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允杰更是心花怒放,他喜不自禁,连忙朝着新晰深深一拜,大声道:“弟子多谢师父。”他谢的是新晰准韵雯教他剑法,他人却只道他是在谢新晰的不罚之恩。新晰被他夸张的模样逗得不禁微微一笑,说道:“好了,韵杰无须多礼。以后多听从韵雯的教诲便是。”
  韵琪却是在场唯一看透他心思的人,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轻声道:“居心叵测!”而戚允杰呢,他正沉浸在喜悦之中,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
  新晰头望了望香案上的香坛,见香已烧完,便回头道:“诵经时间已毕,大家练功去吧。韵雯、韵琪、韵杰你们三个留一下。”“是,师父。”
  众人渐渐退去,偌大一个经房之中,只剩他们五人。新晰起身踱步下来,缓声说道:“韵雯,韵琪,师父留你们下来,你们也该知是何事。”韵琪道:“师父,可是因为三个月后的两宫大赛?”新晰点头道:“我们已经屈居玉仙宫十年,今年不可再输。你们两个是我玉仙宫众弟子中的皎皎者,自然要去迎战,只是这第三场的人选,一直令为师担忧。”
  新昀道:“今年之赛,玉玑宫定是派韵航、韵康、韵媛三人出战,他们三人的武艺与你们均是在伯仲之间。五年前,韵雯在韵航的素环内经面前束手无策,韵琪也败于韵康之手,仅韵乾赢了一场。今天,我同你师父商议,准备让韵雯的踏雪剑去迎战素环内经,韵琪再战韵康,这两场尚有几分盼头,只这第三场……”
  戚允杰心道:“看来就是韵婷所说的两宫之赛。想不到竟这般慎重。”正思忖着,又听得新晰道:“余下众弟子之中,以韵清武功最高,但与韵媛相比,恐怕还相去甚远。若派韵清出战,那就等于三场之中先输一场,若你们两场中再稍有差池,便败局已成了。”
  韵雯道:“师父,五年前,弟子曾亲眼目睹航师兄的素环内经,弟子的踏雪剑虽然已经练成,但素环内经神形飘忽,弟子恐怕也会同五年前一样,落败而归。”新晰道:“这个为师也想过。韵杰乃是冀州戚家堡之后,而戚家堡有一套名传江湖的步法‘鬼影千变’,与素环内经有些相似,这三个月内,可由韵杰陪你练剑,以求力败素环内经。”
  戚允杰道:“这样好,这样好。”韵琪冷瞥了他一眼,干笑几声,然后正声对新晰道:“师父,弟子倒有一个两全之法。定能使我派必胜。”“什么法子,你且说来听听?”新晰示意道。
  韵琪道:“让戚师弟用鬼影千变去迎战航师兄的素环内经不就成了。鬼影千变与素环内经神似,想必五师叔他们也不一定认得出来。”新晰想想不错,她们久居贺兰山,极少在江湖上走动,对于鬼影千变也只是闻其名而从未见过。就算见了,若别人不言,必会以为是素环内经。但她心中仍有顾虑。“但是鬼影千变终不是本门武功,胜之不武。”
  韵琪道:“师父,若非如此,我们今年可又要输了,又得在玉仙宫呆上五年。”新晰显出了一点犹豫,为了进驻玉玑宫,她已经辛苦奋斗了十年,而现在似乎有些接近了,她怎么能不动心?她望向戚允杰,问道:“韵杰,你怎么看?”
  戚允杰道:“既然可以赢,当然没必要去输。”新晰闻言,会意地点点头,道:“那今年就看你们三个了。”新昀道:“韵雯,这三个月来,你要尽快地教会韵杰派中的各种剑法,如果整套没有时间,就每套教授一两招,这样一来,玉玑宫之人也不会疑心不是素环内经了。”
  韵雯道:“是,师叔。”韵琪道:“师父,师叔大可以放心,戚师弟能够只看一遍,便学会了整套的踏雪剑法。我看派中的全部剑法,不用三个月,只需三天,戚师弟便可以全部学会。”
  新晰惊奇道:“真有此事?”韵雯道:“是的,师父。戚师弟天资过人,定不会负师父师叔所望。”新晰道:“那便好。从今日起,你们三人便到回雁崖勤练,早午晚三课均免,好好练剑,今年,我们是势在必赢!”
