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皇格罕接到尚巴提至最前线带来的军报,即刻又召开了军事会议。
  尚巴提先站起来报告道:「我们探子发现郭风鎧转而攻击杭州城,西黎军则佔据了郭风鎧原先的领地,据我们估计西黎军有十五万,目前他们利用山城险峻的地势稳守城防,我军大约在离城三里外扎营,目前双方还未交战,不过我们的攻城车和投石器以及大砲等都已经到达对岸,我们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强行攻城,二是进行和谈协议合作。」
  一名将领立刻站了起来大声道:「咱们火罗军一向天下无敌,怎麼可以把和谈放在选项裡?照我说应该一是攻城二是屠城!」
  不少在座将领都纷纷鼓掌叫好。
  另一名将领却持另一看法道:「有斗志是很好,但是西黎军可不比之前我们遇到的南蛮子,从他们可以固守边界长达二十多年,未被西拉联军越过城池一步就可看出,如果我们為了争一时之气,耗损我军以致无力南征又该如何?」
  之前赞同主攻派的一些将领,此刻也沉静下来,虽然讲和一向不是他们的作风,不过千里南征至洛水,能够不战而降当然是最好,因為大家心裡都明白,他们最后一场仗不是在这裡,而是蝴蝶岭以南的嘉阳城。
  尚巴提抓紧这僵持不下的一刻,清了清喉咙道:「我所谓的和谈不是两方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而是要与他们达成协议,逼他们归附我火罗帝国,奉我火罗大帝為主上,纳入我国管辖范围,如此一来还是可以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只是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完成岂不是更好?」
  主战派的将领疑问道:「但西黎军怎会无条件接受?他们有这麼傻吗?」
  尚巴提道:「当然不是无条件,第一他们必会要求西黎城独立管辖,就像以前南蛮时代那样,让他们可以自由调动兵力和选择官吏,第二他们绝不会拨出兵力让我们使用,不过,我们必须握有西黎军的掌控权,也就是要能够控制岳俊人和他麾下四名强将,如此一来,西黎军就如同被拔了牙齿的恶虎,对我们就毫无威胁了,也不必怕他们背信。」
  主和派将领沉声道:「不过我听说岳俊人心机深沉,擅用谋略,我们想要控制他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再说他这回如果亲自领军的话,不太可能轻易劝退。」
  主战派将领道:「不管如何,咱们总是要赌一赌,如果真的不行,只好跟他们硬拼了!反正咱们刀剑都磨亮了,就等南蛮子来嚐嚐滋味。」
  尚巴提道:「他们有西拉联军在后面磨刀霍霍等著,恐怕也不敢轻易与我们一较高下吧,照我看讲和机会是很大,只是条件谈不谈得拢。」
  格罕等眾人都商议出一个结论,才开口道:「那午时就派人去见岳俊人,逼他和谈退兵。」
  尚巴提站出来主动请缨道:「请大帝让我戴罪立功,毕竟给郭风鎧有机会搞鬼造成两军对峙的局面,我尚巴提难辞其咎。」
  格罕点头道:「你和拉莫一道去,务必让岳俊人归附我朝。」
  尚巴提拜谢后便走出营帐準备出发,在格罕宣佈新的进攻路线前,留守的将领们都必须随时待命,眾人又谈论了关於西黎军过去的战绩后,才在格罕示意下各自散去。
  扬赤尔在东阳王府凭著高超的轻功穿梭来去,虽有侍卫不停往回巡逻却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终於在一间门前有十名守卫的厢房,发现了殷毓的所在,当然解决这十名守卫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但若要带著殷毓一起脱逃,最好是别引起太大骚动。
  左思右想后,他决定先潜进去看看殷毓的情况如何再做打算。
  身形一跃伏上了屋瓦,将瓦片小心地移开,「嗖!」地一声,便溜进了厢房内,才甫一踏上地,便有一道银色剑光迎面而来。
  剑气幻出重重灿烂剑光。
