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肚子很饿,可能是昨晚没有怎么吃东西的缘故吧。
  我坐在床上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在星期天整理头绪几乎成了我的习惯。
  过了一会我拿起手机发现有三条信息,除去其中一条广告信息,就剩下许洁儿和一个未知号码的信息了。
  出于好奇我先看了那条未知号码的信息,用英文写着:“不知道你的病情怎么样,我特意来到中国看望你,希望你看到信息后跟我联络。”
  我的第一直觉就是我的主治医师来中国看我了,于是我赶紧拨通了这个号码。
  “你好。”别扭的中文发音从电话那边传了出来,这是我的主治医师经常逗我开心的方法。
  我笑着用英文说:“每次听到你说中文我就想笑,杰弗森老兄。”
  杰弗森在电话里开朗的笑了两声,然后我们在电话里约了一个地方见面,敲定时间之后这才挂了电话。
  许洁儿的信息很短,是邀请我周末逛逛街。
  “怎么想跟我一起逛街了?”我调侃着说。
  “怎么?你要陪别的姑娘吗?”
  “当然不是,我要去见一个朋友,你顺便跟我一起去吧。”
  “朋友?那……那我要穿什么样的衣服?”许洁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忐忑。
  我笑着说:“随意点就可以了,他是我在国外的主治医生。”
  许洁儿恍然大悟,说:“哦,就是那个杰弗森,我记得你提起过。”
  “是吗?我都忘了呢。”我笑着说。
  随便聊了几句挂掉电话,看了看时间不算充裕,就穿好衣服开车去接许洁儿了。
  当我们到了约定的地方,杰弗森已经早早坐在那里了。
  杰弗森看我以后站起来热情的抱住我,说:“老兄,你的气色看起来不错。”
  “想不到你能来中国看我,真是荣幸。”我说。
  我用大拇指指了指一旁的许洁儿说:“这个是我的朋友,许洁儿。”
  杰弗森热情的抱了抱许洁儿,用别扭的中文说:“中国女孩真漂亮。”
  这些中文都是我在国外接受治疗的时候教他的,那个时候他总是缠着我要学几句中文,因为那里很少有中国病人,所以他很难接触到中文。
  这里是露天的速食店,旁边是小吃街,看来外国人还是喜欢坐在露天的地方吃东西,我在国外的时候也总能看到这种地方,不过国内就很少了。
  杰弗森仔细打量了我一下,说:“有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做?”
  “当然。”
  “那你有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比如夜里睡眠不好什么的。”
  “没有啊,只是偶尔做梦。”
  杰弗森盯着我好半天,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而一旁的许洁儿只能稍微听懂一些,却也并不在意我们在说什么。
  我好奇的说:“我要想不记得治疗程序当中有医生来看望病人这个步骤。”
  “的确没有,不过是怕你遇到麻烦罢了。”
  “什么麻烦?”
  “你不记得了?”杰弗森惊讶的看着我,见我摇了摇头急忙说:“你不能碰酒精,一点都不行。”
  我恍然大悟,说:“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我当然记得,那如果碰了会怎样?”
  杰弗森摇了摇手指,说:“我也不知道,可能会恶化。”
  忽然我想起那天晚上在倪子殿的别墅里,我错喝了李子源递过来的酒,除了一下子昏过去几个小时并没有什么大碍,直到现在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适。
  我试探着问:“最糟糕的估计呢?”
  杰弗森一直盯着我,犹豫了一下说:“可能会刺激到你的大脑,严重的话会疯掉。”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打了一个寒战,不过也送了口气,看来我还算运气比较好,从那天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恶化的表现。
  “那是不是说我病好了碰到酒精就没事了?”我忽然发现我的病情可能没有很糟糕。
  杰弗森摇摇头,说:“你这个病很难根治,只能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点。”
  说完他同情的看着我,对于这样的目光我已经接触了不下百次,自然也没有什么感觉了,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得了什么病?”一直没有说话的许洁儿好奇问我。
  我笑着说:“没事。”
  想不到许洁儿居然用不太流利的英文向杰弗森询问我的病情,杰弗森听了以后看了看我刚要说些什么却被我拦住了。
  我急忙说:“还是替我保密的好,不然别人会认为我是个怪人。”
  “那好吧。”杰弗森点点头说。
  许洁儿茫然的看着我们用英语交流,着急想要知道我的病情,可是杰弗森怎么都不肯说,只是听他说:“他现在很好。”
  杰弗森对我说:“这次看你来是我个人意愿,我也请了长假,打算在这里住上一个月,一个月以后你的治疗期也过了,我也能放心回去了。”
  “那我岂不是还要定时到你那里复诊?”我调侃着说。
  “原来你是为了逃避复诊才着急回国的。”杰弗森说完哈哈大笑,而一旁的许洁儿脸色却不是很好,一直低着头。
  把杰弗森的住址记下来之后,我跟许洁儿并肩走在街上,她从那个时候就一直没有再说话。
  “还在生我的气吗?”
