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和王伟的谈话之后,走出王伟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因为这一次交谈让周逸受益颇多,同时也让周逸再度拉近了他与韩林生之间的关系。所以周逸并没有就此直接回家,而是去到了韩林生的家。此刻韩林生正在家里看报纸,作为一个大省的副省级干部常委,工作量很大,大到基本上很难享受到普通人每个星期都有的休息日。虽然作为一个老领导,没有人会强迫他去苦干,但是作为一个省级干部,他的责任与生俱来。而且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成为省级干部,尽管这其中或许会牵扯到什么,不过能够坐上这个位置就能够说明他有这个本事。
最近中央领导们下来了文件,说要省里注重紧抓工业,韩林生和其他常委们开了许多次会议之后,甚至是亲自下到基层去走访了很多天之后处理了不少事,才有空闲在家里清闲的享受着难得的周末。
韩林生的儿子在国外就读,所以家里也就只有他们夫妇俩个人,气氛也就冷清了不少。因为身为省级干部的原因,他也不好出去露面走走,毕竟这回引起不少人的惶恐,担心副省长下来是视察工作的,而且也因为安全的问题,时间多半也就打发在家里。
对于周逸这一次竟然主动拜访,还真是让韩林生有点儿想不到呀。
“我说小逸雅,你来韩叔这里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如果真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让韩叔走后门的,韩叔可是要下逐客令的哟。”虽然这么说着,但是韩林生还是让自己的爱人去做一些准备,显然是想要直接留下周逸吃顿晚饭。而韩林生的爱人也乐得如此,毕竟家里面总算是可以热闹热闹了。
“韩叔你说的哪里话,你不是让我有空能够多来几次嘛,所以我这不就是来了嘛。你却有这么说,好吧,好吧,我走了好不行。”既然感觉更近了一分,周逸的口吻也就更亲切一些了。
“别别别,你韩叔我可没说不欢迎你来,只不过你小子,不愿意来而已。”说着,韩林生拉着周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韩林生才开口继续问道。
“小逸,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吗?”
知道韩叔是关心自己,所以见自己这次主动来多半是有什么事情困扰,但是又担心面子的问题说不出口,才会再度这么问。
“真的没有,韩叔。只不过是想过来看看你和婶婶的。”一说到这,不由得让周逸有点儿想哭,或许是因为已经太久缺失了亲情的缘故吧。一个人在外,遇到的除了是和自己臭味相投的朋友之外,更多的就是有着厉害关系的同事和对手,亲情这种温暖人心的情感久而久之也就沉寂了下来,人也就更容易渐渐变得有些漠然。
“你小子今天是怎么了?”对于周逸的转变不解的韩林生立马受宠若惊的问道。他对于周逸的改变的确有些接受不了,虽然他倒是很喜欢这样的改变,不过他能够理解年轻人的想法和生活方式,所以对于周逸突然的变化,更多的就是关心和担忧,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真没事。”再度肯定说完这话之后,周逸见韩林生表情依旧不太相信,无奈下他只能够说道。“当然也不是没有事。”
“看吧,我就说嘛,我们的小逸怎么可能会无事不登三宝殿呢。”
对于韩叔这句调侃的话,周逸笑了笑,而后才说道:“韩叔那幅李思训的《山届四皓》是不是真的很贵重?”
