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才开课到第二个礼拜,又要向方老师请假一次了。」铁荒紜尷尬地笑说。
  「友衷也打算见识见识三曹大会吗?」方巧柔的反应倒不差。
  「是啊、是啊,不过他不会到现场,只会看『现场直播』……」
  铁荒紜连忙带路,请万谷诗与方巧柔进到客厅,并吩咐女僕长备茶。
  才到客厅,便见綾罌与王友衷下象棋。虽然方巧柔不懂象棋,但也从綾罌得意的神色、王友衷隐忍恼火的表情,看出谁占上风、谁屈居下风了。
  不过,下棋的两位一看到万谷诗来,连忙起身行礼,直到万谷诗坐下后,綾罌才敢坐下,王友衷才敢告退,这让方巧柔对万谷诗的威望有更多的认识。
  主宾坐下,铁荒紜二话不说,便是大手一挥,整个客厅顿现白光……等方巧柔睁开眼睛后,周遭景色完全不同,要说还有相同的,那就是薄金大椅与红綃软座垫都还没换。
  且看天色明亮,却不见日月,不知亮从何来;四方八面道路四通八达,极尽目力所及,也不见尽头在哪。脚底下的土地更是玄妙,一派黑沉沉的黑土,才觉得它坚硬,便比厚实岩盘还坚硬;才觉得它鬆软,这脚轻轻一点,便觉能伸入泥土中,而且貌似能深入极深的深度。
  「哦……」方巧柔试了几回,觉得脚下黑土太古怪,不敢起身离座,而是向还有閒情逸致泡咖啡的铁荒云问道:「这裡就是『阴阳三叉路口』?」
  听出方巧柔语中疑义,万谷诗起身,双手揹后,双足立地,抬头仰望。
  虽然明白万谷诗此举必有深意,但是除了看到一位比洋娃娃还精緻的美女忽然从座而起,站出歷尽沧桑的姿势,方巧柔还是不解箇中深意。
  「真是有够笨的……」綾罌拍额:「万姊的意思是要妳看看上面的天空,感受底下的大地,再环视四周,这不就知道所谓『三叉』是哪『三叉』了吗?」
  方巧柔闻言,果真起身离座,按照綾罌所说地俯仰张望一番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传说中左中右三条路的岔路口,而是清阳者悬於上為天、浊阴者落於下為地,阴阳交会於中则在天地之间啊……」
  铁荒紜笑而不言,继续泡咖啡。万谷诗则是低下头来,环视四周,认準一个方向后,向前缓缓走去。
  方巧柔一愣,旋即连忙跟上。綾罌与铁荒紜见状,自是跟上方巧柔后面,确保万无一失。
  走著走著,也没走多久,就来到一座城池。且不说城中高楼如何巍峨,便是城墙就高得吓人,护城河更是宽敞到除了过桥不做他想的地步。
  才到桥头,左右两旁各站一头巨大的恶兽。且看他身体似龙,巨大程度连剑齿虎都甘拜下风;头颅似豺,却又长一对向后贴背的犄角。更夸张地是,他们怒目瞪视来者,口裡还衔著宝剑,冷哼声震慑万里,一动一静足以扰动天色。
  方巧柔实在不敢上前,铁荒紜只好来到她的左前方,隐隐护著。綾罌倒是悠哉悠哉地看好戏,只等走在最前面的万谷诗如何因应。
  且看万谷诗慢条斯理地拿出怀中的邀请函,给这一恶兽都看过后,便慢条斯理地收回邀请函,慢条斯理地上桥。
  方巧柔一愣,且看那对恶兽看向万谷诗时,收敛目中凶光,低下头来,说有多乖就有多乖,比无辜讨欢心的吉娃娃还萌。可是当万谷诗通过之后,便又抬起头来,高傲地瞥视铁荒紜等眾,一整个不屑的模样。
  铁荒紜也不气恼,从怀中拿出邀请函,回头示意方巧柔、綾罌跟进,三位就这样凭著邀请函上桥。不过,他们就没能享受到对方收敛目中凶光、低下头来的优待了。
  好不容易过完桥,又是一对恶兽;到了城门口,又是一对恶兽,进城后,又是一对恶兽。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八头恶兽,都是那副龙身豺首的模样,看得方巧柔觉得压力很大。
