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正常发挥军刀的性能,两个人选择的都是性能稳定的人形机体NCR-04,他们使用的地图是无背景的决斗空间,就和翠纳丝当时和皮耶尔父亲交手时的地图一样,雪白的空间裡只有两架机体相视而立。
  就在系统倒数完毕的那一刻,两架机体同时迈开脚步向前奔驰,由於翠纳丝所使用的气动式军刀较轻,所以在甩开刀鞘的那一刻便掌握了攻击的优先权,军刀由下往上挥砍,而机体另外一隻手的手掌则顶的刀柄的末端,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手势,这代表著她可以随时变换刀的握法。
  既然做出了这样的手势,就说明了她并不认為这一刀能带来什麼样的攻击效果,要不然两隻手紧握刀柄带来的杀伤力可能更强。
  而保罗似乎明白自己使用的双刃军刀,在这类形的武器裡面属於「大剑」,比速度的话是比不赢翠纳丝的,所以在比赛一开始面对翠纳丝的进攻,他便在第一时间以退為进,真正闪不掉的刀路他才会出手抵挡,而翠纳丝每挥一刀他的机体就会往后退一步,双方的动能蓄力池都在逐渐上升。
  「翠纳丝学姊的动能蓄力池比较高,以现在的状况还有气动式军刀的性能来看,学姊是很有优势的吧?」望著显示在观战投影画面上的双方数据,两架机体的动能蓄力池都在缓缓上升,而由於翠纳丝的机体动作非常激烈,累积动能的速度也相对比较快,现在它已经超过对手四分之一了。
  「没有这回事。」安克亚德摇摇头并不认同,他稍微想了一下才说道:「用沉重的武器动作本来就比较慢,如果今天情况反过来的话那才奇怪。」
  「这个傢伙正在掌握战斗节奏,这种以退為近的打法需要一定程度的抗压性和耐心,它所追求的是在有限的攻击次数内,达到最高的战斗效益。」约克说完之后望著皮耶尔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有些头疼地搔了搔头,他也不知道该怎麼说才好,毕竟皮耶尔还没办法理解机体近战中的一些技巧,所以现在要有这样的眼光也很难,光听不见得能理解。
  「皮耶尔,没关係!」安克亚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也听不懂约克在说什麼,所以你不用太放在心上,这人总是疯言乱语的。」
  「你这傢伙可以再垃圾一点没关係。」如果约克现在手上有烟的话,肯定会把烟蒂弹在这该死的傢伙脸上,除了比赛制定计画的时候,剩下基本上没有多少时间是正经的。
  「其实,双刃军刀比较适合DD02这种能量输出率比较高的机体使用,只要能量输出率高达一个程度,就可以不用随时开啟刀锋,这样一来就节省掉那些不必要的能量损耗。」芙萝妮对这种武器还算了解,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双刃军刀的构造,又说道:「它在战斗时的优势是没有刀背这个破绽,但是在战斗方式上应该没办法有太多的变化,毕竟它比较重。」
  皮耶尔点点头之后,接著说道:「气动式军刀,比较适合GSS这种动能蓄力池容量大的机体,释放的动能越多也意味著气体推动力越强,在挥刀的时候速度也会相对来说更惊人吧?」
  「可是,再精湛的手艺,如果没机会让人欣赏,也没有用吧?」说这话的,是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手边工作,跑到这来观战的杰克,他自顾自地说完之后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懂,便专注地盯著投影萤幕看。
  「什麼意思阿?」问这问题的,是才刚加入观战行列的娜莉班导。
  安克亚德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娜莉班导,稍微想了一下之后才说道:「因為GSS的动作较慢,在近战上并非首选的机体,它的定位大概是狙击手、步机枪、重机枪,在这种节奏高速的近身战之中不见得有用,如果从一开始就被人压著打的话,那高速斩击能不能使用出来都是个问题。」
  「其实我一直搞不太懂,為何GSS的动作会比较迟缓,听说它全身百分之九十的结构都和一般的突击型机体差不多,手脚的驱动甚至更加强劲。」娜莉班导恍然大悟地表示自己明白之后,又想到了这麼一个难题,她似乎知道安克亚德没办法给他答案,所以转头问道:「皮耶尔你知道吗?」
  「因為GSS的关节活动力不够,為了让它可以配备更重的武器进行高强度作战,甚至可以协助工程单位进行防御建设、物资输送,所以关节和骨架都是强韧的设计,在这样的情况下它力量的高输出没办法带来速度上的优势,反而是让它拥有比较强的力量。」皮耶尔就像是一个移动图书馆,这种机体结构的问题他比芙萝妮还专业,他又补充道:「现在的突击型机体中,GSS在战场上的功能算是最多、最万用的。」
  「哇!皮耶尔你好聪明喔!」娜莉班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对他的博学表示讚扬,而他才刚躲开就又被来自后方的芙萝妮的手袭击。
  「我也很聪明阿!怎麼都不表扬我一下?不是说有教无类吗?」安克亚德眼见皮耶尔似乎越来越受女生欢迎,他似乎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不行,对於皮耶尔的特别待遇忍不住出言抗议。
  「到一边玩沙去。」娜莉班导很不客气地坐在安克亚德原本的位置上,她拉著芙萝妮坐在她的身旁,对於安克亚德吃鱉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
  战斗仍然继续著,翠纳丝的动能蓄力池好不容易满载,她让机体更兇猛地往前一个突近,巧妙的一刀将保罗的双刃军刀给带开,在收刀的那一刻马上施放动能蓄力池裡的能量,气动式军刀忽然发出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呼啸,整把军刀化為残影往对手的身上砍去!
