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无之渊GodlessAbyss
  十二月梦
  【Summer七月第一个星期】
  猫头鹰和竹叶青到后宫主城来找我,还有一个老跟在猫头鹰后面的背后灵米尔希斯。
  「小梦,妳还好吗?」担忧的猫头鹰问我。
  我们在住宅区之中最大的树下坐著,小圆、小多和小累这三个孩子的家就在旁边,坐著坐著就会听到那三个孩子吵闹的声音。
  「我没事。」回答,然后我问起其他人的情况:「里欧他们……怎麼样了?」
  猫头鹰和竹叶青默默的转头看向米尔希斯,沉默。
  米尔希斯嘆气。
  「里欧说,他们原本就不想出名,只想低调过日子,所以他们决定……离开了。」略為的思考了一下,米尔希斯说:「不过,他们没怪妳。」
  我苦笑。
  「这种事情本来就怪不得人的。」竹叶青说:「随缘吧。」
  「嗯,我知道。」回答。
  说不在意是骗人的,可是或许是早就已经知道,当我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后,再也不能回到当初那样;也可能是那天,贝伊诺的安慰起了作用……
  我并不是唯一一个因為这种情况而被迫排斥的人,这麼一想似乎心裡就好过多了。
  猫头鹰看著看著,嘆气,我正想跟他说我真的没事时,米尔希斯拍拍他,手中拿著笛子。
  是那天,我们和竹叶青再相逢的时候,同时看上的笛子。
  米尔希斯看著猫头鹰,微微的点头。
  猫头鹰转头看我,像是要确认什麼似的……
  我笑。
  「你唱吧。」说。
  清脆如同鸟鸣的笛声响起,盖过树梢的真正鸟鸣、止住孩子们的吵闹,在安静的住宅区中,奏起小曲。
  「有时候有时候
  我们微笑面对一切的一切
  蓝天之下绿地之上
  只是希望晚一点来到那一刻
  只是希望晚一点到分离之时
  有时候有时候
  我们微笑渡过一天又一天
  过去之后未来之前
  只是希望离别迟些时间
  只是希望分手遥远一点
  早知道早知道
  分开是破碎般的伤心离别是撕裂之痛
  义无反顾的染上独饮毒癮
  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分离的结局
  却依旧沉醉虚渺的美好记忆」
  贝伊诺所说的:喜欢的人不一定能在一起。或许……真的是这样吧?
  彼此所选的道路,要是能够不后悔就好了,但是有多少人能做到?
  我……能做到吗?
  之后,在解析来找我的时候,竹叶青说她有事要先下线,几天后才会上,解析告诉她可以把点设在城内,没问题。猫头鹰在竹叶青下线之后,和米尔希斯一起离开。
  我跟他们两个挥手,米尔希斯难得的说了句:明天来找妳,才走。
  说真的,有点感动。
  「看来,也不全然没收穫嘛……」解析在他们都走后,这麼说。
  「呵呵……」
  「喔,对了,我来找妳是因為狗不理的事情。」
  像是终於想起来自己要做的事,解析看我:「他们公会的『真正』会长出现了,不过已经不算是那公会的人。」
  「蛤?」
  解析……你在念绕口令啊?
  「喔……就是那天那个人嘛……」我说,此时我们正走上城堡的二楼,往小型会议室去。
  一路上,解析说明了事情的经过:狗不理创始的会长名字叫做宗,葛莱并不是抢了公会,而是他们内部公会自己反了。抢走会长位置的那个伊达尔人,盖鐸。他们原本一个是会长一个是副会长,可是盖鐸的权力欲望比起宗还要强的多了,於是,当葛莱出现在他面前时,盖鐸很轻易的就答应与葛莱同谋,先是把宗关起来,后来更逼迫对方交出会长的位置。
  「公会内的人不知道吗?」我问,因為那天跟在盖鐸身边的人很明显的,是跟他同一个鼻孔出气的那种……该说是物以类聚?
  「似乎是宗那派的人在那天之前就一个个被赶出去了,至於宗本身……」解析耸肩:「从谈话来看,他也算是个傻的天真的傢伙。」
  「喔……」似懂非懂的点头,继续开口「那宗来是為了什麼?」
  当时他要我们救他,我们也没多搭裡,更何况这次的封锁行动原本就是由我们公会先带头,他还想要来做什麼呢?
  「这就要看他接下来想说什麼了。」解析说著,停下脚步。
  推开会议室的门,首先跃入眼中的人,是那个总是如此亮眼的金髮精灵。
  贝伊诺静静的坐在窗台边,在我们开门进来时转过头来。
  「小梦、解析。」微笑对我打了招呼,贝伊诺身边还站著晨星,会长坐在小会议桌的主位,只是略為的点头。
  「啊……早……」
  「不早啦,都下午了。」晨星伸个懒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嗯……也是,看到你们出现都好像是下午的事情……」我自言自语。
  我发誓!我绝对只是突然发现我每次遇到他们几乎都是下午!
  「……好糟糕,贝贝,小梦会吐嘈了!」晨星转而对贝伊诺这麼说,我愣了一下。
  「嗯,以后不能用傻的天真来形容她了。」贝伊诺露出了一脸惋惜的样子。
  「啊啊孩子大了啊……」
  啥时候我又变成孩子了啦!
