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井军从南近江火速往北近江行军,全军将士鎧甲披上带孝的衣服以示对浅井久政的哀悼,进城后,沿路迎接的百姓们全换上丧服拭泪的迎接浅井军。
  浅井长政神情很冷静,他知道会失去父亲,可是他得冷静,因為父亲一倒会乱,而朝仓小侯爷想必会紧张吧?毕竟,他,浅井长政是支持织田家,父亲是向著朝仓家。
  现今,织田信长握著足利义昭将军这王牌,等同於握著半个江山,一向不理会将军的小侯爷想必火烧眉毛了,那傢伙一直以為足利义昭死了,他这侯爷可以顺理成章坐拥天下,偏偏专门破坏重统礼教又不信传统的织田信长上洛成功。
  呵呵,看来浅井家有得乱!
  全军到了天守门口,将领全下马。
  他看了下了马车的恋姬,望著她神情有著默哀,他朝她了过去,「恋姬。」这女人会是他的,父亲病急说不定是个机会。
  舒琳没看出眼前这男人的心思,她以為他是故作坚强,所以她伸出手摸了他的侧脸,温柔的安慰他,「我会在你跟学长身边,别想太多。」他父亲突然病急他一定很难过吧?因為是家督不可以表露出喜怒哀乐,真是坚强。
  看了憔悴不少的学长,她不知道要说什麼安慰他才好,自从他听到这消息,就情绪低落甚至会难过的红著眼眶。
  长政浅浅一笑,握著她抚上自己侧脸的小手,「我们进去吧。」说完,他看了憔悴不少的政澄,他出言安慰,「政澄,没事的。」
  浅井政澄点点头,神情哀悽而且不发一语。
  海赤雨三将戒备著,他们深怕久政大人那派的人会造反。
  等天守大门一开,出来迎接的阿闭贞征、远藤直径,两个人神情有著难过看著浅井长政跟浅井政澄。
  「少主、军师。」阿闭贞征擦著眼泪看著他们两个。
  浅井长政面无表情只是紧握舒琳的手,而下了马车的阿市竞走过去问,「久政大人怎麼了?」
  浅井政澄看阿闭贞征那样子,心知不妙的跪了下来,「伯父!!!」
  他这麼一跪,全军也跪了下来。
  远藤直径扶了他,红著眼眶说,「军师你可回来了,久政大人了念著你,就怕你恨他不再回来了,好在你回来了。」
  阿闭贞征看著浅井政澄那憔悴的样子,完全不理阿市,上前安慰著他,「军师,快去看久政大人吧。」
  浅井长政皱了眉,他觉得事有蹊蹺,父亲病危的话天守不会这麼安静,不对劲!
  阿市看了冷静的丈夫,然后一双眼死盯著丈夫紧握舒琳的手,她走过去,「长政大人请您主持吧,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都什麼时候了,长政大人只知道紧握著舒琳!
  「主持什麼?天还没变呢!」看了一直安慰政澄的阿闭跟远藤,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觉得父亲没事,他牵著舒琳的手看著阿闭贞征,「我在大厅恭候我父亲。」 一说完,发现阿闭心虚的神情,他冷笑。
  海赤雨也觉得不对劲,久政大人有事,少主的母亲应该已经出来等了才对,怎麼会……,全部目标军师呢?
