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他会不会是凶手?”
崔然沉思了一下,说:“有可能,这类患者总是会臆想出一些正常人想不到的东西,所以潜在危害很大。”
“那你觉得应该采取什么措施?”我看着崔然。
“基于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想,所以上头也不会给我们调集人手,我们就轮流负责监视他吧。”
我皱着眉头说:“这样不好吧。”
崔然犹豫了一下,说:“其实谈不上监视,就是掌握他的大致动作就可以了。”
就在我们讨论的时候,科长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然后小丽却生生的走了过来对我们说:“科长叫你们过去一趟。”
小丽说完就走了,似乎连大气也不敢出,想必科长是发火了。
崔然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耸了耸肩膀表示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科长办公室里,科长自己正站在窗户旁边抽着烟,见到我们两个推门进来就示意我们关上门,然后把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捻灭。
“什么事科长。”我说。
科长看了看我,然后又把视线落在崔然身上,对我们说:“你们两个负责的案子被媒体知道了。”
崔然惊讶的看着我,我装作惊慌的问科长,说:“知道多少?”
“大概只知道一些无关紧要的部分,不过一旦他们顺藤摸瓜,我担心整件案子会浮出水面,这样一来产生的后果你们最清楚。”
我装作不知情的嘀咕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崔然疑惑的说:“就算知道了一点对媒体来说也没什么,做不成新闻,那科长你发火的原因是?”
听到崔然这么说,我心里暗喜,想不到他居然把我想要问的问题给说了出来。
科长盯着崔然走到窗前把百叶窗放了下来,屋里瞬间昏暗了起来,周围异常的安静,只能听到科长在椅子上变换坐姿发出的金属声。
许久科长才说:“对于你们年轻人来说,十六年前的案子应该不会接触到,不过今天媒体居然根据那么一点被泄露的案件就联想到十六年前的那桩案子,真是让我意外。”
“十六年前的案子?”我看到崔然皱着眉头,一副茫然的样子。
科长点了点头,看着我们两个说:“十六年前咱们A市也有一起连环杀人案,死了3个人,惊动了上面,最后凶手被警方击毙。”
我装作惊讶的说:“既然凶手都已经被击毙了,媒体怎么会跟现在这件案子联系到一起去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想可能有当时的老记者在背后报复,因为当时报道这件案件的很多报社都被查封了。”
科长的这句话让我觉得还有些真实性,我也就附和着点了点头。
崔然轻咦了一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科长说:“我想起来了,好像这个十六年前的案子我也听到过一点,不过我听说的却是死了12个。”
听到崔然这么一说,即使屋内光线很暗,我也能明显的看到科长的脸色变了几变,原本有三分威仪的身子也僵了一下。
科长不自然的说:“你从哪里听来的?”
“我也不记得从哪里看到过了,印象里有这么一个案子就是了。”
我听到崔然这么说,想来他肯定也是从停尸间看守老大爷那里听来的,只是他想含糊过去,就看科长买不买账了。
科长用怀疑的眼光盯了崔然一会,说:“你听说的都是当年那些记者胡编乱造出来的流言,那些报社之所以被封掉,就是因为随便写一些危言耸听的东西出来。”
我见崔然还想要说些什么,急忙拦住他的话头,说:“那既然十六年前的案子已经结案了,我们就不到去追究它了。”
“可是……”崔然急切的想要说什么,却被我拦下了。
从我得知崔然也知道十六年前的案子以后,我就打算先从崔然那里下手,看看他对那件案子有什么看法。
科长冷哼了一声,说:“崔然,我希望你把心思全都放到现在的案子上,这才是当务之急,别总去听信一些流言蜚语。”
崔然紧握着拳头,低低的说:“我知道了。”
“你们出去吧。”科长说完就转向背对着我们。
从科长办公室里出来,我装作放松似的长出了一口气,我发现崔然有些沉闷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崔然对我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小丽看见崔然走掉,小声的对我说:“科长怎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还不是因为记者采访,崔然又顶撞了他几句,你看崔然被数落的样子。”我同样小声的跟她窃窃私语。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问小丽说:“今天是什么天气?”
