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长孙宇的问话,步亦云有些随意的笑了笑,然后看着长孙宇,道:“既然你已经怀疑我有没有来过了,我若是说我没有来过,你信吗?”
见长孙宇脸色有变化,步亦云又笑道:“我的确来过这里,还取走了那只金蟾,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听我说一个故事。”
“洗耳恭听,你说吧。”
随着步亦云的讲述,时间缓缓的回溯到了从前。
自李唐带杨隋入帝以来,唐代经历唐太宗李世民“贞观之治”、唐高宗李治“永徽之治”;复有武后武则天的武周之治及唐玄宗李隆基的“开元之治”后,国势大增,文治武功在唐玄宗开元年间达至鼎盛状态,属史无前例之盛世,四海称藩八方来朝,堂堂华夏第一次立于世界之中心,国泰民安,夜不闭户,此盛举,必然为后人所称道,而如今之民,提之莫不自豪。
但古人云,古往今来之世,有其盛必有其衰,此乃物之常态,世间必行。行至玄宗开元之末期,承平日久,国泰无事,玄宗皇帝已然失了那向上求治之精神。待得改元天宝之后,政治愈加腐败,官场日渐凋朽。玄宗耽于享乐,宠幸杨家妙女玉环,由提倡节俭转为挥霍无度,如曾将一年各地纳贡之物赐予宰相李林甫。玄宗不问朝政,将天下大事尽付予李林甫、杨国忠,李林甫乃是口蜜腹剑之相,借着玄宗的信任专权足有五一甲子复七年,杜绝言路,排斥忠良;杨国忠因贵妃得宠而继李林甫后出仕相国之位,只知搜刮民财,不明经纬济世之道,以至任内群小当道,群魔乱舞。国事日非,荼毒苍生,朝廷腐败,贤者无用武之地,庸者正当其道,朝政如此,纵如强如盛唐,也是显出日暮西山,由盛转衰之颓败景象。
步亦云其父步旭,乃是一介书生,中土之书生,虽是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但若得中庸之道者,却是心中有帷幄,腹上有乾坤。奈何胸中虽有有千道锦囊藏,却敌不过阎罗三声催,在步亦云小时候,步先生便撒手西去,唯留年少的步亦云和一堆书相依为命。好在平日步先生经世济民,在邻里的口碑可谓不错,否则,指靠着那些书,却也不可将步亦云抚养成人。
不觉间步亦云已然到了二八年华,行弱冠之礼的年纪,抑或是步亦云从父亲那儿继承了些许书生之气,他也喜欢在那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的书海里游荡,但与步旭心中那些经世救民不同,步亦云喜欢看些稗官野史,奇闻怪谈的东西,在他眼里,这些东西,至少看上去,是要比那些四书五经之乎者也要精彩许多的。看的久了就想亲自上阵一番,也亏了步旭留给步亦云的那些书中还真有些个所谓的秘籍,步亦云学了个皮毛,觉得虽然没到书中所说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地步,但也还算是学了个一招半式,自以为算是小有所成了。
有一日,步亦云在一本奇书上看到了有关金蟾的记载,说这金蟾可是一宝物,得之可财源滚滚洪福齐天。步亦云不由得来了兴致,倒不是因为他贪恋富贵荣华,因为在他看来,这所谓的富贵荣华也不过是浮云一朵,终究是会烟消云散的,他见这世间疾苦之人渐多,若是得到那金蟾,便可用那金蟾来救济世人,一来也算是圆了所有读书人心中那修齐治平的中庸之梦,二来也算满足一下自己那小有所成后与之而来的好奇感。
那奇书上记载,这金蟾在兰陵王陵中,于是步亦云便来了一趟这兰陵王陵,见此处乃是一风水福地,虽是陵中有些个机关,可也对步亦云制造不了什么麻烦,更不会像今日一般如此的危机重重。可以说步亦云当日算是吃着火锅哼着小曲儿一路悠哉悠哉的进到了兰陵王的陵寝当中。掀开兰陵王的棺木,发现那兰陵王的尸体不知经过了什么处理,完好如初的躺在棺中,手中正好握着那奇书上所说的金蟾。
