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冬,整个西川充盈在紧张的氛围当中,普通人则大多数是为了将至的年关而忙碌,而机关里的干部则是为了自己前途通过这段时间攀龙附凤、探亲访友,然而像周逸这些则是在为西川每四年一次的大会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但是有时候,像某些关系特殊的机关干部也会在这种时候,成为众多干部争相拜访的对象。毕竟那些老领导们,可不是你想见就能够见的,牵线搭桥这些事,太多都是骗人骗钱的,所以比起想周逸这种在纪委里有着特殊关系的干部,被人找上也就是顺利成章的事情。
  年将近,纪委里的事情并不像之前刚来的时候那般忙碌,毕竟当时倍许多人在背后盯着,自己也不能够出现什么差错,又要表现优良,自然是主动找一些事情做。其实纪委的工作,并不复杂和繁重,除非是向他这些新近的干部,否则是没有谁还会去翻找那些陈年旧帐,所以偷闲的周逸基本上的工作也只是整理这一年的工作罢了。
  他一个处长都闲了,手底下的那些人也更是如此了。在纪委里,他们纪委三处算得上是整个纪委里最忙碌的,相比之下,纪委的其他科室自然也是百无聊赖打发日子的居多。这就是纪委,这也是公务员最常见的现象。当然你说每天都这么闲,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是上面的领导下来突袭,或者说是什么干部职位交替,往往纪委就忙活着不分天黑和百日。但空闲下来,这些干部们就开始活络起来。尤其是那些没有什么特殊关系的干部们,想要更进一步的话,只能够从周围的世家子弟上下手。就像三处的张军和王世强。
  对于这两个人,周逸是还比较喜欢王世强的,毕竟他为人还算是踏实。想张军这种墙头草,那边关系厉害就倒向哪一方的,根本就称不上算是朋友,同事还算是一个中肯的评价。因为之前已经算是被自己看透了,所以在纪委三处里,这小子基本上已经算得上是一条死鱼了。什么事情他能够不开口,就不开口。根本他是想要向周逸提意见,调走的。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他这是担心,这补丁自己开口说出口之后,周逸就会因为之前的事情刁难他不说,要是调到一个不好的地方,那他就全完了。
  不过他也算是多少想明白了,周逸并不会在纪委单太久,他这种镀金的世家子弟只会将这里当作一个跳板,自己只要在熬一段时间,指不定将会是唐季安做大,那样的话,他就会在此再纪委三处里抬起头来。
  但是自己的手下都如此,那么其他部门的同事基本上也全是这种人。在机关里工作的公务员们,如果发展受限,职位不高的话,也就不回有太多不实际的想法,但是对于那些有些小头衔的,就不得不多想很多。也是因为如此,面对这些寻找门路攀龙附凤的同事们,周逸是真感觉很无奈。渐渐对官场上的人情世故熟络的他,自然也明白直接回绝别人终究不好,但是应承下来肯定也不行。所以基本上只要是有人不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来找自己的话,他总是找个理由主动离开。久而久之,周逸去的地方最多的也就是韩林生的办公室,面对最多的自然也就是韩林生的秘书王伟。
  这一次也是如此,周逸轻车熟路的直接走向王伟工作的办公室里。一看到周逸出现在自己眼前,王伟立马嬉笑相迎说道。
  “小逸,你今天又来了。”
  周逸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周围后,问道:“韩叔呢?”