  是夜,月明如水,月光铺泻到雪色菲菲的雪峰之上,有着一种清亮空灵的美。
  戚允杰挪了张椅子侧对着窗口,懒懒地躺在椅上,望着窗外出神,脸上泛着情不自禁的笑意。望着月光瀑布下有了几分迷蒙的雪峰,恍惚间又似乎有一个绝美飘逸的身姿在翩飞,轻跃,飘扬,曼舞,而这个身影又越飞越近,越来越清楚,看清了那观音般绝俗的容颜,那清逸柔美中又有一丝凄冷的气质。“韵雯。”戚允杰不由地喃喃地念了一声。
  “戚师弟?”
  突如其来的清越的声音,又夹杂了几丝不解的疑惑,惊得戚允杰的身子猛地一僵。“是韵雯!”戚允杰心中一颤,暗自叫道:“糟了,让她看到我如此不雅的坐姿了,真是糟糕透顶!”他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转,想站起身来,不料身下一空,戚允杰“啪”地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还来不及惨叫一声,那张椅子便不失时机地狠狠地摔在了他的身上,不偏不倚地在他的后脑勺砸了一下。“啊呀!”戚允杰被猝不及防地一敲惊得叫了一声。
  “戚师弟!”耳边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戚允杰一侧头,便看到一双纯白的只在边缘镶了几缕湖兰色丝线的女子的鞋袜,和白色的裙边,再往上看,立在他面前的,正是他方才无刻不想的韵雯。“雯……”戚允杰不由地张大了嘴巴,却叫不出一个字来,只是傻愣愣地望着韵雯。
  韵雯面露担忧之色,却又有几分笑意。她见戚允杰趴在地上不起来,便伸手去扶好椅子,然后又去扶戚允杰,一边轻声说道:“戚师弟,你没摔伤吧?”当韵雯的手扶上他的手臂时,戚允杰的心猛地一阵猛跳,全身也不由地发起热来。抬眸望入那明澈如水的眼眸,神志也不由地迷糊起来,只觉得人轻飘飘地,一种乐极而无限幸福的感觉。
  “戚师弟?”韵雯见戚允杰目光呆滞,傻傻地趴在地上,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心想:“莫不是方才椅背那重重一砸,将戚师弟砸傻了?”当下又是担心又是疑惑,不由地挪近了身子,伸手往他后脑勺部探去。戚允杰直觉得有一股清雅醉人的香气扑鼻而来,直往心头钻去。日夜思慕的佳人近在身侧,戚允杰情不自禁地想伸出手去,搂住那纤若柳枝的细腰,但他又猛地被一声“戚师弟”惊醒,然后为自己这个唐突的想法而羞愧得满脸得通红,心虚地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师姐。”
  韵雯见他终于开口叫人了,缩回手扶着他起来,道:“还好,我还真怕你摔坏了呢!”戚允杰仍为自己方才想法惭愧不已,他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很是不安地站在一旁,低着头说道:“师姐这么关心我,我,我真是开心。”韵雯见他红着脸,又显出局促不安的样子来,不觉莞尔,忽又是正声说道:“戚师弟,你可知本派门规第三条是什么?”
  戚允杰猛地一惊,连忙低声道:“师姐,我知道错了。”韵雯见他一副伏首罪的样子,不禁笑道:“那你说,你犯了什么错?”戚允杰一愣,韵莹拿来的那本门派祖训,一早不知道被他丢到哪个角落去了,他压根一个字也没看,又是如何知道门规第三条是什么?他支吾着,老实交待道:“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