步亦云对着兰陵王拜了几拜,口中念念有词道我这是拿你的东西去救世,你老人家多多海涵之类的话。然后便走向前去,正准备取那金蟾,却发现那金蟾被兰陵王抓得死死的,根本就挪不动半分。步亦云不由得奇了怪了,心道这兰陵王人都死了,怎可能还拽着这金蝉不放?但据史书记载,这家伙可不是个爱财的人,难道临死的时候转性了?但想归想,步亦云还是在陵前里找到了一件貌似锥子的物事,然后奋力去挫兰陵王的手。
可就在触碰到兰陵王手的刹那间,兰陵王忽然浑身一颤,但步亦云并没有注意到,因为与此同时,兰陵王手中的力道一松,让步亦云一手就把那金蟾从他手里给夺了过来。
步亦云拿住金蟾,抬起头来,刚准备说一句老人家谢谢你成全,但眼神恰好碰到兰陵王从自己的棺材之中坐了起来。步亦云先是一愣,旋即便傻了眼了,因为他在某本古书上看到过,人死之后,若是心有孽障,在尸骨未化之时,触碰到生人的气息,就会很容易产生诈尸,所以人们才有了用桃木钉封住棺木以免这种人接触到活人的气息。
这说来也的确是个天大的巧合:兰陵王的尸体不知道经过了什么处理,居然能在陵寝之中保存数百年而不朽,而步亦云这一开棺,不仅让兰陵王触碰到了生气,还要夺人家手里拽着的,哪怕是兰陵王这种含冤而死的人,就算是一普通平头百姓,他也会跟你急的不是?
步亦云心头开始发渗了,虽然自己算是小有所成,可毕竟这诈尸可不是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能摆平的,于是他拽着金蟾往后一跃,连滚带爬但速度极快的趁着兰陵王还没有真正觉醒的时候逃出了兰陵王的陵寝,并在门口胡乱的丢出了几张自己从茅山道人手里买来的几张道符,手忙脚乱的往兰陵王的额头上一塞。这些道符的法力如何步亦云不知道,但为今之计只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能困住那兰陵王几时便是几时。
从兰陵王陵里逃出来的步亦云惊魂未定,想起在父亲所留的那些书中,有提过昆仑云中门里有降妖除魔的高人,心想这里离那昆仑山有些脚程,虽远但也不妨一试,一来自己可以躲得远远的,二来兰陵王冲出陵寝来找自己麻烦,这天下能人异士如此之多,总该是有那么一两个撞的上的,于是便带着金蟾往那昆仑山行去。
自打得到这金蟾之后,步亦云经常会收获一些意外之财,除了拿这些意外之财来当路费以外,其余的都救济给了穷人。
听完步亦云的叙说,长孙宇点了点头,问道:“那这么说来,那金蟾此时可在你处了?”
步亦云不好意思的一笑,道:“这倒没有,实不相瞒,那日我和林姑娘过那酒色财气阵的时候,作为交换,送给财神爷去了。”
“是吗?”一旁的楚鸾看了看林湘,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笑道:“哈,看来你头脑可真算灵光,财神爷只是我们请来的考官,但却不受我云中门约束,你能找到这个空子钻,果然算得是聪明伶俐。”
“楚姐姐你也别夸我了,”步亦云摇头苦笑道:“此事若是被掌门知道了,说不定就直接把我给逐出云中门了呢。”
“若是在以往,或许真是这样,”楚鸾叹了口气,道:“但到了眼下,却是另一番情景了。”
“楚姐姐,”一直没有说话的林湘出声道:“我听你口气之中似有苦衷,能否告知一二?”
楚鸾神色复杂的看了林湘一眼,问道:“你真的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