  「此兽名為『睚眥』,喜好打斗,勇悍绝伦,是龙族庶系,天生就是妖、怪双修的高手。」铁荒紜明白方巧柔心中所疑,所以开口介绍。
  方巧柔一愣,旋即问道:「传说中龙生九子,他好像就是其中一子啊。」
  「龙岂只九子?就算是九子,每个地方、每个时代、每个族群的龙所传血脉也有差异。」綾罌也笑道:「不过,若不是為了尊重三曹大会,就凭他们刚才那副德性,我早就想教训他们一番了。」
  铁荒紜无奈地上前,走在万谷诗前头,开始引路,不再多说。
  来来往往行者甚多,不过人形不少,兽形更多。放眼望去,草食性的象犀牛马驼羊鹿、肉食性的狮虎豹狼犬狐狸……大约是把印度三十六生肖、中土二十八星宿排完了都还不够形容当前盛况。且看他们种类琳瑯满目,还大多拥有别具特色的奇异光泽。
  方巧柔看得眼花撩乱,一整个不知道这裡是怎麼回事,别说什麼动物园栅栏故障、马戏团笼子崩坏,就是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也没有这等景象啊。
  好不容易,在铁荒紜熟门熟路地带领下,总算到了人形族群较多的街道。虽然整条街小吃叫卖声震耳欲聋,但听在方巧柔耳裡,亲切啊。
  不过,当铁荒紜带大家来到一个素食摊时,方巧柔连忙打住,拉了拉铁荒紜的衣角,小小声地问:「我们真要在这边吃?」
  虽然周遭嘈杂,但耳力不差的铁荒紜仍是听得分明,於是笑说:「妳不是还没吃晚餐?」
  「可是我们不是投影过来吗?」方巧柔有点急了。
  「只有妳投影过来好吗。」綾罌听得分明,不禁贼贼地笑道:「我们都是本尊到这裡来的。」
  方巧柔大惊,看向万谷诗,她没有表情变化;看向铁荒紜,他点点头,这才晓得来之前的那阵白光竟是大有文章。
  「放心吧,妳虽然是投影来到这裡,但是这裡的东西还是可以藉由我的术法传送回人间台湾的。所以妳可以这样理解:身体留在万华铁家,感官投影到阴阳三叉路口;至於阴阳三叉路口的东西或能量,若没经过我的允许,不会传送到万华铁家妳的身上。」
  铁荒紜笑著解释完,随即向素食摊老闆娘双手合十,问讯礼毕后才说:「请菩萨為我们準备四份『眾香大悲饭』、『慈悲三昧汤』……嗯,再来四份『楞严五会大拼盘』好了。」
  老闆娘简单回礼后,连连说好,这便去忙了。
  眼看不多时,老闆娘神速地端来铁荒紜所点的餐食。
  不过,让方巧柔瞪大了眼睛,这位看似与寻常摊贩没什麼差别的老闆娘,竟然伸出八隻手,同时為万谷诗、铁荒紜、綾罌、方巧柔上菜。
  且看老闆娘热情招待几句后,继续回到岗位忙碌去,方巧柔迟迟不敢拿起桌上的筷子,而是看向其他三位。
  万谷诗双手合十,清唱一声佛号后,便举箸开动。
  綾罌早就乱没气质地开动,压根儿没理会方巧柔的傻在那边。
  铁荒紜明白方巧柔的疑惑,一边开动,一边解释著:「这家素食摊,是佛门一位老居士开的,也就是妳所见到的这位老闆娘。她在生前就是素食摊贩的佛门在家弟子,过世后本可直接往生净土,但在经过阴阳三叉路口时看到很多受苦受难的饿鬼,心生不忍,所以发愿留在此地,开了素食摊贩,免费救济饿鬼。」
  方巧柔这才放下心来,举箸开动,边吃边听铁荒紜解释。
  「拜她宏愿所赐,佛门诸多高僧特别来此為她讲经,惊动到三曹大会会务写字楼。写字楼為了保护老闆娘,特别请她到这个城内开店,而且免租金。」铁荒紜指著墙壁上一幅画像:「这位仙人知道她的宏愿后,每个月送三道护身符,请她持续免费经营,并不限来者,所有客户的帐都算他的。」
  方巧柔停下筷子,不禁一呆,顺著铁荒紜手指方向,看向那幅画像,见识见识这麼霸气的仙人,究竟生成何等模样?
