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原国土南边的崇峻分水山岭,由於状似蝴蝶展翅,而有了『蝴蝶岭』的美称,其实此岭是由一组组的山峰连延而成,状似右翅的山群,有北边的嵩山,中间的跃马峰,南边的黄石山,而状似左翅的山群,有北边的剑阁山,中间的凤凰山,南边的雪竇山。
凤凰山得天独厚的山石造景,以及充沛的降雨,使得山中瀑水处处,石林奇特耐人寻味,由於山属花岗岩,山岩垂直节理十分发达,更有不少奇石异景,如龙门一线天、飞来峰、照湖石、一叶舟等自然景观,曾有古书记载云:「如扦似插,似握似立,若博若噬,盘挐撑柱,不可名状。」可见其以石称奇之处,山石嶙峋,顶峰白云繚绕,山顶高耸的石群,状似百鸟之后凤凰,因此得名。
鬱鬱山林间,虫叫鸟鸣,参天高木杂列其中,秋日风高气爽,举目望去皆是浓浓绿意,间或几株转红的枫树,伴著天边翻捲云涛,犹如诗画,此刻虽还未到秋末时节,却有几片提早枯黄的叶子悄悄飘落了下来,自空中脆弱地跌墬下来。
枯叶老树,秋风捲残,倒是别有一番萧索落寞的味道。
四人轻骑,昼伏夜行,虽遭遇不少暗哨埋伏,却都给岳俊人和阳炎扫除个七七八八,此时差不多到了歇息的时候,三人翻身下马,岳俊人则先扶刘宁嫣下来歇息,毕竟她是千金之躯,比之他三人自是娇弱许多。
他们三人分配好各自的工作,阳炎负责到最近的水源处装水,殷毓负责找寻果子或野味补充食物,否则乾粮会太快消耗完,而岳俊人负责查探週遭动静,以免遭人劫杀。
岳俊人在他们休息落脚处周围一里半勘查,并未发现特殊动静后,便折返回去,与殷毓换班保护刘宁嫣,岳俊人将马匹繫在一边,喂牠们吃了些草,才发现刘宁嫣纤弱的身影蹲坐在一边角落,不知凝视著手裡的什麼东西。
岳俊人凑过去一瞧,竟是一片枯黄的落叶。
「小嫣,这片枯叶有什麼好看的?」岳俊人蹲在她身边问著。
刘宁嫣看向他淡淡一笑道:「没有什麼,只是忽然发现,原来秋天已经到了。」
岳俊人听她这般平淡说来,眼眸裡却有些迷濛水光,便知她强撑著心中感伤,却又不自禁地流露出万般忧思。
「妳……是不是在担心杭州城的情形?」见刘宁嫣闻言神色一动,抬眸凝视,他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火罗大帝為妳逼毒大失功力,身边猛将大多也受伤,内既有奸细作乱,外有魔宗丐帮威胁,可他又以妳的安危為优先考量,派我们将妳送走,否则以我们的智计武功也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但他却坚持要我们带妳离开,妳想……他……会不会有什麼不测?」
岳俊人越想越不对劲,利皇格罕是这般自负骄傲的人,绝对不愿让人看到他一败涂地的模样,他故意让刘宁嫣去嘉阳城,而不是去其他地方,难道是為了安排她以后的去处?
毕竟,以嘉乐公主的身分,临善王没有理由不接纳,而自己和阳炎等人更可以保证刘宁嫣路上的安全,在南汉的国土范围,火罗人的魔掌也绝对伸不进来光明正大抓人,但是,利皇格罕真到了如此脆弱不堪的地步吗?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反而要千方百计把她送走,还编了个要他们到南汉朝策反将领的任务当藉口,為刘宁嫣做最后的安排?
刘宁嫣看著岳俊人阴晴不定的脸色,心知他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的,若是利皇格罕被杀、帝位被夺,火罗帝国政变起兵,杭州城必起乱事,而他这个西黎军首领又偏偏不在,大局将如何变动,天下又将如何动盪,他这时都插不上手,怎叫他不心急如焚。
「俊人哥哥,放心吧!」刘宁嫣神情从容地一笑,「我相信他,因為就连你都觉得像他这般骄傲自负,唯我独尊的狂人,是绝不可能示弱的。」
岳俊人一愣,心裡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忙问道:「妳的意思是?」
刘宁嫣眼眸裡闪著睿智的光芒,微笑道:「他在以身做饵引君入瓮,引蛇出洞,把叛党一锅端,正是抓準了眾人认為像他这种人绝不可能扮弱作假的心理。」
岳俊人讶然道:「妳是说他并没有自损功力救妳?一切都只是演戏诱敌?」
刘宁嫣漫然道:「你想想利皇格罕是怎麼坐上帝位的,他若没有斗争的本钱,岂不早就给他父亲哥萨尔给杀了?我愿意离开,自然是信任他的能力,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我相信他会好好的活著,也相信这一局,他只胜不败。」
岳俊人还以為刘宁嫣有什麼切实凭据,竟只是出自於她对利皇格罕的信任,他不禁苦笑道:「如果他这回败了、甚至死了呢?」
刘宁嫣还是维持著她那恬静如水的笑容,柔柔道:「那我活著,也就没意思了。」
岳俊人虎躯剧震,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要我好好的,那他也要好好的才行呀。」刘宁嫣轻轻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