  “哦,省长去开班子会议了。你也知道,换届临近,上头的文书自然也渐渐多了起来。”站起身,走到饮水机处,王伟边说着,便为周逸打了杯水。
  随手接过的周逸,饮了一口,点点头。说的也是,虽然他并不完全知晓里面的步骤和过程,不过黄贵安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想要留住自己在西川的影响力,自然手段也就多了很多了。
  “你那边没什么事吧?”犹豫了一下之后,王伟开口问道。
  被这么一问,周逸抬起头看向王伟。王伟并没有直接开口解释他自己询问的确切意思,而周逸也明白,王伟并不是为了关系纪委的动态,而是最近似乎纠上自己的黄明朝。这小子,现在是三天两头的来到纪委里,虽然他并没有表示些什么,不过通过自己身为省长之子的余威开始不断和纪委里的不少领导干部们拉关系。如果放在以前,自持甚高的黄明朝肯定不会这么做的,毕竟他老爹暗地里也算得上西川的一把手,能够挤兑下身书记的老狐狸是也。所以附庸着的人自然也多得数不胜数,他现在这一手表面上是为了为难自己,想尽办法给自己使绊子,不过周逸也算看出来了,这小子是想要通过这种手段,隐形的拉拢着这些年轻干部的背后的势力。其实也就是纪委那几个处长的老爹老娘,或者说是方向舵。
  现在黄、韩是想尽办法在这个关键的时间里,坐尽他们认为需要注意甚至能够增加哪怕一点点儿的胜算。这也印证了那句话,无所不用其极。
  “也就是那样,韩叔这边呢?”周逸反问道。
  “省长虽然是民心所致,不过这第一把手说的话,终究也还是有点儿作用的。”
  周逸知道王伟指的是省委的沈书记,这个已经是六十岁高龄的老家伙了,虽说他的雄风犹在,不过年龄上的渐渐老去,也终究是渐渐带走了他那当的智与勇。否则黄贵安这个跳梁小丑又怎么可能瞒的如此成功,几乎是在侵蚀掉这个沈书记手下的人脉之后,才被发现。其实说来也是因为这个掌舵人已经老了,否则手底下的那些人,那可能说背离就背离的,多半也是将他的老态龙钟看在了眼里,因为尊卑的关系,一直藏在心里而已。而黄贵安这一弄,再加上什么许诺,也就顺其自然了。
  “王哥你的意思是?”周逸知道王伟突然提起这个沈书记,肯定不是有的放矢,一定是有什么寓意和想法。既然是关键时刻,虽然自己也在老爷子面前说了这件事,不过很难保证这个黄贵安在上头没有人,所以,能够让韩叔增加胜率的办法,他周逸也是要做的。
  “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好好拜访一下这个沈书记。”官腔打习惯了,虽然很想说得更亲近一些,不过也还是需要些时间改变。
  周逸想了想,也明白王伟这话是想要做些什么,虽然中央是有规定,过了六十三岁之后向沈书记这种第一把手就要基本上是要从一线上推下来了。不过问题是,现在这个沈书记可能够在这个西川耗上一两年,如果她破罐子破摔的话,那么对于黄贵安来说,或许没有什么,毕竟这老狐狸能够瓦塔墙角,自然也就不担心这些。但是对于韩叔来说,如果黄贵安的算盘崩塌了的话,那么相应的黄系的那些干部们,恐怕方向舵也就只能够朝向这个沈书记了。那时候是什么情况,自己现在这会儿也说不上,不过肯定不会好到那里去。
  而这个拜访的用意,说穿了就是拉关系,为现在,为将来。但是——
  “有这个必要吗?”周逸问道。
  王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虽然这个沈书记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它从前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小逸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就算这个沈书记在怎么老年痴呆,也断然不会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我看他呀,指不定有什么想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韩省长恐怕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黄贵安了,还有一个老江湖。”