  「会长,讨论到哪了?」解析这时候开口,出声问了在一旁无表情无声音看闹剧的会长……只是我隐约察觉到会长的嘴角有点上扬。
  「他说,希望我们放过对方。」会长撑起额头,显得有点累。
  在他的对面,正襟危坐的,是那天我们在狗不理公会城地牢裡见到的那个人,真正的会长,宗。
  「放过对方?」我有点讶异:「可是他这样对你耶!」
  「我不是指盖鐸……」宗有些无奈,苦笑看起来竟然这麼悽惨:「裡面还有一些以前挺我的人……撇开那些人不说,也有大多数的会员是无辜的啊!」
  「这……」说是这麼说没错啦。
  「我们也没说连退会的都压制啊。」解析说著,轻轻推我一把,然后也自己走上前去,拉张椅子坐下。
  贝伊诺走到晨星和会长中间就座,所以我也乖乖的往剩下的空位去。
  坐在解析旁边,解析交给我一份报告。
  「这是……」我接过,仔细的开始阅读:上面写得是一些统计数字,还有许多名字……
  「是签署了拒绝与狗不理公会全员交易的商帮和商人。」解析回答:「基本上一些大公会的人、还有有名气的商人都答应了,甚至连神鬼匠师都签在上面。」
  我连忙往下翻找,果真在不知道几页之后的某一行看见一串潦草的签名,旁边还有个爱心。
  贝伊诺偷偷的扮了鬼脸,在听见神鬼匠师的称呼后。
  「拒绝交易的意思是……」我在查找完后才开始逐字逐句的去理解这件事情:这串名单长的可怕,拿在手中沉沉一叠。姑且不论怎麼做到的,这应该是全神无内几乎所有商人的名字。这……这就表示……
  「他们……只能买商店货?」我问。
  所有人一致点头,除了会长。
  「那……那他们……」天啊!只能用商店货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我都不知道当初怎麼能用这麼久的商店货物在那边练等和补血……是说当时是都在打些小草怪之类的就是。
  「不只这样呢,」晨星嘴角噙著微笑,明显心情非常之好:「现在整个神无的人,无论是真的讨厌的,或者是趁乱的,只要看见狗不理的人,就是追杀到死。」
  「是真真正正的封杀,」会长说:「让他们惹了我们两次,这代价可不能轻。」
  还好我是后宫的人……
  「所以,有很多会员都来向我抱怨了,希望我能救救他们。」宗在这时候开口,语气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他们也是无辜被牵连啊,对於盖鐸的行事,他们也很多都是不满的,只是……」
  「只是什麼?」晨星冷笑的回问:「『只是我们不能丢下公会啊!』或『只是我们也捨不得大家啊』这种理由吗?」
  晨星一拍桌子,让宗惊了一下:「不要笑死人了,这种牵拖理由妳也信?他们不过是可怜的对你哭哭、哀求你一声会长,你当真以為你救了他们,他们会对你感恩到痛哭流涕吗?」
  「不满為什麼不退?一群人不满会长能怎样?」晨星大声的说,转过身面对著窗:「你啊,给人推出来当替死鬼还不知道?」
  「这……」宗一脸惊愕看起来真的很可怜……
  「晨星说得没错。」解析开口,沉著的:「来求你的,都是墙头草吧?你有看到死忠你的那派吗?」他问,非常的犀利。
  「你在公会内的好友、你的支持者,有吗?」
  宗没再回话。
  「宗,你的确是个好人,」轮到贝伊诺开口,用著感嘆的语气:「但是已一个会长来说,你还太嫩了。」
  「但……但我……」宗还想说什麼,却吞吞吐吐的,好像怕一开口又被这群恐怖的傢伙给压下去一般:「那你们的决定是……」
  还是要求情啊?
  「十二月,妳说呢?」会长问,然后所有人的眼光都直接转过来。
  我手上拿著那一叠资料,另一手还在翻……
  「我……」
  我其实并没有想过会闹到封杀这种程度,原本,我以為只会是杀一阵打一阵的问题,了不起就是攻对方城吓吓他们。
  而且实际上,我跟他们没有这麼大的深仇大恨。
  「拜託妳,圣司。」宗可怜的看著我,而我也看著他……
  他把头低下,一整个可怜的样子。
  我突然觉得他真的很可悲。
  被自己的副会长背叛,自己的会员裡没有挺他的人,甚至到头来,被抢了位置、踢了公会,还被要求帮助他们。
  可悲的是,即使要这麼低声下气,他还是做了。
  「我是没恨他们到这种程度……」我放下手中的资料,小心翼翼的回答他:「只是……你真的,好吗?」
  宗没看我。
  「拜託……」
  「这……」
  「你先缓缓吧。」晨星打断了对话,靠在窗边:「真是让人看不下去……如果你一直都是这样,我第一个不答应。」
  「可……」
  「宗,你缓个几天再说吧。」贝伊诺说,赞同晨星的话:「这种事情我们不可能只有个起头没有结局。」
  「可是如果你们发话……」
  「发话需要的是听者的敬畏和尊崇,」会长站起,双手撑在桌上,明显的打算结束谈话:「我们不会因為一个可怜人,就改变。」
  宗的表情明显绝望起来。
  会长走到贝伊诺身边,贝伊诺站起,晨星也从窗边离开,他们已经準备离开。
  解析点点我的肩,身旁的他不知道什麼时候已经站起来,示意我一起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们不想帮一个这样的人。」会长说完,三个人一同离开。
  「等……请等一下!」宗站起,翻了椅子,一个踉蹌跌在地上。
  不忍心的将他扶起,我开口:「不要这麼压低自己……好吗?」
  宗的眼睛红红的,脸色惨白的很,咬著的嘴唇也毫无血色。
  「宗先生,请您离开。」解析说著,摆出送客的动作。
  我和解析在城门口看著他离开,那落魄的背影在背光中,显得瘦小无力。
  「他……会怎麼样呢?」我问。
  「谁知道。」解析淡淡的回答。