  这快到让人无法反应的一刀,原本所有人都以為这一刀就是定胜负的时候了,没想到翠纳丝这一刀竟然失手,不仅没造成致命伤害还没有在对手的机体上留下任何伤痕,这样的失误让人难以置信。
  保罗笑了一下,将机体脚边的登山爪收了回来,早在翠纳丝挥刀之前他就将登山爪射到后方,在她挥刀的那一刻便拉动机体向后一跃,现在翠纳丝的NCR-04因為出力过猛而偏向一边,保罗抓準了这个机会让机体握著双刃军刀往它的肩膀和脖子处刺了过去。
  翠纳丝知道这是致命失误,而保罗有自保动作她也有,早已经开啟装甲而外露的散热口逼出了大量白雾,双刃军刀刺入白雾之中发出了水被泼到炙热铁板上的「滋滋」声响,而翠纳丝在敌人短时间内无法辨识她位置的那一刻马上往后跃。
  只见她的NCR-04的左侧肩膀被砍出了一道火红伤痕,似乎是想确认有没有伤到关节,所以在拉开距离之后做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活动左手。
  「翠纳丝这姑娘,在作战经验上还是太嫩了一点,虐虐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毛头还可以,但是在保罗的面前就显得不够力了,是吧?」脸上有著三条刀疤的性感大姐,刚从浴室裡走出来就发现张倪齐不是在关注赛事,而是一场私下的决斗。
  仔细看了一下两架机体的战斗方式之后,她马上就猜出拿著气动式军刀的NCR-04的驾驶员正是翠纳丝,而另外一架拿著双刃军刀的NCR-04的驾驶员则是保罗.狄威士,事实上在做出这个判断的那一刻,她就完全不认為翠纳丝可以赢,因為这两个人的人生经歷差太多了。
  用一条毛巾裹住身体,她一边擦著头髮一边坐在张倪齐的身旁,那短短的毛巾完全遮不住她那性感的大腿,甚至隐隐能见到一点点臀部的线条,不过在这裡没有人会去欣赏它,并不是张倪齐不是男人,而是因為他已经看到都麻木了。
  对於她的说法,张倪齐点点头表示肯定:「妳说的没错,翠纳丝的实力要对付保罗这样的专家太吃力了,她再怎麼有潜力毕竟还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战火之中滚出来的战士,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应付的。」
  保罗.狄威士并非普通学生,他是组织裡最年轻的机甲战士,几年前就曾经参与地方武装运动,在一场作战之中就击毁十架军方的NCR-04,而这十架机甲的驾驶无一生还,这样的单次作战击杀纪录至今无人能破,这样的战绩说是运气也好、巧合也罢,但这都不能让人否认一件事……
  他是一个真正有战斗力的机甲驾驶,而非虚拟游戏裡的玩家。
  「既然是结果已经注定了的比赛,那看了又有什麼意义?」她拿起遥控器想要转台,不过却被张倪齐捉住手阻止了,她忽然露出害羞的模样,故意让毛巾鬆了一些,说道:「倪齐你忽然捉住我的手做什麼?难道你的老婆还不能满足你吗?难怪别人都说男人到了这个年纪,会变得非常危险……」
  「好啦、好啦!等我看完之后电视给妳看,别这麼幼稚,把头髮擦乾之后赶快把衣服穿上,等一下我老婆来了如果误会了什麼,我肯定让妳吃不完兜著走。」张倪齐举双手投降的同时,还不忘在最后这麼威胁一句。
  「什麼嘛!真不可爱。」她走到后方拿起自己的衣服一一穿上,顺便从冰箱裡拿出一瓶啤酒,坐在沙发上畅饮,她望著被保罗反击成功一次之后,以经逐渐步入劣势之中的翠纳丝,又说道:「这样欺负这位妹妹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他们想要赢得行星代表,还是得靠安克亚德的脑袋吧?我不认為他们在机体的技巧发挥上能有什麼优势,只要翠纳丝一倒,剩下的队员对保罗来说都不是威胁。」
  对此张倪齐也不否认,他点点头说道:「嗯……这也是他们队伍必须克服的问题,这支队伍的战力很不平均,每个人都有著各自的工作,有安克亚德这样的参谋,这样的组合的确能发挥出非常不错的战力,但是同样的失去每一名队员,对队伍整体的战力影响都非常严重。」
  张倪齐揉了揉自己疲惫的双眼,望著在保罗疯狂劈砍之下快速位移的翠纳丝,忽然想起了年轻时候的军中传奇,新崛螺联邦真正的战神机师──约翰.普林斯顿,也就是翠纳丝的叔叔。
  在年轻的时候约翰也曾经是张倪齐的偶像,新崛螺联邦哪裡有国际冲突哪裡就会出现他的身影,而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鬼面星,在鬼面事件之后这个曾经让无数年轻人热血沸腾、少女魂牵梦绕的战神机师,就忽然销声匿跡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髮,忽然想起这个大人物曾经这样摸过他的脑袋,他想起童年回忆而露出笑容,说道:「相信我,翠纳丝会赢的。」
  「喔?是吗?可是……她的驾驶舱被刺穿了耶。」