听到李思训的《山届四皓》这几个字,韩林生脸上的表情立刻消散开了,表情反而有些深邃,过了好一会之后,才说道:“是小王告诉你的吧?”虽然是询问,不过周逸知道自己不需要点头,韩叔已经是确定了。
“这幅字画要说的话,的确有很大的意义。不过小逸喜欢的话,韩叔又怎么可能不割爱呢。”
韩林生这话说的很巧妙,他这其实是过于在意了周逸的面子。否则的话,从他对这幅画的重视和在意程度上,当时周逸想要拿走这幅画的时候,他完全可以让给她拿走另一幅,甚至可以直接从自己的棺材本里挪出一些给他,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长辈直接给钱晚辈的话,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如果有外人看的话,啃老什么的肯定是少不了。
“韩叔那副画我没卖。”虽然周逸知道韩林生应该知道这件事,但他还是想要亲口说出来。
韩林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直都知道这件事。
“你小子不会是想要将这画还给我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太好了。”说到最后韩林生满脸喜色,由此可知这画在韩林生心目中的地位,也可以看得出来周逸在韩林生心目中的地位也更甚。
对此,周逸摇摇头,他知道自己做出这个反应之后,一定会让韩叔感觉到想不明白,于是在韩林生将要开口提的之前,他先说道:“韩叔,这画还给你的原因是因为,他有很大的用处。”
“哦,说来听听。”
周逸随后便将今天和王伟商量的事情和韩林生这么一说,听完之后,韩林生面色低沉。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道:“这个王伟还真是乱弹琴。”
听到这话,周逸知道韩叔多半是因为他们两个擅自为他做这些事情而生气了。这也是,在韩叔看来,他们两个就是乱来,一个不好,指不定会被黄贵安抓住把柄。但这是牵扯到韩叔,也牵扯到换届,周逸不想瞒韩叔,王伟也知道这一点。
“我们也是希望韩叔能够在换届的时候少一些阻力。”周逸解释道。
这一点韩林生有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这么做的确可以说是太过乱来了。先不说这个沈建华会不会通过这做文章,但是周逸去见他带上这幅画就已经算得上是留下把柄了。而且韩林生其实也一直在留意着沈建华的动态,如果他想要向上级提议调来一个干部在补上这个位置的话,自己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不过要是被周逸他们来上这么一手的话,计划就要变一变了。
看着韩叔的表情阴晴不定,周逸开口说道:“韩叔,你看要不这样吧,我让王秘书打个电话回绝好了。”
“不!”韩林生伸出手打住周逸这个提议,既然约了,在拒绝的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甚至有可能让这个沈建华以为他们是在戏弄他,本来他和韩系的关系还不算是太敌对,如果被这事弄的水火不容的话,那么可就是适得其反了。而且这次见面也是一个好机会,能够探探这个沈建华的口风和意象。如果他是真的想要在这事情上参上那么一脚,想要让自己和黄贵安来一个两败俱伤,都失利的话,那么首要的问题就是就是要密切关注中央的反应了。
“这见面你还是要去,这画嘛,你也带去吧。不过面对这个沈建华,小逸你可要万分小心。千万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韩叔,这我也知道。但是这个姓沈的,我也没接触过,我是担心可能都不过他,所以我才来您这里取取经。”
“沈建华当年也是枭雄,他是从文革走过来的干部,对于中央的领导精神善于捉摸,也善于把握。所以可以说,在改革开放那段时间,他一花独秀。很快一个管理生产的小干部渐渐爬到了常委,而后座上了西川的一把手。可以说在西川的干部当中,他是资格最老的,也是地位最根深蒂固的。不过或许是因为在官场上过于自信的缘故吧,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人敢针对自己。不然的话,黄贵安也不会再坐上省长这个位置之后,轻易地就取代了他的地位。”
“但你也不能够就此看轻了沈建华,他终究是从一线通过自己努力一点一点爬上来的。古话说得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后面这段话,韩林生是着重口气说的。