  被王伟这么一说,周逸也觉得是,这个沈书记毕竟才是真正意义算得上是这个西川的一把手。他在什么部门安插了什么要害关系的亲信,自己是不得而知的。而且问题是这个沈书记,看黄贵安肯定是极其不顺眼,所以他自然是不会希望黄贵安能够如愿。而韩叔呢?自己从王伟哪里断断续续的听说,这个沈书记似乎对韩叔也怎么待见。也就是说,极有可能——
  “王哥你是认为这个沈书记,是想要任何一边也不帮,而且。。。。。。”周逸没有说下去,而是瞪大双眼的看着王伟。
  见周逸想明白了这一点,王伟点头说道:“现在,我们怕的不是这个沈书记站在黄贵安那一边,而是担心这个沈书记是想要让省长和黄贵安两败俱伤。到头来,省长这个职位是要交割到外人手上。”
  是呀,自己其实也一直认为韩叔真正面对的对手是在这西川里的那些干部。但是如果有人想中央开口进言想要从其他地方调拨一名干部下来顶替这个省长职位的话,那么他们所做的努力也就白费了。想到这里,周逸感觉到不寒而栗。他是真没有想到面对的不仅仅是眼前的敌人,还有那些其他的对手。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政治,虽然站在你眼前和你明刀明枪干的对手,或许并不是唯一一个。
  “但是这有用吗?”摇摇头将自己的思绪尽量不要扯得太遥远,深吸了口气后,周逸问道。
  周逸是担心和不解,以自己这个纪委三处处长的职位,有这能耐可以去见和说服这个姓沈的吗?王伟不是更合适?如果他去的话,其实不用说些什么,反倒是能够让这个姓沈的了解他们是想要投诚,需要他的帮助。说起话来,也就直截了当了。
  “有用,肯定有用。”对于周逸的疑惑,王伟这是斩钉截铁的说道。“虽然你现在的身份还没有曝露出来,但是现在任谁都能够想得到,你的身份应该和北京那边脱不了干系,毕竟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那些下来镀金的世家公子。当然小逸是让他们最没有想到,也藏的最深的。”
  说道这里,王伟顿了顿。“所以,比起任何一个,你的分量才是最重的”。也是最能够说服得了沈书记的。你想要,中央规定了一线干部在六十三岁之后就要退出一线了,可是这些已经在一线呆习惯了,甚至是已经迷恋这环境了。对于这些干部来说,突然间将他们调去一些无关痛痒的地方,你想他们愿意吗?或者说,就算他们愿意。也会去到一些比较安逸的地方。譬如坐坐什么参谋、顾问之类的,这多少说出去还是有面子的。所以对于沈书记这个尴尬境地的干部来说,你的出现,能够再次燃起他对权利的角逐欲望。”
  王伟说得有些危言耸听了,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周逸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不得去的理由了。不过对于这个沈书记,周逸也没接触过,而且自己虽然在这段时间里学到了蛮多,但和这种成精的老狐狸相比,还是嫩了很多。
  “我找个时间约一下,不过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事是自己提出来的,所以王伟也不希望周逸有什么思想包袱。他也明白和这个沈书记直接面对上面,想周逸这种算得上是初出茅庐的小家伙,根本无法想面对其他人那样做周旋。
  “小逸你也不需要有太大的思想包袱,毕竟这件事成就成了,不成也没什么办法。再说了,这个沈书记也不是简单人,你的目的他肯定也看得出来。”
  “但我怎么开口呢?”
  这是个问题,周逸根本就没有和这个沈书记有过交集,确切的说是根本就没有和这个沈书记见过面,先不说不知道他的品性,单是自己怎么开口见个面都很难困难。
  “这事我来。”
  “嗯,你牵线的话,名正言顺。我贸然开口说这件事情的话,指不定还没开口说上话,就被拒绝了。”
  这事因为关系重大,而且时间也紧张了不少,所以当天王伟就打电话到了沈书记的办公室。接电话的是他的秘书,姓陈,王伟和他有过不少接触,所以说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不错,也能够说得上话。所以王伟就直接下这个陈秘书提了这件事,一开始这个陈秘书也不好应承下来,虽说他是沈书记的秘书,也跟了这个沈书记大半辈子了,所以其脾气自然也相当了解。这种事情,不好说。不过最后在王伟的软磨硬泡下,还是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会帮忙说说的。
