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和步亦云带着孟铃儿在沙漠中行着,由于二人也就入门级别,要带着孟铃儿在天上飞着实有些闹腾,于是只得有默契的稍微飘在离地不是很高的地方,缓缓行着,寻找着附近的绿洲。
在这炎炎沙漠之中,当真可说是黄沙易得,绿洲难求。不过难求不代表没得求,就像有句话说的,面包会有,牛奶会有,可到底什么时候有,那真是天才知道了。
三人到得之处,是沙漠之中的一个村落,一个似乎没有建在绿洲之上的村落。入眼之处罕有人烟,无法用辞藻来形容那种衰败感,仿佛上天遗弃了这里。
“真没想到昆仑山下竟有这等荒败之景。”林湘幽幽叹道,比起那宛如人间仙境一般的云中门,这里的确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我们是进去看看呢,还是换个地方?”步亦云也觉得这里太过荒败,当下觉得让一个异域女子看到天朝上国竟有这般景色,并不是件光荣的事儿,只得出声问道。
“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孟铃儿挠了挠头,道:“或许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个样子呢。”
她的脸上闪过一抹疑惑,但隐藏的很好,林湘和步亦云想想也是,要真有什么困难,大家似乎也可以帮上点小忙什么的,于是三人便往村子里面走。
刚一进村,孟铃儿立马便惊呼了一声,弄得林湘和步亦云俱是一怔。
“请随我来。”孟铃儿换上一副凝重的表情,然后朝前跑去。
“怎么了?”林湘奇怪的问道。
步亦云无奈的笑了笑,道:“我们跟上去看看吧,我老感觉这个孟铃儿有些奇怪。”
孟铃儿的脚步非常的快,林湘和步亦云心生诧异,但也跟在身后。行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孟铃儿在一间破旧的民房前停了下来。
经过风沙的侵袭,这房间的墙上已然有了些裂缝,随时有坍塌的危险,可见这房间的主人并不是富贵人家。房间里没有透出一丝声响,似乎里面并没有人。
林湘正奇怪孟铃儿为何会在这里停下来,却见孟铃儿猛然来到门前,发现那房门旧的不能再旧了,以至于根本无法关严,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悄悄的退后两步,用身体用力的撞向房门。
“咣!”一声脆响,那房门经不起孟铃儿的一撞,竟然被撞了开来。
“哎呀!”
本以为房间没人的林湘和步亦云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被惊吓的声音,俱是一愣,然后抬步跟着孟铃儿进了房间。
这房间之中除了一张土床,几张破旧的凳子和桌子外,家徒四壁。而那床前,站着一位妇人,面黄肌瘦,神色极是憔悴,当中还有一丝被孟铃儿破门而入的惊吓,或许是这惊吓有一些过度了,她讷讷的站在原地,低着头,眼神垂至地面,却是不说一句话。
林湘看向孟铃儿,问道:“这···”
孟铃儿摇了摇头,露出愤怒的神色看向那妇女,语气急切而又带着愤慨的道:“说,你为何要掐死你身后的婴儿,我若不是在村口感应到这婴儿的求救,这孩子岂不要命丧你手?!”
“什么?!”步亦云和林湘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然后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面黄肌瘦的女子,她掐死孩子?!
孟铃儿紧接着又说出一句让林湘和步亦云目瞪口呆的话来:“而且,你还是这婴儿的母亲,身为一个母亲,不仅不保护自己的孩子,反而还想掐死他,你对得起母亲这个称谓吗?你···”
就在孟铃儿愤怒的数落那妇女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穆娅,你,你怎么掐死自己的孩子···作孽啊!!!”
紧接着,一个苍老的身形缓缓的出现在门前。这是一位双鬓发白,满脸皱纹的老者,衣服非常破旧,粗布麻衣;手里拄着一根木杖,显然是上了年纪,走路都有些艰难。
那女子见老者进来,吃惊的睁大了眼睛,用一种惊异而又低沉的声音轻声说道:“村,村长,我,我···”
“唉!”村长长叹了一口气,来到穆娅面前,道:“你这又是何苦啊···”
“村长,我们这里已经两年没有下雨了,”穆娅哭了出来,和众人眼中那狠心掐死自己孩子的母亲当真判若两人:“孩子没有水喝,与其让他眼睁睁的被渴死这般折磨,还不如让他死得痛快一些···村长,我真的,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啊!”
说完,穆娅泣不成声的哭了起来,或许对她来说,掐死自己的孩子,竟成了最大的母爱,这母爱伟大吗?
林湘心里堵得发慌,竟然连话儿都说不出口。而另一边的步亦云深深的抽了口气,然后走到村长面前,问道:“村长,我们初来这里的时候,发现这四周并没有水源,而贵村却能在没有水源的地方生活如此之久···”
村长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步亦云,一愣,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林湘,然后一拍脑袋,对着两人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诶!村长,你这是干什么···”
步亦云试着一把拉起村长,却见村长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跪在步亦云面前就是不起来:“你们是昆仑山上的神仙,求求你们帮帮我们一村的老小,老朽在这里求求你们了···”
林湘缓缓来到村长面前,说道:“老丈,您别这样,先起来,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究竟是怎样的,您细细给我们说,我们若是能帮上忙,必然会帮。”
就在这时,孟铃儿搬过来一张凳子,放到村长身后,扶住村长道:“你坐,坐下说。”
随着村长的描述,时间缓缓的来到了两年前。
此村名为河间村,因为在村口有两道小河在此处交汇,自然,沙漠中有水的地方自是一片绿洲。河间村虽然不大,也没什么驰名的土特产,但村里人的日子过得倒也算是个滋润,靠着饲养的牛羊马,河间村的人可说是温饱有余,富贵不足。但人生在世,活着就图个踏实,平淡就是福,所以这河间村的人日子过得当真不赖。
后来时光匆匆,两年前村里来了一群中原商人,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看上了河间村村口那条河上游的树林,据说那叫昆仑神木,这昆仑神木是个好东西,在中原是可以卖个好价钱的。这些商人带来了中土的丝绸和铁器,想以此交换河流上游的昆仑神木。
河间村的人都觉得有利可图,便开了个会,所有人都答应了,唯独村里的祭祀不答应。祭祀说昆仑山乃是神山,神山上的昆仑神木自然而然是神仙的东西,神仙的东西怎么可以乱动呢?
俗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河间村的人听不明白祭祀的大道理,见白花花的银子、美轮美奂的丝绸和亮铖铖的铁器,一时间利令智昏,不顾村里祭祀的强烈反对,把河流上游的昆仑神木卖给了这群中原人。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河流上游的昆仑神木很快便被开采殆尽,而结果也当真遂了那祭祀所料,河流渐渐的干涸,天神发怒,河间村变成了荒漠中的孤村。等村里人反应过来想要补救,却为时已晚。
年轻力壮的人渐渐的离开了这个村子,到外面谋生;而不愿离开祖传之地也没力气远足的老人和妇孺留了下来,靠着偶尔来这里贩卖水的车队,勉强的应付着过日子。
说道这里,村长遥遥的叹了口气:“都是我们贪财,触怒了天神,才有这般结局,我身为村长,竟然也看不透这关系,害得所有人一起受累,唉···”
他又看了看步亦云和林湘,站起来,又噗通一声跪在两人面前,道:“昆仑山上的神仙呐,请你们原谅我们的过错,就算要罚,也罚我这老没长眼的老混蛋吧,求求你们了···”
“老丈,使不得,使不得···”步亦云又一次费力的扶起村长,道:“其实我们下山,也是办个事儿···”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英气十足中带着责怪的声音:“我什么时候吩咐你们下山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