  浅井政澄对周遭呈现著封闭状态,他只知道要去见那个像他父亲的男人,「伯父在哪?」
  「在房裡。」
  一听到后,二话不说神情哀悽的到伯父房间,一开门就跪了下来大喊,「父亲大人!!!!」喊完就伤心的哭著。
  在房裡的侍女及大夫纷纷退出去,浅井政澄伤心的没办法起身,是边哭边爬到浅井久政旁边,他哽咽的喊,「伯父……不,父亲!!!」
  浅井久政闭著眼睛没反应,这让伤心的浅井政澄趴在他身上痛哭起来,「你怎麼可以这样?这样我就没父亲了!!!!!」
  阿闭贞征擦著眼泪的安慰,「军师,别这样。」
  根本听不进去的政澄,紧紧抱著如他父亲的男人伤心痛哭,「父亲!!!!睁开眼啊,父亲大人!!!!」
  整个房间充满著哀戚的气氛,远藤直径都哭了。
  赶来的家臣们也是跪在门外擦著眼泪,浅井政澄放开伯父,坐在他旁边,擦著眼泪问,「什麼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阿闭贞征回答。
  政澄紧握著伯父的手,眼泪一直掉,「您一向健朗,怎麼说病就病了呢?不是说了要等我的小孩吗?我还没成家呢,你就走了,伯父,您就像我的父亲,如今你这样子政澄就失怙了,我没了您,我要怎麼过日子啊?父亲大人啊!!」
  突然浅井久政握紧他的手,双眼都红了看著他,「政澄……。」
  看到他醒了,政澄像小孩一样的趴在他身上,「父亲啊……,政澄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政澄回来了,不要离开我、不要……拜託你!!!」
  浅井久政坐起身来,看著憔悴不少的政澄,他抱紧他捶著他的背,「小鬼,还知道喊父亲,还知道我是父亲,臭小子!!!」
  「父亲!!!」紧紧抱著他,痛哭失声。
  两伯姪哭了许久,突然政澄回过神的看著老泪纵横的伯父,「您怎麼还没断气?」
  「臭小子,我又没事。」瞪著那个臭小子说。
  没反应过来的政澄紧抱了他,「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以為要没父亲了,真是要死了……。」
  「不这样你会回来吗?我的儿子!」他最疼的就是这小子,他自己亲生的还没这样,看看长政人呢?他有政澄就够了!
  「对啊。」点点头,笑著回答,然后惊了一下的看著伯父,「所以……,你只是骗我回来吗?」恍然大悟起来。
  「我的儿子啊,忘了吧。」浅井久政尷尬的看著他。
  「……………………………..我服了你!」真的不知道要说什麼了,想发飆可是又觉得他没事就好了,政澄嘆了气后,抱紧了伯父,「算了、算了,不过,我还真怕失去你!」
  以為这臭小子会翻脸,没想到却是这麼脆弱的抱著他,浅井久政心疼的抱紧他,「这段日子吃苦了吧?我的儿子。」
  「父亲……。」只喊了一声就抱紧像父亲的男人,这时,他才知道他有多害怕失去这个伯父。
  「好了,我的乖儿子。」浅井久政红了眼眶抱紧他。
  议事厅
  浅井长政听到回报,什麼话也没说的板著脸。
  底下的家臣没人敢讲话,因為配合演这齣确实是有点恶质,可是久政大人要台阶下呀,他们不得不配合。
  坐在旁边的阿市火气上来的训著那些家臣,「假传这种消息会误大事你们知不知道!!」
  被这麼一吼,大家安静一阵子,突然有个家臣看著少夫人,「可少夫人突然上前线也是会误大事!」
  浅井长政听了勾起唇笑了,然后在阿市想要回嘴前,手一抬示意她闭嘴,「我可得感谢你们,吩咐下去,保持这种哀伤状态直到一个月后,接下来该怎麼给我回復原状就给我处理!」
  「是!」家臣们抖擞的回答。
  长政起身看著那群家臣,「处理好是将功折罪,处理的不好是罪上加罪,都给我记好了,下次再来这齣……。」向一旁的侍童手一挥。
  侍童向少主行礼,然后拿著武士刀宣布,「视為无礼讨,杀。」
  听到的家臣们全部有志一同往后退。