“阴天。”小丽疑惑的看着我,似乎想不到我会忽然变换话题。
“那明后天呢?”
“可能会有雨吧,预报都不是很准。”
“不,最近的预报都很准。”
我匆匆的回到办公室,因为我忽然想到刚刚在科长办公室的时候,科长拉下百叶窗屋里的光线很暗,起初我也没有留意,但从那里出来之后光线并没有亮很多。
“这该死的天气。”我咒骂了一声,因为凶手都是在雨天作案。
不一会崔然走了过来,坐在我的对面,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我没有开口而是等着他先说话。
“十六年前那件案子你一点也不知道?”崔然看着我说。
我笑了笑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刚从国外回来,所以对国内的事情不是很了解。”
崔然似乎还不相信我的说话,继续说:“那你出国是在哪一年?”
“大概十四年前吧。”
“怪不得你不知道,那个时候咱们虽然都还小,但我比你大一岁,已经有了自主判断能力,所以我对那件案子还是有点印象的。”崔然如是说。
“根据我的观察,你对十六年前的案子不只是有印象吧。”现在轮到我问他。
崔然笑着点点头,说:“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靠在座椅上,听着崔然讲述十六年前那件案子,似乎跟看守老大爷讲得没有什么出入,我也就认真的听着。
末了,崔然讲完,我说:“那你现在调查过那件案子吗?”
“这怎么调查,太久远了。”崔然听我这么一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看来崔然没有我的运气好,我能碰到当时被误判的凶手家属无疑是运气太好,而老大爷似乎给我们两个都讲了同一个故事,也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我们两个。
崔然疑惑的看着说:“停尸房看守聂大爷你熟悉不?”
“聂大爷?你说那个一直坐在那里的老大爷?”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他的姓氏。
“对,上次……”
“原来上次是你传话说他找我,我还纳闷儿是谁呢。”我笑着说。
崔然点点头说:“他找你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看看他记录出入停尸房的记录。”我找了一个理由。
“那你肯定看到过上面第一个记录的尸体了?”
“对,怎么了?”
“还记得第一个尸体的名字吗?”崔然看着我说。
我回忆了一下,说:“聂爽,女尸。”
就在我出口的一瞬间,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猜想,盯着崔然说:“姓聂……不会是那个老大爷的家人吧?”
“就是他的家人,而且还是女儿。”崔然一字一句的说。
原来那个老大爷坐在那里不单单是因为科长的儿子脑袋被撞坏了,还因为他的女儿,也就是那个被分尸的死者。
“那他一直坐在那里,就是因为……”我猜测的说。
崔然听了以后沉思了一下,说:“听聂大爷说,他觉得凶手没有被抓到他女儿死不瞑目,也拒绝下葬,所以尸体就一直保留在停尸房里。”
“那么他就这么一直在那里呆了16年?”我装作惊讶的说。
“对。”
我故意深深的出了口气,说:“这么说16年前那桩案子的凶手回来了?”
“有可能,至少聂大爷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我接到了挑战书,这个怎么解释?”我把我一直没有弄清楚的问题说了出来,因为我觉得现在是绝好的时机。
崔然皱着眉头沉思了很久,说:“这个我说不清楚,可能你们当中有一个人是被指使的。”
这个情况我早就想过了,觉得也不太可能,于是反问崔然说:“那你觉得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会为了利益去杀害多年的朋友嘛?”
“如果这个人很恨你们,或者其他因素的话,会!”
“恨我们?还有什么因素?”
崔然没有直说,只是用手指敲了敲脑袋,我立刻就想到我们之前讨论过的段入风,因为崔然怀疑他有严重的臆想症。
我不知道臆想症会不会让一个人去杀人,但我总觉得我跟崔然走进了一个误区,一个凶手给我们设置的误区。
当然,我没有把我想到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崔然总是觉得我过于神化凶手了,说胡来他立刻会反感。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下起了小雨,湿滑的路面和匆匆的行人,让我的心理一阵发慌,不过崔然却按着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