  只见画像中,一头白髮飘逸,一身白袍飘逸,寥寥数笔,便使似有若无的五官、身形都飘逸起来,著实是一位仙人。而且右下旁一小行字,用飘逸的行书写著「醉霜子自画小像」,显然这幅画还是那位名為醉霜子的仙人自己画的。
  「这位仙人精通符籙、丹鼎、经典,占验、行善亦颇有心得。就拿他所画的护身符来说,妳把它想像成防弹轿车,卖一张都够妳一辈子开销了。」铁荒紜笑著说:「当然,在阴阳三叉路口,任何钱币都是没有用的,所以他的护身符,可以為老闆娘换取不错的修行典籍、名家札记。」
  方巧柔自然明白修行典籍、名家札记的重要性,但还是不禁这样问:「老闆娘没有什麼生活开销吗?」
  铁荒紜不及开口,綾罌便翻了白眼:「妳觉得她还需要什麼生活开销?跟妳一样吃喝拉撒睡?」
  方巧柔登时明白自己的思想误区了,不好意思起来,但口裡仍是不大愿意服输地说:「那你现在在干嘛?还不是吃得很开心……」
  铁荒紜、綾罌不及开口,万谷诗忽然说道:「餐点名称。」
  三位齐齐一看,万谷诗竟然已经吃完,双手合十,向空空如也的碗筷表示诚挚的敬意。
  别说方巧柔、綾罌敢到汗顏,就是素来成竹在胸的铁荒紜都差点拿不动手上那双筷子……
  好一会儿,方巧柔这才想起万谷诗所说,想了想:「嗯……我记得是『眾香大悲饭』、『慈悲三昧汤』,还有一个什麼大拼盘的。」
  「上方四十二恆河沙佛土,有佛国名曰『眾香』,国主為『香积如来』。彼国以大悲心熏成香饭,足以演述如来甘露法味,一钵饭足以饱食千万之眾,身心安然快乐,尚且有餘。」且听铁荒紜娓娓道来:「老闆娘对《维摩詰所说经》这段记载很感动,於是把她煮的白饭改称『眾香大悲饭』,希望客户吃过之后,能跟吃到真正的眾香国香饭那样,离苦得乐。事实上,有香积如来的随喜讚嘆下,这饭确实与眾香国的香饭没什麼差别。」
  方巧柔一愣,这才发觉浑身充满香气,彷彿所有毛细孔都呼吸著不可思议的香气似的,不禁讚嘆地说:「这麼说来,饿鬼们不就有口福了?」
  「那也得看他有没有佛缘啊。」铁荒紜笑著指著自己喝了半碗的汤:「这碗『慈悲三昧汤』,自然就是用慈悲三昧水製成。就像你们常听到的大悲咒水,是用〈大悲心陀罗尼〉加持的;而这碗汤,是用慈悲三昧水懺加持的,所以喝来清冽甘甜,更有辅助懺悔之效,只要妳能诚心诚意地懺悔过往种种罪业,此水将能助妳了结冤债。」
  方巧柔甚感惊奇,可没想到吃顿饭而已,还有这麼多不可思议,连忙指著自己吃了大半的大拼盘:「那这个大拼盘呢?」
  「『楞严五会大拼盘』,是用〈佛顶光明摩訶萨怛多般怛囉无上神咒〉,亦即一般人说的〈大佛顶首楞严神咒〉、〈楞严咒〉,加持花椰菜、红萝卜、莲子、香菇、油炸豆腐所形成的拼盘,一方面呼应〈楞严咒〉分成五会,足以降伏五方怨敌、诅咒,一方面呼应五方如来秘密心法,演述五种智慧。」
  听完铁荒紜的解释,哪怕方巧柔不是很懂这些高深的佛法,也明白这一餐可是相当了不得的,眼神不禁充满感激与激动。
  铁荒紜倒是无所谓,半开玩笑地说:「我看妳有些佛缘,恰好最近茹素,所以带来这边。反正这裡有醉霜子仙长买单,恰好省了我一笔开销。」
  一餐饱足,向老闆娘行礼告退后,铁荒紜继续带方巧柔逛街。
  儘管距离大会开场时间还有一大段时间,不过铁荒紜一边引路,一边说明阴阳三叉路口的种种情况,这才让方巧柔明白,原来连饭都没吃就赶来这裡,是為了让方巧柔在大会开始之前就开开眼界,省得到了会场后频频出糗。
  嗯,反正新人上阵,出糗是应该的,什麼都很淡定很安分那才奇怪,但是铁荒紜很计较面子问题,连带地他所带来的人都不该出什麼奇怪的紕漏。
  藉由这种轻鬆逛街的教学方式,确实让方巧柔大开眼界,例如為什麼人形生物看起来不多、為什麼阴阳三叉路口不流行货币、為什麼走了半天都没看到警察之类的执法单位……这些问题,都有了详细的答案。
  逛了好一会儿,沿路又吃吃喝喝,受用了不少好东西后,总算将近子时。
  在铁荒紜的引路下,来到一座宫殿。宫殿外,坐著两头高大的狮子,威风不亚於睚眥,不过他身上却有龙鳞,身旁还有香炉。但见他懒洋洋地趴在那边,享受著炉中的裊裊香烟,让方巧柔感到神奇。
  一如惯例,万谷诗亮出邀请函,那有点像龙的狮子正色以对,乖巧地请她进入宫殿。而铁荒紜等眾就没那麼好的待遇,完全是公事公办。
  据铁荒紜解释,这回是遇到「狻猊」。别看这些异兽一副无烟不欢的癮君子模样,凶狠起来可是比剑齿虎还可怕。