  张倪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还以為自己听错了:「什麼?!」
  抬起头,画面上就像性感大姐所说的,双刃军刀已经贯穿了翠纳丝的NCR-04的驾驶舱,而气动式军刀还来不及切开保罗机体的驾驶舱,可以说只要再慢上一秒就是双亡平局的结果。
  而这样的结果让人难以置信,居然可以用这麼沉重的武器,在和对手对冲拚命的时候还能优先击杀,不仅张倪齐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连约克、杰克、芙萝妮以及娜莉都难以置信,皮耶尔更是快要崩溃。
  「我输了。」翠纳丝走出驾驶舱的第一句话,对於自己的失败她不会有任何的心得和理由,在系统判定阵亡的那一刻她就走出来了,望著屁股才刚离开驾驶座的保罗,她问道:「要约在什麼时候?」
  「现在如何?早点结束才不会影响到比赛的气氛。」保罗还是一副吸过毒的模样,他很绅士地伸出手似乎是种邀请,娜莉和芙萝妮也為翠纳丝感到担心,因為这傢伙看起来就不像是什麼善类。
  在场反而最冷静的还是安克亚德,见到保罗把目光投向他,他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并挥了挥手,皮耶尔好奇地问道:「你们认识?」
  安克亚德睁眼说瞎话:「不认识。」
  「不认识你挥什麼手……」
  约克快受不了这神经病的脑袋,他几乎可以肯定安克亚德之前口口声声说要追翠纳丝是假的了,这傢伙和翠纳丝对话完全没有障碍,两人之间就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而翠纳丝和任何异性有互动的时候,他也完全不会有任何异常的情绪反应出现。
  翠纳丝点点头,把自己洁白修长的手指放了上去,保罗捧著她的手亲吻了一下手背之后,握著她的手指也不管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自顾自地带著翠纳丝就走了。
  「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芙萝妮发现每个人都在发愣,只有安克亚德维持著笑脸默不作声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於是她这麼问道。
  「当然要去看看!」娜莉班导马上招呼所有人动身,她绝对不可能放学生自己一人和看起来危险的人物约会的,就算对方不是什麼危险人物,她也想要第一时间知道状况,这是基於一般人会有的好奇心理……
  「皮耶尔学长你不用担心,翠纳丝学姊应该不会喜欢那种类型的男生,不过你也得好好加油才行。」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皮耶尔因為忘记拿购物篮,所以在后方耽误了一点时间,芙萝妮回头拉著他的手这麼安慰道,因為皮耶尔总是很关注翠纳丝的状况,而两人最近又长期特训、互动,所以芙萝妮以為皮耶尔喜欢上翠纳丝,见皮耶尔魂不守舍的模样,才这麼安慰道。
  其实皮耶尔之所以发愣,是因為他没想到翠纳丝会就这样被人击败,他知道翠纳丝并不是无敌的,但没想到认识她之后,她的机体第一次被人摧毁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原本他以為在单挑上这个行星的学生裡还没有人能战胜翠纳丝。
  「可是……」当皮耶尔回过神来之后,忽然发现自己又和芙萝妮牵手了,他原本想开口说点什麼,却莫名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且手心发汗。
  「嗯?学长你身体不舒服吗?」芙萝妮注意到皮耶尔的异常,跟随在眾人后方走在街上,转过头来发现皮耶尔的脸红到不行,弯下腰来把手放在他额头上探探体温,发现体温有升高的现象,猜测道:「不会是感冒了吧?」
  「我……」
  杰克伸手招呼垃圾桶机器人停下,和机器人要了一个口罩之后给皮耶尔戴上,皮耶尔也不知道该怎麼解释才好,只好就当作是这麼一回事了。
  「喂、喂!他们走进去了。」不知為何,每个人听著都觉得娜莉班导的声音裡透露出一种兴奋,他们躲在转角看著翠纳丝和保罗一起走进一家咖啡厅,不过娜莉班导雪白的头髮实在太显眼。
  「我们这样一群人走进去会不会太引人注目?」原本娜莉班导想要跟进去,却被安克亚德按住肩膀阻止,他指著对面有遮阳伞座位的小吃铺,说道:「反正它们坐的好像是二楼靠窗的位置,我们坐在那裡应该也看得到,顺便吃点东西。」
  也许是因為不放心,在过马路的时候芙萝妮手握得特别紧,女孩身上特有的阵阵体香从一旁传来,还有那手心的温度,皮耶尔感觉自己都快要被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