  虽然这个陈秘书是在三天之后才讲结果告诉王伟,不过总就是个消息。
  “陈秘书说,明天中午让你到沈书记的家里去吃顿饭。”
  听到这话的时候,周逸正在和凌曼逛街。本来晚上他们还打算去看电影的,不过听到这消息的第一时间,周逸立马就和身旁的凌曼表明了。凌曼也是一个识大体的女人,听到这事,立马就让周逸好好准备一下。
  是呀,的确是要好好地准备准备,毕竟自己是第一次去见这个沈书记,都不知道应该准备一些什么东西才是。所以周逸和王伟说马上去和见个面之后,便挂掉了电话和凌曼分开了。
  因为是周末,所以周逸直接去了王伟家。虽然是这次是第二次来,不过因为已经对宜林市熟悉得不得了了,因为并没有出现迷路现象。一进门,王伟的爱人刘慧就一个劲的招呼起来。
  因为知道两个人有公事要谈,所以在上了一杯茶水之后,刘慧便主动的离开了书房。等到书房的气氛因为其妻走后而渐渐冷却下来之后,王伟才开口说道。
  “这个礼,不能够轻,但也不能够太重。”
  对于送礼的门道,周逸是一窍不通,毕竟以他世家子弟的身份,多数人都是那东西往他手里塞,除了逢年过节之外,他周逸还真没有这种因为讨好而为礼物费神的。
  “王哥你这话说的我云里雾里的。什么叫做不重,有不能够轻。”
  “这送礼可是大学问,如果你送得轻了,别人认为你轻看他。但如果你送的重了,首先以后你就不好把握分寸了。而且这重的东西,也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诸如者干部倒台之后,会因为这个礼而牵扯到你。党的历史上,不少干部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断送了自己的仕途。所以我们要送的有诚意,让这个沈书记知道我们看重他,但是这个礼却不能够恶俗。”
  王伟这说的一套一套的,周逸是听的朦朦胧胧。看到周逸这个摸样,王伟立马就着急了。
  “就是送礼要投其所好,对于那些比较喜欢钱的干部,我们就要送一些无关痛痒,但是却又很有价值的东西。这样,就算被其他人翻出来,在估价上我们还有余地。”
  这个举例很恰当,周逸属于那种一点就明了的人,所以立马就明白了。说得通俗一点,如果这个人好钱的话,实在是需要他的帮忙,那么就要送一些市值上价格不大,但是却又发展前景的。这样,就算是数年后被翻出来,以当时的市值来说,这东西并不算是多大的金额,一般情况下,也就不了了之了。当然这个投其所好,自然也是重中之重。
  “那这个沈书记,喜欢什么?”周逸问道。
  “和省长一样,字画!”说完之后,王伟立马看向周逸。
  迎上王伟目光的周逸,本能的感觉到王伟这句话里有话呢。
  “你不会是想要。。。。。。”才刚刚说到这里,王伟已经开始不断点头了。
  见这个势头,周逸立马就知道王伟这小子是挖好了陷阱等着自己往下跳了,而为了韩叔自己还只能够这么做。
  “说吧,是什么东西?”因为对于书画来说,周逸是一窍都不通的,所以称这种稀薄的一张纸为东西也是情有可原。
  “什么东西?这可是我中华文化的基石和精华。”
  “得了得了,别和我讨论这种深奥的东西,我就是一个俗人。你就和我直说了吧,是什么画?”这话说得也是,否则的话,周逸也不会为了钱而随手拿走了韩林生的收藏的画了。
  “李思训的《山届四皓》。”
  “什么训,什么届?”因为从来都听过这个人,对于那画作的名字自然也是没听说过,一时间,周逸完全没清楚那说的是什么。
  “李思训的《山届四皓》!”王伟又说了一遍,字字铿锵有力。
  “王哥你确定韩叔那里有?”算是听明白了,不过周逸疑惑问道。
  “嗯,这水墨画弄到手颇费些波折,所以我格外记得。不过。。。。。。”说到这里,王伟竟然不说了,而是一个劲的直勾勾的注视着周逸。
  这就让周逸有些紧张了,看王伟的模样这幅画多半是韩叔的心肝宝贝,自己要是拿了指不定就是犯了大不敬了,以后可就不敢面对韩叔了。
  “我说,王哥你不会是想要了韩叔的命吧。我怎么看你的意思,这幅画似乎对于韩叔来说很重要。”
  “的确很重要!”让周逸没有想到的是,王伟竟然如实的这般说道。让周逸的内心感觉到一阵紧张,这怎么听着感觉王伟是韩叔政敌安排过来的人呢。想到这里,周逸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王伟,确认这个贴身秘书是不是为什么东西所折腰了。
  “那你还让我拿,你这不是明摆着让韩叔不好受吗?”