  许洁儿抬头看着我,说:“怎么从来没听说你得了病,而且还是需要在国外接受治疗的病。”
  我无所谓的说:“那些都过去了,我也不想别人知道我有病,所以……”
  “你怕别人用另一种眼光看你?”
  “对。”
  “究竟是什么病会让别人这么看你?”
  听到这里我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不把实情告诉她,她是不会安心了的,于是我在脑中急速搜索着各种不可告人的病症。
  许洁儿盯着我的眼睛说:“你在打算说谎?”
  “怎么会。”我尴尬的掩饰着自己。
  许洁儿没有听我的解释转身就走,我急忙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臂,说:“我不是打算瞒你,只不过我这个病有些奇怪,越是临近治愈就越记不起得的是什么病。”
  “什么?”
  “你可以理解成忘了痛苦回忆才能治愈的疾病吧,所以当这种病被治愈的时候,那个痛苦已经被遗忘了,所以我不记得我具体得了什么病,只能这么跟你说。”
  这次许洁儿有些相信了我的话,一直看着我的眼睛,说:“既然杰弗森都说你快要被治愈了,我就相信你一次。”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其实刚才我说的都是真话,那个病情我确实不太记得了,而刚刚我的描述也是杰弗森曾经说过的。
  就这样陪着许洁儿闲逛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居然在路边碰到了郝聪。
  许洁儿走过去叫住郝聪,郝聪本来面无表情低着头,看到她以后立刻露出了笑容,惊讶的说:“哎呀,你怎么会出现在我身后,真神奇。”
  “我也是刚看到你,你要去哪?”许洁儿遇到了郝聪之后也变得活泼起来。
  “去买画纸和蜡笔。”
  “天天闷在屋子里画画多无聊啊。”
  郝聪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时候他才看到我,凑过来说:“我画了好多画,我带你去看!”
  我笑着松开他抓住我胳膊的手,说:“你不是说要去买画纸和蜡笔吗,难道你忘记了啊。”
  “画纸和蜡笔……”郝聪挠了挠头,似乎不太记得刚才他说过的事情。
  许洁儿拍了拍郝聪的肩膀,用哄小孩的语气说:“走,带你去买蜡笔和画纸好不好?”
  “好。”
  店里的老板似乎对郝聪很熟悉,见到郝聪过来就热情的打招呼,可是郝聪没有理会,只顾着看蜡笔和画纸。
  我见老板急忙准备画纸和蜡笔,就说:“我们还没挑,你怎么就给准备好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个客人很古怪,每次挑了一大堆不买,偏偏要买我准备好的画纸和蜡笔,那次差一点还跟客人打起来。”老板笑呵呵的说。
  果然郝聪挑了很多蜡笔和画纸,但看到老板手中的画纸之后就不顾手里的东西,指着说要他手里的画纸和蜡笔。
  老板看着我笑了笑,说:“你看是吧。”
  许洁儿无奈的看了看我,然后郝聪付了钱之后就往外走,临走的时候我说:“他大概多长时间来一次?”
  “这个不太确定,下雨天经常来,不下雨很久才来一次。”
  “下雨天?”
  “对。”老板肯定的说。
  许洁儿不解的问我说:“怎么了?”
  我回过神儿的时候郝聪已经离开了,我只好对着许洁儿摇了摇头,当我追出去的时候郝聪已经抱着画纸走远了。
  “算了,他应该是回家了。”许洁儿拦住我说。
  我点点头,心想刚才老板说郝聪每次下雨几乎都来,而凶手作案也基本是在雨天,而且大多是在晚上,难道郝聪跟凶手的习惯只是一个巧合?
  “你在怀疑郝聪?”许洁儿说着露出了笑容。
  “不可以吗?”
  “没有,只是我觉得郝聪傻头傻脑的,怎么看也不像个杀人犯啊。”
  “那你看我像吗?”我冷不防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连我自己都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