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血泊中看着脚下的碎片,当中躺着人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挂着血珠,眼角好像有刚刚哭过的痕迹。
  “许洁儿……”
  我万万想不到在昏倒之前还跟我说话的许洁儿,这个时候就已经死在我的面前。
  我慢慢俯下身去,深处颤抖的手去附魔她的脸颊,眼角的泪痕却是证明她死前是哭过的,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
  从许洁儿的身上只找到了一个致命的伤口,心脏的位置被锐器刺入而死,很简单利落的杀人手法。
  就在我检查伤口的时候,发现她的左手死死攥着。
  “这是……”
  用力掰开她的手,在手心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手电筒。
  看到这个小手电筒我立刻摸了摸身上,发现原本在我身上的手电筒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她那里去了。
  应该是在我昏倒的时候她没有叫醒我,而是从我身上拿了手电筒网上去了,可是由于我醒来之后旁边没有人,也就无法确定我昏倒了多长时间。
  叮当——
  在翻动许洁儿身体的时候,一个金属质地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又是它!”
  我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金属蛇,正是被那个神像双手托住的东西,怎么这会又在这里出现了?
  紧接着我又从许洁儿身上发现了三张卡牌,已经被染了血的卡牌让我看了有些怒火中烧,一种没来由的愤怒。
  “该死。”
  我用力的把三张卡牌甩到一边,然后把许洁儿从地上抱起来,慢慢向外走。
  推开教堂大厅的一扇木窗,已经快要落山的火红阳光洒在我身上,我低头去看她红润的脸,如果不是身上的血迹,真让人以为她是睡着了。
  从窗户跨出去之后,我看着周围杂草丛生的草地,恍惚间我看到几个小孩子追逐打闹,隐约还有一个带着蝴蝶结的小女孩。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头传来一阵刺痛,本就虚弱的我已经经受不住这种打击,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许洁儿也被我压在身下。
  忽然间我的脑子里传来许多种声音,我分不清是谁说的,可是我能清楚的听见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你以后要在这里好好上学,跟同学好好相处。”富有磁性的声音。
  “他就是那个怪物,听说是个疯子。”小孩子的声音。
  “放心,当你病好起来,你就会慢慢忘记之前的事情,相信我。”这似乎是杰弗森的声音。
  “文骏,还不快过来帮忙?”童稚的声音。
  “你们十一个都会死。”一个我似乎从来没听过但又熟悉的声音。
  我双手捂着太阳穴,在听到最后一个声音的时候我发疯似的喊:“谁,你到底是谁?”
  想要把周围看清楚,可是我发现周围的一切越来越模糊,想要站起来却分不清东南西北,可是那个声音一直对我说着什么。
  刚刚几种声音忽然间尖锐起来,似乎在一起重复着刚才的话,让我想要听清楚那个声音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别吵了!”
  我本能的想要喊出这句话,可这三个字却不是我喊出来的,而是我面前的一个女人,带着黑框眼镜,皱着眉头看着我这边。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又看到了幻觉,我知道这也许是我曾经忘掉的记忆。
  “你们吵什么吵,一个一个说。”女人穿着职业装,手里拿着一本书,似乎是我的老师。
  我看见一个小男孩的头包了纱布,有红色从纱布顶端溢出来,一脸委屈且害怕的看着我,然后对女人说:“老师,是他打的。”
  他的话让我有些惊讶,可是我却不能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看着。
  被称作老师的女人转过头看着我,半响才向上推了推黑框眼镜,不悦的看着我说:“文骏,你怎么可以打上同学。”
  又是再叫我的名字,不知所以然的我即使想要辩解也无能为力。
  似乎‘我’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一直看着前面,焦点也没定格在老师的脸上。
  这种态度很快就让老师不满,老师变得严肃起来,指着旁边小男孩的伤口说:“你把他打成这样还不认错,看来是要处罚你了。”
  “老师,是文骏先被欺负的。”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耳边想起来。
  老师皱着眉头说:“你都看见了?你说说吧。”
  “老师,文骏就在那里坐着,是他们过去欺负文骏,文骏才……才还手的。”
  那小男孩似乎见事情要败露,连忙向老师辩解,不过这个时候我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师,我是文骏的监护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老师客气的站起来笑着说:“小孩子打架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
  “这位是文骏的主治医生,我们借一步说话吧。”紧接着我看到杰弗森绕道我前面,皱着眉头看了我一会,才跟着走了出去。
  由于老师她们三人进到屋子里说话,虽然隔音并不是很好,但我的这个位置却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老师小声说:“这种病是怎么回事?”