听着的周逸不断点头,虽然再次做学生让他感觉有些不适,但是这毕竟是经验之谈,能够让自己少奋斗少犯错的话,无论如何都是要记下来的。
“那。。。。。。”
“小逸你先别急,我们慢慢来,反正今天时间很多嘛。我们可以聊聊西川的方向。”顿了顿之后,韩林生问道。“刚才我们说到哪来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嗯,对。所以说这个沈建华的影响力还是存在的,就算是不再西川,在中央也是有的。毕竟在这几年里,从西川转到中央的干部还是有那么几个。所以当你面对这个沈建华的时候,首先先不要过快的表露出你自己的想法,当然这一次,其实就算是你不说,他多半也能够猜到你来的目的。所以这一次你尽量当成一次拜访长辈的见面好了,不需要有什么压力,也不用说些什么问声好就可以了。”
“这样真的可以吗?”浪费这么一副名贵的画,就是按照韩叔这样做,周逸觉得是不是有点儿太那个了。
“想沈建华这样的老干部,你要是直接和他开门见山的谈这件事的话,他一定会立马会拒绝你。毕竟他是快要退休的老干部了,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面子和红本子上面的内容,如果在这节骨眼上被你这么一弄,指不定会被有心人加上几笔,那时候他可就要带着污点过来他这一生了。先不说是否能够留清史,但是那恶名就够他悔恨的了。所以他这种干部最害怕的就是你直接和他谈这种违规党纪的事情。不过只要我们的意思尽到了,剩下的就是我找个时间试探试探了。”
既然韩叔这么说了,周逸决定也就这么照做,毕竟在这种人情世故上,自己还是一个嗷嗷待乳的雏。
关于这事,也基本上算是告一段落了。而后韩林生开始和周逸谈起了这次的中央文件,重手抓工业。牵扯到这种生产和经济的,周逸基本上听不懂,他原本以为韩叔是在这事情上上心太多了,所以本来他是想要转移话题的,不过韩叔的一句话,让周逸细心听了下去。
“小逸雅,虽然现在这个经济发展的思想和精神和你一点儿都不搭嘎,但是以后你是要接触和处理、甚至是深入的,所以这事你完全可以当作是一个教科书、例子、案例也是可以的。”
是呀,混官场嘛。肯定是要做大的,而但凡那些做大的干部们都是要解除到经济、农业、建设这些的,否则只能够算是一个小头头。
“我们西川的宜汽呀,算得上是这个西川的重中之重。说句不夸张的话,如果我们的宜汽要是下马了,那么我们西川就会倒退几十年。像宜钢也是如此的,所以说,想要让经济发展上去,让敌方建设更好的话,我们就要抓好工业。自然的,农业我们也是不能够放松的,或许小逸你会觉得那些种田的朴实农民们有什么好的,但是就是因为这些朴实而没有什么好的农民们的辛勤耕耘,所以才有我们现在吃的放心蔬菜。”
韩林生句句话说得在理,周逸只能够不断地点头称是。可以说,在接下来的话语当中,对于周逸来说做的更多的就是点头,说的更多的就是“是”字。不过相对应的,受益良多呀。听着听着,他倒是激起了满腔热血想要在这些工业呀、农业上好好干出一番作为。或许这就是男人的事业心,想要在地方上干出一番事业。
“我说你们呀,说着说着就忘了时间、忘了其他了。饭都已经煮好了。”这时候,韩林生的爱人走了过来怪道。
“是嘛。”大概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话有点儿太多了,韩林生也有些不好意思。
“是吗,是吗,你就会说这句话,我可都叫了好几遍呢。你就这点不好,只要是和别人说上话,基本上就对外界充耳不闻。如果你兴趣来了,没我在的话,指不定能够说上一天一夜。”
对于两个长辈之间的斗嘴,周逸只能够以笑示之,毕竟他也不好说些什么,这当事人里可还有他呢。
“小逸你看你这个婶婶,就是得理不饶人。好吧好吧,你也饿了吧,我们这就去吃饭。”说着,韩林生拉着周逸向客厅走去。
这顿饭菜可以说并不是相当丰盛,这让周逸没有想到,饭桌上只有一些清淡的饭菜,蒸鱼之类的。
“你婶婶是怕我吃出毛病来,所以选择了一些清淡的,我本来还以为你今天会例外,可是没想到。。。。。。”说到这里,韩林生呵呵笑了起来。
“你还想吃那些油腻高脂肪的食物呀,你也不怕你这个身体受不住,还是这些清淡的好。”
“小逸你看你看,一说这个她就是一大堆道理,我是说不过她,你就将就一下吧。”
“小逸也是的,你在外都是吃那些饭店的饭菜吧。里面不知道加了多少油呢,而且指不定里面还有那所谓的地沟油,所以还是吃家里做的比较好。如果实在不会做的话,小逸你可以常来你韩叔这里嘛,婶婶我做给你吃。”
婶婶也有四十多岁了,虽然比自己的母亲小了很多,不过大概是为韩叔操劳很多的缘故吧,头上已经有了些许白头话,话语里也唠叨的很,不过听这话,周逸觉得怪亲切的。于是点头应承下来。