  扬赤尔不加思索翻身足尖一顿,有若飞鱼般瞬间转变方向,同时右手已闪电出剑,凌厉的剑气有如电光火石爆射而出,不论是角度和精妙变化都妙到毫颠,完全看不出那是仓促发出的一剑。
  那出剑的青衣女子咦了一声,显然不敢硬接,脚踏奇异步法飘移出剑气最盛处,反手幻出了五朵剑花,企图消去扬赤尔这剑的可怕劲气。
  扬赤尔已看清了这使剑的貌美女子年纪颇轻,剑法甚為绝妙,虽可算是不错的剑手,但比起自己仍是差了一大截,眼角餘光瞄到殷毓双眼紧闭躺在床上好似失去知觉,不得已下他只好出重手才能在短时间内退敌,并带走殷毓。
  身穿湖水绿衣裳的女子正想大声叫嚷,扬赤尔却不给她机会,顿时虎目精芒大盛,一剑刺来寒气逼人,隐含雷霆万钧之势,强大无匹的剑气瞬间垄罩,刺来角度在瞬间展开千万变化,有若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迫得人连喘一口大气都没时间,世上少有人可以面对这一剑还能分心叫嚷的,因為青衣女子自己清楚地意识到如果她大叫,那一声可能就是她的最后遗言了。
  万般无奈,青衣女子知道自己避无可避,这一剑后著显然如水银泻地般,让她绝无喘息的餘地,才想举剑格挡,眼前一花,强悍无比的剑气已迫入体内,青衣女子在这强悍无伦的剑气下被劈得长剑应声脱手,喷了一口鲜血后,身子一软昏倒在地。
  此刻外面已有人喊问:「柳小姐?有事吗?」
  扬赤尔扛著殷毓左手扶好她,右手握著赤霄剑,足下运功飞腾而起,用赤霄剑飞破屋瓦冲天出屋急奔而去。
  这声响一起,四周纷纷亮起火把,只得听有人此起彼落叫道:「有刺客!有刺客!」「柳小姐受伤了!快叫大夫!通知王爷!」「别让刺客跑了。」
  就逃命这件事来讲,败利皇格罕所赐,扬赤尔已可算得上专家中的专家了,他往屋顶一掠,足下一点,飞簷走壁虚腾半空,身法之迅快有如鬼魅,绝难相信他还扛著一个人。
  等阳炎兄妹闻声后赶忙追出来时,扬赤尔早就逃得不知所踪了。
  阳炎兄妹眼见是追不上,只好派巡逻队到处巡视,两人则返回府内,去看柳小姐的伤势。
  回到殷毓被囚的厢房,只见一个衣饰华贵的中年男子背对他二人,已经替柳小姐逼出体内寒气,柳小姐则脸色苍白如纸躺在床上歇息。
  那男子此时才霍然转过身来,他有一双嵌著有如宝石闪亮生辉的精明眼睛,宽广的额头和饱满的鼻子,有如一尊弥勒佛,眉眼弯弯看不出喜怒,不怒则威,不显而贵,展现他睥睨天下一方霸主的贵气,精明的眼裡隐含著千丝万缕的智慧,但此刻却是闪著冷冷怒火,不过嘴角线条和一双卧蚕眉毛仍是弯弯的。
  「爹!青青还好吧?」阳炎满脸忧色坐到床沿,伸手探向柳青青的脉搏。
  「炎儿你到底关了什麼人在这裡?青青又是被谁给伤的?」东阳王阳爵话说得平淡,但那严峻可怕的味儿就算阳炎两兄妹远在十里外都闻得到。
  阳炎立刻跪下请罪道:「都是孩儿不好,孩儿本抓了殷羽之妹想要以此作為要胁,迫殷羽交出杭州城统治权,谁知竟被人给救走了。」
  阳爵嘆道:「难怪青青硬要闯进来看,本来她要来找你,没想到遇上跟你出使杭州的高靖,他露了口风说你这趟带个女子回来,青青吃了飞醋才跑来看是谁,遇上这等大劫。」
  阳妍忙问道:「青青姐伤得重吗?」
  阳爵道:「若非我即刻给她服下回阳神丹,并助她运功疗伤,只怕她活不过三个月。」他眉毛一抖又怒道:「到底救走殷毓的是谁?竟然胆敢在我东阳王府伤人,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炎儿你即刻领兵搜索全城,绝不能让他二人活著离开!」
  阳炎站起道:「孩儿立刻去办,我已在殷毓身上施了迷踪香,相信必能手到擒来。」
  阳妍秀眉一扬道:「我也跟著哥哥去,这人武功高强,怕要多些帮手才成。」
  阳爵看了躺在床上的柳青青一眼,点头道:「以青青的剑术竟然挡不了三招,可见此人武功恐怕不逊於天风道长,小妍去集虚斋找梁斋主和妳柳叔叔一起拿人。」
  两兄妹随即领命去了。
  阳爵命大夫替柳青青开一些补血养气的药方,正要回房时,一名守卫匆匆入内稟道:「王爷,有紧急军情来报。」说著递上一封书信。
  阳爵打开一看,表情瞬间凝结,久久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