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李子源说完以后回头正好看见拿着矿泉水瓶发怒的何娇娇。
  何娇娇双手叉腰,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说:“是不是你要跟我作对啊?”
  “我哪有……”
  “你就有,刚刚我明明看到她给你暗号了!”何娇娇瞄了一眼旁边的倪子殿。
  倪子殿故作诧异的说:“娇娇妹妹,我只是拢头发的时候碰到他而已。”
  “切,你问吧。”何娇娇并没有多计较,毕竟她也没有充足的理由去说服自己。
  “你最害怕什么?”
  “我?这个……我最害怕吃药打针,我害怕生病。”
  炕上的人听了这个答案都是面面相觑,虽然人人害怕疾病,但都没有害怕到打针吃药的份上。
  “停”
  何娇娇大喊了一声,这时候许洁儿飞快的将瓶子扔到我怀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何娇娇抓个正着。
  “啊哈哈,居然是你。”
  “这……”我看了看偷笑的许洁儿,又看了看手中的瓶子,只好认了。
  何娇娇想了半天,看来她对于谢文骏似乎有很多问题想问,犹豫再三才说:“文骏大哥,你最害怕什么?”
  这句话一说出口,大伙的眼神都看了过来,就连一向不在乎别人的段入风都把目光移了过来,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不知道怎么的,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雷雨交加的黑夜,那天夜里似乎发生了什么我是记不得了。
  “雨吧。”我想了半天,才说。
  “雨?怎么有人害怕下雨的,不是经常下雨吗。”
  “我也不确定我最害怕什么,只是对雨有些不好的感觉吧。”
  “好吧,算你侥幸通过了。”
  看来我的答案让大伙都失望了,不过我说出这个答案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试探一下大家也许能抓到凶手的蛛丝马迹,可是我又错了。
  “好了没啊,快点啦。”
  我听着背后传来的催促声,回过神来喊了一声“停”。
  我回头看去,发现郝聪正拿着矿泉水瓶往段入风怀里送,段入风哪肯要这个瓶子,嘴里一边骂着白痴一边推拒着。
  许洁儿伸过手臂拦住郝聪,说:“郝聪你输了,你要回答文骏一个问题才行。”
  郝聪看了看我,呆滞的应了一声。
  段入风整理了一下衣服,眼神不善的瞄了一眼郝聪,心想怎么有这么白痴的人。
  “你最害怕什么?”
  郝聪呆滞的将目光移向我,然后又慢慢的收了回去,垂下头似乎在想些什么,然后突然间激动的看着周围,一点点地挪向墙角。
  “我,我害怕照镜子,我怕打雷,我怕蛇……”
  大伙看着郝聪激动的一连说了三样东西,都觉得好笑,段入风更是大笑地去拍墙壁,哄闹的声音瞬间就鼎沸了起来。
  郝聪不习惯环境突然变化,发疯似的往墙角躲,就连旁边铺好的单子都拽过来裹在身上,像是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
  郝聪极为不稳定的情绪或许是吓到了大伙,都纷纷安静下来,段入风骂骂咧咧的走了出去,好心情都让郝聪给影响了。
  “郝聪,他们都走了,你不用躲了。”
  郝聪听见我这么说才把露出一只眼睛观察外面,发现果然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他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曾经我看过一本书,里面说有些人看待问题的角度跟常人不同,我想可能说的就是郝聪这类人吧,因为我一直没把郝聪当成傻子看待。
  才刚过正午,天空上就已经乌云密布,屋子里更是昏暗起来,特别是这种农村屋舍,采光实在是不好了点。
  “果然要下雨了。”我站在窗前,感受着潮湿的空气。
  倪子殿走过来站在门口说:“快把车挪一挪吧,谁知道这种怪天气会不会下冰雹。”
  我跟倪子殿并排出去正好碰见段入风,段入风跟倪子殿客套了几句就走了,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他对你还挺客气的啊。”我说。
  “他在我爸手底下干活,你说能不对我客气点吗?”