“好呀,以后有空的话,我常来。其实婶婶说得没错,外面那些菜样式是很不错,但是口味毕竟没有家里面做得好,尤其是没有婶婶的手艺好。”
“你可真会说话。”韩林生的爱人被这么一说,面色喜滋滋的。有立马招呼起他们就位。
虽然饭菜没有外面的辛辣,不过真的很不错。那蒸鱼虽然没有红烧鱼够味,不过上面加了不少例如生姜、葱花的佐料,味道也着实不错。而骨头炖汤,味道极其鲜美。下了不少功夫,里面满是枸杞、红枣、花生。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吃饭了,不过韩林生夫妇俩还是不断地催促周逸吃多一些。三四碗大饭过后,周逸已经有点儿撑不下,无奈之下只能够举手投降了。
“叔婶,我是真的吃不下了。”
“我说你这孩子,还不容易来到叔叔婶婶家,就不能够多吃一点。你们年轻人的饭量我是知道的,想当年你韩叔的饭量可是比你现在还多很多的,来、来、来,再来一碗。”完全没有给予周逸任何反驳的机会,他面前又多了满满一碗饭。而周逸又不好反驳,只能够无奈的看向韩林生。
而韩林生则是笑了笑,摇摇头,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所以也就不管了。
虽然实在是吃不下了,但也不好驳面子,所以周逸也只能够强压下自己吃下去。
等结束了晚饭之后,周逸已经是坐在沙发上不愿意起来了,或者会所是完全起不了身。肚子实在是太撑了,而刚刚将碗筷洗刷干净的婶婶这时候又哪来了,水果,一个劲的说。
“水果又足消化,多吃一点。”
这水果就算是有足消化,可是周逸也真的没有那个胃去装这东西了,所以也只能够陪笑说,今天不在胃口上。最后是实在执拗不过,只能够吃上一些水果。
“小逸。”正在看着电视的韩林生突然叫道。
“怎么了?”见韩叔没有继续下去,周逸开口询问道。
“最近一段时间,多和王秘书接触接触。让他多跟你说说这些发展的事情,他也陪我出去走了很多年了,所以大体的状态还是多少明了一些的,这对你以后有好处,无论我是否能够坐上这个正省级干部。”
“韩叔您这说的哪里话,这次换届我感觉十之八九是您。”
“是吗?”说着,韩林生面色,随后突然说道:“我说小逸,你小子不会是给老首长打了电话吧。”
“。。。。。。”一时间周逸有点哑然,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最后还是点点头,说道:“我家老爷子怎么说也应该帮帮您,毕竟他将我放在您这里,自然是不应该亏待的。”
“我说呀。”韩林生有些生气,本来是想要开口严厉的训斥周逸一番的,但话将要开口的时候,还是打住了,转而说道:“你这不是给老首长添乱,北京那边过段时间也要开大会了,老首长也正在为很多事情焦急呢。”
“忙什么呀,我又不是不知道。他们除了和那些叔叔们吃饭喝酒之外,更多的就是那里打嘴仗。”说到自己家老爷子,周逸情绪就不由得上来,确切的说是怨气。
谁说是干部的子女就能够享受别人所没有的待遇的,那说的是那些做表面功夫的干部的。想他们家,房屋基本上都是中央分配的机关宅子,周围少不了来回巡逻的新兵们。自然而然走进这个大宅子里的,普遍都是有事的。当然来看望探亲的也不少,不过终究也就是那几个人,已经算是树的不能够熟的面孔了。而身为一个老干部,甚至是在要位的老干部,老爷子基本上所有时间都是花费在处理政务和军务上的,什么三口家人出去游玩,那都是下面的警卫员们跟随去的。那阵势感觉就像是要员出席隆重的接待会议一样,几次之后,周逸就主动打断了这种行为。而且可以说,他和老爷子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更多地就是畏惧。何以这么说呢,绝大多数原因是在周逸小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每一次都能够听到周老爷子在自己的书房训斥别人。那声音,那语气,就连周逸的老师都从来没有打到过这种效果。
其实这也是情有可原,改革开放,什么事情都赶上了,作为中央的干部自然而然也就比地方的省级干部们费心费力。他们掌控的毕竟是全国,而不是省份,所要顾虑的自然也就多了很多。这些周逸也是在成年之后才逐渐了解的,否则一开这种年少叛逆的性格,是觉得不会听从周老爷子的号令入军旅生涯的,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还在怪老首长呀。”韩林生多少也是知道点状况的,对此也是很无奈。“话说那个叫做凌曼的女孩子,你就打算着一样和她一直处下去了?”