  晚上 浅井久政房间
  半夜时分,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浅井久政正跟阿闭贞征商量著,如何让浅井家跟织田家断的乾乾净净。
  茶香四溢,热气繚绕著。
  「恋姬呢?」久政倒了茶问。
  「少主院落裡。」阿闭皱眉回答,「少主深爱那女人,偏偏那女人是不该爱的人。」那女人确实漂亮,可是她是织田夫人,少主是失心疯了吗?死要那女人。
  「那女人可以成為我控制长政的棋子。」很爱是吗?很好啊,「男人啊,一旦爱上女人,就是準备殉葬,被我视為儿子政澄,说什麼就是不肯站在老夫这裡,要不然我早就把长政拉下家督的位置,人家说父子一条心,呸,那长政臭小子根本反我,父子如寇讎啊。」
  久政把玩著茶杯,「浅井家的恩人就是朝仓家,如今,那臭小子帮著那离经叛道的织田信长上洛,根本就是造反,不过,意外的收穫是,长政把恋姬带回来了。」
  阿闭贞征沉吟一会,「可织田家终究回要人。」
  放下茶杯,莞尔一笑,「打垮织田家,得靠织田家的两个女人。」久政笑了。
  两个女人?看著主公的笑,他先是不懂后来了解的笑了,「主公此计甚妙,男人的成功与否,都会跟女人有关係,妙啊。」
  「长政那傢伙精了不少,他能看出我装病,就知道那小子越来越大意不得,政澄那边是瞒不了多久,想个办法。」
  「这……,军师一向同主公一样深不可测,老实说,老夫还真不敢应付他。」阿闭贞征头疼了,军师厉害的很,一有风吹草动,他可是很快掌握一切。
  讲到浅井政澄,浅井久政可是骄傲的不得了,「我那儿子可是超过我,人人说毛利元就是用计之神,可依我看是不及我的政澄,把浅井家交给政澄我可是放一百二十个心,偏偏,政澄就是心不大!」
  「这是自然,军师与少主情同手足,為人又忠诚断断不可能叛上。」浅井政澄的能力确实不容小覷,可是他就是只站在少主那,大家都拿他没办法。
  当年拉久政大人下台,就是军师一手策画,他小小年纪矇骗本家一群老油条不说,就连精通权谋的久政大人也被他摆一道,可见军师做是多乾净俐落,偏偏就会用在「正途」!
  「罢了,不叛就不叛,只要政澄开心就好了,那孩子够苦的了,前些日子又受尽风霜,现在他只要乖乖成家,我不会逼他,长政我来应付,你们只管附和就好。」反正,他浅井久政还年轻,还是可以主事!
  小子不长进,老子还在呢!
  同一时间,浅井长政房间。
  「哈啾!!」浅井政澄耳朵痒又一阵寒慄,「八成是你老父在念我。」今天整个被恶整,不过算了,老人家嘛。
  「小声一点,恋姬睡了。」比了小声的手势,浅井长政压低音量,「父亲玩这齣,我怀疑他居心不良。」
  「是不良啊,阿闭贞征用著色瞇瞇的眼睛看著我,害我不好意思脸红了,今天,你的不良父亲暗示我当家督。」掏掏耳朵的说。
  「还在痴心妄想呢。」冷哼一声,倒了酒,望著屏风后好梦正甜女人,他温柔的笑了,「我想娶她。」
  「想娶可以。」浅井政澄看著他。
  以為他会大力反对,长政意外的问,「话还没说完吧?」
  「堤防你不良父亲,他有可能把学妹丢到朝仓家,逼迫你跟黑道断交。」眼线告诉他,伯父进来跟朝仓家鱼雁往返好不勤劳。
  「我跟织田家迟早决裂,他那是多此一举。」喝了一口酒,冷笑的回答。
  「我看不是多此一举。」浅井政澄认真的看著长政,「你真的要跟黑道战场见?」
  「嗯。」看著屏风后的女人翻了身,他一笑,然后看著不苟同的政澄,「明天再说吧。」
  「……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吧。」学妹醒了是吗?罢了,让学妹阻止好了,他现在别轻举妄动比较好,敌情不明啊。
  浅井政澄起身离开。
  等他一离开,浅井长政把烛火熄了,走向已经醒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