  “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尤其是之前的事情。”这是杰弗森的声音。
  “……”
  “总之呢,我还是希望他能在这里读完中学。”
  “平时不会有问题吧。”
  “他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了,虽然反应还有点迟钝。”杰弗森说。
  显然在这里的小男孩也听到了屋里面的讲话,惊讶的看着我小声嘀咕着什么,紧接着被一旁的小女孩制止了。
  不一会老师就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皱着眉头沉思一会就让人把我先领回去,具体的安排还要看校长的意见。
  被人带着从办公室出来,我能看到不少小孩子冲着我指指点点,甚至还有扮鬼脸的,而且还说一些类似神经病之类的不堪话语。
  我听到杰弗森似乎叹了口气,对着我旁边说:“还是换一个环境比较好。”
  “也只能这样了。”
  让我奇怪的是从我对国外生活有印象开始,我身边似乎从来没有出现监护人这个角色,而我的父母也按时给我寄钱过来,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杰弗森了。
  那时候我跟杰弗森相处很愉快,对自己之前的事情虽然也问过,但杰弗森连只言片语都不会提起来,我也对自己所处的环境完全没有怀疑过,我一直以为我过着比同龄人更好的生活。
  我不知道我看到的这些画面是幻觉还是记忆,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是谁一直以父母的名义在给我寄钱,我真正的父母现在又在哪里?我是被谁送出国留学看病的?
  从来没有怀疑过身世的我,现在开始对我身边的每一点一滴都开始怀疑起来,发现身边似乎没有人能相信人。
  这时候我的知觉看是苏醒,我依旧还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动作,周围的高草随着风摆动,夕阳还挂在天边,似乎时间没有过去很久。
  我拍了拍微微发痛的头,一阵警笛声从远处传了过来,越来越近,想必是崔然带人找过来了吧。
  教堂大门口的位置并不难被发现,我趴在地上看着崔然最先跑了过来。
  崔然显示检查了一下许洁儿,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紧接着拍了拍我说:“太好了,你还活着。”
  我费力的笑了笑说:“我衣服的左面口袋里有……”
  崔然听我这么一说反应很快的向我口袋里摸了过去,然后他看着手里的东西愣了一下问我说:“这是……”
  “周莽的手机。”
  “先别管这个了,我送你去医院吧。”崔然把周莽的手机收好,想要去扶我起来,这个时候后面的警员也走过来了。
  一名警员看了看我说:“崔警官,还是按照程序来吧。”
  “什么程序?”崔然显得有些恼怒。
  “谢文骏拒捕,现在要把他先……”
  “先救人!”
  后面那个警员显然吓了一跳,再也没有吭声,其他的警员也没有再上前。
  我感激的看着崔然说:“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还相信我。”
  崔然摇了摇头说:“我是将证据的,如果我有足够的证据抓你,我不会犹豫的。”
  就在我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头晕的感觉让我一度站不稳,幸好有崔然及时扶住我才不至于跌倒。
  “有些头疼。”我用手捂着太阳穴,很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然后我的意识就模糊了。
  在一片黑暗当中,我能听到一个声音对我说:“死了11个了,你已经输了。”
  “什么?”
  “你已经输了……”
  这句话不断的在我脑子里回响,声音越来越尖锐,直到这个声音完全变成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让我头疼欲裂。
  “为什么要杀我?”一个男人的声音用质问口气说。
  我仿佛站在黑暗里,看不到周围的环境,只有我的身边有一点点的光线。
  “谁在说话?”我惊慌的看着周围。
  “还我命来。”一个女生从周围响起,飘忽不定。
  我能辨认出这个声音很熟悉,似乎正是白若的声音,于是我惊恐的后退几步,然后后背装上了什么。
  我回过头去一看,一个惨白毫血色的脸正看着我,一身素衣,披头散发,正是白若,紧接着各种声音似乎都在呼唤着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