韩林生本意是想要化开这气氛,不过这话问得让周逸的情绪又埋怨转成了忧愁。
“小逸,韩叔也不想说些什么。只不过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年轻的时候,多谈几次恋爱是无可厚非的,但是你可不能够辜负别人。”
周逸听出了韩林生旁敲侧击的意思,面色自然好不到那里去,毕竟这多少触动了他心头的某一根弦。但长辈终究是长辈,不会因为你不喜欢听,就不会说下去。
“韩叔也是担心你犯错误,陈家那位小姐,你应该见过了吧?”
“嗯。”周逸点点头。
这陈家的小姐,算得上是周逸的未婚妻。他们的婚事,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在周逸看来,说得好听一些是增进周家和陈家之间的亲密关系,说得难听一些,就是中央集权。这陈家的小姐,周逸是在入伍之前见到的,当时她还在上高中,和自己的年龄几乎是一般大。人长得天生丽质,显然就是一个美人坯子。经过这么多年,指不定已经亭亭玉立,落成一个大家闺秀了吧。可以说,之前对于这层关系,周逸并不是很反感,毕竟自己也算得上是在当时有点儿喜欢上这个小妹妹般的陈家小姐。只不过经过这几年,自己也算是见过了世面,也是谈过了几次感情。对于这种指派的婚姻,自然而然有了抵触。作为一个先进的年轻人,连自己的婚姻也受摆布,不能够和自己所爱的人结合,这是一种多么无用的现象。也真是因为如此,周逸才会开口同意了老爷子的安排,来到这个距离北京有千公里的西川。一则是真心不想要去理这些事,二也是给别人一个机会。确切的说,周逸是希望陈家的那位小姐会主动站出来反抗,毕竟一个姑娘家,相同了这一切很快就会感觉到这种封建思想的坏处。
随时时间的推移,可以说在西川忙碌了好几个月的周逸基本上已经算是忘掉了北京的事,但是被韩林生这么有意的提醒下,周逸不由得陷入了愁死和苦楚中。
“你的身份不是普通人,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这话,周逸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可是每一次听到,他内心的感触就更多一分,心也更痛一分。
这是一种无奈,对于自己家事和自己人生无法掌舵的无奈。
周陈两家也并不算是没有人从政,但是周逸是周老爷子的独苗,而陈家小姐是陈家几个子嗣中最小的一个的独生女。可以说两个人的结合是壮大了彼此之间在军部的影响力,但是在政治上,唯独只有陈家稍微涉及一些政治,所以感觉多少有些孤立无援。这也就是为什么周老爷子让周逸走官途的主要原因,官军的驱使下,他们可以说算是牢不可破,同样也让彼此之间的几家分散开。
如果是放在七、八、九十年代的话,那么这种安排似的婚姻也就没有什么抱怨可言,但是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什么都讲究一个自由,只是闹情绪而不是离家出走,其实已经不错了。
实在是不想再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周逸主动岔开话题。韩林生也清楚,继续说下去指不定周逸就要找借口离开,而且下一次恐怕也就不会再来了。
本来好好的气氛也算是被这话题弄破了,实在是感觉到有些无聊之后,周逸请辞。
“小逸呀,你不会因为韩叔刚刚的那一番话,下次就不来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显得自己小气了,再说了难道说只要有人说这件事,自己就不和他交往吗?所以,周逸立马说道:“怎么会。”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是你会介意呢。”
稍微在和韩林生寒碜几句话之后,周逸便走出了韩宅。步行在宜林市寒冷的街道上,周逸紧缩的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年关将至,天气也越来越冷了。前段时间和家里通了一个电话,当然是因为韩叔的缘故,而老爷子也没说些什么,不过倒是老妈强烈要求自己回去过年。