  “原来这样啊,我说呢……”
  “其实他为人不坏,只是嘴上有些不积德,我爸对他的工作还是很认可的。”
  “以为你认识他,你爸才这么说的吧。”
  “不是,我爸是菱角分明的人,也骂过几次段入风。”
  我们正聊着,李子源也快步跑了过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说:“这破天气说变就变,赶紧把车挪到棚子地下吧。”
  其实我还想向倪子殿询问一些段入风的事情,不过李子源跟他好像不是很合得来,就没再多问,但看得出倪子殿知道我的意思,只是笑了笑。
  我们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打牌了,看段入风的样子很在行,旁边还摆了不少现今,看来是要玩真的了。
  “哇,聚众赌博啊。”
  “你懂什么,这叫小赌怡情。”段入风头都没抬就对李子源说。
  李子源自告奋勇的要入伙,为的就是搓一搓段入风嚣张的气势。何娇娇也拉着我和倪子殿玩,倪子殿拗不过她只好坐了下来。
  “文骏哥也一起玩吧。”
  “不了,这可是睡觉的好天气,我回屋去吧。对了,郝聪呢?”
  “他在屋里吧,可能。”
  听何娇娇这么一说,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转身就回到屋里发现郝聪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郝聪这会正卖力的在画纸上涂着什么,旁边已经摆了好几张涂得乱呼呼的画,就连我走过去他都没有发现。
  我坐在炕上拿起一张张的画纸来回看着,想不到我出去这么一会他就画了这么多,不过每一张看上去都差不多,但又有些不同。
  郝聪见我拿着画纸看只是瞄了我一眼,默许了我动作。
  我们都没有说话,他画他的,我看我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眼皮越来越重,可能是因为看开车太久缘故吧,我靠着墙就这么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潮湿的空气吹得我有些头疼,而熟悉的涂抹声音早已经没有了。
  “郝聪呢?”我看了看周围,屋子里没有开灯,只能凭借昏暗的光线来寻找开关。
  咔——
  我拽住一根吊绳,用力一拉,头顶的灯泡就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笼罩下来,让我不禁想起了杨教授的帐篷,那里用的也是这种灯泡和吊绳。
  门口忽然闪过一个人影,给我的第一个直觉就是他已经站在那里好久了,只是我一直没有注意到他,当他发现我打开灯的一瞬间才离开。
  “谁!”
  我大喊了一声冲了出去,而我看到的只是漆黑一片。
  狭长的走廊在夜晚显得有些深邃,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让我奇怪的是大家到哪去了,为什么我会独自在房间里。
  我看了一眼手表,上面的荧光指针指着六点四十,想不到我这一觉居然睡了四个小时。
  或许是天气的缘故,不到七点天就已经被黑暗笼罩,周围更是没有光亮,安静之极。
  啪叽啪叽——
  当我出了走廊才走几步,就发现脚底下都是泥水,看样子我错过了一场大雨,不过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影应该是往走廊右边去的。
  走廊的右边是个拐角,折过去以后是房东的屋子,那里微微透着一点光亮,隐约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
  “那帮年轻人不听我的竟然跑到土庙去了,唉……”
  “哎呀,那里经常有不干净的东西,你没告诉他们嘛,老头子。”
  “我说了管什么用。”
  我站在门外悄悄的听着里面说话,把土庙的大概位置记下来就往回走,想不到他们居然去了那里,看来是何娇娇的主意了。
  从车里翻出手电筒和电池带在身上,就沿着土路往山上走,刚下过雨的山路特别泥泞,没几步我的鞋上就沾满了泥浆。
  从李老那里偷听到的讯息也不知道准不准,说是大约有两里路就能走到土庙,可我已经走了大概四十分钟还没找到,不会是我走过了吧。
  手电筒提供的光线十分有限,坑坑洼洼的路我不知摔了多少次,好歹咱也是在警校受训过的,真想不到他们一群人是怎么爬上来的。
  泥泞路段过后就开始有了石阶,石阶并不高,已经隐约能闻到有檀香的味道,看来这个土庙还是经常有人来祭拜的。
  可当我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影子,雨水也没有让这里留下脚印,不过李老应该不会说假话才是。
  土庙其实就是一所破庙,破砖碎瓦在手电筒的光照下暴露无遗,虽然年久失修,但看样子还能挺上一段时间。
  滴答滴答……
  瓦片上落下的水滴声显得周围格外安静,我既然来了这就进去看一看好了,可当我要迈进庙里的时候突然一团蓝火从墙后面飘了出来。
  “咝……”这团蓝火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回想起李老他们的对话,说是这里经常有不干净的东西,不会这么巧让我碰到了吧。
  蓝火在空中飘忽不定,这时候另一边墙后面也飘出了一团蓝火。
  这两团蓝火就好像两颗深邃的眼睛,而那庙门就犹如一张深不见底的大嘴,好像时刻要将我吞下去。
  我后退两步,告诉自己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