  “这不让省长不好受的不是我,是你。”
  “你这话。。。。。。”
  见周逸是真为自己这句话急了,毕竟这主意是自己出了,自己说出这番话,多少还是让周逸有点歧义的。于是他解释说道。
  “其实这幅画,现在不在省长手上。”
  “那在哪里?”周逸立马问道。
  王伟没说,则是用手指了指周逸。一开始周逸没明白,这话则麽会在自己这里,但是一想到自己刚来西川的时候,因为手里拮据所以顺手牵羊牵走了韩叔的好几份字画。当时自己也不懂行,而且就那时候恰好遇到了刘朝阳,所以这几幅字画也就没有出手,之后放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里。看王伟的意思,显然那几幅字画里就有这么一副。那这就简单多了,既然字画在自己手上,也就不用再想尽办法从韩叔那里套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没卖?还有,这幅什么训的话,只多少钱?”
  “小逸你恐怕不知道,省长都这幅画的在意程度,但是你拿走这画的时候,省长就下了命令了,密切关注你对这幅字画的处理动向,可能的话,自己花钱在此将这幅画收回来。只不过不知道你小子,闹着闹着就下文了。久而久之,也就清楚了。至于这幅字画的价值嘛,不多,也就几十万罢了。不过这是现在的市值,但是以现在字画增值的势头,也指不定会突然间来个几千万竞拍。”
  王伟这一番话,说的周逸心头一痒。虽然他对于钱没有多大观念,不过一听到几十万,几千万内心还是激起些波澜的。
  “王哥你说的有些夸张了吧,一幅字画而已,你说值个几十万也就算了,怎么可能突然间就翻个几百倍,的。”
  “这话你还真不能够不信,这古人的书画和瓷器,你别看他们以前的市值就那样,但是在拍卖会上,有钱的主可是不会计较这么多的。”这话是真没错,之前就听说一个瓷器在香港的拍卖会上拍出了上亿,当然这最后到底成交没有就不得而知了。
  但此刻周逸不由庆幸起来,还好自己没有卖呢。不过随后转念一下,这样有价值的字画竟然要送给这个姓沈的,是不是有点儿太。。。。。。
  眼见到周逸显然开始犹豫了,王伟可不希望这时候,周逸因为这些蝇头小利做出什么错事,立马说道:“小逸,你可不能够这时候打退堂鼓呀。”
  “放心吧,王哥。我知道谁疏谁重。一幅画而已,只要是能够让韩叔十拿九稳的坐上省长的位置上,我什么都舍得。再说了,这幅画还是从韩叔那里拿回来的。”说到这里,周逸不由得有些热泪盈眶。几十万呀,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呢。就因为自己算是一个世侄就能够眼不眨心不跳的给自己拿走了,这充分说明了自己在韩叔心中的分量,或者说是自家老爷子在韩叔内心的分量。爱屋及乌呐,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想到这里,周逸就对之前自己对韩林生的态度感觉到惭愧了。韩叔找人看着刘朝阳的的确确也是为了自己,毕竟他不愿意,也不想看到自己刚刚步入仕途就出事。毕竟这会记录在自己的小本子上一辈子的,说的严重些就是一辈子的污点呀。
  一个干部,如同一张白纸,出现那么是肉眼都无法分辨的尘埃也会被其他有心之人通过显微镜放大展现在其他人眼前。可以说,许许多多有前途的干部,也都是被别人通过这种方式沉寂在了仕途的洪流之中一蹶不振、郁郁寡欢。
  虽然商场不好混,但是和官场相比,这也就没有什么了。毕竟最多就是你背井离乡,但是官场一个不小心,不是入大狱,要不就是一个身败名裂。虽然你处处小心,但是政敌确实无处不在,他们时时刻刻都在想尽办法的推倒你取代你。这里就是一个大染缸呀,进来了,就没有人能够说明自己是干净的,也没有人能够再度纯净下去。