一想到自己此次回去之后,恐怕是避免不了和这个陈家小姐见上一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周逸真感觉到有些烦躁。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在这样寒冷的街道上闲逛,周逸拦了一辆车,直接向家里而去。
一回到自己租住的地方,周逸立马开始翻找起自己几个月前扔在家里的那副李思训的《山届四皓》。男人的房间本来是其乱无比的,不过只从有了女主人之后,这里倒是井井有条的,但是反倒是让周逸经常找不到自己所想要的东西。有句话说得好,男人的房间虽乱,但是乱的有章法,找起来基本上都知道底儿。但是凌曼这一收拾,周逸就费劲了。
“小曼,你看到了我一副画了没有?”实在是找不到,周逸只能够开口向正在开电视的凌曼求援了。
“什么画?”一时间,凌曼没明白周逸的意思。
“嗯,就是一副字画,我记得是放在一个画筒里的,就是长长圆圆的。”边说着,周逸边比划给凌曼看。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凌曼才明白过来。“哦,你说那个呀。我把它放在你的书房了。”
周逸的书房其实称不上是一间书房,除了一张桌子之外和摆放的一台电脑什么都没有。所以一进去,周逸几乎可以说是一眼就看到了那画筒在哪里。其实这也说明,这间所谓的书房他来的次数并不多,甚至就算是近来也根本没留意到那话筒就放在书桌旁。
抽出画之后,周逸发现这副被自己凉在一旁很久的画还是如之前那样。这多少也让周逸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环境是否会影响到这副的成色,如果出现什么问题的话,那么这幅画送过去就是一个失败品。对于好这一口的沈建华来说,这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怎么了?一直看着这画?有问题吗?”走到周逸身后的凌曼,抱住其肩膀低声的问道。
“没,只不过你们就要将这个价值几十万的名画拱手送人了。”周逸说道这里,满是叹息。
“几十万?”凌曼有点儿不敢相信,立马伸手从周逸手中接过那副字画,仔细看了看,虽说说道:“你确定要拿去送人了?话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会主动去送东西给别人?说!这人是谁?”
“省委书记沈建华!”
“怎么回事他?”这倒是让凌曼来了兴趣了,他立马追问。
“还能够怎么样,为了韩叔能够转正嘛。今天也是去找韩叔谈了谈。”
“我就说嘛,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你们谈的怎么样了?我听我爸说,这个沈书记可不是一般人。据说这个沈书记,办事情了厉风行的,可以说整个西川的大小官员都被他整治得服服帖帖的。不过毕竟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也老了。”将画还给周逸之后,凌曼接着说道。“对了,逸。你觉得韩叔叔的事情在他那里下功夫,真的有用吗?”
“有没有用,我不知道。我知期望他最好不要是什么绊子就好。要是他对上头表示调个新来的话,那可就是前功尽弃了。”
“这话也是,但是就不担心这画投进去,什么回报都没有吗?”这毕竟是好几十万,如果说不在意,那还真是不可能的。尤其是是做为旁观者的凌曼都觉得有点儿不忍心,何况是别人呢。
“现在什么办法都要试试看。”可以的话,周逸也不想,但是经由王伟这么一说,周逸觉得这个省委书记应该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所以比起面对两个,一个还是好处理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逸,我今天想要。”腻着身影说着,在周逸还没有反应过来,凌曼便钻到了周逸的怀里。
既然美人已经这么说了,周逸何乐而不为,立马将画放在书桌上,抱起凌曼向卧室走去。
很快,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情爱的欢悦娇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