  进入宫殿后,三迴九转,好不容易才来到特邀贵宾的席次。
  且看会场中周遭高,中央低,除了主席台、特邀贵宾席、议决委员席,其他与会大眾的席次,则隐隐分成二十八个区域,恰好是天、地、人三曹中,凡、仙、佛、神、灵、妖、魔、鬼、怪,计二十七区,再加上中土三曹以外的观礼者,共二十八区。依照铁荒紜的说明,三曹大会会场设在阴阳三叉路口,确实让三曹中诸多凡夫俗子无法凭藉自身本事到达,不过有些与议案相关、福缘甚大甚深的凡夫俗子,只要有邀请函,同样可以进场,所以还是保留了三曹凡者的区域。
  且看时间一到,大眾就座,且看主席与议决委员们一番行礼,互相推让下纷纷各就各位。
  儘管大眾肃静,铁荒紜依然隔了一堆座位,向大老远的方巧柔秘密传音,介绍主席与议决委员。
  主席,是三十年轮一次,这回论到了出身天界天人的一代军阀:「赤风」南宫啸。这位军阀可不是普通的疯狂与嚣张,光从他在四城门安排十六头睚眥,就知道他根本不在乎来者是否会因此不悦,而只在乎他这回主导的大会是否能顺利进行下去。
  至於议决委员们,同样有二十七位。除了凡界之凡无法找到适当人选,只能由大会写字楼特派高手到凡界观察民心,為广大凡界凡夫发声,其他席次倒是都由有头有脸的高手作為代表。
  在铁荒紜还没解释前,方巧柔所认识的,是天界神族水云阁公主,天界魔族慾魔尊,凡界仙家清化真人,凡界佛门解絮法师,凡界妖族飞夫人,地界鬼族黑定王。虽然二十七位当中只认得六位,不过以一个非修行者的凡夫而言,也算了得了。
  司仪简单报告流程,也对议决委员做过简单介绍后,便恭请主席致词。
  然而,一身民初军阀风的南宫啸并未起身,只是霸气地说:「大会开始。司仪,照流程,不用囉嗦。」
  这麼简单明瞭,别说方巧柔傻眼,就是与会大眾也大半傻眼。儘管议论纷纷不大合乎礼仪,但是忍不住议论纷纷的大眾,这才算是明白為何这回三曹大会的邀请函简直写得像通知函了。
  傻眼的方巧柔,听著眼镜镜腿传来的音乐后,更加傻眼——这是军歌纯音乐版吧!虽然节奏快了点,可能阿兵哥要边唱歌边踏步会踏出问题,但是这绝对是军歌无误吧!
  既然主席如此发言,一身儒袍、温文儒雅的司仪也无可奈何,只好宣布第一个流程项目:「恭请主席介绍特邀贵宾……」
  话音未落,便见南宫啸起身,虎躯在昂首阔步更显精神,随手一拿,便从虚空拿出一份卷轴。且看他展读一番,便又捲了起来,抬头仰望坐在特邀贵宾的首席:万谷诗。
  「万古九元尸尊者,吾无閒然矣。」南宫啸说完,微微一揖。
  看在大眾眼裡,南宫啸无疑是高傲到过头了,但是熟知南宫啸者便知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万谷诗本来就不计较这个,也只是起身微微一揖,便又坐下。
  「圣尊者,佛门带髮修行的高僧,近闻与东方琉璃世界十二药叉神将是昔日同修。」南宫啸仰望,凝视著特邀贵宾席次席的圣尊者,并未一揖。不过,虽然说得简洁,但也把圣尊者的神秘感点了出来。
  圣尊者也不恼火,只是起身单掌问讯。
  「铁荒紜,地界之中有灵界末代王师,善谋略,善术法,又善剑术。」南宫啸双手揹后,看向铁荒紜:「吾期待论剑的那一天到来。」
  此言一出,大眾一惊,一方面惊讶於铁荒紜擅长剑术,这实在是诸多与会者闻所未闻的大事;一方面又惊讶於南宫啸的态度,实在嚣张到无边啊。為此,个方势力开始暗中调查,看看这个南宫啸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有如此底气。
  ——倒不是说南宫啸才刚出道,也不是说他以前很低调,更不是说他没什麼惊天本事,而是因為中土三曹实在太大,再加上三曹大会会务写字楼并不是任凭访客来去的地方。
  不过,铁荒紜倒是很清楚南宫啸的秉性似的,且看他起身行礼,笑容可掬地说:「南宫元帅长年為三十六天默默付出,想是军务繁重,论剑之约,还是等元帅偷閒时刻再谈吧。」
  南宫啸虎目一瞇,不发一语,一会儿便视线扫过其他特约贵宾。然而,正当大眾期待他继续介绍时,却见他左手一扬,便将手中卷轴扔给司仪。
  大眾不解之际,且听南宫啸霸气十足地一声轻喝:「唸。」
  此举一出,举眾愕然——敢情是接下来的贵宾,还不够格让你南宫啸亲自做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