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作恶多端时。
知府后衙之内,东窗之下,三个人影晃动着。
“胡大人,青铜关外的马匪们,希望大人能够尽快为我们平定。”一个肥胖身材,足足不下百斤肥肉,身着丝绸衣衫的大胖子,不停用丝绢擦拭着脑门上的汗水,低声细语道,话音未落递出一叠厚厚的银票,,“胡大人高风亮节,民之清官,这些就当是我们孝敬你老人家的。”
胡大人不愧为民之青天,下手的速度超快,只是一眨眼间,一叠银票已然入手,全然不顾上面沾到的汗液。在黑夜之中,清官胡大人,匆忙一扫间看清这是皇庄银号信誉保证,并且根据手中的银票的面额与重量清楚的计算出多少银钱入账。
“白会长,真是客气啊,剿灭外面那些凶残的马贼是本官的职责所在。“胡大人眼鼻观天,像是在看房梁顶上有什么大道一般。
一脸猥亵的师爷这时插嘴道:“白会长,您应该明白,剿灭马贼需要用兵,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想必白会长应该明白。”
白胖子心中暗骂一身胡剥皮,脸上却堆满笑意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我会联络其它商会成员,筹备足够的粮草的。”足够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呵呵,那就多谢白会长美意了。”胡大人一脸满意的笑道。
“大人真是过誉了,这只是我们这些良民们应该做的事。”白胖子虽然心中十分想要将他暴打一顿,脸上不动声色的谦虚道,心中冷笑一声,拿我的过会全部要给我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为了诸位的人身财产安全,不如明日开展一个募捐大会,凑集粮草?”胡大人施了一个眼色,獐头鼠目的师爷立刻心领神会道。
“那没问题。”白胖子想了一会,随即道,“大人如此爱民,不如明晚就在‘玉玲珑’上筹备如何,大人也好与百姓们亲近一番。”
“与民同乐,当然可以,这是本大人做官的一直所希望的,不过老是有刁民们诽谤与我,真是不理解我的苦心。”胡大人一脸不堪回首状。
“放心吧,胡大人,这些贱民们明天是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的。”说着阴狠毒辣的眼光闪动,“他们诋毁了大人的声誉,破坏了我们青铜关的和谐,谁不知道青铜关在大人的治理下,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真是人间天堂一般。”
“哈哈还是白会长理解我的苦心啊。”恬不知耻的笑道。
“|大人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联合百姓送上一把万民伞给大人您。”
“万民伞,算了,就不劳烦大家了。”万民伞这种东西已经被其他几个州郡的同僚们用的差不多了,现在万民伞实在不值钱。
“若是大人不嫌弃的话,本家长辈,上本奏请大人治理地方有功。胡大人,天下各处州郡牧首任大人挑选如何,或者大人还是不满意那么六部之中右侍郎之职如何。”白胖子轻轻飘飘的给给胡不归送上一个选择,自己端起一杯茶水,慢条斯理的喝着。
“|此话当真。”胡大人两眼放光,随即不过又有些怀疑道:“白会长,您不会是在忽悠老夫吧。”
“大人久不在朝中,难怪不知道白阁老白首辅?”话音未落,胡大人跳了起来,自己虽不在朝中,但是同年同党们总会将一些消息传递给他,再者说这里是天子直辖的州,焉能不知白阁老,他可是当今天子最信任的臣子,封爵魏国公,没想到眼前这个人是白阁老的家人。
“白阁老是我亲叔叔。”白会长心中鄙视的瞧了一眼一脸官迷样的胡不归,不过大多数当官的听到这个,也都是这个样,当然也有些特例,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
“白公子,本官一定出力剿灭那些马匪。”胡大人可是拍胸脯保证。
“那就多谢胡大人,不过大人,我家叔叔也是同大人一样的清正廉洁,家中补贴不足,我这个做侄儿的,总不能看着叔叔受苦。”白胖子眯了眯眼不动声色说道,这一刻主客颠倒。
“白大人不愧为我等榜样,我们做下官的怎么能见大人如此清贫,下官愿献上白银二十万两给白大人添置一些衣物家具,聊表寸心。”胡大人心中略微一疼,这可是自己搜刮了一年的财物啊,不过要是抱上一条金大腿这些都是值得的。
“胡大人的孝心我们是接受了,不过募捐一事.......?”白胖子话风一转道。
“白公子,请放心,您捐献出来的钱,我们会原数退还给你,另外还会将我们再三七分账,你三我七,如何?”胡大人一咬牙,舍不住孩子套不来狼。
“胡大人高风亮节,在下告辞。”白公子一拱手就要转身离去。
“白公子见谅,四六开,您六我四,这不能再少了,不然就真的没法剿匪了。”胡大人满脸汗水,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