  进来了,也就说明了,你一辈子就要在这个染缸里混迹了,尔虞我诈。有的时候,甚至还要利用自己身边的人。就像凌长安一样,想要通过自己女儿让自己的仕途更上一个台阶。能够像韩叔这样知恩图报的人,已经很少了。
  “在想什么呢?”看见周逸突然之间想事情想的出神,王伟连忙问道。
  “没什么,就是在想明天应该说些什么。”虽然和王伟很亲密,但是王伟终究只是自己的官场的合作伙伴罢了,晋升到兄弟好朋友还要很多考验呢,所以周逸并不会将自己内心的所思所想说出口。
  王伟也知道这一点,看到周逸并没有说出来,也就不再询问了。做了这么多年的秘书,他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可以问,可以管,但是有些事情却不能够,遇到这种事情要学会关闭驻自己的六识。而且他已经和周逸达成了同盟的关系,所以他们之间的时间和相互的机会也还长得很,自然不需要太过焦急。急了反而会适得其反,如果引起了周逸的反感的话,那么他们的关系就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说得难听一些就是自己基本上是从天堂掉到了地狱里,毕竟他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托了周逸的福才能够从秘书这个没有前途可言的职位上有机会退下来,从小官位上一步一步踏上了官途的。而且如果缺少了周逸这个大支柱的话,那么以他现在这个年纪,想要在短短的二三十年官途里进步到自己所期望的位置的话,恐怕很难。而且从基层爬上来,辛苦不说,而且还不一定有机会。虽然王伟得到了韩林生肯定的话语,如果可能的话一定会提一提。不过王伟也知道,想要这样的话,起码自己需要独自努力个三五年,那时候还不知道韩林生到哪了。如果官在重位上,姑且还好,就担心倒台了,有或者因为其他的原因调离了,那样的话,他王伟可就苦笑不得了。
  尤其是,向他这种成为大官秘书的人,基本上也是一个招人厌的角色。为了首长的利益,他自然是前仆后继,得罪的人自然不占少数,如果韩林生真出现自己所担心的状况的话,可以说他的仕途也就算是完蛋了。但是周逸一出现,王伟就知道自己的担忧完全没有了,或者说,有绝大部分是没有了。
  虽然跟着周逸走,有点儿像是他跟着韩林生走一样,其实也就是变相的左边人的参谋、秘书,不过这却能够保证了,他王伟能够仕途一路顺风顺水,毕竟以周逸世家的身份和地位自然是不会亏待自己的,所以跟着走,自己自然也是步步官升。
  所以比起其他人,王伟已经算得上是将周逸排到了第一位。
  “哎,明天的事情真让人头痛呀。”见周逸开口抱怨打破了自己的思索,王伟笑了笑,安抚道:“小逸你就当作是一个演习、演练。如果沈书记这一关你都过了,那么以后应付其他人你也就顺风顺水了。”
  这话说得在理,但这并不是说周逸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大人物。在北京的时候,他家里经常都回成为那些军委领导们常来的地方,还有地方省级干部开会的地方。当时还小,也不知道这些什么领导不领导的,而且因为和长辈是熟人,所以彼此间也就没有多少架子。这自然而然的,也就不会有太多间隙。自然相处起来就和朋友、长辈没有多大区别,而且又不想现在关系到工作问题,所以说起来也就是唠家常,就算是工作,因为亲友的关系,就像韩叔那样,基本上不会有多少犹豫。但是这个沈书记,说的只管一点的话,因为牵扯的事情关系重大,所以内心有压力也是无法避免的。
  王伟随后也在说些安抚的话语之后,便留下周逸在自家吃了一个中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