大一个窟窿,他这才明白为何它会被人遗弃在这荒郊野外。
戚允杰无奈地笑笑,正准备一扬手,让这破罐子粉身碎骨之时,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既可以打到水,又可以大发慈悲地留下这破坛子的一条小命。
戚允杰用手抵住窟窿,快步往回走去。当沿着河岸绕上上山的小路时,忽瞥见不远处有火光闪动。当下脚步一停,定睛望去,只见两条身影正往这边行来,一个持火把,另一人执者仿若拂尘之类的东西,心想:“是什么人呢?好像有些眼熟?”他还没反应过来,却已听得有人叫唤道:“少堡主!”
“嗯?”戚允杰一怔,脚下却不由得朝那两个走去。近了,才发现原来是找寻至此的新晖道长和堡中的一名家仆。“戚少堡主。”新晖欣喜的迎上来,“你们还好吧。”戚允杰也是大喜,道:“还好,多亏了一位何大哥相救,才从丁家痕剑下逃脱。现在,他正在这山上为欧大哥疗伤呢。”
“何大哥?”新晖心中不觉泛疑,心想:丁家痕剑术可称是登峰造极,这何大哥又是什么人,竟能从他手中救出人?一疑之下,当下说道:“戚兄弟请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