“胡大人真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好清官啊。”胡大人见白公子又再度坐了下来,心中一安,不过还没到手捂热的钱,总是令人牵肠挂肚。
“胡大人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白公子,这么晚了,怎么能让你出门,今晚就住在这边吧。”
“这多有不便啊。”
“贤侄,哪里话啊,就当这边是你家就行了。”
“多谢胡叔父啊。”两人那股亲热劲,在加上师爷在其中的调剂,让不知情的人要以为两人就是一对多年不见的亲叔侄。
“贤侄可婚配否?”胡大人满脸微笑的问道。
“多年忙于家族事务,尚未婚配,不知叔父是否有好的介绍。”
“哈哈,贤侄,我有一女年方二八,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叔父美意,贤侄岂敢推却。”
两人嬉笑着向着厢房处走去,“叔父,明日募捐,为何不将不让全城百姓一起参与。”
“贤侄好主意。”略微一想,心中大喜。
“剿匪保护全城,岂可让我等商人专美于前。”
“贤侄所言甚是。”
“剿匪要是一次不能成功,该是怎么样?”白胖子略微低吟一声,胡不归先是一怔,随即领悟,原来这就是我现在只能做知府,而白阁老是白阁老的原因啊,心中感叹异常,连忙叫来歌妓美妾,好生招待白贤侄。
叶无病用潜行之术,偷听着他们两人无耻的谈话,叶无病这才更加直观的明白官员的无耻下作,比起魔门之徒来也不相上下,想要为民除害,不过当前还是先放他一马。
叶无病在他们在欣赏着莺歌燕舞时,潜入到后衙的库房之中,只见库房之中空空如野,如同蝗虫过境一般,什么也没有剩下。
库房之中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叶无病心中暗想道,忽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走过,“我们现在还守在这里干什么,里面的东西都被胡剥皮给弄进自己的库房之中了,守在这里有何意义。”
“住嘴,你还想受胡剥皮的责罚啊,这些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但前任几个还至少知道在库房之中给剩下点,胡剥皮到好,什么都给清空了,也不知道你吃肉,至少也得给我们这些人一点汤喝。”
“好了,不要想了,等到他调任之后,总会有他的好看。”
“那倒是,不过听说现在胡剥皮抱上了白阁老的大腿。”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你没见现在客厅还在莺歌燕舞,那是他在招待白阁老的侄子。”
“真是不公啊,凭什么他们吃肉喝酒玩女人,我们还要在这里守夜。”两个守夜人嘴中下着各种诅咒,要是应验的话,胡不归死相绝对千奇百怪,各有不同。
“贤侄,我敬你一杯。”胡不归端起酒杯,向着伸出咸猪手的白胖子道。
“多谢叔父。”白胖子面露喜色,一饮而进。
忽听门外传来一阵阵喧闹之声,一个家丁面色惊恐的跪倒在胡不归的面前。
“大人,大人不好了,少爷出事了。”听说少爷两字,胡不归的陡然一声站了起来,这个少爷可是他的命根子,虽然他娶妻妾数十个,但是如今只有公子一个,女儿一群。
这可是要继承家业的。
“我儿现在在哪里?”胡大人展现移形换影大法,瞬间出现在家丁面前,一把拎起了他。
“在后院树林中。”家丁被胡不归吓的直翻白眼。
“贤侄,你先休息一番,我去去就回。”胡不归一拱手,带着家丁们风风火红的离开。
“小美人我们继续。”喝的有些迷糊的白公子,继续跟美人们调笑着。
树林之中,无数火把将他照的通明。
“宝贝儿!”
虽然已经被完全地剥去了皮,胡不归法还是一眼就把自己的儿子给认了出来,这喊声凄惨得像被剥了皮是他自己。
“父亲!救我!救我~!”胡公子也看见了自己的父亲,似乎是想冲过来,但是刚一迈步走出树荫,马上被头顶刚刚露出一脸的月光照耀,火辣辣的刺痛,眼眶里大颗大颗地血泪涌出来,立刻和脸上筋肉之中浸出的血混在一起,顺着脸一路流到下巴,汇集成成一串串的血珠滴落下去。
胡不归像是疯了一样,双眼红得几乎要滴血,人如箭一般的飞射出去,做出完全不符合他身形的动作。
“谁干的,我要杀了他。”望着自己儿子在地上抽搐,想要扶起他来,却是怕弄伤与他,“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城中最好的大夫。”
“大人,可是城中最好的大夫已经被您前两天下狱了,现在没有你的手令我们提不出人来。”
“废物,师爷,快去提人来见,要是我儿子出了事,你们所有人都得陪葬。”声音凄厉,在空中咆哮,在月光下,父子两人皆是恶鬼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